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赞了一句,“世子还挺讲究。”
江晨曦笑而不语,萧珞珩身份尴尬,留在平京也是不得已为之,自然要步步小心,不能出差错。
来到甲板上,船头已搭上木板桥,水浪翻涌,木板桥跟着微微晃荡。
萧珞珩恭敬备至,“姑母,您先请。”
江晨曦戴着帷帽,朝他微微颔首,便在夏菊的搀扶下,慢慢走上木板桥。
船头一晃,江晨曦面露惊恐,上次龙舟赛事跳湖被水浪卷到下游给她留下了心里阴影!
说时迟那时快,位于江晨曦身后的萧珞珩上前一步,伸手要扶,斜刺里一只手推开了他。
夏菊二话不说拎着江晨曦的衣领,脚下一点,飞跃至对岸。
萧珞珩及船上的一众人等:“……”
这一幕恰被马车里的人撞见,来人俊脸一沉,打翻了醋坛子。
————
船上的物品交由李一与兰英安排,夏菊陪江晨曦先回公主府,待她休整一日,后日一早再进宫也不迟。
“主子。”江平行礼招呼,接过夏菊背着的行囊,眼神与往常稍有不同。
江晨曦没注意到,盖因她的视线落在面前这辆宽大的两骑马车上,记不起她何时添置了这一架。
太后赏赐的吗?也太奢华了。
夏菊耳聪目明,一双眼在马车与江平脸上来回扫荡,而后搀扶江晨曦登上马车,之后落座到江平旁边。
江平朝夏菊无声咧嘴一笑,夏菊白了他一眼。
厚重的幕帘隔绝了外界与车厢,江晨曦掀帘步入车厢,视线一暗,还未来得及惊呼,熟悉的奇楠沉香便萦绕鼻间。
紧接着带有醋意的控诉入耳,“我们不催你,你不回来,你一回来就带给朕这么大惊喜,呵。”
“朕的侄子才满京华,有他作陪,曦儿定是身心愉悦。”
江晨曦被萧询抱了个满怀,待适应车厢昏暗的光线,她抬头瞧他,他一身玄色便服,脸上未做任何伪装,堂而皇之隐在马车上。
俩月多未见,他几乎无任何变化,看她时,眸光灼灼,不,还是有的,他清减了些许。
想念的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江晨曦内心激荡,抬手摸他的脸,娇嗔道:“皇上这醋吃的好没道理,我乃世子姑母,世子再出类拔萃,当人姑母的只会称赞有加,皇上若不信,大可查问李一,我可是到了安州才与世子碰上,一路只敢待在船舱第三层,避嫌呢。”
萧询反手握住她的手,小丫头片子精怪,拿辈分作筏子。
“朕瞧你气色不错,青州水土果然养人,把朕的曦儿养得水灵。”
她今日着一袭珊瑚色衣裙,许是为了避讳萧珞珩,故意往稳重打扮,奈何架不住她天生底子好,出水芙蓉般惹人怜爱。
江晨曦得了萧询的夸奖,不禁喜笑颜开。
一笑百媚生,惹得人心头火热。
萧询把人往怀里搂紧些,爱不释手摩挲她单薄的脊背,“曦儿,这段时日可有想朕?”
“不想,每日玩都来不及呢——”江晨曦嘴上说不想,却情不自禁伸手攀住萧询,撒娇道:“询哥哥,曦儿想吻你,你闭上眼睛可好?”
萧询双眸一亮,勾唇一笑,从了她。
小丫头难得向他索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晨曦模仿记忆里萧询对她做过的动作,先轻轻沿着他的唇瓣细细吻了一下,见萧询没抗拒,她复又慢慢描摹他的唇形。
中途,她悄悄睁眼,见萧询一改往常,好整以暇地倚着靠背,黑眸幽深,笑意满满。
被他的眼神烫得心尖一颤,她忙撇开视线。
“专心点,别半途而废。”萧询捏了捏她滑溜溜的脸蛋,扳过她的脸,催促她继续。
江晨曦哼了哼,挨近他,示意他张嘴,然后熟门熟路找到他的舌,慢慢与之纠缠。
唇齿之间带着茶香,她爱喝的君山银针。
萧询有意让她主导这场阔别两月多的思念之吻,配合她不太熟练的主动。
江晨曦顽皮,一会儿缠着他犹如蝴蝶翩跹,一会儿又如蜻蜓点水,勾勾缠缠。
期间,她还离开他的唇瓣,沿着他的脖颈向下,在他的耳畔逗留许久。
直到吻上他的喉结,萧询眸光倏地暗沉,他双手掐住她的腰,抬高她,膝盖拨开她并拢的双腿,让她岔开双腿,坐到他怀里。
萧询拿回主动权,不再让她小打小闹,直接诱她沉沦。
江晨曦被他禁锢在怀,不由自主阖上双眸,任他予取予求。
“小没良心的丫头,朕给你写信,你就回了四个字。”
抱怨诉苦的话刚落下,压根不给江晨曦解释反驳机会,萧询便掀开她的衣领,逮着她的香肩咬了一口。
力道不轻不重,不至于咬疼她,也不至于留下太重的印痕。
江晨曦仰首,视线落在车厢顶部,她浑身酥麻,娇笑不停,“皇上,你属狗的么?”
“朕不属狗,朕只属于你。”萧询右手捧着她的脊背,垂首吻她,“小白眼狼,你给太后写了厚厚的一叠信,与太后说不完的话,给朕就写四个字。”
安好,勿念。
呵,真够省笔墨的。
江晨曦被萧询的情话逗得呵呵一笑,又听他抱怨,忙解释,“皇上,您误会我了,我怕信件落入旁人之手,届时毁了你我之间的清誉,那多不好,不如留着话,回来当面和您说。”
“原来如此,那曦儿,此刻不妨好好与朕说一说。”萧询也不拆穿她的谎话,眼下人都回来了,再想溜走,可没那么容易。
回到公主府,天已擦黑,马车直接从大门旁的侧门驶进府。
江晨曦发髻凌乱,身上的衣衫皱巴巴,口脂也花了,不能见人。反观始作俑者,他道貌岸然,衣裳整整齐齐,令人瞧不出猫腻。
她剜了他一眼,“皇上太坏了……”
萧询把人圈在怀里,不紧不慢在给她系衣襟绳结,“马车可直入你的苑门,你这里都是朕的人,无需避嫌。”
江晨曦愣住,“不是太后那边的人?”
问完便明白,萧询是帝王,偷梁换柱还不容易。
萧询捧起她的俏脸,忍不住啄了一下她微红的唇瓣,“朕拨给了太后,太后又拨给了你。”
不待江晨曦继续追问,萧询便出声,“夏菊,去给你家主子取斗篷。”
夏菊跳下马车,旋风一般跑进厢房里,转身又回到马车旁,“主子,斗篷。”
萧询伸手接了过来,亲自替江晨曦披上斗篷,然后牵着她下马车。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俩人在马车里厮混的痕迹,苑里的下人跪了一地,一个个目不斜视,极为规矩。
萧询喧宾夺主,示意众人平身,随后便搂着江晨曦堂而皇之进入厢房。
公主府的卧房一如她临走时井井有条,纤尘不染。
江晨曦先去沐浴更衣,任由萧询自便,他今夜不回宫,宫里那边有姜德一给他打掩护。
怕他久等,江晨曦不顾还在滴水的头发,脚步一转出了内间。
萧询不在卧房里。
“皇上你在哪?”
兰英与李一还在路上,夏菊守在厢房外,江晨曦还未走至门外,腰身一紧,萧询便从背后抱住她。
“朕又不走,你急什么,当心受凉。”
萧询放接过她手里的干棉布,哄她坐到梳妆镜前,替她擦拭长发。
江晨曦转身,顺势赖在他怀里,攀住他的脖颈,“曦儿想皇上想疯了,还未与皇上待腻,怕皇上悄悄溜走。”
萧询何曾见过她如此依赖他的这一面,心里既欢喜又惆怅,“朕都说今夜不回宫,留下来陪你,你还怀疑,分明是不信任朕。”
江晨曦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了,此次回来,她再见萧询,她的心境变了,不再抗拒他,想时刻与他待在一起。
这丫头一改先前避之如蛇蝎的对待,主动赖着他,一刻也不愿意与他分离,萧询欢喜至极,耐着性子替她擦干了长发。
之后,萧询吩咐摆膳。
膳房做了一桌席面,江晨曦本来没胃口,在萧询的伺候下,她不知不觉用了两碗饭。
萧询怕她积食,又牵着她在苑里散步。
酉时一刻,萧询沐浴完,便领着江晨曦早早歇息,她舟车劳顿,一路回京辛苦,定是疲惫至极。
俩人免不了又是一番缠绵悱恻、卿卿我我、互诉衷肠。
“皇上今日怎有空闲来码头接曦儿?”
提及此事,萧询吃味,哼了她一声,“朕若是不来,便瞧不见一出好戏。”
“皇上胡说!曦儿都和您解释过了,你怎的还是逗曦儿。”江晨曦羞得蒙头躲在被窝里,不敢抬头看他,之前有多孟浪,现下便有多狼狈。
萧询见她害羞,轻声一笑,随后下榻,亲自去内间端来一盆热水,沾湿帕子,掀开被子一角,贴靠着江晨曦的脊背。
“曦儿,往后习惯便好。”
江晨曦抢过他手里的帕子,撵他出去。
萧询轻声一笑,强行抱她入怀,“朕若现在走了,连禽兽都不如,曦儿听话,朕来伺候你。”
江晨曦半推半就地从了萧询。
须臾,萧询抱着江晨曦去了旁边的矮塌,替她盖上被子,吩咐兰英与夏菊进来换床单。
兰英与夏菊办事利落,迅速替二人更换新的床单被褥,还顺势带走了水盆。
重新躺到床榻上,江晨曦反而睡不着,她背对着萧询,还是不愿见他。
萧询眸光落到她白璧无瑕的美背上,她的背部腰侧桃花灼灼绽放,薄如蚕丝的内衫压根遮不住如此旖旎风光。
他看得眼热,忙移开视线,伸手揽她入怀,“还生询哥哥的气呢?”
江晨曦掀眸,一双眸子雾蒙蒙,将哭不哭,惹人垂怜。
她嘟囔,“曦儿可不敢生皇上的气,曦儿气自己没用……”
“小傻子。”萧询刮了刮她的秀鼻,低头亲了亲她红肿的唇瓣,“此乃常理,与有用没用扯不上边,要照你这么说,没用的是朕。”
说完还在她耳畔念了一句诗,惹得江晨曦又一次面红耳赤。
“□□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江晨曦眨眼,总觉得哪里不正常,可一下子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祸害(二合一)
萧询费尽心思哄好了人, 江晨曦趁机提出要求,暂时不对外透露二人的关系,先让太后与苏家人过个安稳年。
“太后与外祖父他们尚未知晓我与皇上的事, 倘若此事即刻传出去,不免寒了他们的心。”
“曦儿不怕委屈?”
萧询替她按摩腰侧, 隔着薄如蝉翼的内衫, 专心致志按揉,丝毫不带挑逗之意。
江晨曦侧躺在他怀里,阖上双眼, 他的力道适中, 她昏昏欲睡。
“何谈委屈, 我独得皇上盛宠, 已占尽了天大的便宜,若我还嫌委屈,那后宫一众妃嫔又该如何?”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自从与萧询私下有了牵连,他除了朝中事务,最多的闲暇便分给了她。
说一句独得盛宠不为过。
瞌睡传染给萧询,他跟着阖眼, 手中动作未停, 嘀咕一句, “朕答应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太后那边早迟会知晓你我的事。”
“嗯, 船到桥头自然直。”
翌日, 俩人睡到自然醒。
萧询不用早朝, 不着急回宫,亲自伺候江晨曦穿衣梳妆,特地替她挑了一件带领子的内衫,遮住她颈项后侧的点点吻痕。
早膳后,俩人待在苑里哪也没去,依偎在凉亭里的美人靠上,一边闲聊一边欣赏苑中美景。
苑里的下人都被打发走了,李一与夏菊一左一右坐在远处屋檐上,像蹲守在公主府大门前的石狮子。
兰英看了一眼俩人,摇了摇头甩袖去了膳房。
夏菊快被皇上身边的黑甲卫带坏了,一言不合就上墙。
亭子里,江晨曦慢条斯理地述说俩月所见所闻。
昨日见面只顾着耳鬓厮磨,她未曾好好与萧询分享探亲心得。
萧询不厌其烦听她讲述青州的风土人情,还允诺她每年可回青州一趟,不过探亲时日至多不超过俩月。
“询哥哥当真小气,酷暑时节,青州山清水秀,正是避暑的绝佳之地。”
“想待久一点也行,朕与你一道。”
“皇上切不可为了曦儿耽搁朝中要事。”
“不妨事,待太子独当一面,朕便能提前退位。”
萧询只随口一说,江晨曦也未当回事,萧询正值盛年,岂会轻易退位。
一盏茶后,江晨曦犯困,昨夜与萧询厮混到半夜,那处不大舒服,坐着不行,站着也累,干脆再回塌上躺一躺。
萧询体贴她,哄她睡着了才离开。
为了掩人耳目,江晨曦决定再过一日再回宫拜见太后。
期间,她忙得分身乏术,先后接见了几波人。
忠勇侯小侯爷领着新婚妻子登门拜访,江晨曦先前托大哥送了礼,现下又给二人补了一份大礼,她特地从青州绣坊带回来的百子千孙衾被。
“妹妹未能赶在仲秋那日回来参见二姐姐与小侯爷婚宴,实在愧疚难安,区区心意,还望二姐姐务必收下。”
江蕙兰感激不尽,令侍女妥帖收好,“曦儿妹妹有心了,全幅绣娘经手的衾被,早被炒出了天价,京里更是一被难求,蕙兰着实过意不去。”
王靖康待江蕙兰十分不错,婚后夫妻时常结伴而行,再加上徐老夫人暗中帮衬,府里妯娌明事理,江蕙兰眼里洋溢着幸福,羡煞一众人等。
她们在花厅叙话,王靖康与江晨宴在外间院子里叙话。
江晨曦压低嗓音问江蕙兰,“二姐姐,小侯爷可还念叨着要去边关参军杀敌?”
江蕙兰闻言,握着帕子娇羞一笑,“暂且未听他提起,婆母的意思,想让我们尽快孕育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