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甜甜身后还跟着萧珩, 余甜甜让萧珩把屋门关上。他们屋子离灶屋 很近,只要屋门有响动,那他们在灶屋,就会听见。
余甜甜带萧珩进了灶屋。
抬眸看了钱荷花一眼,余甜甜道:“娘,对不起啊,今中午我没有做午饭。”
钱荷花正在刷锅,闻言她看了余甜甜一眼:“没事儿,做个饭而已,我和你大嫂来就行了。”
方桂芝现在很喜欢余甜甜,也忙不迭笑着与甜甜道:“是啊甜甜,不过就是没做午饭而已,你别放在心上。”说着轻咳一声,给余甜甜挤眉弄眼了一下。那挤眉弄眼,余甜甜一下子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余甜甜笑了笑,她将钱荷花拿出来的土豆拿到一边,准备削土豆皮。
不过拿起刀的时候,她突然跟钱荷花说:“娘,今天奶奶骂阿珩了。她说阿珩在家里吃饭不干事,说阿珩这样的还不如去死。”
她说着抬起眸来,紧紧锁着钱荷花面容。
钱荷花手中动作一顿,眉头霎时皱了起来。
她紧紧握住刷锅的刷把,脸上有隐忍,有怒意,也有痛心。
她低垂下眼眸,没有说一句话,继续刷锅。
见钱荷花不回话,余甜甜皱了皱眉头,继续说:“娘,奶奶为什么那么不待见阿珩啊,她每次看阿珩,都是一脸的不喜和厌恶,明明阿珩,也是她孙子啊。”
钱荷花:“……”
她眼眶突然变得红红的,眼里明显有隐忍的泪水。
而她将锅刷好,突然沉沉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的错。”
余甜甜:“……???”婆母这什么意思?怎么是她的错了?
钱荷花扫了一眼方桂芝,方桂芝很想出去,但看婆母明显有故事要讲的样子,她又想听故事,所以她就垂着头,假装没看懂婆母的眼神。
而钱荷花看了一眼方桂芝后,便任由她在那儿了。
方桂芝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在大事上,却很谨慎,相信她那张嘴巴,不会出去乱说的。
所以钱荷花犹疑了一秒,便道:“当年我们大队有一个叫周国涛的男人,周国涛是我们大队的教书先生。只是周国涛年近25了都没结婚,这在我们大队里一直被诟病。后来有一次,周国涛在池塘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踩滑掉下去了。当时恰好我也在,就捡起池塘边的一根竹竿将他拉上来了。后来周国涛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便给我送了不少东西。也是因为这样,大队里有人说我俩不清不楚,说我怀的阿珩,就是他的孩子。”
顿了顿,钱荷花眼里的泪掉了出来,继续说:“当时你们奶奶非要我把孩子打掉,可我不肯,而且阿珩的爹也相信我是清白的。但是你们奶奶非不信,一直说我是不要脸的贱女人,整天在家里破口大骂。后来生阿珩的时候难产,她也特别不愿意送我去医院,说反正是一个孽种,就这么死了算了。但孩子他爹不这么想,所以连夜送了我去医院。后来我生下阿珩,她嫌我和阿珩在医院花了很多钱,所以第二天就叫孩子爹把我们带回来了。孩子爹起初是不肯的,想让我们在医院多观察两天。但她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孩子爹没有办法,所以只得将我们带回来。”
说到这儿,钱荷花一脸的伤心之色,眼里的泪流得特别凶猛。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接着道:“回来之后,她看我和阿珩各种不顺眼,她一直说阿珩是个孽种,说阿珩不是萧家的孩子,还把周国涛叫来,让周国涛将孩子带走,如果周国涛不带走孩子的话,就要周国涛拿钱,说我们家不帮他养孩子。”
余甜甜:“……”她听得紧紧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婆母当年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没想到阿珩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但这和她想象的不符,她猜想的情况,根本不是这样啊。
而钱荷花顿了两秒又继续道:“周国涛当时被你们奶奶缠得没办法,只得送了一些吃的到我们家来,还给了我们几十块钱。那些钱全都进了你们奶奶的腰包。后来周国涛不堪其扰,就带着家人搬到其他地方了。没办法再从周国涛那里拿钱后,你们奶奶看我和阿珩更不顺眼了,动不动就在家里骂我不要脸,还打骂阿珩。但是阿珩大了懂事后,她就收敛些了,偶尔还能对阿珩笑脸相迎。但我没想到,她现在又开始了,竟然又开始对阿珩不好了。”
说着垂下眼来,使劲的擦脸上的泪。
方桂芝听得很气愤,她握着火钳,愤愤道:“奶奶也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样呢?娘我是相信您的,您绝不可能做背叛公公的事。我看这事就是奶奶故意针对您,是她找了个由头想欺负您呢。”
毕竟那老巫婆那么恶毒,想出这么个法子整婆婆也不是不可能的。
钱荷花抬起眼来,眼睛红红的带着忧伤:“她平时对我不好就算了,可她对阿珩不好,我真的不能忍。阿珩傻了本来就很可怜了,她还那样骂阿珩,我家阿珩……”说着又垂下眼来,忍不住呜呜的哭。
余甜甜心情复杂。她想听的版本根本不是这样的,不过这不妨碍她对萧吴氏的厌恶。
她抬眸看了眼自己婆婆,忙道:“娘,您别伤心了,现在有我在,奶奶别想再欺负阿珩。虽然她是个老人,但是她不讲理的打骂我阿珩,我也是不同意的。”
萧珩站在旁边,心情也是很复杂。他没想到当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是自他记事后,他从没听人在大队里讲起过,就是奶奶也没讲过。他先前还在想奶奶对他不好会不会因为他不是萧家的孩子,可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似乎还有蹊跷。但是一时间,又无法去查证那蹊跷之处。
钱荷花伤心了一会儿,便看着余甜甜说道:“甜甜,我平日里要上工没办法看着阿珩,阿珩……真的就拜托你照顾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将他顾好的。”
余甜甜忙点了点头:“娘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的,绝不会叫他受欺负。”
钱荷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嗯,娘知道……娘知道。”
萧珩则转头快速看了自己妻子一眼。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
他心湖突然控制不住的激荡起来,感觉心口处,有股暖意在缓缓涌出。
……
吃饭时,萧吴氏看着桌山的红薯稀饭和水煮白菜以及咸菜,她皱了皱眉,一脸嫌弃道:“怎么就吃这个?家里没有好吃的了吗?竟然给我老婆子吃这个?”
她说着瞪向钱荷花,想向钱荷花发难。
而钱荷花冷冷的瞅向她:“您不愿吃的话可以回您娘家,相信您娘家吃得更好。”
萧吴氏:“……”她娘家哪里吃得好,比萧家更差呢。只有她带东西回去那两天,会给她弄点好的。事后,又是咸菜疙瘩和番薯饭,她都吃腻了。
她想驳斥钱荷花,而钱荷花突然看向她身旁的那个姑娘:“这位赵春花同志,你啥时候回去?我们萧家存粮也不多,可不想养闲人。你没有事的话,麻烦吃了午饭就走吧!”
钱荷花说话一点都没客气,对萧吴氏娘家的人,她没有打出去就不错了。
赵春花是萧吴氏大姐的孙女,闻言她尴尬的咧了咧嘴角,一脸尴尬的笑。
她想回钱荷花,可不知道该怎么回才好。她是为了萧天逸来的,可来了后都没跟萧天逸说上话。就这么回去她不甘心,她还想和萧天逸好上呢。
而萧吴氏见钱荷花为难自己带过来的人,她脸色一沉,啪的放下筷子道:“怎么地,我的家我还不能带人回来了?钱荷花我告诉你,我……”
“你要带人回来那你自己上工挣工分养她啊,反正我们挣的工分是不会养她的,有本事你自己养!”钱荷花回嘴,一点都没给萧吴氏留面子。
萧吴氏:“……”她气得瞪圆了眼,站起身就想打钱荷花。
萧珩和萧天逸他们都沉了脸色,萧大哥直接站起了身来。
萧大哥睇着萧吴氏道:“奶奶,虽然您是长辈,但您也不能随随便便动手打人!您想打我娘,我第一个不同意!”
以前这位奶奶就是动不动打他娘,这位奶奶……真的就像封建社会令人厌恶的大家长!
“好啊你……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想骑到我头上了是不是?你们要翻天了是不是?”萧吴氏真的气到了,钱荷花反驳她就算了,没想到连孙子也不站在她这边。这个家里的人,好像都很讨厌她,可她明明是这个家里的长辈,他们应该孝敬她尊敬她才对!
“不舒坦那你回你娘家去啊,反正我们又没拦着你。”钱荷花喝了一口红薯稀饭,语气凉薄的说。
萧吴氏:“……”她狠狠喘了口气,冷哼一声道:“行啊,想让我回娘家也行啊,给我十块,再给我十斤白面,我就带着春花回去!”
她说着看了一眼余甜甜的方向,那白面两个字,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余甜甜扯了扯嘴角,脸上满是冷笑。
这个奶奶真的太不要脸了,还想拿她的白面去喂娘家人呢,做梦去吧。
余甜甜突然很是恶心,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即使早上没有吃什么饭,她这时候也没有胃口。
她看了一眼钱荷花道:“娘,我吃不下了,先回房了,你们慢慢吃啊。”
说着就站起身来,离开了桌子。
萧珩见余甜甜不吃了,他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连忙放下碗筷,傻兮兮的跟在她后面:“媳妇儿……”
钱荷花也没有胃口,有这个婆婆在,她真是倒尽了胃口。
只是她下午要上工,必须要吃饭,不吃饭的话,下午做工没有力气。
方桂芝垂着眼撇了撇嘴,真晦气,和这老巫婆住在一起真晦气!老巫婆时常回娘家,每次回娘家都要带钱和粮食回去,而那些钱和粮食,都是他们挣的!她真是讨厌死这个老巫婆了,这种老巫婆,怎么就没被雷劈死!
萧珩跟着余甜甜回了房间。
余甜甜姿势懒散的躺在床上,她望着头顶屋梁,眉眼里陷入沉思。
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奶奶生活,这个奶奶说话不讨喜,还欺负萧珩,还想拿她的东西去喂她娘家。和这奶奶生活在一起,她怕会气出病。
她在床上沉思了几分钟,她突然抬起眼来,看着站在床前的萧珩道:“阿珩,你说我们分家好不好?我们分家出去单过,不跟奶奶他们住一起。”
只是出去单过的话得有房子,她得想想……在哪里弄个房子好。
萧珩听闻她的话,眼眸微动了下。
他没想到她会提出分家,不过想想分家后的生活……或许会比现在好很多。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更这一章了哦,又是对不起宝宝们的一天,昨晚通宵未睡,哎,有时候我都想拿棒槌敲晕自己,敲晕自己就能睡了。
第42章
中午趁大家都午睡后, 萧珩又来到了茅草屋学习。
只是学了一会儿,赵小强和胡志兵来了。
赵小强看着萧珩,犹豫了几秒有些疑惑的问道:“珩哥,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啊,你说你明明都不傻了, 干吗要装傻啊。你难道想一直这样‘傻’下去吗?”
赵小强是真不明白。每天被人喊傻子难道很好听吗?他不知道萧珩为什么要一直装傻子。
萧珩从书上抬起头来, 他眸光微沉,默了几秒道:“当初我之所以变傻,是有人拿石头砸了我脑袋。只是那人从后面偷袭, 我没看清那人是谁。”
赵小强和胡志兵听得一阵惊愕。
胡志兵骇然道:“原来你脑袋受伤是被人砸的啊, 大家还以为是你掉下山时磕到的呢, 没想到……竟是被人砸的。”
萧珩眯起眸, 眸光落在赵小强和胡志兵身上:“当时我掉下山晕乎了一会儿后,便挣扎着想爬起来,只是还没站起身,就有人从背后偷袭我,给了我脑袋一石头。那人下手很重,那一石头直接将我砸晕过去。”
他说着紧紧锁着赵小强和胡志兵的反应,想看他俩的表情变化。
赵小强倒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只是谁想害你啊, 你在我们大队有仇人吗?”
胡志兵察觉到了萧珩的眼神, 忙道:“珩哥, 这事儿可不是我们做的啊,我们虽然混蛋, 但是再混蛋也不敢害人性命。我们只敢……”
“不敢害人性命?当初你们想欺辱我妻子的事,我还记得呢。”萧珩冷冷的说着, 语气满是凉薄的味道。
赵小强&胡志兵:“……”这事儿过不去了, 他们当初真是鬼迷心窍, 怎么就信了苏小枣的挑唆,要去对余甜甜下手。
早知道今日会这样,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觊觎余甜甜啊。
赵小强忙讨饶:“珩哥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再觊觎嫂子啊。”
胡志兵也忙不迭的讨饶:“是啊珩哥,你别和我们计较,都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是我们鬼迷心窍。”
萧珩冷冷的哼了一声,他睇了赵小强和胡志兵一眼,没有回他们的话,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赵小强和胡志兵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冷汗。
赵小强小心翼翼的,又问道:“珩哥你现在是想装傻将那个人引出来?因为你是傻子,他觉得你可以不用防范,所以可能会暴露在你面前?”
萧珩:“……”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赵小强的猜测。
赵小强和胡志兵见萧珩不搭话,也不敢再随便开口了。他们俩去拿起扫帚,开始清扫着屋子。
而萧珩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转头看向忙碌的二人:“你们知道大队里哪里有空房子吗?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其他房子没有人住?”
赵小强停下扫地的动作,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萧珩:“珩哥你找空房子干吗?难道你要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