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两道声音同时阻止。长生看了云开一眼,好吧,你是她正牌未婚夫,你来教育她。但为了避免月明在受教育的过程中恼羞成怒牵连他,他双腿夹了马腹轻喝一声“驾”离他们远远的。
月明知道云开要教训她,先下手为强的瞪眼道:“干嘛?我自己骑自己的马我什么都没干。”
云开和颜悦色道:“我就问问你要不要喝水,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月明才不信,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我不渴。”
云开忽然用英文问道:“Do you like the songs they sing?”
月明下意识的也换成英文答道:“No, it's just boring。”
“Then sing me a song you like。”
唱歌?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她才不干。正想拒绝,就听见后面的瑟曼丽不屑的冷哼一声:“Humble people sing humble songs。”
月明一听就火了,对着云开冷笑一声道:“听见没有,人家嫌我家的马帮卑贱。你领着她掉头回府,让你们家高贵的护卫队护送她回去吧,我们家马帮伺候不来公主。”说完拍马去追前面的长生。
好好的口语练习课被打断不算还被月明迁怒,云开也很恼火。但记着太太的嘱托他压着火气对瑟曼丽道:“马帮这些人只负责你的安全,不负责在你面前展现他们的教养。你以后要喊月明一声表嫂,整天这么的针锋相对、阴阳怪气是打算和我们家都永不相见了么?”
瑟曼丽从小爱慕云开这位表哥,她明示、暗示不少次,但表哥不是和她装傻充愣就是躲她跟躲贵一样。想着两家大人都是乐见亲上加亲,她拒绝了多少土司府的求亲坚持了一年又一年,那成想半路杀出个兰月明。她已经够难过了,结果表哥还明里、暗里都护着兰月明,这叫她怎么忍?
双眼立即就红了,扔下一句:“都说娶了老婆忘了娘,你和她还没成亲呢就这么不待见妹妹。”狠狠抽了马一鞭扬尘而去。
云开……。头大!想在两个互相不待见的女人中间寻找缓冲带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阿妈,对不起,我尽力了!
月明和长生并骑而行,她问长生:“师兄,你会不会唱刘三叔他们刚刚唱的那个山歌调,会唱就给我唱几句呗。”
长生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从怀里摸出一片饼干。月明以为他拿饼干是要堵自己的嘴,想着没得歌听吃点零嘴磨磨牙也行。正准备伸手接,却不想长生五指紧握将饼干捏了个粉碎。
将手心的饼干渣吹飞,长生严肃的看着她道:“再正事不干想着这些邪的、歪的,这就是下场。”
月明……。就想听几首歌打发、打发旅途的无聊,至于这么吓唬她么?她干什么了就拿挫骨扬灰来威慑她。
第128章
云开现在两面不是人,瑟曼丽恼怒他帮着月明教训自己。月明因为瑟曼丽的挑衅不愿搭理他,成天缠着长生问东问西。两师兄妹勾肩搭臂的,云开看着很是碍眼。
长生感受到云开不善的眼神劝月明道:“你差不多得了,我感觉二少爷的眼刀已经把我凌迟好几遍了。”
月明握着缰绳不满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嫌我烦?”
长生夸张的哎哟一声:“全家上下谁敢嫌你,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听师兄的,火撒得差不多就行了,你们小两口因为一个外人生分了,多不划算。出门时师傅嘱咐我了,让我好好看着们两个。”
月明垂头看着马脑袋上扎的红缨子,沉默了好一会才悄声问道:“师兄,我和云开订婚爸爸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失望不失望的,你还不是要嫁?长生取笑她道:“我觉得你们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别扭。师傅不满意你嫁进土司府,但又不忍心让你伤心咬着牙答应了婚事。你一心想嫁给罕家的二少爷,得偿所愿了又担心起师傅的情绪。”
其实他也不愿意师妹嫁进土司府。在他眼里罕土司这个领主也不只不过是个土霸王而已。能耐有,眼光有,但允相太小了。
九勐十三圈,两城一寨听着挺唬人的,但有什么用?所有的青壮年集结起来也不过万人,缅宁的守军看他们就像看一盘菜,若不是师傅在军队有关系,他们一家子早就被那些戍边的守军吃得渣都不剩。
早年土司府他们卖鸦片,没有往外销的门路就只能往内销,被一层一层的盘剥,几年下来也没有现在一趟挣得多。
现在国内的局势不容乐观,他和师傅盘算了又盘算,东南亚基本踩了个遍。想着国内要是不太平就带着师妹走,结果这孩子被罕云开给哄到了手。
走鸦片这活师傅早就不想干了,现在两家被牢牢绑在一起想收手就不那么容易了。
云开还好,听师傅的话准备做实业,但他背后的土司府怎么可能放着这么挣钱的买卖不干,背井离乡另起炉灶。
这些道理估计月明心里都明白,不然也不会成婚在即问出这种话。但木已成舟,他就算不希望月明嫁在允相也不能说些拆她姻缘的话。再说了,二少爷还在背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只能压了声音安慰她道:“师傅就是觉得把你嫁在这个穷乡僻壤委屈你了。二少爷这个姑爷师傅还是满意的,家世好,人也聪明、能干,对你也很好。挑姑爷不就挑这几条么?只要你们日子和美,师傅心中的那点不快也就消了。”
月明悄悄回头瞄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云开,用气音对长生道:“你放心,我再抻他两天就不作了。他来哄我,我才能趁机跟他提一些非分的要求。”罕云开什么坏事都对她做了,她才不可能随随便便的放过他。
长生沉默的看了她好久,月明被他看得毛毛的,疑惑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长生慨然道:“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我也不知道该同情二少爷,还是庆幸是他娶了你。”
月明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好赖话,你这是说我坏呢!”
长生哈哈大笑,腾出一只手倾身去揉月明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辫子里没编牢的碎发被他揉了出来,月明顶着毛燥燥的脑袋心烦的冲他啊、啊叫唤。
云开冷眼看着俩师兄妹打闹,一言不发。
晚上在客栈打尖,长生他们一群人包了个大通间,十几个人就挤在一间房里守着货物睡。月明和云开、瑟曼丽倒是一人一间房。
洗漱后云开去敲月明的门。只听见里面扬声问:“谁呀?”
云开沉声道:“是我。”
月明估计已经躺床上了,云开先是听见一阵O瑟的下床声接着便听见月明趿着拖鞋嗒嗒的走近门口。
木门吱亚打开,月明看了他一眼,又趿着拖鞋踏踏的回了床上。云开进屋后帮她掩上门,回身便瞧见她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她从家里带来的小枕头,用手指描着上面的绣花。
本来还一肚子火气的云开看着她那副模样无声的笑了,她认床的毛病这辈子都怕治不好了!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伸手抽出她怀里的小枕头,握着她的手问:“气消了没?”
月明抽回手掌,把他扔在一边的小枕头又抱在怀里,翻过身不理他。
云开踢掉脚上的鞋也躺了上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吻着她脑后的乌发似真似假的埋怨道:“气性怎么这么大?况且又不是我惹的你。”
月明嗡声嗡气:“要说话就好好坐着说,干嘛爬我床上来,下去。”话说得厉害,语气软的就像撒娇一样。
都上来了他怎么可能下去。她和瑟曼丽为什么起了争端,不就是因为那些人唱了荤调么。他今晚就是要让知道那些荤调为什么听不得。手掌悍然揉上她的胸口,挑逗的摩挲着。
“让你不要听那些淫词邪调你还不高兴,男人最禁不起撩拨,我听出一身的火气辛苦的还不是你。”
月明赫然抽气,按住他作乱的手掌气急败坏道:“你疯了,师兄和六叔他们就睡在楼下。”
云开用牙齿轻咬她的耳垂:“所以呆会你叫得小声点,别吵了他们睡觉。”
快入夏,雨水说来就来,说下就下。雨点子打在瓦片上盖住了月明难耐的呻吟。
云开掐着她的腿腿埋首撩拨,月明满面春色,眼梢儿都飞着霞光。她觉得快活又觉得难以忍耐,拼命推着他的头,将他的顶发揉得乱糟糟的。
云开抬起头,潋滟的眼满是星光,看得月明忍不住又到抽一口气。男人喜欢美貌的女人,这女人大抵也是一样的。本就不坚定的意志遇上这么妖艳的一张脸,她现在只想躺平。
云开看着她雾蒙蒙满是水汽的大眼舔了舔嘴唇,自从水潭那一次后他再无逾矩,至多象往常一样亲亲抱抱,但夜里每每都会梦到眼前这副场景。
千娇百媚的哭声夹杂着欢愉,泪眼婆娑的抽噎着求饶却又紧紧夹着他不准离去。
他搂着月明滚烫的身体,轻吻着她粉霞四起的脸庞:“我每天想你想得全身都疼,怕你大了肚子成婚不好看,每晚睡前都要念一遍《心经》,半夜都要起来洗一次冷水澡。你却不领情,无时不刻都在撩拨我。”
月明被他作弄得浑身战栗,一句话也说不出,轻轻抽泣着。
云开眼底乌浓,满含爱意的看着她,手指却不放松,兀自攻城略地。
“傻孩子,哭什么,艾比这是在爱你。喜欢你才对你这样。”
屋外雨势越来越大,墙角的芭蕉树宽大的叶片在狂风急雨中东倒西歪。终于有片叶子挨不住风雨,咔嚓一声齐叶梗被风吹折,要断不断的挂在枝头。伤口涌出的汁液混着雨水从油绿的叶片缓缓滴落。
明鹿 月明:你爬我床干什么,下去。
云开无辜的摊开手:“我也没办法,读者爱看。
第129章
风雨渐歇,云开和月明具是一身热汗。月明还没从恍惚的欢愉中醒过神,迷迷瞪瞪间见云开下床穿了衣裳趿了鞋往门口走去,她一下子就精神了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急急问道:“你要去那里?”
云开见状又折回床边,在她布满薄汗的绯红小脸上吻了吻,柔声道:“我回房拿烟,马上就回来。”
月明两只纤细的雪臂圈着他的脖子撒娇:“你要快点回来,我一个人睡害怕。”
云开觉得月明撒起娇来连逻辑、事实都不管了。前两天不理他,荒郊野外搭帐篷她都睡得踏踏实实,这一和好她又柔弱不能自理了,睡在有门闩的房间都觉得害怕了。
他抚着她羊脂玉一般的后背哄道:“我就是想抽根烟,回房拿了马上就过来,你乖乖等我一下。”
月明本想说烟卷她房里也有的,但又怕他骂自己抽烟。两人才亲热完,正是缱绻情浓的时候,还是不要讨骂了。她乖乖的放开困住他的胳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露一双湿漉漉的大眼在外,娇声道:“那你快点回来。”
云开“嗯”了一声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冯小赛的铺盖已经在他床脚边铺好,见云开回来问道:“少爷,天色不早了我给您铺床吧!”
云开摆摆手手说不用,把他先前随手搁在八仙桌上的香烟和火柴拿起点了一根,吐了个烟圈道:“别忙活了,今晚你睡床上吧!”
冯小赛百思不得其解。我睡床上,那少爷今晚你睡哪里?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他朝云开暧昧的长长哦了一声。
云开不理他,叼着香烟准备回去月明哪里。路过瑟曼丽的房间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止住脚步侧耳细细听,好像真是瑟曼丽在哭。
云开心中一惊,生怕瑟曼丽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平日里再怎么不对付,但瑟曼丽可是他亲表妹,舅舅和太太亲自把人交到他手上,倘若出了什么事他就是两个家族的罪人。举起手正准备敲门问问她怎么了,却被里面婢女的话止住了手势。
“小姐,你别哭了,木已成舟,你哭又有什么用?”
瑟曼丽咬着牙抽泣道:“这两个人也不嫌臊得慌,还没成亲就干起那事来。也不避着点人,我就在隔壁呢,那不要脸的小娼妇还喊得那么大声。”
婢女鄙夷道:“听说她们汉人把贞洁看得比天还大,她却不要脸的拉着二少爷胡闹,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
云开的拳头瞬间握紧,
“姑妈还说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哪家的大家小姐象她这样,上赶着往男人床上爬?”
婢女嗤笑一声:“她不爬二少爷的床把二少爷勾得五迷三道的,二少爷能放着你们从小的情谊和她好?二少爷也是个眼瞎的,遭了这种狐狸精的道。您看着吧,那小娼妇看着也是个不安分的。这么耐不住寂寞,以后不知道要给二少爷戴多少绿帽子呢?”
云开死死压制住全身的戾气才克制住自己一脚踹开房门进去打死那个多嘴毒舌的婢女。
他不想再听下去,把快燃尽的烟头扔在地板上狠狠碾熄,。
这旅店房间每间都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他担心月明听到这两人嚼舌根子发脾气跑出来和她们同归于尽,深深的看了一眼瑟曼丽紧闭的房门才折身进了隔壁月明的房间。
插上门闩扫了一眼床上不由得失笑,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一个人害怕,让他赶快回来的小人儿已经搂着自己的小枕头睡得人事不知。
满肚子的火气瞬间散了一半,他走到床边帮她把压在被子上的小腿腿塞回被子里。脱了衣裳上床从后背抱住月明搂在怀里。
月明感受到他的体温,翻身缩进他怀里,口齿不清的说了句梦话,把小腿往他腰上一搭就又没了声响。
见她睡得这么香云开心里松了一口气,庆幸她没听见隔壁编排她的混账话。要是她忍不住这口气将闹起来,她和瑟曼丽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仔细听了听,隔壁没有任何声响,估计是听见他关门的声音知道他又回来了不敢再讲。
怀里的小人儿估计是累极了,睡得嘴唇微张,还打着小酣。云开本来觉得既然她没听见那些话自己也息事宁人当作没听到算了。但看看月明睡得一脸天真无邪,再回忆及隔壁两人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又怒不可遏。自己的女人被人说成那样,他没听见倒罢了,听见了息事宁人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还是个人?看在舅舅和太太的面子上瑟曼丽他不好动,一个婢女他还动不得么?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云开就起来了。月明被他穿衣服的动静扰醒,揉着眼睛问他是不是要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