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等人抬着浴桶出去,舱内热气蒸腾,萧询身穿一袭雅青色便服躺靠在床头,他长发未干,湿哒哒地搭在床侧。
江晨曦先去开了窗户, 扑面而来的湖水凉意争先恐后蹿了进来, 驱散了舱房内的热意。
她随后又拿起桌上备好的干棉布, 转身走向萧询,落座到床侧, 捧起萧询的长发,仔细用棉布擦拭。
萧询掀开眼, 眸光熠熠, 哪有半分瞌睡的模样。
他伸手揽她入怀, 大言不惭道:“何时我才有荣幸与曦儿共浴?”
江晨曦被萧询一言不合搂坐着,双手不得力,干脆屈膝跪坐在侧,继续替他擦拭头发。
萧询见她不吭声,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他也不恼。
为了配合她使力,他拨开她的腿,两手扶住她的腰,轻轻一举,便让她岔开双腿,面对面坐在他怀里。
江晨曦绷不住了,顿时羞红了脸。
即便她与萧询搂抱过,被他强吻过,到底未曾如此亲密无间。
他……这人忒胆大妄为。
如今不在宫里,他越发肆意任性,礼义廉耻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且天高皇帝远,他本就是帝王,谁还能管得住他!
她忍不住抱怨,“皇上——”
萧询见她羞臊得撇过头去,轻声一笑,故意撩她,“曦儿怕什么,此地不是福宁殿,更不是宝慈殿的佛堂,更无人打扰,你若投怀送抱,我定不会推拒。”
江晨曦忙松开手里的棉布,用手捂住他的嘴,抬眸,睨他,“皇上再啰嗦,晨曦便不当你的侍女,从船上跳下去!”
总逮着机会调戏她,讨厌之极。
萧询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一双美眸漾着怒火,大有他不答应,她便真跳船的架势。
“你跳,我也跳,八月酷暑,游一游运河,也别有一番情趣。”
“皇上!”
江晨曦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抡起拳头敲打萧询的肩,然而下一瞬,天旋地转,她被萧询一招鸽子翻身,给压在了他身下。
变化发生太后,江晨曦头晕脑胀,还未等她控诉,清新的茶香窜入鼻间,紧接着她的唇瓣一凉,腰身一紧,她被萧询搂在怀里,被迫承吻。
沿岸鸟鸣阵阵,两岸美景数不胜数,奈何陷在床榻上的俩人无暇他顾。
江晨曦从起初的挣扎到最后予取予求,她实在招架不住萧询的热情,他这人无时无刻不在觊觎她。
须臾,萧询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他轻抚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曦儿要不要晚上过来陪朕一起睡?朕晕船,须得抱着你才睡得安稳。”
江晨曦呼吸急促,心慌意乱,懊恼她轻易被他占了便宜,心里埋怨他、佷他,偏偏又……
抗拒不了。
陪他一起睡?哼,他想得美。
萧询见她又一次当鹌鹑,也不急,人都在他怀里,跑不了。
心绪平稳后,奇楠沉香混合着后背有节奏的轻抚,江晨曦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萧询示意她眯一会儿,待她一觉睡醒再用晚膳也不迟。
江晨曦有心推拒,奈何架不住萧询的柔声劝哄,上下眼皮打架,不知不觉阖上双眼,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萧询躺着没动,也不去管半干的长发,右手掀起搁在里侧的薄被,轻轻搭在俩人身上,随后也眯眼小憩。
这一觉,俩人睡到月上柳梢头才醒。
江晨曦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榻里侧,背后贴着一具温热的胸膛,萧询的右臂环住她的腰身,把她牢牢护在怀里。
怪不得她睡得不踏实,梦里被一只狼狗紧追不舍。
她一动,萧询便也跟着醒了,他看了一眼天色,估摸快到亥时,担心饿着怀里的人,便扶着她坐起,出声吩咐外面候着的人摆膳。
“皇上,我不饿,我先回去了。”江晨曦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想回她的舱房沐浴,没什么胃口。
萧询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陪朕少用一些。”
江晨曦不得已,只好留下来陪萧询用晚膳。
须臾,商船上的大厨送来了一桌席面,江晨曦仔细一瞧,琳琅满目的菜肴,鸡鸭鱼鲜皆有。
她颇为无语,吐槽过于奢侈。
待用过晚膳,江晨曦才得以回房。
夏菊不在屋内,她去给江晨曦取热水,她力气大,用不着兰英帮忙。
兰英嘟嘴,满脸写着不爽,圣上一来便抢走了小姐,关在舱房内近两个时辰,她与夏菊还不准守在舱房外,只能回她们的舱房等。
兰英一边准备沐浴用品,一边压低嗓音,生怕被萧询身边的可恶侍卫听见。
“小姐,皇上是不是想娶你为妃?”
江晨曦正在拆头上佩戴的珠钗,闻言动作一顿,她被兰英问住了。
一直以来,萧询与她私下接触,他从未提及要纳她为妃一事,也未给过她笃定的誓言。
他对她的爱意与占有来势汹汹,且与日俱增,恨不能把她拴在他的腰带上,成天带着才好。
种种表现,倒不像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王,倒像是情窦初开的愣头青。
终使她不愿与他纠缠不清,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兰英见江晨曦不愿多说,乖乖地不再追问,忙伺候她洗漱。
因被萧询闹了一通,夜间江晨曦睡不着,想去甲板上透气,又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调亮烛火,找一本账簿翻阅。
后半夜什么时候入睡的也不知,第二日醒来时日头升起,商船已远离江州,据夏菊说,她们明日傍晚便可达到安州。
不无意外,江晨曦被李卫叫去,伺候萧询穿衣洗漱。
萧询携带的都是方便外出的袍子,江晨曦不用多费周章,迅速替他整理好衣襟。
期间,她伺候他穿衣洗漱的功夫,被他又搂又亲,偷袭了好几次。
江晨曦实在被他闹得心烦意乱,忍不住瞪了他几眼,却惹来他的哈哈大笑。
一起用过早膳,萧询去处理公事,江晨曦跑到甲板上透气。
天朗气清,两岸山水风景秀丽,令人心旷神怡。
她忽然察觉到一件事,之前商船上还有其他乘客,现如今都没了踪迹,整艘商船放眼望去都是禁军乔装打扮。
不用说,这艘商船铁定被萧询包了下来,这下,她真的是插翅难逃。
“外面日头太晒,小心灼伤。”
头顶撑起一把伞,遮住了烈阳。
江晨曦抬头,看向萧询,“皇上,如果当日我不曾闯进浴池苑,您还会注意到我吗?”
萧询捕捉到她眸子里的试探,他微微一笑,眺望远处山水,“假设没意义,这是既定事实,曦儿,你也不用各种试探朕,朕不是贪念美色之人。”
这点,江晨曦信他,堂堂帝王放着后宫佳丽不去宠爱,离经叛道追前儿媳去青州。
“可我眼下无心儿女私情,只想痛痛快快畅玩一番。”
被他亲吻、搂抱,于她来说也不亏,她得了他不少赏赐的好物件,权当是在交易。
萧询不无意外她会如此直接,她有她的自尊与骄傲,他若不是仗着帝王的身份,她根本不会把他看在眼里。
“朕知道,朕没有强迫你接受,也未迫使你与朕回宫,不过,你不妨换个角度想,由朕陪着你游山玩水,岂不是更为快活?后宫妃嫔可享受不了此等待遇。”
江晨曦咬唇,谢邀,她敬谢不敏。
快活的是他,她只会被占更多的便宜,被吃更多的豆腐。
午膳后,江晨曦回舱房补觉,萧询未来打扰她。
她一觉睡到自然醒,醒后夏菊带她去船尾钓鱼,兰英不知去向,江晨曦也不担心,左右船上都是萧询的人,兰英不会有事。
须臾,李卫拎着木桶也加入,无声无息蹲在边上,大有与夏菊较劲之意。
江晨曦没他们有耐心,她坐了一会儿便先走了。
晚膳时,萧询喊她去用膳,自然是一桌全鱼宴。
到达安州,商船会停留俩日,因为萧询要下船办事,江晨曦本想留在船上,哪也不去,萧询却不许。
李一与兰英、夏菊等人留在船上,萧询与江晨曦弃船上岸,李卫暂时充当车夫。
从安州码头登上备好的马车,江晨曦掀帘打量外面的街景,“大人,我们去哪?”
越靠近南边,沿岸州城越繁华。
安州是首府,街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各种摊贩、货郎在叫卖,生活气息浓郁。
江晨曦眼含向往,她许久不曾出京,不曾目睹京城之外的平凡生活。
萧询翻动手里捧着的卷宗,“安州最负盛名的酒楼,一品鲜,我带你去尝一尝这家店的招牌菜。”
江晨曦明白此行绝不是用膳如此简单。
酒楼人流繁杂,又是交换信息的最佳场所,想必安州知府犯了事,有把柄落在萧询手里,萧询微服私访,趁机来办案。
可又是什么要案,需要一国之君亲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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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雪顶替江南小官之女入选东宫,被赐九品奉仪。
因其容貌太盛,初次承宠后便被人强行毁容。
人人称颂贤良淑德的太子妃眼含嫉妒,“妹妹的容貌似本宫一故人,偏那人与本宫不合,啧啧,可惜了。”
容貌被毁,又被找茬丢进了冷宫,太子殿下南下办差,傅知雪求助无门,蔫蔫而终。
若有机会重头再来,她一定不入东宫!
得老天爷眷顾,傅知雪重生回承宠当日。
她称病卧床,当夜悄悄溜去了冷宫旁的梅林。
宫里皆传梅林闹鬼。
殊不知梅林没有鬼,梅树下葬着帝王萧铉此生最爱的妃子。
月圆之夜,傅知雪一袭红衣跪地,泪盈于睫,“娘,雪儿想您,您若在天之灵,便保佑雪儿得殿下欢心……”
“呵。”
萧铉坐在墙头,他以为是后宫哪个胆大的妃嫔故意献媚,当那人抬眸,月色下露出倾国倾城的一张脸。
他当即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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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仇得报那日,傅知雪连夜潜逃出宫。
宫门外,帝王一身肃杀之气,双眸凛冽无情,“傅贵妃,你要撇下朕,去哪?”
傅知雪跪求萧铉放过她。
萧铉掐住她的下颚,“你当初费尽心思爬上朕的龙床,而今朕没了用处,便弃朕如敝履?”
傅知雪悔恨不已,当初不该为了保全自己故意招惹萧铉。
一失足千古恨。
【看文须知】
1. 女主钓系心机美人!
2. 太子工具人,男主是皇帝,别站错队!
3. 男女主前期互相利用,后期甜甜甜!男主没有白月光,女主最后会当皇后,男主会遣散后宫!
4. 想到再补充。
第40章 娶她为妻 (一更)
京城, 皇宫,旭阳殿。
父皇微服私访,留下一堆朝中政务要萧承翊处理, 萧承翊这段时日都宿在旭阳殿。
曾少云进宫探望太后,出了宝慈殿特地转道过来, 舅侄俩人席地而坐。
曾少云对萧承翊与江氏和离一事, 表示痛心,“太子,你可知当年孝敬皇后为何选中江家女郎当太子妃?”
萧承翊掀了掀眼皮, 再闻江晨曦, 他心里某个角落总是不舒坦, 说不上来是不甘心, 还是怎的。
“我知晓,当年母后不愿我与柳儿纠缠不休,特地找了与柳儿容貌有三分相似的江晨曦,且她又得太后撑腰,家世等各方条件堪为太子妃人选。”
“柳儿因其父兄被罢官也跟着受到牵连,彼时我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母后身子大不如从前, 我便依她所言。”
三年前工部尚书卢时是朝堂上的红人, 盖因卢时之子卢睿手伸得太长,贪污庆州修筑河堤的银两, 以至于洪水来袭,庆州百姓流离失所, 一下子死了几百人。
父皇震怒, 为平民怨, 罢了卢时的官,外放穷乡僻壤之地,成了南边某县一芝麻小官。
他几经碾转才托人找到卢柳,以书信联络。
萧询的处置手段,曾少云不予置评,“子不教、父之过,卢睿胆大妄为,卢时被爱子连累,也是他平时不多加管教的缘故。”
“可柳儿何其无辜?若没发生那事,我本该纳她入府,而不是如今——”
说到此处,萧承翊心生不平,他与江氏这三年算什么,到最后又和离,无端白费三年,他心里不是不怨孝敬皇后的。
曾少云眼尖,一眼瞧出萧承翊心底的愤懑。
他重重一叹,放下手中茶盏,“也罢,时至今日,江氏被太后抬为公主,她跃了你一个辈分,前尘往事已尽,你与她再无可能,那舅舅不妨告知你一件事。”
萧承翊心尖一颤,直觉此事至关重要,且说不定会推翻他对江晨曦的惯有印象,恐会波及他对柳儿的感情。
“舅舅——”
曾少云却不管不顾,脱口而出,“那年元宵御街举行灯会,舅舅与你母后带你出宫观灯,偶遇一位小女郎,她约莫十一二岁,不看花灯,而是站在一池睡莲旁作诗——”
雨后睡莲初露颜
双色并蒂惹人怜
绿叶风姿不与辩
一红一白笑人间
曾少云反复念诵诗文三遍,似要勾起萧承翊的印象,白日下过雨,御街湿漉漉的,街道两侧摆了观赏用的睡莲,惹得世家闺女纷纷驻足欣赏。
“你当时指着那小女郎,央求你母后,希望长大后能娶如此才情的小女郎为妻,你母后向来溺爱你,当即便应允下来。”
萧承翊蓦然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盯着曾少云,“舅舅,你不要告诉我那小女郎便是江晨曦!”
曾少云忽而一笑,笑容薄凉,“你母后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她希望择一温婉贤惠的太子妃从旁辅助你,古语有云,家有贤妻祸不及夫,说来也巧,当日那名小女郎便是江侍郎家的幼女。”
蕙质兰心、才华横溢,太后对江晨曦的批语着实不假,只可惜太子未能好好珍惜,心里念着旁人,一而再再而三伤了江家女郎的心,白白浪费一桩天定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