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因果链已经十分明了,但关于这个失去记忆的少年,他们却查不到任何的线索――对方的过去一片空白。
唯一清楚的是,他身上的力量和实验研究同源。
“他并不是实验体,我们已经确认过了。”
“这些是日本高专那边需要弄清楚的事情。”里包恩从椅子上跳下来,也打算离开,“他使用的力量是高专的体系。”
彭格列才不会帮别人打白工。
“我们只需要履行各自的职责,这就够了。”
“我明白了,里包恩大人。”中年男人朝他的背影鞠了一躬。
少年的身份对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影响,当务之急是收拾亚利基利家族的烂摊子,必须彻底销毁那些机器和研究资料。
至于参与研究的那些人...
彭格列会遵守黑手党的规矩去处理。
......
里包恩离开房间的时间在铃木葵之后,却先她一步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第一杀手不走寻常路。
“ciaos~”
铃木葵停住了脚步。
小婴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六道骸说,我会在你身上发现惊喜。”
是的,被赶出梦境世界的幻术师并没有停止利用库洛姆的身体搞事,虽然有不能暴露对方身份这份契约,但这却不影响他给铃木葵挖个不深不浅的坑。
里包恩问:“你跟那个黑手党杀手是旧识?”
就凭借着跟六道骸这样偏激而疯狂的幻术师相识这一点,这个少年的身份就已经需要被警惕。
里包恩并没有打算让少年回答。
“你对彭格列并没有恶意,这一点...希望你可以一直保持。”
他并不在意少年的过去。
“虽然从表面上看,你是被永生社送来意大利这边的无辜受害者,但是...我并不相信。”
列恩已经变成了枪被第一杀手握在手中,枪口却并没有对准少年。
“希望你永远不要与彭格列为敌。”
白雪少年垂眸与里包恩对视着,异色的眼瞳眨了一下。
“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少年对着小婴儿做出了承诺,“但我们不是敌人。”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今后也不可能是。
留下这句话,铃木葵便重新迈开步伐,朝着临时安置点走去。
她本想一人悄无声息的将实验室摧毁,却没想到高专和彭格列也来插了一脚。马甲越多人知道就越容易掉马,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结果。
得早点回日本才行。
只是不知道,彭格列提前得知实验室的消息这件事有没有太宰先生的手笔。毕竟在她的原计划中,实验室被摧毁后,这些证据才会出现在彭格列的会议桌上。
毕竟亚利基利和永生社的实验一直都是暗中进行,无人知晓。
看着铃木葵的背影,里包恩将帽檐扶正。
列恩也重新变成蜥蜴爬了上去。
六道骸一定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却并没有透露。
还是说...无法透露呢?
毕竟,如果不想让他们知道少年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关于实验室的线索交给彭格列,也不该在他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
当天下午
里包恩得到情报――那个少年消失了。
毫无征兆的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铃木葵并不打算跟夏油杰会和老老实实坐飞机回日本,她直接选择了本丸传送这条捷径。打开空间门先回本丸,然后再将坐标安在日本,解除变身后直接跨过空间门来到了学校的...洗手间。
傀儡少女这段时间代替她维持正常生活的表象,创造出了绝佳的不在场证明。铃木葵回来的时间正好是课间,一人一傀儡成功在洗手间完成了交接。
铃木葵将放在傀儡少女身上的意识收了回来,然后将这具傀儡安置在本丸的储物间里。
与真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收到了本丸众刀剑的热烈欢迎。他们像打扮玩偶一样在人偶上套了许多不同的漂亮衣服。
但人偶毕竟不是真人,刀剑们凑了一段时间的热闹后便习以为常了。
“要是主公可以多陪陪我们就好了。”有小短刀这样说。
“主公有自己的生活啦...”他的同伴摸了摸他的头,“我们也有自己的使命。”
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距离,无论是对主公还是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原本,里包恩对白雪少年的身份没有任何头绪。但是这突然消失的本事却让他回想起了当初在横滨,他趴在树上看到的铃木葵突然消失的那一幕。
很熟悉。
他尝试着从铃木葵那边开始调查,却发现这段时间对方一直在日本,没有离开过。
而关于铃木葵帮少年租房并且委托侦探社的这些线索,深藏功与名的太宰先生已经把它们完全销毁了。
那位异瞳少年就像一个幻影,除了太宰和铃木葵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或许还要加上一位名侦探先生江户川乱步。
名侦探先生是否已经看穿了真相呢?
武装侦探
太宰治走进门就看见,乱步先生将最后一颗粗点心丢进嘴巴里。
“唔...太宰,你回来了。”
太宰治朝他微笑道:“嗯,我回来了。”
“辛苦了,太宰。”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辛苦的国木田君才对。”
然后,他被人抓住后领往后拖。
“你还知道回来啊...太宰。”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老老实实给我工作!”
回应他的,是青年拉长的无精打采而敷衍的声音。
第96章 解开
永生社的事情告一段落, 铃木葵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关于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后续她并没有关注,因为永生社的社长已经被控制,并且可能要蹲一辈子的监狱, 国际法庭制裁的那种。
铃木葵倒是参与了最后的善后工作,就像之前在梦境空间里对六道骸说的, 她抹除了那些实验人员关于机密资料的记忆。
至于彭格列和高专手中掌握的情报,铃木葵并没有打算插手――这是那两个组织自己的事情。
令她在意的是关于书的线索――这种可以改变现实的道具就像是一条引火线, 一旦被引燃, 就会让横滨变得更加混乱。
最起码暂时横滨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结合世界融合前的记忆, 她大概猜得到所谓的线索应该是死屋之鼠的首领那位好心的俄罗斯人的手笔。
但她没有证据,永生社的社长在监狱的审讯下也没有透露分毫。
平静的水面下藏着暗流, 铃木葵明面上维持着普通高中生的生活, 同时多派了一些纸式神在横滨的上空巡逻。
与铃木葵分别了好些天,三叶最近一直跟在傀儡少女的身边, 在铃木葵回来后自然变得有些粘人。
自家主人的神经紧绷着, 粘人的守护灵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小葵...”
三叶用手扯着铃木葵的衣角。
“我可以帮上忙吗?”
铃木葵垂眸便看到缩小版的自己正仰头望着她,脸上的关切毫不遮掩。
解除变身后, 雪仍然处于沉睡期,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醒来。铃木葵将他留在家里,并没有带来学校。
在雪的身边,负面情绪都被吸收, 所以之前她并未感到情绪的变化, 只觉得和以往没有区别。
离开了雪的‘捕食’范围后, 这种焦虑的情感才重新涌现。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对守护灵造成了影响,铃木葵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三叶的脑袋:“没事, 只是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她迫切的想要变强。
强到不需要担心任何阴谋诡计, 完全的碾压――这是神明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她并非神明――灵魂勉强算半个, 却仍然不能像传说中的‘书’一样随意更改现实。
守护灵的声音让她重新回过神来,也让铃木葵开始反思从意大利回到日本之后自己身上的异常。
金发少女依靠在窗前,她的眉头微皱,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这副神态也让别人不敢搭话。
自己变了很多,铃木葵想――若是在从前,能让她如此在意的,只有抚养她长大的母亲。
但是现在...
能牵绊住她的东西变多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比如说横滨这个城市,又比如说那些关心她,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明知道死屋之鼠和天人五衰会对横滨不利,她此刻却没有任何可以改变现状的方法。莽撞的插手只会打草惊蛇――那位俄罗斯人和太宰先生一样聪明。
守护灵担忧的看着她的主人:“小葵,你又开始发呆了。”
闻言,铃木葵收起了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对着守护灵安抚道:“我没事。”
午休快要结束了,铃木葵带着三叶重新回到教室――一味的纠结无法改变现实,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自己想不明白,铃木葵打算把问题抛给聪明人去想。
于是她呼叫了万能的太宰先生。
她与太宰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在不知不觉中却已经交付了全部的信任。
而且,铃木葵的求助,不知为何,太宰治也从来没有拒绝过――这更像是一种默契。
两人约定见面的地点在一个小巷里基本无人光顾的咖啡厅。
“铃木桑,你对我比以前热情多了。”太宰治双手撑着下颌,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金发少女,“以前都是我主动来找你。”
而现在变成了铃木葵主动找太宰治,不止一次。
少女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类似于调侃的话发生任何改变。
太宰治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少。”
铃木葵的目光落在黑发青年的脸上:“太宰先生也一样。”
若说铃木葵脸上少有表情,那太宰治就好像一直带着面具,没有人能看透他的内心。
闻言,太宰治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于铃木葵对视:“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这位美丽的小姐。”
他们不是朋友,也没有任何可以说得上是亲密的关系,却可以互相交付信任。
太宰治是知道‘书’的,铃木葵之前就和他说过。也对死屋之鼠这个组织有所了解。
“我觉得...很不安。”铃木葵垂下眼眸,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明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很不甘心。”
太宰治注视了她半晌。
“这样子的铃木桑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铃木葵如此忌惮一个人,不过魔人费奥多尔的确值得他们忌惮。
太宰治的神色难得有些认真,他问:“你在害怕吗?”
害怕魔人费奥多尔的手段?
“...害怕?”
铃木葵有些不解,对于她而言,这是个陌生的词汇。
她没有脸色发白,也没有瑟瑟发抖,漂亮的脸蛋上也找不到一丝软弱。
但是...
“你在害怕呀,铃木桑。”
太宰治轻柔而又笃定的话语一丝不露的钻进了铃木葵的耳朵。
黑发青年垂眸看着她,那张斯文的脸在暖光下竟然显得有些悲天悯人,虽然这只是错觉。
“横滨的守护者们是有多无能,才会让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如此不安呢...”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嘲。
“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身上会很累的,铃木桑。”太宰治打了个哈欠,语气也变得懒洋洋的,整个人也像无骨的猫儿一样趴伏在桌面上。
“放轻松放轻松,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作为一个在工作上经常摸鱼的混子,太宰治觉得自己很有资格说这句话。
看看他的搭档国木田独步,因为经常加班脾气变得越来越差,动不动就以暴制暴,让他挨了不少揍。
“就算你热心的想要帮忙,别人也不一定会领情哦。”太宰治微笑着看着铃木葵,“可能会觉得你自作多情,有些多余呢。”
最后两句话听起来着实有些刺耳。
铃木葵问:“太宰先生觉得我自作多情吗?”
“并没有。”他笑眯眯的晃了晃头,下巴尖抵在桌面上做支点,“怎么说呢...只是觉得有些自不量力吧。”
心底腾的一下冒出了一团火。
铃木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那团鼓噪的气带着火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只觉得体温都陡然升高了许多――也许是错觉。
这样的感觉少女第一次体验,躁动过后便是迷茫――她为什么会因为太宰治的两三句话变成这样?
身体和内心似乎都开始不受控制。
这突如其来的滋味过于复杂,让铃木葵无法将这种心情简单的归类。
“你生气了?”乐子人看得津津有味,并尝试继续煽风点火。
“...没有。”铃木葵其实不想理会他,但出于礼貌还是的给出了简单的回应。
太宰治突然又跳转了话题,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腹部。
“好饿哦,我们晚上吃什么?”
铃木葵:“......”
她什么时候说要一起吃晚餐了?
“蟹肉煲蟹肉煲!附近有一间很好吃的蟹肉煲!”太宰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晚餐上了,兴致勃勃的站起身打算离开。
“要和我一起去吗铃木桑?当然是你请客哦。”
铃木葵:“......”
我为什么要请客?
只是纠结了片刻,铃木葵还是站起身,跟上了太宰治的步伐。
请客就请客吧,就当作是免费咨询的报酬好了。毕竟一个电话打过去太宰治就抛下工作来应约,说到底是她有求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