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白天他发什么神经,难道是因为李青玉是他朋友,所以要面子?
默了会儿,周乾眼神恢复惯常的冷淡,往她唇上停留片刻,随后上下扫了眼她身上繁复的婚纱,“怎么样?还需要改吗?”
“就这么几天了,改什么改。”祝染拎着婚纱往里走,边随口说了句:“就这样吧。”回头朝陈舒华喊:“舒华,进来帮我。”
以前怎么改都觉得还不够精致,现在倒觉得太繁复了,婚礼那天肯定很累,要改时间也不够,懒得折腾。
到底有哪里不一样了,前段时间小姑娘拉着周乾陪她来试婚纱,穿好后,兴奋地在他眼前转圈,澄澈眼底是看得见的憧憬期待。
其实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察觉到她的冷淡,每晚回家的热粥待遇没了,也不让亲了,在家加班不再缠着要他答应约会,连消息都很久没主动发过了。
但他一直觉得,两人就是“三只耗子四只眼”的矛盾,不是什么大事儿,如今看,至少在小姑娘那边,不是这么回事。
周乾一手抄在裤兜,垂眸杵在原地半响,等窸窸窣窣、两女人交谈着出来时,才掀起眼皮,眼里没什么情绪。
没几天了,他们来日方长。
天太热了,试穿两回婚纱,给祝染热得汗津津的,只想回家躺着。
三变四的一群人到车库,祝染看了眼周乾,自动自发地说:“你回公司吧,我送舒华去他们公司。”
地下车库常年见不着阳光,不知道哪来的风,幽幽缕缕,叫人心口发凉。
周乾握住她手腕,朝停在靠近出口的黑色宾利边儿走,声音松懒,却不容置喙:“我送你。”
秦昭很有眼力见地出声:“我送舒华!”
陈舒华犹豫了下,不太放心地看了眼祝染,“秦昭送我吧。”
不管染宝与周总实质关系如何,最好还是她自己处理,旁人插手只会帮倒忙。
坐上车,祝染下意识与男人隔出个“楚河界”,垂眼闷头回陈遇消息,小孩儿蛮懂事,她经常没回消息,那边也不会再多发。
祝染:考得很不错啊,想好了报什么学校没?
陈遇:容城大学。
这是他一直的目标,一直在向她靠近。
祝染:容城大学应该没问题。
陈遇:应该没有问题。
看见聊天框里跳出这条消息,祝染满意了,嘴角不自觉地噙着笑,相比以前的犹犹豫豫,这样的回回答已经自信很多。
成绩这么好,就应该自信嘛,要她能考698,尾巴早翘天上去了。
瞧她一上车就低头发消息,周乾松散地靠着后座,目光漫不经心落在小姑娘不知道聊到什么笑而不自知的脸上。
大概能猜出,是上回打电话那位,要说有多紧张,那也没有,两人马上结婚,小姑娘看似爱玩儿,实际上圈子简单得他了如指掌。但最近两人闹矛盾,看她晾着自己只顾和人聊天,确实有点不爽。
不爽归不爽,他也干不出要求检查未婚妻手机的事儿。
他的目光存在感过于强烈,祝染不耐烦瞥他一眼,抱着“看就看呗,又不少块肉”的摆烂心情,又低头噼里啪啦打字:成绩出来了,要不去庆祝一下?
祝染:或者来容城我请你吃饭,正好过几天我要结婚了,说不定你还能参加我婚礼呢。
窗外乌金西沉,余晖给整个世界都描上了金边,无精打采的银杏树趁着夕阳不注意,静悄悄恢复活力。
结婚两字猝不及防撞进陈遇眼底,比暮色阳光刺眼得多,心脏豁然一紧,她竟然结婚这么早,随后又自嘲地扯扯唇。
本来你就没打算和她有什么,况且也不配,不是吗?只想竭尽全力向她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五年前红裙张扬的少女,一直是他所有努力劲头的来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很快平复下翻涌的失落,陈遇快速打字:不了姐姐,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我再来容城。
录取通知书没来,他不敢去见她。
祝染倒没太意外,小孩儿一直挺客气,还执拗。
祝染:也行,欢迎来容城找我玩儿。
一路上,她脑袋都没从手机里抬起来过,周乾冷眼旁观这么久,到底没忍住,夺过手机扔到一旁,拎着人手臂扯到自己腿上,眼神冷淡地睨着她:“老盯着手机,当心成个小瞎子。”
“你干嘛?”祝染不耐烦,伸手去拿他腿边的手机,被他捏住手腕,另只手环过单薄的背,牢牢把人锁在怀里,低头就要亲下来。
她下意识仰头,扭开。
上次电影事件后,婚期一天比一天近,周乾不知道抽什么疯,一改过去的性冷淡作风,越来越喜欢和她亲昵,晚上从公司回家,要是她没睡,就会拉着“强买强卖”一个便宜晚安吻,偶尔还会臭不要脸伸舌头。
虽然除了亲一亲,也不会有其他丁点过界,但已经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着实“孩子没了,奶来了”,如今她可没兴趣了。
捏着细腕的五指紧了紧,周乾带着点儿不依不饶的意思凑过来,气息灼热,尽喷在祝染脸上,声音冷然、压着气逼问,“为什么不让亲?”
祝染也气:“周乾!你是不是有病?”
他湿乎乎嘬了口她脸颊,将人搂紧了些,贴着她耳边,滚热的鼻息拱在细腻肌肤,又问:“为什么不让亲?嗯?”
“凭什么让你亲?”祝染脾气也上来,口无遮拦地怼:“凭什么你让亲就亲,不让不让?你以为你是皇帝啊?天下女人都是你的,随时随地临幸。”
周乾不问了,垂着眼,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语气仍然很淡,说出的话却很欠:“染染想当皇帝也行,等婚后,随时等你临幸。”
如果只是介意过去他的“不亲近”,结婚后,她想怎样亲近就怎样亲近,只要她受得住,二十几年的全补给她都行。
说完,像是证明自己说的话,桎梏祝染的手臂略松,他人松松往后一靠,懒洋洋地注视她,单手解开两颗扣子,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呸!勾引谁呢。
祝染高贵冷艳横他一眼,懒得搭理,刚要往旁边的座位挪,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不让她动。
周乾将她按怀里,下巴搁头顶,低声道:“就抱着,不亲。”
到底人没得到,祝染这会儿不能完全做到不受他色相所惑,索性靠着他,不动了。
别的不说,狗男人这张脸这身材放整个容城的风月场所,都是说一不二的头牌。
——
七月五号,宜婚嫁。
老天爷今天心情不错,赏赐他们一个夏高气爽的阴天,没祭出金轮圆日出来折磨他们;婚礼现场布置在周宅,山里树木摇晃,时不时送来轻风助兴,也挺凉快。
祝周两家联姻,大受各界关注,来的不止无数商业大佬,也有不少腆着脸上门露个脸结交人脉的,以及两家找来给联姻造势的各大新闻媒体,可以说是天越祝氏两家股民的狂欢日。
阵仗之大,简直不是人结的,光是婚礼仪式,应付媒体,一套流程走下来,祝染就已经累成了死狗。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婚宴开始,她得跟着周乾去敬酒,虽然不用每桌敬,但他们爸妈那些商场上交好的朋友,两家近一点的亲戚,都得一一敬一杯叫人,这些都是关系人脉。
祝染揉揉脸,试图将焦头烂额的疲惫揉散,强打精神地端起杯子,身旁男人手掌轻搂住她的腰,周乾垂眸深深地注视她,略低头靠近,低声道:“染染不用喝,给沈巍他们喝就是。”
让沈巍回来,起的就是当伴郎挡酒的作用。
“对对对,尽管交给我们!”沈巍笑得跟自己结婚似的,结果一腔热情根本没人搭理。
周围来来往往人很多,燥热嘈杂,周乾只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眼,那里宽广无垠,深沉无底,像深海里巨大的漩涡,一眼就能将人吸进去,祝染不太自在地瞥开目光,含含糊糊“嗯”了声。
从今天见到第一面,在祝家接到她,就发现男人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像一朝打破妖魔鬼怪的封印,直白乍泄,情绪外放,每一个眼神扔出来,都能噼里啪啦燃起燎原大火。
某个错觉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们跟着两人的父母轮桌转,“这是恒瑞的张总……这是……叫王叔……”
“小两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
祝染叫得晕头转向、口干舌燥,脑子里全是百家姓在打架,耳朵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磨出了茧,简直快不认识这八个汉字了。
后颈被特属于男人粗粝、微凉的手掌摩挲几下,周乾嗓音带笑地在她耳边道:“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男人喝了不少,笑的时候眼尾略翘,眸底水润,黏稠的目光追着祝染,风月又深意,就很浪,跟平日里的性冷淡活菩萨很不一样。
“离我远点,热死了。”祝染不耐烦,以手做扇在滚热的脸颊边扇风,试图将脖颈颊边的热汗吹干,眼神看天看地,就不看他。
周乾裤勾了勾唇,此时兜里的手机一震,拿出来看了眼,拧眉挂掉。
没过多久,叛逆似的,又开始震。
祝染斜眼觑他:“接啊,不然错过了重要工作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周总:封印解除了。
粥:老婆要跑了。
下一本《你是禁忌》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怀春心事尽显于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柔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言传入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踩碎了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男人的长指抬起她下巴,对她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在她耳畔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一慌,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
阅读指南:
1.女主对男配有过好感,sc,1v1。
2.文案里的学校是大学,已成年,老男人强宠小娇娇的故事。
3.男主不老,年龄差8,此叔叔非彼叔叔。
第14章
周乾到底没接那通电话,不过接下来敬酒过程,光听狗男人手机震动声去了,好几次叫人祝染都反应慢半拍,被盛媛女士悄悄瞪了好几眼。
最后一桌,是长辈商场上常打交道、各样式儿的“总们”,算不得深的交情,但做生意的人基本都是不放过任何一条鱼的海王,长辈们热情丝毫不减,“李总,周乾,祝染……”
对上发量着急却长着张中年娃娃脸的李总旁边的两女人,祝染一下子精神了,瞥了眼痴痴望着周乾的李佳芮,嘴贼甜地叫:“李叔。”
没什么能比“情敌听着自己亲爸祝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百年好合”更爽了。
周乾略一扬酒杯,冷淡点头:“李总。”
他这人就这样,对谁都冷,从不厚此薄彼,跟天越合作的那些人早已习惯,稍有微词的,碍于他商场上的手腕也不敢说什么。
李总这个老狐狸不在意他的冷淡,倒是被祝染一声叔叫得通体舒畅,笑眯眯道:“诶!周总与祝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小两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染过去最喜欢周乾这点,没完全被水深似海的名利场浸透,不像他们父母那样的老油条,长袖善舞,对谁都贴戴着张严丝合缝的□□,笑脸相迎。
虽然以他们的地位,根本不必如此,但自古有句话叫“和气生财”,只要对方能带来利益,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表面上也能处得跟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似的。
周乾那样,要么一直站在顶端,不然一朝跌落神坛,就是万人来踩。
“祝二位永结同心。”李总身旁的李太太突然出声,女人长得挺清冷,但一开口,比水还温柔。
听见亲妈的声音,李佳芮当即扭头看了眼,抿抿唇,看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新婚快乐。”眼神却一直注视着周乾。
祝染乐了,回头让陈舒华给自己倒杯酒,扬了扬杯子,故意矫揉做作地笑道:“谢啦。”
李佳芮终于舍得将眼神从周乾身上撕开,父母都在这儿,难得没呛她,硬邦邦地一字一句:“不、谢。”
敬完酒,
周乾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回电话,接通后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语气沉冷:“再等等,我很快过来。”
新郎离场,作为伴娘的陈舒华陪着祝染,她往宾客那边看了眼,凑近些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刚刚李佳芮和她妈看你们的眼神有点奇怪。”
“嗯?”祝染这会儿脑子还是懵的,浆糊一样转了好一会,不以为意:“李佳芮不是喜欢周乾嘛,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很正常啊。”
碰见李佳芮,整个就是碰见死对头的本能反应——恶心对方,就像上次生日她恶心自己一样。
倒没注意她的眼神,更何况她妈。
陈舒华摇摇头,“也可能我喝多,看错了。”
今天帮祝染挡了挺多,这会儿看人都有点重影。
祝染自己没喝多少,挺心疼她,娇滴滴地卖好轻哄:“今天辛苦啦,快去休息会儿。”
晚上结束,祝染与周乾在周宅大门口送宾,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了,大门外一车里钻出个女人,拎起礼服裙摆小旋风似的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