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些生物当然是――”他拉长了语调，在他们凝重的等待下，忽尔粲然一笑，“当然是真的啦，如果是假的，怎么可能会被摄像机给拍下来嘛。”
“……”
“…………”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一众高层终于忍无可忍，“五条，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如果原本还有些怀疑事情的真假，但在五条悟此刻的态度之下，他们仅剩的一点怀疑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件事一定、绝对、百分之百就是他搞出来的，目的未知，可能是为了恐吓他们，也可能不完全是，但他一定有什么阴谋。
“G？”五条悟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不高兴的嚷嚷道：“是你们让我回答的，现在我说了真话，你们又不相信，你们为什么那么难搞？”
“前提你说的的确是真话。”有人冷笑了声，拍着桌子怒道：“为了你的一己之利搞出这种事，你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后果吗？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出手将这件事压了下去，而是任其发酵的话，万一诞生出特级诅咒，到时候的死伤你负责吗？”
“为什么要我负责？我都说了那些生物都是真的，也不是我搞出来的，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呢？”
直接无视他的话，那人继续道：“……总之念在你这次是初犯，就不予你处罚了，再有下次，绝对严惩不贷。”
事实上就连这次他们也想大做文章，但是――
看着下方因为被「冤枉」而满脸不高兴大声嚷嚷的男人，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从心。
没错，这就是咒术界最强的威慑力。
谁敢真的罚他啊？就算想做什么，顶多也就是在背地里搞搞小动作才能维持住生活的样子。
没看到刚刚就只是说话语气冲了点，他就要掀桌子打人了吗，要真罚了他，天知道他们能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间和室。
当然了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抓不住他的把柄，他们再怎么不甘心，最后能勉强保住自己的颜面就已经不错了。
――五条悟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出了总监部。
然后他迅速表演了个变脸的绝活。
从满脸愤怒到洋洋自得一键切换，丝滑的让看到这一幕的伏黑惠和天道未来直呼内行。
“都说了那些家伙都是一群自大的蠢货，随便糊弄糊弄他们就信了，未来酱和惠还非要担心。”
伏黑惠：不，请不要擅自带上他的名字，他一点都不担心好吗。
“这样吗？没事就好。”天道未来却松了口气，说到底这件事是她惹出来了，没有给五条老师添太多麻烦，实在太好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了她的脑袋上，五条悟扯出一抹肆意而又张扬的笑，“都说有我在了，未来酱只要安心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如果连可爱学生的青春都不能守护，那他这个老师当的也就太没用了吧。
“好了，现在我们出发，目的地――高专。”
黑色的轿车重新发动，如离弦的箭一般自总监部门口绝尘而去。
……
夜凉如水。
温泉池里咕噜噜冒着热气，两个相对而坐的身影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
“今天的事情查清楚了？”扎着丸子头，额头上有条缝合线的男人对着手机说道。
“查清楚了，一切都是五条悟搞出来的。”听筒里传来一道粗狂的男声。
披着夏油杰壳子・内里是脑花・名为\索的术师眯了眯眼睛：“哦？”
“经过我们严密的调查。”那道男声还在继续，“那些怪物都是他用黑科技投影出来的，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索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等等，你再说一遍？”
“嗯？”对面的人愣住了，“听你这语气，你该不会真信了吧？不是吧？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还被一点小把戏都给骗了？这可不行啊，我跟你讲，封建迷信要不得，你要相信科学。”
\索：“……”
妈的智障！
第18章
对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他却懒得再搭理那个劝他相信科学傻（哔――）直接咔嚓一声把手机给捏碎了。
“都说是假的了，你还非要多此一举。”懒洋洋靠在温泉池里的漏瑚不咸不淡的瞥了眼对面神色僵硬的男人。
“呵！”\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核善的笑，那些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敢确定，但绝对不会是像那个傻（哔――）一样说的是用什么鬼科技手段搞出来的。
事实上今天的那个任务，\索也在场，他的目的是为取回那只早就被他看好的咒灵，不过因为五条悟在场，他没敢靠近。
本来还有些遗憾，结果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一幕。
说不上什么心情，兴奋有，惊讶有，但更多的还是计划可能会被打乱的焦躁。
所以后来在五条悟离开后，他又去了现场查看了一番，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对方把所有痕迹都抹除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但这也恰恰证明了，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至于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漏瑚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吧？你还要查？不怕别人再说你搞封建迷信吗？”
“……”\索偏了偏头，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一大早，伏黑惠起床洗漱完毕后，差不多也到了和天道未来约好的时间。
结果他在外面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对方出来，打她的手机也打不通，没办法只好去她的房间找她。
「咚咚咚」
敲门声刚响三下，紧闭的房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细。
“天道？”
“你自己进来，记得把门关好。”
门后传来一道有些含糊的女声，听声音可以辨别出是天道未来没错，但伏黑惠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然声线没变，但却多了种静谧空灵的特质，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落在人心尖上，让人有种浑身上下连灵魂都被洗涤干净的错觉。
伏黑惠：“……”等等，她之前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满头问号的推门而入，结果环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伏黑惠更疑惑了。
“天道？你在哪？”
“我在这里。”
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伏黑惠下意识的转身看去。
“？？？？”
“！！！！”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伏黑惠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或者干脆就是还没有睡醒？
不然为什么会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
少女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之中，银色的长发宛如倾泻而下的月光，将她整个人都衬托的越发虚无缥缈。
好似大海一般蔚蓝的眼眸，深邃而又幽远，被她注视着的人，有种置身于深海之中、一不小心就会被溺毙的错觉。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那线条优美的腰身之下，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遍布蓝色鳞片的漂亮鱼尾，颜色由深到浅、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淡淡的光晕。
伏黑惠：“……”
这是人鱼吧？是吧？是吧？
他瞳孔地震，甚至因为太过于震惊，脸上的表情都管理失败开始变的颜艺了起来。
“伏黑，吓到了你了吗？”天道未来有些担心的看了眼整个人都OOC的海胆头少年。
“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伏黑惠朝她摆了摆手，等将崩坏的表情整理完毕之后，这才一脸恍惚的看向对面的少女。
“你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啊~是因为我的异能力。”大致向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
天道未来一脸歉疚的看向他，“那个，你看我现在这样，今天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出任务了。”
就在昨天，五条悟交给她和伏黑惠两人一个回收「特级咒物」的任务，但等他们到的时候却发现目标不见了。
因为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决定在仙台留宿了一晚，准备今天继续。
结果……
伏黑惠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少女的鱼尾，“啊~没关系，我自己去就行。”
反正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他一个人也能搞定。
说完他就像游魂一般飘出了房间。
****
海风呼呼的刮着，偶尔有几只海鸥盘旋着飞过。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荡起一阵波纹，一个银色的脑袋从中钻出。
天道未来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随手将自己刚刚抓到的灯笼鱼，塞进身后的「牢笼」之中。
那是由不断流动着的水组成的结界，看起来好像一碰就碎的样子。
但只看被禁锢在其中十几只形状各异的深海生物，无论怎么挣扎都出不了这一方小世界，就足以看出，这个结界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嗯~抓了这么多，应该差不多了吧？还有伏黑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收工返回。
就在这时――
咦？
天道未来惊讶的看向前方。
一个通体红色的生物正仰躺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朝她这边飘来。
那是什么？章鱼吗？
水面下的鱼尾一摆，天道未来身形矫捷的向前游去，速度之快，短短几息就靠近了对方。
“唔~果然是章鱼吧？就是……好像长得有点奇怪。”
凑近了看才发现，这只貌似是章鱼的生物长得着实有点怪异。
说它是章鱼吧，它并没有章鱼的触手，说它不是吧，乍一看还挺像。
等等，好像也不算完全没有，如果那颗圆滚滚的大脑壳下飘荡着的黑色条纹触须也算的话，应该、大概、也许这就它的触手吧。
“难不成是什么变异体？”
决定了！一定要把这只珍贵的「变异章鱼」抓走，送给五条老师当伴手礼。
今天的天气不错，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陀艮懒洋洋的泡在海中，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自言自语的说话声。
它豁然睁开了双眼。
人类？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类？
而且对方从出现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咒力波动，这怎么想都不对吧？
不……等等！！！
陀艮的目光下移，穿过流动的水面准确无误捕捉到少女下半身。
它瞬间瞳孔地震。
这是鱼尾吧？是吧？是吧？它敢用自己的咒灵格发誓，它绝对没有看错。
漏壶、花御、真人，原来夏油杰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上真的存在咒灵和人类以外的生物。
决定了！一定要把这只珍贵的「人鱼」抓走，送给夏油做研究。
各怀鬼胎的一人一咒灵面面相觑，又在下一刻同时出手――
陀艮黑白分明的圆眼睛变成倒三角形状，里面冒着浓浓的凶光。
它扬起了自己的触手，并对着少女的脸重重的A了过去，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砰砰砰」
天道未来伸出白嫩的拳头，重重的朝着它脑壳上砸去，每一下都好像带着重若千钧的力道，大有把它脑袋打穿的架势。
没多久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陀艮便彻底萎靡了下来，天道未来见此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不断抽搐挣扎的「变异章鱼」团吧团吧塞进了结界里。
“好了！收工！”
陀艮庞大的身体不停地转着圈圈，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都成了蚊香状，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整只咒灵都不好了。
它竟然就这么简单的被打败了？
这怎么可能？
它迷惑、它不解、它大为震撼。
但陀艮并不气馁，刚刚只是个意外，是它大意了，等它将自己的实力完全发挥出来，一定能让这个人身鱼尾的家伙好看。
然后等它看清自己此时的处境后，却更愤怒了。
这只该死人鱼到底是什么意思？竟然把它和这些大脑空空的海鲜关在一起，是把它也当成食物吗？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陀艮使出了自己的愤怒一击，一头撞上那道透明的结界上。
结果臆想之中结界破碎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它反而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了出去，连带着旁边无辜的鱼群也被卷入了进去，一时之间整个结界内都乱成了一锅粥。
“嗯？”感受到后方的动静，天道未来转过头去，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你能不能老实点，不要把我好不容易抓到的鱼给弄死了。”
陀艮从慌乱的鱼群中稳住身体，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不死心的一头朝结界上扎去，这次还用上了大量的咒力。
结果那道看起来脆弱的仿佛一戳就破的结界，依旧稳稳的立在那里，就好像在嘲笑它的一切挣扎都是在做无用功。
“不用再试了，大海是我的领域，在这里我是无敌的，你出不去的。”看着一脸怀疑人生的陀艮，天道未来好心的解释了一句。
结果对方不但不领情，反而一脸震怒、凶狠的瞪向她。
你这条该死的人鱼在说什么胡话？
它可是从人类对大海的恐惧之中诞生的诅咒，就这样它都不敢说大海是它的领域，你这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咸鱼又算哪根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