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为老不尊——胤爷【完结】
时间:2022-10-25 14:43:29

  天色擦黑,起了夜风。
  姜德一示意当值的小太监去关窗户,他小心翼翼问道:“皇上,您可要用膳?”
  萧询没胃口,抬手示意姜德一等人出去,“朕累了。”
  姜德一见状,忙躬身退了出去。
  殿门外,姜德一踮起脚尖翘首以盼,他眼尖,老远瞧见江晨曦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脚下抹油迎上前去。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皇上惦记您一天了,想得茶饭不思……”
  江晨曦脚步一顿,要笑不笑,就冲姜德一着急忙慌的模样,显然不是萧询想她想得吃不下饭,必是有人惹了萧询的不快。
  “姜公公,今日皇上都在福宁殿么?都有谁来见了皇上?”
  姜德一眼珠一转,呵呵一笑,“娘娘英明,老奴瞒不住您,实不相瞒,下午太子殿下过来了。”
  听清了来龙去脉,江晨曦心里有数,萧承翊绝不会无缘无故夜宿妓院,他定有意隐瞒了一半事实,萧询对萧承翊失望。
  皇家亲情少有,萧询与萧承翊这对父子关系确实存在问题,她身份特殊,不便掺和其中,只能尽力哄萧询开心。
  江晨曦施施然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萧询手撑着额际,歪靠在龙椅上小憩呢。
  她放慢步伐,悄悄走过去,还未至近前,萧询便倏地睁眼,眼神清明,不见丝毫朦胧睡意。
  “朕的爱妃还知道回来。”
  话里带着埋怨。
  江晨曦勾唇一笑,下一瞬腰身一紧,她被萧询伸手揽住,她一个踉跄,跌坐在他腿上。
  被烦人的政事闹了一天,又被太子的事闹得心烦意乱,如今温香软玉在怀,萧询只想抱着他的小美人儿好好缠绵一番。
  他伸手捧起她的下颚,低头吻住她的唇瓣,她唇瓣微凉,还有一丝丝花茶的清香。
  江晨曦伸手圈住他的脖颈,伸出丁香,主动撩他,安抚他。
  “臣妾拢共出宫不到一日光景,皇上便思之如狂了么?”
  萧询用行动证明,空着的左手撩起她的衣袍,轻抚她的腰背,他吻得用力又急切,在她身上放肆点火。
  姜德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替二人带上了大门。
  江晨曦忙摁住他作乱的大手,“皇上,先容臣妾去稍事洗漱一下,晚些时候再好好伺候您。”
  “别跑来跑去了,朕与你一道去含元殿。”萧询深呼吸,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松手。
  随后,萧询吩咐人摆驾含元殿,他捉住江晨曦的手,领着她上了龙撵。
  夜幕降临,各宫亮起了灯,夜风呼啸而过,却吹不进遮挡严实的轿撵里。
  姜德一照例叮嘱抬轿的太监们走慢一些,仔细脚下,千万别磕着碰着,惊了圣驾。
  龙撵上,江晨曦被裹在萧询的怀里,他宽大的斗篷拢住了她的手脚,一片暖意。
  她左手勾住他的脖颈,右手在他的胸膛上画圈,也不问他是否有烦心事,主动告知白日里的一切。
  萧询一心二用,一边聆听她的述说,一边摩挲她的后腰。
  也不知谁先动了歪心思,待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时,已然无法停止下来。
  轿撵轻微晃动,间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抬轿的一众太监步伐丝毫不慌,头更低了一些。
  姜德一悄悄松了口气,曦贵妃着实是皇上的良药,有她在,天大的烦心事都不算事。
  眼看含元殿近在眼前,姜德一手一挥,众太监继续向前,再绕一圈。
  半炷香后,众人再次回到了含元殿,一路抬着轿撵去了后院。
  江晨曦浑身无力,俏脸酡红,埋首在萧询怀里装鹌鹑,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孟浪,与萧询在轿撵上厮混,这若是传出去,她简直没法做人了。
  “爱妃别担心,没人敢乱嚼舌根。”
  萧询亲了亲她汗湿的脸颊,身心愉悦,不复之前的颓唐深沉,抱着怀中美人儿出了轿撵,直奔提前备好的汤池。
  为了照顾身子骨弱的江晨曦,他特地命工匠在含元殿后院旁收拾出一间厢房改造成汤池,汤池底下铺着地龙,想要泡汤,提前令人烧好热水灌入即可。
  一入汤池,江晨曦便觉又活了过来,她泡在池子里,懒洋洋地靠在萧询身前。
  萧询左手揽着她,右手在喂她吃蒸好的梨块。
  “爱妃可想好,可要协理后宫事务?”
  梨块只有八成熟,入口还有一丝嚼劲,江晨曦一鼓作气吃完半碗才答道:“臣妾原先想偷懒来着,皇上既然再三邀请,那臣妾便却之不恭。”
  萧询偏头亲了亲她的额际,捋了捋她耳边碎发,“爱妃顾全大局,朕甚是欣慰,爱妃且放心,朕定不会委屈你。”
  “臣妾丑话说在前头,既然皇上要臣妾协理六宫事务,那一切得按照臣妾的行事风格,若外人有意见,皇上可要帮臣妾说话。”
  “朕的娇娇,朕哪次没有站在你这一头?”
  江晨曦忽而一笑,也对,自她与萧询定情后,他都在替她撑腰。
  贵妃殿里,张贵妃令贴身侍女玉春去请刘美人过来,再过五日便是上元佳节,该筹备的得提前准备起来。
  让江晨曦那贱人风光了这么久,理应要吃一吃苦了。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结发不相离
  热气蒸腾的池子里, 江晨曦一双玉臂勾住萧询,眼神直勾勾地锁着他,他的黑眸蓄着对她的宠溺与情意, 满眼皆是她。
  萧询强有力的臂弯禁锢住她的腰身,稍稍抬高她的身子, 让她的视线与他的平齐。
  “爱妃作甚如此看着朕?”
  江晨曦凑近他的俊脸, 一吻落在他的眉心,“臣妾与皇上在一起,心情甚是愉悦, 皇上会不会有一日厌烦臣妾呀……”
  她未曾想过, 会与他走到如今这程度,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三生有幸被他相中,纳入他的羽翼。
  与他相处大半年,她越来越在乎他,起初还以为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年岁差距,会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而每一回萧询在小事上皆会让着她,大事上征求她的意见,并不是一昧纵容。
  他弥补了她幼时欠缺的父母陪伴之情, 也给予了寻常夫妻之间足够的尊重。
  用他的话说, 他既是帝王, 也是她的夫君。
  萧询搂紧怀中妖娆的心上人,眼也不眨地端凝着她的俏脸, 池水里加了滋养的药草,双颊犹如云霞, 美眸顾盼生辉, 霎是惹人怜。
  “不会, 断然不会有这一日。”
  萧询笃定的口吻,理所应当的态度令江晨曦心情飞扬,她可不傻。
  萧询正值盛年,妙龄女郎一茬接一茬,他不会变心,也架不住有心人主动靠上来。
  若是将来走到那一地步,君王吝啬恩宠,她也不会寻死觅活,怀揣他的崽子,回青州养老去。
  “夫君此话可当真?”江晨曦心血来潮唤他,“倘若说话不算数,恐遭雷劈。”
  萧询黑眸幽深,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瓣,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抱着她在池子里浮浮沉沉。
  汤池不宜泡久,否则会头晕。
  一场纠缠过后,之前用的瓜果糕点不够饱腹,江晨曦饥肠辘辘,浑身散架似的趴在萧询身上。
  萧询抱着她出了汤池,亲力亲为替她穿上繁复的衣物,又替擦拭及腰的长发。
  江晨曦舒服得阖上双眸,像只午后晒太阳的慵懒花猫。
  “爱妃头发长了。”
  “嗯,每次睡觉皇上都会压到臣妾的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奈何不能随意剪短。”
  “朕不信这些,若是剪短了头发,便能死一个人,那我大周儿郎何苦还要苦练上战场杀敌?”
  萧询从不吃这套规矩,“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有些世俗礼仪听一听便罢,无需太过当真。”
  江晨曦哭笑不得,萧询向来胆大包天,不似寻常君王循规蹈矩,不过她喜欢他的这番解释。
  “那皇上不如替臣妾稍稍剪短一些?”
  萧询逗她,“爱妃不怕朕给你剪成秃子?”
  江晨曦失笑,“臣妾不怕,只要皇上别嫌弃就行。”
  萧询亲了亲她嘟起来的嘴,随后起身去寻剪刀。
  片刻,江晨曦背对他而坐,萧询动作利落,握住她的长发,剪下一截,之后又当她的面,也剪下一截他的长发。
  他把两股长发分别编织起来,腾出装有香膏的荷包塞进去,顺理成章地系在他的腰间。
  江晨曦看得眼眶发热,结发不相离,朝他扬起明媚灿烂的笑。
  萧询一脸宠溺,拿起斗篷从头到脚罩住她,轻而易举打横抱起,穿过层峦叠嶂的幕帘与屏风,出了汤池间。
  俩人回到主殿,晚膳已备好,江晨曦坐着不动,仅一个抬眸,萧询便勾唇一笑,耐心伺候她用膳。
  边上伺候的兰英等人皆无用武之地。
  姜德一见怪不怪,后宫妃嫔求而不得的恩宠,曦贵妃信手拈来。
  一碗饭、一碗羹汤下肚,江晨曦打了个饱嗝,她羞臊地背过身去,“皇上,臣妾失礼。”
  想起去岁从御苑回来遇上大雨,她搭乘他的马车,也当面打嗝,被他戏谑失礼。
  倘若他胆敢再讥笑她,她待会儿就不让他上塌。
  萧询许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轻易猜到她的所思所想,伸手轻抚她的后背,端来茶水给她漱口,“朕的错,不该喂爱妃吃那么多。”
  江晨曦闻言心里一暖,忽而又一笑,这人呐果真善变,不在乎你时一副嘴脸,在乎你时又是一番嘴脸。
  晚些时候躺到衾被里,江晨曦枕在萧询怀里,萧询右手贴在她的肚皮上,时不时抚摸两下。
  江晨曦顿觉怪异,萧询显然比她还期待她能尽快怀有子嗣,他虽然只有一子一女,但也不至于如此迫切。
  “皇上可是在为太子夜宿天香楼一事烦心。”
  陈述的语气。
  “姜德一这碎嘴的毛病,朕早晚要治一治他。”
  萧询吐槽了一下姜德一,之后便详细解释了一番,“太子心性不坚定,容易听信旁人的谗言,朕怕他做错事。”
  关于萧承翊,江晨曦不予置评,她狡黠一笑,故意怂恿,“皇上正值壮年,若太子扶不起,皇上大可再生一个。”
  “呵,爱妃也不怕朕发怒,竟吹枕头风想让朕册封你肚子里的孩子当太子。”
  “皇上冤枉臣妾,后宫姐妹众多,想给皇上生孩子的大有人在,再者,臣妾将来怀的也有可能是女儿,皇上怎可如此笃定就是男娃?”
  萧询听出她话里话外的醋意,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亲吻她的唇瓣,“简单,一直生,生到男娃为止。”
  手也没闲着,轻车熟路撩起她的内衫,与她再赴巫山。
  翌日,含元殿。
  巳时正,后宫各司尚宫及诸人齐聚一堂,挤挤挨挨站满一殿。
  夏菊捧着姜公公送来的花名册,挨个点名。
  满屋人头,江晨曦只认识尚服局的孟尚宫,以及御膳房的二把手刘大厨,其余人等只是有些眼熟,却对应不上名号。
  六宫事务庞杂,大到皇家祭祀典礼,小到各宫吃穿用度、下人的调配安排等,间或掺杂了各宫鸡毛蒜皮等事。
  张贵妃两手一摊,称病不干,却留下不少烂摊子。
  勤政殿年久失修,递上去的折子一直压在户部那未批,每年宫人添置的夏衣、冬衣皆要花费不少银子。
  拨给后宫的银两不多,得紧着用,分配不均也会离间人心,与烫手山芋没两样。
  哼,皇上总说能者多劳,就爱算计她。
  果然,男人在床榻上缠绵的那些情话就不该听。
  江晨曦耐着性子一鼓作气听完各宫诸人的禀报,含元殿能写会算的宫女太监悉数被派上用场,记下众人所提要点。
  怪不得萧询要遣散后宫,光伺候的宫人,宦官与宫女全部加起来,累计人数近万,每日支出三百两纹银计算,简直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皇上既然赐本宫协理六宫职权,诸位尚宫、大人,且必须按照本宫的要求尽忠职守办事,差事办得好,年中年尾皆有封赏,差事办砸了,抑或是偷奸耍滑,一旦被本宫查明,最坏不仅是革职抄家,甚至还会株连九族。”
  “今日叫尔等过来,只有一件事要办,从今日起,各宫每月寝具、茶具、装饰品份利改为半年申领一次,且数量递减至一半,若谁有异议,可当面来含元殿找本宫商谈。”
  众人哗然,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衾被不容易损坏,边边角角抽丝,各宫诸人自行缝补即可,纱帘、蚊帐浆洗过后也能勉强再用。
  茶具那些难免磕磕碰碰,一旦破损,肯定不能再用,再者,各宫主子们但凡不顺心,就拿茶盏杯具花瓶等物出气。
  尤其是眼前这位曦贵妃,后宫主子对她可有不少怨言,她册封当日,仪鸾司后院堆积成山的瓦片还未来得及处理呢。
  明眼人心里有数,曦贵妃这是要大刀阔斧整治宫务,先从细项抓起。
  原以为曦贵妃多少卖点张贵妃面子,谁料曦贵妃仗着皇上疼宠,竟一丁点情面都不留。
  哎,主子们斗法,宫人们受夹板气。
  此诏令一出,不无意外引得后宫沸腾,怨声载道。
  率先鸣不平的便是刘美人,她跑到张贵妃那里诉苦,“她是贵妃,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皇上与太后赏赐的用都用不完,凭什么要苛刻我等的份利!”
  “寝具、茶具这些物件能花几个钱?宫人做事粗鄙,一不小心失手打翻实乃最正常不过!难不成诸位姐妹到访,用嘴接茶?”
  说到此处,刘美人忽然垂泪,抬起衣袖抹泪,“娘娘,你定要为妾身等人做主,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贵妃头戴抹额,歪靠在矮塌上,手里盘着双瞳花猫,按捺脾气听完刘美人的抱怨。
  “妹妹,容姐姐提醒你一句,皇上向来节俭,你瞧皇上可舍得把多余的银子花在装扮宫里的园子上?”
  “这一年来,皇上赏赐给后宫姐妹的金银玉石加起来能有一匣之?”
  刘美人一愣,半晌摇头,“并无,御花园冬日光秃秃的,还不如妾身的含霜轩,实不相瞒,妾身只有除夕那一日得到的赏赐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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