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会捉妖!——胖咪子【完结】
时间:2022-10-26 23:42:06

  彪依旧挥着弱小的猫爪奋起反抗,“莫挨老子!烦死了你个两腿傻狗――”
  容岁穰沉思片刻,找到刚才搬运进洞的物资,倒出日用品,把纸箱放置在地上。
  没有哪只小猫咪能逃脱藏身纸盒的诱惑。
  果然,彪立刻以势如破竹之势钻了进去。
  容岁穰飞快将纸箱折好,一屁股坐在上面。
  纸箱被撞得东倒西歪,从里面不断传来彪气急败坏的叱骂声,“草!中计了!卑鄙两脚兽――”
  还好她平时猫猫视频看得多,对猫猫习性了如指掌。
  亢宿踹了纸箱一脚,“喂,猫,你刚才说小骗子堕入妖魔道,从哪儿听来的?”
  彪敢怒不敢言,不敢骂亢宿,只不断以大哈气表示愤怒,摆出死猫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亢宿威吓,说什么都不搭话。
  拷问妖怪也要对症下药。
  容岁穰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问:猫最怕什么?】
  【答:刺激性气体。】
  她嘿嘿阴笑两声。
  怕山上有蚊虫,容岁穰随身携带了风油精。
  拧开瓶盖,硬怼到猫鼻上。
  “嘶――”
  彪条件反射逃跑,囿于纸箱无法行动,拱来拱去挣扎,“老子说!”
  “可以啊小骗子。”亢宿面露赞许目光。
  大周和小青持续性痴呆表情。
  彪不情不愿的回答声瓮瓮的,“九月九,北太帝君生辰巡视,帝君和城隍说起,老子偷听到的!”
  “然后?”
  “老子能听到这一句就不错了!格老子拿开!拿开!”
  “小猫,那你没多少利用价值啊。”亢宿接过风油精瓶子,作势要往纸箱上滴,“见到北阴,你再问问。”
  彪走投无路,只能求助容岁穰,“给你个荣耀无上的机会,救老子!”
  “不了。”
  容岁穰无情拒绝。
  已经招到了大周小青,目前的招聘需求不是特别迫切。
  “老子也可以打工!”彪咬牙切齿,彪生之屈辱。
  容岁穰考虑了一下,司机有了,厨师也有了,那么接下来……
  “你会编程吗?”
  她打开纸箱上盖,看着彪认真发问。
  彪原本狰狞的幽盈绿眼,缓缓变得又圆又呆滞。
  “什……什么东西?”
  “我刚才看到你们的客户预约,纸质登记真的太落伍了。你们自己开发不了APP,至少也弄个微信小程序嘛。”容岁穰很是嫌弃。
  她没有得到回答。
  纸箱里,整个虎都呆住了。
  “不愿意啊?”容岁穰拍拍手,“星君,它不学编程,没什么用,剁了吧。”
  “学学学!嗷呜!老子学!”堂堂大彪,猫咪落泪。
  回程路上,容岁穰解放双手双脚,快乐地坐在后座撸猫,“星君,你这次打架,可比上回在我家暴力多了。是不是那时候刚睡醒,肌肉记忆还没恢复?”
  “那时我想看看你的术法水平,但没想到……”亢宿睁开眼睨她,“是我高看你了。”
  容岁穰心虚地挠了彪肚子两把。
  她的术法水平,不能说是学艺不精,只能说是一窍不通。
  到家后,大周尽职尽责进厨房做饭,小青给他打下手。
  亢宿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想起来了问一句,“猫呢?”
  容岁穰从楼梯上下来,哦了一声,“你说彪啊,绑楼上房间里呢。我给它报了个网校,逼它学Python去了。”
  身处闹市之中,为了避免彪突如其来一声虎啸吓到邻居,亢宿对彪的发声系统施了法术,现在彪是一只只会喵喵的肥猫了。
  家里持续不断地响彻彪委屈无奈愤怒的喵喵喵。
  容岁穰自动屏蔽猫惨叫,走到亢宿身边坐下,“星君,我们赶紧把泥鬼眼珠从聂家拿出来吧,再晚我怕赵红芳身体撑不住了。”
  亢宿语气淡然,“倘若她无害人之心,泥鬼眼珠根本无出世之日。”
  每当说到这些话题,亢宿说话就会变得不现不古,容岁穰见怪不管。
  “赵红芳其实,唉,也不能说全是她的错,她也是婚姻不幸的受害者。”她为难地眨了眨眼,“泥鬼眼珠是我们放在她家的,我总觉得是我们害了她……”
  亢宿叹息摇头,点拨道:“福业终有报,她起了害人之心,既行私刑,故命里有此一劫。”
  赵红芳、聂成伟、祝莉莉,三人各有错处,业障已成,终有一报。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不放泥鬼眼珠,她也会遭受惩罚?”容岁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亢宿颔首,“就如彪偷听北阴大帝谈话,一轮扣一环,终牵扯于你。这不是偶然,因果循环皆是命定。”
  “哦……”容岁穰似懂非懂。
  “因此。”亢宿定定看向她,“泥鬼眼珠,需交由你来归还。”
 
 
第14章 
  容岁穰和亢宿再一次来到了聂成伟家。
  赵红芳病来如山倒,区区几日的功夫,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聂成伟说担忧赵红芳不是作假,除了请容家上门,还花钱专门请医护人员在家陪护,但显然没什么用。
  容岁穰无意中在走廊上听医生跟聂成伟说,让他尽早准备后事。
  聂成伟一个大老爷们,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是我不好,你年轻时候跟我过尽了苦日子,现在又……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儿子聂鑫站在一旁,憋哭憋得脸通红。
  容岁穰手肘怼怼亢宿,手掩住嘴小声催促,“星君,泥鬼眼珠你藏哪儿了?快拿走吧,赵红芳真的快不行了。”
  亢宿看待人世的方式和人不同,在他眼中,赵红芳的病是她试图谋害他人的业报吗,凡人的生生死死或许已经在他心里引不起任何波澜。
  亢宿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哀戚的场景,用正常音调说:“马上就能醒。”
  聂成伟听见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地回身,“真的吗?”
  “阿伟?”一声微弱的呼喊声从床上响起。
  聂成伟又惊又喜地扑上去,握住赵红芳的手,“你醒了!”
  一家三口悲喜交加地相拥在一起。
  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容岁穰可能也会觉得这个画面温馨感人。
  她心情复杂地拉着亢宿出了房间,“我们先出去吧,给他们一家人留点空间。”
  “嗯。”亢宿也懒得在这里多待,跟小徒弟聂鑫颔首一下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走了。
  *
  短短一段时间,赵红芳突然好了起来,意识恢复,呼吸顺畅,进了一点流食。
  再过一会儿,竟然能在保姆的搀扶下下床走几步了。
  聂成伟感激涕零,对容岁穰谢了再谢,各式吹捧,“容大仙,您真是神了!神仙下凡!我们全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好说好说。”容岁穰随口敷衍几句,“方便和你太太私下聊几句吗?”
  聂成伟连声答好,“我送你们上去。”
  容岁穰从沙发上站起身,没忍住,还是回头提点了一句,“聂先生,万恶淫为首,犯邪淫者将受果报,还请多加注意吧。”
  “啊。”聂成伟面色僵住,讪讪点头应声,“是是。”
  楼梯处忽然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响动,保姆惊慌失措地跑下楼来,“不好了!太太突然生气砸东西,说她的宝石被偷了!”
  容岁穰和亢宿对视一眼,拦住拔腿就想往楼上跑的聂成伟,劝道:“别慌,我先去看看。”
  进了主卧室,赵红芳果然如保姆所说,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拉开所有抽屉,近乎疯狂地翻找着,嘴里魔怔似的不停念道着“我的宝石!我的宝石!”
  容岁穰让其他人都出去,关上房门。
  亢宿手指在空中凭空画了几个圈。
  赵红芳不动了,浑身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束缚住,在地板上来回滚动着翻了几圈,眼里的狂躁慢慢消失,眼神逐渐聚焦。
  容岁穰见赵红芳平静下来了,便开门见山,“谁让你找的虎大仙?”
  赵红芳的脸立即垮了下去,避开眼神对视,囫囵道:“什么虎大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容岁穰神情严肃,“你委托虎大仙害祝莉莉性命……”
  “我没有!”赵红芳挣扎着惊坐起来,一脸惊悚地猛摇头,“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让她再也不要缠着我老公,我没想让她死啊!”
  容岁穰了然。
  得亏是赵红芳没有出杀人的恶念,否则惩罚恐怕就不是大病一场了。
  “你想教训祝莉莉,难道聂成伟就没有过错吗?只要他肯回心转意,你还能心无芥蒂地接受他吗?”
  “你是来劝我离婚的吗?”赵红芳苦笑。
  “不,我知道婚姻没有那么简单,何况你们还有孩子。”容岁穰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我只是想说,没有祝莉莉,或许还会有别人,又或许没有。是离婚,是再次相信,还是选择视而不见,都是命运,我只希望你好好考虑,将来某一天再回头看的时候,不会为了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赵红芳面露愧色,眼中所有所思。
  事儿办完了,该说不该说的都交代了一圈,容岁穰起身离开,推开门,和站在门口的亢宿相视一眼,回身对赵红芳说:“好好养病,不要再做违背良心的事了。”
  “再不会了。”赵红芳笑得苦涩。
  后来没多久,容岁穰听说赵红芳和聂成伟离婚了,夫妻共有的所有财产都给赵红芳,聂成伟净身出户。
  聂鑫再也不肯认聂成伟这个爸爸。
  祝莉莉在公司走廊上“发羊癫疯”的视频不知被谁传到了网上,同一时间被众多营销号扒出插足他人婚姻的事实,网友议论纷纷。
  祝莉莉无法接受自己以这种形象传播,主动向老板周正德请辞,回老家休养,网红事业就此中断。
  *
  “唉……第一次吃瓜吃得这么新鲜热乎,瓜还没熟呢,就知道故事始末了。”容岁穰抱着手机看热搜,看得长吁短叹,“人还是不能做亏心事啊。”
  亢宿停在她身边,冷面抽走手机,“小骗子,是时候归还泥鬼眼珠了。”
  容岁穰越想越害怕,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亢宿,垂死挣扎道:“真……要我去啊?万一那泥鬼一看,‘嚯!就是你小子偷我眼珠!’一气之下把我打死了怎么办?”
  “那我就去阴司捞你。”亢宿忍着没翻白眼。
  “星君,你能不能透露一下下,下面……”容岁穰妄图转移话题,贼眯眯地指了指地下,“到底是东岳大帝说了算,还是地藏王菩萨说了算?”
  亢宿举掌作势要挥,勾起一侧嘴角皮笑肉不笑,“我送你下去看看?”
  “不了不了,太客气了。”容岁穰吓得连连后退,绊了个踉跄。
  亢宿一股脑把两颗宝石塞到容岁穰手里,“拿着,等我念完咒,你会进入泥鬼的幻境,找到泥鬼塑像。”
  唉,罢了罢了,早死晚死都是一死,早死早超生。
  “然后我把眼珠怼进眼眶里,就行了吧?”容岁穰自暴自弃地一抬头,居然在亢宿半永久臭屁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担忧。
  亢宿说:“此事的所有前缘,皆为此一考。”
  每当说到正经事,他就会开始拽听不懂的古文。
  这让容岁穰心都提了起来,“什么考?考试?”
  被学生时代的心理阴影毫无障碍地摄住了心魂。
  “不可说。”
  亢宿又用那副看不透的神仙面孔看着她。
  容岁穰十分不理解他们神仙的这种做派,嗤道:“又是天机不可泄露?”
  亢宿沉默了几秒,“其实我也不清楚。”
  念咒语之前,亢宿还是出声提点了容岁穰,“一切业苦,成于三毒。”
  容岁穰捏着宝石躺在沙发上,拼着脑细胞回忆起以前背来忽悠客人的知识,“这题我会!三毒是贪、嗔、痴。”
  “去吧。”亢宿低沉的声音慢慢变得遥远空灵,“记住,禁戒也,无欲则不贪。”
  *
  容岁穰再醒来的时候,只身一人躺在地上。
  左面是白墙红瓦,从另一侧望出去,翠绿的草地上开满了似锦繁花。
  容岁穰爬起来,往走廊深处走去。
  年久褪色的木地板,踩上去嘎吱作响。
  分毫不显老旧,只感知到岁月的沉淀。
  尽头矗立着一座宏伟的泥塑像,雕像头部微微垂下,眼眶中虽缺了双眸,依然能清晰辨识出庄重慈祥的神态。
  这便是泥鬼的幻境吗?
  和容岁穰想象的阴湿恐怖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这里山清水秀、花香扑鼻,置身其中,心态竟是少有过的从容和放松。
  容岁穰发挥皮猴本质,从供桌上灵活顺着塑像爬上去,站在泥塑肩上,手里握着一红一蓝两颗璀璨夺目的宝石。
  从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
  她不想给。
  想将泥鬼的眼珠占为己有。
  内心似乎分化出了一个恶念小人,飘啊飘,飘到她耳边,轻轻地蛊惑她,“宝石是你的,拿回去吧……在你手里,就是属于你的……”
  另一半心马上跳了出来,阻止道:“来路不明的宝石,怎么出手?难道要拿到黑市上卖吗?那也卖不了多少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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