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迟钝地转头,温热的触感擦过颊边, 对上了那双漆黑深邃的桃花眼。
盛予没打伞,用来遮雨的帽檐和外套肩头落了雨, 气息湿漉漉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多出了几分朦胧的性感。
气氛倏然凝滞。
姜荔眼睛一眨不眨, 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勾出圆润的弧形阴影, 灼灼目光长久地停顿在半空。
盛予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将手臂搂得更紧, 指尖不安分地在她侧腰摩挲提醒, 低声调笑道:“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了?”
距离很近,后背贴上的胸膛滚烫真切, 源源不断的热气喷洒在鼻尖。
姜荔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在火焰中心, 热烫向外,内里温度适宜,不灼人,缓缓熨帖着那点不安的情绪。
僵硬的身体在熟悉的怀抱里彻底松懈下来, 她皱起精巧的五官, 闭眼拍拍胸口, 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
通话挂断,手机随意塞回包里。
盛予食指关节碰了碰她鼻尖, 勾唇笑:“这么胆小?”
长睫垂落, 姜荔吸吸鼻子, 眼眸内重新亮起雀跃,“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明明前一秒还在通话,除非他未卜先知!
盛予接过伞,收回圈在她腰上的手,轻巧地将人牵住,唇边拖着懒洋洋的腔调:“怕我的惊喜迷路。”
黑伞举在两人头顶,伞面不动声色地朝一边微微倾斜,雨滴顺势打在宽直的肩头,涸出一片不明显的水渍。
“我还没笨到这种地步吧。”姜荔对他的小动作毫无察觉,颇为不服气地轻哼。
她另一只手亲昵地抱住他的手臂,仰起头,梨涡形状灵动漂亮,“不过,有这么漂亮的惊喜送上门,你开不开心?”
盛予侧头视线低垂,扫过她莹润的唇.瓣,喉结微动应了声:“嗯。”
他压下心底汹涌的想念,漫不经心地挑眉问她,“那这位小漂亮,要不要跟我回家?”
姜荔故作思索了几秒,歪头,笑得眼眸都半眯起来,软音清甜:“勉强愿意吧。”
他们撑伞漫步在雨夜里,步伐不急不缓地往家走。
进了电梯,盛予松开她的手,合上伞,藏匿的水珠顺着伞尖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
姜荔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不知道孟幼仪有多好玩,我以前以为她是那种恃宠而骄的大小姐,结果那天宋泠在剧组给她尝了个榴莲糖,她竟然——”
盛予静默不语,抬手按下顶楼的数字,胳膊垂落后,动作自然地再次牵住了她的手。
金属镜面反射出两人的身影,黑白并肩,站在狭小的空间内,显出几分莫名和谐的般配。
姜荔顿时安静下来,低头,目光垂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盛予的掌心宽大,完完全全能将她小巧的手包裹在内,指腹时不时在她手背上碾磨。
分开二十天。
肌肤许久未曾亲密接触过。
有点痒。
她抿了抿唇,耳根后知后觉开始发烫,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镜面中的那张脸。
气场冷然,毫不收敛。
就算是在镜头之外的地方,存在感也极强。
他额前微湿的碎发下,轮廓凌厉清晰,下落的眼尾勾出散漫的冷意,好似刚才的热切只是她在极度兴奋下的幻觉。
皮囊矜傲,可他的唇角分明是上翘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盛予侧眸看过来:“怎么不说了?”
叽叽喳喳的小鸟也有骤然安静的时刻。
真稀奇。
姜荔盯着他的眼睛看,随即缓缓摇头不语,掩去心底那点不断冒出头的窃喜。
叮——
红色数字停止跳动,电梯抵达。
姜荔松开他的手,将人晾至一边,率先小跑出去:“我去开门!”
盛予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有条不紊地关上门,黑伞随意撂至一边。
姜荔回头:“要不要……”
一句话没来得及完整讲出口。
后脖颈突然被用力叩住,修长手指紧紧贴在她后脑勺的发缝间,滚烫的呼吸覆下来。
这个吻来得又凶又急,不给提示,强势地卷走了唇齿潮汐间的氧气,似是在急于释放过度浓烈的情绪。
姜荔被迫仰起脖颈,眸底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攥紧盛予的衣角,无助地小声呜咽。
冷静表层撕开。
汹涌的欲-念不受控制地疯长。
盛予退开唇,胸口跟随喘-息的节奏起伏。
温热的掌心一寸寸抚上姜荔的脸颊,指腹在唇珠上轻揉慢捻,他嗓音暗哑:“分开这么久,还有心思说别人?”
“不……不是。”姜荔大口呼吸着,心跳因缺氧变得急促,用来解释的话语融化在嗓子眼。
她下意识摇头,眼睛湿漉漉地眨,腿脚隐隐发软站不住。
玄关昏暗。
她尚未适应,身体方向忽而调转。
后背率先贴上了冰凉的墙壁,带起肌肤表层的震-颤,有了支撑,偏偏身前的体温更加惹人难耐。
盛予个头高,轻轻松松地将人困在狭小的区域内,松软布料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处。
他再次低头靠近,热气先渡过去,薄唇要落不落地贴着她唇角,凌迟般来回磨蹭。
“小没良心。”他哑声叫她,喉咙间溢出缱绻的笑意,偏头恶劣地咬在她唇-瓣上。
趁机发号施令,“现在只准看我,听到没。”
姜荔被亲得晕晕乎乎,睫毛轻颤,眼帘内不断氤氲着层层水雾。
别说看了,连发出一丝声音都艰难。
腰肢不知何时被掌控。
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托抱起来。
今晚月亮告假,雨夜寂寥,落地窗外的潮气渗透进来,偌大的空间内暗潮黏腻。
沙发明显比玄关要宽敞。
姜荔仰头跌进去,轻微回弹后被按住腰,铺天盖地的热气欺身而上,她不由得抬手去挡,为自己争取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长。
手腕被捉住,盛予放在唇边细细亲吻。
他摘掉了卫衣帽子,任由碎发凌乱地垂在眉眼间,眼尾泛红,借助稀薄的光线边亲边看人。
四周那么暗。
他们的目光却能准确地粘连在一起,密不可分。
姜荔粉唇微张,晕眩感慢慢沉淀。恍神间,她用指尖轻轻替他拨开碍眼的黑发,划过眉骨那道隐约的伤痕,嗫喏出声:“头发长了。”
愉悦的弧度从眼尾延展开来,起伏的胸-腔笑意蔓延。
“还好——”盛予拖腔带调,沉沉应答。
动作不停。
他捏住她的指尖,反手压在沙发上,修长的五指嵌进去,缓缓扣紧,不容挣脱地将人摁住。
黑发在浅色沙发上铺成一片,姜荔身上的毛衣领口不小,本来只是虚虚地挂在肩头,躺下时由着动作脱离,彻底将锁骨肩头暴露在空气中,白皙晃眼,跟送到嘴边的羔羊毫无区别。
面前的桃花眼深幽似海,浪潮翻涌,她反应迟钝地觉出一丝危险。
紧张感迅速代替了脑内的怔然。
姜荔缩了缩下巴,目光闪躲,绯红的脸颊稍稍朝旁边偏移了一瞬,便被人擒住下巴扭了回来。
退缩的念头被无情扼杀,独占目光还不满意,盛予浅浅勾唇,将十指紧扣的那只手慢慢从脸侧压过头顶。
“瘦这么多?”
盛予撑在她上方低低质问,捏捏小脸,按压锁骨,掠过起伏的弧度,指尖勾起她毛衣下摆,探进去,虎口从后方丈量着细腰的宽度,不盈一握。
“嗯?”力度随上扬的声调加重。
浅浅红印显在平坦的腰间,姜荔欲张口,被薄唇吮-咬,呼救不得,最后那点清醒意识也被消磨干净。
答案由他一一证实。
盛予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肆意妄为,丝毫不顾及怀里人的扭捏羞臊。
指甲刮过,微凉的指腹陷进腰窝,姜荔不自在地躲了下,耳垂脖颈红到滴血,她小声咕哝:“痒……唔。”
吻落下,盛予这次亲得很有耐心。
舌尖细细描摹着唇缝,待到将人哄得舒服得哼唧,才抵进去越吻越深。直到彻底压不住野蛮本性,将唇齿间的角落侵占了个遍。
耳边充斥着黏腻的水声和喘-息。
姜荔懵懵然地迎合,柔软的毛衣形状早已邹得不成样子,层层叠起,蝴蝶骨间细扣散开,她勾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蓦地收紧。
走神不被始作俑者允许。
盛予咬住她耳垂,哑声拷问这半个月来的生活起居,吃过什么,睡眠如何,是否在通话时有所隐瞒,不然怎么养出这幅纤瘦的骨架。
热气蒸腾,脖间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湿淋淋地浸透毛衣和手掌。
姜荔五感模糊,卷翘的睫毛挂上莹亮,她乖乖缩在他怀里,除此以外逃无可逃,松懈时断断续续地应答,软糯的声调挠得人心痒痒。
雨势渐大,密集地拍打在玻璃上。
他们在沙发上拥吻缠绵,又在失-控的边缘及时收住。
盛予撑起身,额发汗津津地往后拢起,他垂眸看着光影下凌乱可欺的娇小。
眸光潋滟,软唇红肿,仿佛此刻任他趁虚而入也不算过分。
他艰难地搜寻出最后一点理智,俯身亲在她耳廓,嗓音哑到极致,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去洗澡。”
姜荔迟钝地眨眨眼,不解,本能将人拉住,藕段似的胳膊缠上他后背,随即掀起一层朦胧的眼帘,可怜巴巴地咬唇。
身体-反应最为直接难忍。
盛予鼻尖抵上,忍不住又将人揉来捏去,最后克制着欲-念和动作,又湿又重的吻完,从软香的唇齿间退开。
气息不免黏糊灼-热:“乖,今晚不行。”
-
粥粥是临时接到纪曼云的电话,乘坐早班机,匆忙赶回来,说是担心首次直播流程生疏,姜荔自己应付不来。
海纪山色她来过很多次,熟门熟路,密码早已熟记于心。
上午八点,整个房子都很安静。
估摸着姜荔还没醒,她把早餐放到桌上,视线在客厅来回梭巡,寻找着一会儿的最佳直播背景。
扫过沙发时,猛地顿住。
那里躺着一件纯黑色外套,宽大,凌乱,明显是成年男人的size。
而且,怎么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粥粥走过去,拿起外套抖了抖,脚下一转,提着衣服朝姜荔住的那间卧室走去。
刚停步,房间门便被人从里拉开。
身型高大的男人睡眼惺忪,浑身的不悦毫不遮掩,掀起眼皮时目光冷冽,像是要将人就此湮灭。
粥粥瞪大眼睛,嘴快于心:“我靠。”
忍不住爆粗,又赶忙捂住嘴。
盛予眉心微敛,食指抵在唇心,沉声警告:“她还在睡。”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这几天总是耳鸣,不太舒服捏。
请假好几天,给大家发红包叭!
–
顺了顺大纲,争取这个月正文完结;-)
第60章
粥粥发誓, 前二十几年受惊吓的经历加起来都比不过今天。
因为眼前的男人对她来讲,实在意义非凡。
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
盛予个高腿长, 低头看人时眼尾下落, 总带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冷傲,以压迫感示人。
而此刻,他眉心稍拢, 眼睫垂低,几乎将不耐烦蕴在阴沉的目光里。
粥粥缩了缩肩膀, 僵硬地错开视线,莫名不敢看他:“那个……”
平日里社牛那股劲儿全然熄灭, 只剩下贫瘠短路的思维, 磕磕绊绊最后咬到舌尖。
“直播十一点开始,现在……可能……该起床了。”
她手指缴着衣服边缘。
音量渐弱, 连措辞都变得谨小慎微。
盛予冷淡应道:“嗯。”
说完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粥粥:……
叫醒服务被人抢先, 她一时间无所事事,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没动。
昨晚下过雨, 温度骤降。
此刻天色刚刚放晴, 稀薄的日光从落地窗倾泻而入,打在客厅光洁的地板上。
卧室窗帘遮光性很好,没关紧的门缝透出一条漆黑的粗线。
粥粥垂首抿唇,表情纠结, 开始琢磨盛予刚才的那个“嗯”的含义。
会不会是她会错意了?
其实盛予根本没答应她要将人叫醒?
她挠挠脸颊, 咬牙了老半天。
正事不能耽搁, 要不再敲一次门?
紧张地吐息过后,手肘慢慢举起。
停在半空还未落下, 房间内突然传出一道软绵的哼唧声, 紧随其后是另一道熟悉的男音, 隐约像在柔声哄人,腔调朦胧又低沉。
粥粥表情一言难尽,抬手扶额,庆幸没来及敲门,不断地进行心理暗示。
我很好,我没事。
工作需要,不算缺德。
盛予再次出来时,见那位扰人清梦的助理依旧站在门外,视线冷漠地扫过一眼,脚步同时停住。
他姿态轻松,烦躁散了大半。
此时,正面对面将人抱着,单只手臂托起姜荔的腰-臀,上面的青筋脉络微微鼓起,如同起伏的山脉。
姜荔闭眼,软绵绵地埋在盛予的锁骨间,细长胳膊松垮地挂在肩头,长腿自然垂落在他窄腰两侧。
她嘴里慢吞吞地咕哝,尾音上翘,听起来带点可爱的鼻音:“好困啊~头也有点痛~”
“几点啦~你怎么不讲话~”
“盛~盛予~”
刚睡醒的模样不设防,周身散发出极易察觉的依赖感,让人心软成一滩。
如果此刻前面出现‘就地消失’的按钮。
粥粥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做鬼都比做电灯泡要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