父女俩:“......”
*
刘千文还在极力挽留假期的脚步,可惜一大早就被对面的周嘉朗催着去学校训练。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是最朝气蓬勃的,同时也是最晒人的。
就算关老师已经找了块相对阴凉的地方训练,刘千文的后背依然被汗湿透。
不敢伸手抹额头上的汗,拿着指挥棒不断出示指令让鼓乐奏起。
把全程都彩排了三遍,关老师才终于松开皱着的眉头,让他们找树荫休息一下。
刘千文立刻冲到树荫下,拿起水杯“吨吨吨”,把大半瓶水喝光,爽快地靠在树干上捶腿。
钟鸣琴腰间挎着个蓝白色的小鼓跑到刘千文身边,说:“你和周嘉朗暑假去游乐场玩啦?快说说都有什么好玩的?”
说到游乐场,刘千文就不累了。马上眉飞色舞地向钟鸣琴说起自己坐过山车的英勇,嘲笑道:“你当时没看到,周嘉朗一直拉着我的衣服,不敢上去坐,下来后更是脸都白了还吐个不停。哈哈哈,最搞笑的是坐那个小飞象,机器才刚动了一下,他就被吓到尖叫一声。”
“呵呵!还有人玩碰碰车,最后是从方向盘底下爬出来的。”周嘉朗清润的嗓音从两人身后幽幽传来。
刘千文:“!!!”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对刘千文的喜爱,这个周末依然万更走起!
第40章 反方向的钟(捉虫)
“明明是星期六, 我却过成了星期一。你说为什么还有排练这种东西的出现。”刘千文跟着队伍走在去石源一中的路上。
旁边的钟鸣琴气呼呼地说:“你只需要拿指挥棒,我还要驮着这鼓呢!幸好我被分在小鼓组,你看看李家萱她们两个多惨, 扛着大鼓走了半路才有老师帮她们拿。”
刘千文使劲挥了一下指挥棒,说:“我想过周末呀!11月怎么还不来!快点比赛吧!不要再让我们星期六去排练了。”
钟鸣琴怪道:“你第一次去一中的时候不是还很兴奋的吗?高中的足球场果然比我们小学的大了很多, 而且小卖部卖泡面竟然还提供热水!多好哇!”
刘千文吐出经验之谈:“凡事第一次都是激动的, 现在已经是第三次排练了,新鲜感早就被一中一山又一山的斜坡磨碎了。那个操场偏偏在山顶, 每次训练完我只想滚下山去小卖部。”
钟鸣琴满怀期待地笑着说:“关老师说这是最后一次走场地排练,我也不想再有星期六一大早起床这样的事了。”
两人叽叽喳喳聊了一路, 终于踏进石源一中的大门。除了高三的学生还在上课, 整个校园都非常安静。
一行人在校门口就被关老师多次叮嘱不能喧哗打闹, 安静地迈上长长的阶梯经过旁边几栋静默的教学楼。继续走过一段相对平缓的路, 又再爬一个坡才看到足球场的面貌。
在队伍前的关老师说:“我们先原地休息10分钟。”
刘千文马上放下指挥棒和钟鸣琴两人跑去上厕所。
回去操场的路上,刘千文突然拽着钟鸣琴的胳膊, 真情实感地说:“含香,不管要死多少兄弟,我蒙丹今天就要把你带走!”。
转身就往前冲做出一副上阵杀敌的样子。
早上的草地还带着露水,“诶哟!!!”刘千文一脚滑倒,屁股朝天脸着地。
远处的关老师他们看见了, 马上往这边跑来。
刘千文已经被钟鸣琴扶起, 呆坐在地上。
只见她的门牙中间插着一根小草, 钟鸣琴笑得趴在草地上捶地。
连一向严肃的关老师看到刘千文的样子都忍不住憋起了笑。
刘千文气急败坏地把草狠狠拔下来, “呸!”了一声说:“我肯定是和一中不合!”
钟鸣琴揩了揩眼角的眼泪说:“蒙丹,没想到你是自己吃了‘毒草’而死。哈哈哈!”
关老师平复了一下心情, 尽量稳住嘴角, 说:“人没摔到哪就好, 现在过去集中吧,开始排练了。”
刘千文一点都不觉得好,她看见关老师转身时勾起的嘴角了。
扭头叮嘱钟鸣琴:“你一定不能和周嘉朗说我摔个狗啃泥的事!”
钟鸣琴指了指远处的那群人,忍住笑说:“也不用我说呀,他已经看见你摔下去的样子。”
刘千文不敢回头张望众人的目光,一边暗自加油鼓劲一边慢慢走回队伍里,强装镇定地拿着指挥棒走到队伍面前。
深呼吸一下,幸好没人开口取笑她。
随着关老师的一声:“开始!”
进入状态开始今天的第一次排练,最后指挥棒发出“收”的指令,第一次排练结束。
周嘉朗马上走到刘千文身边说:“你刚刚摔倒有没有受伤?我看到关老师他们都过去了,就没有去扶你。虽然你摔倒的样子很搞笑,但是关老师竟然还特意警告我们不能取笑同学,真是奇怪。”
刘千文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再次染红了整张脸。憋着气,口吻肯定:“你一定是想着知道多一件我的糗事,以后嘲笑我!”
周嘉朗:“???”
再次踏上一中的草地已经是正式比赛这天。
天还没亮,一群人就集中在借来的大教室里换演出服,一个个排队去老师那化妆。
刘千文蹬着新买的小皮鞋,说:“钟鸣琴,你看!这个鞋跟有点高诶!我穿上肯定有1米65了!”
钟鸣琴还在换衣服,瑟瑟发抖地说:“你不觉得这衣服有点薄啊?我都怕比赛的时候被冻得发抖了。”
刘千文摸了摸袖子布料说:“是有点薄,不过好看啊!我爸爸、妈妈和奶奶今天都会来看我比赛。我爸还特意买了照相机来,我一定要以最帅的样子上镜!”
“哈哈哈!求你不要说‘帅’这个字,我又想起了你......”
刘千文马上捂住钟鸣琴的嘴,还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周嘉朗不在附近。松了一口气说:“我才求你不要再说了,那件事很没面子啊!”
钟鸣琴点点头,还比了个“OK”的手势,刘千文才放过她的嘴,说:“我先去化妆了,你快一点啊!关老师说我们都要喝了姜汤才去足球场。”
终于到了比赛的紧张时刻,刘千文握着指挥棒站在队伍最前面等待进场。
“接下来从主/席台前经过的是美华小学鼓乐队方队!看他们抖擞朝气的面貌;看他们整齐划一的踢步,听他们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我相信这是一支强劲的队伍!”
随着主持人把进场词念完,刘千文他们也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进场仪式。
回到候场区,刘千文甩着手,踢了几下腿放松自己。
凑到周嘉朗面前说:“你看到我爸爸他们坐在观众席的哪个位置了吗?我刚才太紧张,只顾着盯着前面完成动作”
周嘉朗指了指舞台左边的观众席说:“叔叔他们和我爸妈都坐在那里,刚刚刘叔叔还拿照相机冲到跑道边对着你拍照呢。”
“啊?我都没留意到!我刚刚的动作帅不帅?万一拍到我眨眼的照片怎么办?我爸真是的,拍照都不说一声。”
周嘉朗:“呃......你是不是说过刘叔叔才刚学会开关照相机和摁拍照键?”
刘千文:“诶,还是专心比赛吧。”
关老师拍了拍手,说:“同学们,现在安静地走回入口处,准备到我们比赛了!”
刘千文站回入口处,这次也看到了远处观众席上的家人,她爸脖子上挎着个相机站在跑道边不停挥手示意。
正想微笑致意,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起。神色一凛,挺了挺腰,握着指挥棒举起有力地顿了一下,里面的钢珠发出沙沙声,正式开始比赛。
全部人踢着整齐有力地步子才刚回到休息区,已经有人在低头默默哭泣。
关老师笑着说:“这两年辛苦大家了,不管这次有没有得奖,你们刚刚的表现在每一位指导老师心目中都是一级棒的!”
刘千文本来不想哭的,听到关老师第一次这么肯定的表扬他们。如释重负般地在原地抱着指挥棒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
“刘广进,你的拍照技术真是丢死人了。你看看这些洗出来的照片,没几张能看的。”黄秋菊拿起散落在桌面上的一张照片举到刘广进面前。
刘千文也嫌弃地说:“爸爸,我果然不能相信你的技术。不是拍到我眨眼像没睡醒的样子,就是拍到我背对着镜头喊口令的时候,没有一张是帅的。”
刘广进连忙从一堆照片里扒拉出一张说:“谁说没有帅的?!你们看这张,我把你上台领奖的样子拍得多清楚!连奖杯上‘一等奖’那三个字都拍得一清二楚!”
刘千文看着照片上自己的脸占据了三分之一,头发没有拍进去,那双红肿的眼睛特别明显。旁边负责颁奖的一中校长甚至连头都消失了,整个画面只有奖杯是完整的。
沉默地抱起百万给它顺毛。
黄秋菊也是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在一堆照片东挑西拣。突然眼前一亮,拿起一张照片说:“我看这张拍得很好啊!还把嘉朗也拍进去了。”
刘广进看着照片上的人,一个手握指挥棒指向天空,挥斥方遒。一个手拿小号满脸严肃地等着指令,随时吹奏的样子。撇了撇嘴说:“这张是周延光借我照相机拍的。”
“那再找找还有没有周老师拍的,说不定能找出几张拿去给人看呢!”刘老天在一旁也帮忙翻照片。
刘广进:“......”
“铃铃铃!”
“喂!二哥,大晚上的什么事?”刘广进被打击得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这么严重!你叫村支书他们去拦住他啊!大男人一个还搞这一套!我看到三哥的车了,我们马上回去!”
刘保田这时刚把车子开到店门口,降下车窗说:“快上车!”
“妈,大哥的养鹅场今年孵的小鹅全部得了瘟病,一只都没能留住,连大鹅也有一些感冒。大哥受不住正闹着跳河。我和三哥回去看看!”
刘广进留下这句话就匆匆拉开车门,没等刘老太他们反应过来,车子就冲了出去。
刘老太回过神来,抚着心口落泪说:“保粮这是干什么啊!都是能做爷爷的人了,还这么冲动。养鹅场都开了这么多年了,一次损失就要死要活的。”
黄秋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老太,索性去把闸门拉下来锁好。
刘千文撑着头在桌子边打起了瞌睡,“咚!”一声,额头磕在桌子上。
“嘶~好疼!”
刘千文皱着鼻子把额头都搓红了。
黄秋菊劝道:“妈,我们这样坐在这里也不是事,您和千文都上去睡吧。我在这守着,一有电话马上叫您。”
刘老太枯坐了三四个小时,喉咙变得干涩,声音嘶哑地说:“千文上去睡吧,我不困。”
刘千文看看黄秋菊又看看刘老太,说:“奶奶,您去摇椅那里躺着吧,我上去拿张被子下来给您盖着。”
黄秋菊揉了揉额头说:“是啊,妈,您不上去,就在摇椅上躺会吧。半夜起风冷,坐在这里感冒了就不好。”
刘老太说:“我在这躺着,你们两个都上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睡吧。”
黄秋菊看着刘老太把棉被盖好,说:“我熬夜习惯了,在桌子上趴趴就行。刘千文,你上去睡觉吧。”
刘千文摇摇头说:“妈妈,我明天又不用上课。你上去睡吧,我在楼下拿椅子再拼一个‘床’出来就可以睡在奶奶旁边啦!”
“阿菊,你就上去睡吧,不要再争了。”刘老太从躺椅上微微抬起头说。
直到下半夜,刘广进才一身雾水的回来。
刘老太从躺椅上坐起,满脸担忧地问:“你大哥怎么样了?养鹅场还能开下去吗?”
黄秋菊看刘广进冻得脸都僵了,连忙给刘广进倒了一大杯热水让他暖暖胃。
刘千文在自己拼的床上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刘广进捂住杯子说:“大哥没事了,现在天寒地冻的,你们睡在这下面太冷了。妈,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我把刘文背起来,送你们回去。”
刘老太看刘广进一脸疲惫,不想多说的样子。咽下满嘴的忐忑,被黄秋菊扶着回庆丰里。
第二天一大早,刘老太没等刘千文起床,自己先去隆兴行。
“广进,你给我说说,保粮他到底怎么了?养鹅场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今年突然就死了这么多鹅?”刘老太瞪着眼,粗声粗气地问。
刘广进才拉开闸门,就被站在店门口的刘老太吓了一跳,拍着蹦蹦跳的心口说:“妈,人吓人,吓死人!您干嘛大清早站在这不敲门?!”
刘老太说:“我也是刚走到门口,你就开门了。你让我敲你头上啊!去,快进去给我说清楚!”
说着把刘广进也往店里推,刘广进顺势被推着往前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妈,您听了后可要收住气啊!我可不想为了刘保粮那人把您送去医院。”
刘老太曲起两指敲了一下桌面,说:“你尽管说,都折磨我一晚上了。”
“你的‘好大儿’,我的‘好大哥’他今年染上了赌瘾。两公婆整天黏在麻将桌上,总是想把输了的钱赢回来,养鹅场都不怎么去看。交给远林和几个小工管,远林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哪管得住人,平时小工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时间久了他也不愿意呆在养鹅场,总是跑去和朋友唱卡拉ok。小工见老板都不在,肯定不会上心做事,所以就变成现在的情况咯。”刘广进无所谓地摊开手。
刘老太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抓着纸巾抹着眼泪说:“肯定是张福润带坏了保粮!这么多年都不赌的人怎么好好地就迷上了那‘方块砖’!”
刘广进翻了个白眼说:“大哥他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两三岁,还能被大嫂带坏。反正债是他们自己还,妈,您就不要管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