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教授,孙老师来了。”
外公外婆笑呵呵地回应。
祝染跟周乾两人的非凡矜贵落在满市的地气烟火里,如鹤立鸡群般吸睛抓眼。
有人惊奇地问:“哟,孙老师,这是您什么人啊?”
不待外婆开口,小老头拎着买菜的小拉车,凡尔赛式炫耀:“我孙子跟孙媳妇,偏要跟着我们来买菜,都多大两个人了。”
祝染瞅了眼周乾,其实在外人面前,二老也挺以他为傲的。
两人就在外公外婆这里,过了几天普通的平凡日子,早上买菜,回来做饭。
这天早上,他们照常准备跟二老一起出门买菜,外公坐在沙发上,远远地拿着手机听新闻。老头老太太与时俱进,用的都是智能手机,不过眼睛不太好,看什么都用语音听。
“今日头条,据悉天越继承人周乾本是董事长周城的私生子,亲生母亲或是李氏太太……”
祝染在饮水机前接水,闻声倏地看过去,随机目光下意识去寻周乾——男人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前额的头发沾着点水珠,神情冷淡如常。
新闻的声音戛然而止,外公气得扔了手机,怒气冲冲地咒骂:“什么东西!现在这些新闻媒体,就会见钱瞎编,良心通通被狗吃了!”
周乾若无其事地站定在祝染面前,伸手探过她手上的玻璃杯,撩眼看她,眼神有些不善:“不是说过早上不能喝冷水?”
“我还没接热水呢。”祝染看着他的眼神担心,将杯子放到热水下,按下开关,嘟嘟囔囔:“兑一兑不就好了。”
“这样不健康。”周乾揉了把狐狸脑袋,淡声开口:“不用担心,李太太大概是跟李枫联手了,周城自己去解决。”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个双更合一。
最后一个大情节了,没几天正文就要完结了,宝们想看什么番外,可以提前说。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第50章
周家本就是顶级豪门, 这几年的动作更是不小,天越在国内如日中天, 海外市场势如破竹, 几乎都离不开周乾这个继承人的手笔,其在商业场的手段与地位,可以说是名扬国内外。
如今猝不及防地曝光, 天越唯一的继承人竟是董事长的私生子,甚至与另一行将破落的豪门牵扯不清, 实属真真正正的丑闻。此丑闻如同长了翅膀,声势浩荡地在辽阔无边的网络里兴风作浪,多方“趁虚而入”者的“助力”下,天越股市的动荡比上回祝大小姐的“出轨包养门”还可观。
—“靠!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见这种豪门大戏!”
—“好狗血!我喜欢!”
—“啧啧啧周总出了名的清冷孤傲,回头居然是私生子, 真的好笑[笑kry]”
—“私生子好恶心,据说原配还死得早, 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滚啊, 私生子当道是准备给谁做榜样呢?”
……
天越与周宅, 以及祝染周乾住的小区外, 全都跟演谍战片似的, 水泄不通地围着长/枪短炮。
周城兀一出现摩天大楼前,闪光灯噼里啪啦一拥而上,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提问, 老霸总被一群笔挺魁梧的黑衣人拥簇着进入公司大门, 一众媒体一根毛都没拍到。
然而谁都没想到,漩涡中的主角这会儿正在“平民窟”内巴掌大的菜市场里, 跟老婆长辈一起在菜市场买菜, 悠哉悠哉, 好似神仙下凡过起了大隐于市的质朴生活。
毕竟阶层自动把世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我们看似都在同一个世界,但每一个圈层间都隔着铜墙铁壁,整日奔波于温饱,每时每秒都忙碌非常的底层人民,哪里有空去管上流社会的勾心斗角。管他什么周总李总,扔到烟火地气的菜市场,全都不是买菜的,就是卖菜的。
“我要吃豆角炖排骨。”祝染看着摊位上绿油油、嫩生生的豆角,边报着菜单,边看向身旁的男人,倒有些霸总不急大小姐急:“我们真的不回去吗?”
刚刚她看了眼微博,网上已经闹翻了天,这会儿#周乾私生子#的话题正大喇喇地挂在热搜第一,旁边跟着姨妈红的“爆”字。
甚至很多都在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周乾,让他滚,她看得又气又心疼,这事儿要是解决不好,虽然不会影响他在天越的身份,但总归是给他添了莫须有的污名。
规模不大的菜市场,椒红菜绿的摊位有秩有序地摆在石摊上,蔬菜们刚摘下不久,有的还挂着匆忙的晨露。外公外婆去肉摊抢排骨去了,猪是刚杀出来的,去得晚了,好肉就得被抢光。
“不急。”周乾熟练地挑拣豆角,挑好了递给小贩称重,旋即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手:“李太太不会突然铤而走险,是周城对李家下了死手,李青山免不了牢狱之灾。”
小贩古怪地觑两人一眼,他今天代替父亲出来摆摊,还是头一回瞧见买菜跟走红毯似的都市丽人,心里吐槽着“装怪”,面上笑着拿过豆角称重。
祝染惊讶:“你不是说李家早被李枫掏空了吗?”
周乾嗤笑,话里带点讥嘲:“李枫不够狠,给李青山留了条后路。”
祝染懂了,然后周城下手给人家后路堵死了,金钱权力是私欲上等的饲料,越往上爬,越容易手脚不干净,周城能抓到李青山的把柄给他送进去,倒也不稀奇。
“可是爸爸不知道这样会逼急李太太吗?”
从李太太年轻时算计周城的手段,就能看出,为了做豪门贵妇,她有多不择手段,周城给李青山送进去了,她的豪门太太就做到头了,富贵习惯了的女人,当然不愿意。
所以她就将目光放到李枫身上,因为他正跟自己女儿牵扯不清,她也算有他的把柄,两人轻易就能联合到一起。
周城不可能想不到。
“豆角三块六毛,一共六块七,两位看看称。”小贩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周乾拎过豆角跟白菜,用手机扫了二维码付款。
回头对上小姑娘满眼焦灼的求知欲,哑然失笑,他伸手去牵她,懒洋洋地调侃:“一个大小姐,哪来这么多心操不完?
祝染握住他的手指,做作地抱怨:“我还不是担心你,你有事又不跟我说。”
“没有不跟你说。”周乾捏捏她指尖,淡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与其成为隐患,不如及时让它爆炸。”
祝染抬起头。
身形高大男人站在这儿,身后是烟火尘间的菜市,明明矜贵得如天上明月,如今站在这里,手里拎着塑料袋装的菜,看起来却跟拎着重要文件也并无差别,就好似无论身处泥泞还是金碧辉煌的名利场,他都能八风不动地泰然处之。
她瘪了瘪嘴,身子像没有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不讲道理地发脾气:“你们这些人真烦,自以为运筹帷幄,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周乾笑得纵容:“染染说得对。”
今日午餐,异常地沉默,外公外婆也没凶这个便宜外孙了。祝染心心念念豆角炖排骨,是外公的拿手好菜,她也没吃多少。
“多吃点。”外婆给祝染夹了块排骨,抬眼看向周乾,眼角的皱纹好似又多了几条,叹着气说:“有事就回去解决,不要连累染染跟着一块儿担心。”
“就是。”外公横眉竖眼地教训他:“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只知道躲避,像什么样子。”
周乾放下筷子,抽了纸巾优雅地擦拭唇边,抬起眼,声音淡而令人宽慰:“外公外婆不用忧心,我心里有数。”
外公冷哼:“知道就好,这事儿绝不能糊弄过去,你爸不是个东西,但妈当年生你那么受累,凭什么让别人担了去!”
周乾眼底略沉,平静地“嗯”一声:“放心。”
另一边,李太太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敢去见周城,只好给他打电话。
本以为对方不会接,然而刚打通,熟悉的稳健男声便响起:“你想要什么?”
经过岁月的打磨,曾经的浪荡风流,如今好似被上好的璞玉包裹,内敛沉稳,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磨砂质感,反而更加令人心动。
李太太心底波澜缕缕,喉咙紧了紧:“我要你给我个交代,那个孩子到底怎样了?”
“死了。”周城云淡风轻。
“你!”李太太心头一窒,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个孩子,怨恨得咬牙切齿:“好啊,周城,你可真狠。”
虎毒还不食子呢。
周城却笑了,这一笑就有了点当年的风流韵味:“我要是狠,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送你去陪你那短命的儿子了。”
这凉薄的笑,恶毒的语句,听得李太太遍体生凉,忍不住惶恐地警告:“你想做什么?我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事,你可逃不了。”
“你多虑了。”周城叹气,话里竟透着可惜:“二十多年前没下手,现在老了,哪能下得去手。”
李太太强装着镇定,冷笑出声,却仍旧没控制住发抖的声音:“曾问涓的儿子又有多厉害,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连李枫都斗不过,到现在都不敢出头。”
私生子的风波已经发酵一整天了,周乾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她心里那些不甘总算淡了些,他当个宝的女人生出的儿子,也不过如此。
但她终究还是怕的,虎父无犬子,他必须把李枫这棵树绑劳了。
突然就庆幸,他看上了自己女儿,不然她的富贵路,是真没半点筹码了。
听着她的祸水东引,周城半点没被激怒,平静地说:“你以为,就凭李枫也能妄想扳倒天越,比过我儿子?”
李枫那小子还不够周乾放在眼里,人在哪儿他一清二楚,周乾这是在等,在逼他老子呢。
他的言语无不骄傲,特别是在说“我儿子”几个字时不经意的愉悦。李太太终于明白,她千方百计生下的那个孩子,在这个男人眼里,别说他儿子,恐怕连个人都算不上。
毕竟当初自己也只是个玩意儿。
她深吸口气,讥笑反问:“那又怎样,周董总不能让我周乾跟我去做亲子鉴定?”
她赌的就是这一点。以周乾的身份,要是真跟她去做了亲子鉴定,就算证明了不是私生子,那也成了个笑话。
况且,只要她不愿意,他们也不能绑着她去。
周城幽幽叹气:“张舒涵,这都是报应,那个孩子与你的如今,就是你的报应。”
心爱的人郁郁早逝,留下的儿子与他不亲,当年再如何不择手段,如今也是孤家寡人,这是他的报应。
“什么报应!我只相信事在人为!”李太太突然大怒,来掩饰亏心事做多了的心慌:“我需要周家给我个交代,给我孩子一个交代,我就向媒体澄清。”
就像当年,她设计周城,不惜用药打针,那时候医学还不够发达,生下的孩子不健康,最后她也得了肿瘤,好在是良性,所以嫁给李青山后,只生了李佳芮,就不能再生,不然怎么可能让李枫一个外人轻易得逞。
过去的失败与损失,她都认了。
报应?她还不是当了半生的李太太,只要她女儿争气,跟李枫好好的,她后半生依旧能荣华富贵。
电话里却早已没了声,李太太胸口用力起伏着,盯着早已黑屏的手机,莫名笑出了声,笑得颇为神经质。
“周城,你也老了。”
当年的周公子,哪里是会认命的人。
晚上,祝染洗完澡,在床上抱着手机滚来滚怎么去,一瞧手机就心烦意乱,又控制不住要去看。
房门打开,男人从客厅进来。
裹着一身沐浴后的热气躺倒她身旁,伸过手抽走她的手机,把人拎到自己胸口趴着,不轻不重地拍拍狐臀,垂下眼睨她:“不开心就别看。”
“哎呀。”祝染又改为在他结实的胸膛,用脸滚来滚去,有点暴躁:“我还不是担心你!”
周乾突然捏着她下巴,轻抬,迫使她与他对视,语气松懒:“生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染染要一件一件地操心?”
尽管生在罗马,也有诸多生不由己,很多可为与不可为,都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得为大局考虑。
唯一不可动摇的,也只有此时此刻的眼前人 。
“我不听我不听!”祝染根本不想听他讲道理,无理取闹地抓着他耳朵瞎扯,半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了!”
周乾失笑:“又打什么主意?”
祝染撑在他身上,专心致志地翻着手机相册,百忙之中分神看他一眼,难得多问了句他的意见:“我这时候要是随便发微博,不会影响你们的大局吧?”
大小姐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周乾不以为意,长指勾弄着她顺滑的头发:“想发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