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宋氏,李氏,苏氏都有孕,老四便只能歇在福晋荣音那里,她这也是给荣音机会,想让她借此能怀上身孕生下嫡子。
但谁知宋氏,李氏,苏氏相继生女,她这里必须赐人,若不然就是她这个做额娘的失职。
“是。”乌雅嬷嬷领命下去。
第二日德妃就召了荣音去宫里,荣音本还有些奇怪,平日里都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她才去宫中请安,今日是八月初七,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啊。
可到了永和宫她看着额娘身边的那两个袅袅婷婷的美人,她便已猜到今儿个叫她过来是因着何事了。
额娘这是要给爷赐人吧,只是不知眼前的这两人是额娘身前的宫女,还是?
若是寻常的侍妾她并不十分在意,但若是以格格的身份进了府,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同时对宋氏李氏她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她面上只愣了一瞬,随即便又堆满笑道,“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金安。”
“起吧。”
荣音依言起身,而后便看向德妃的身侧,“额娘,这两位妹妹生的可真标志啊。”
爷连得了五个格格的事已经是传出去了,外边怎么说的都有,就是德妃娘娘不赐人下来,估摸着皇上也会有所动作,到时候可就不是侍妾格格那么简单了,就是侧福晋也是可能的。
是以既然事情无法避免,那她便主动提起话茬,也能在额娘跟前留个好印象。这个时候装傻充愣可是要不得的。
德妃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武氏和尹氏,都是今年参选的秀女。”
秀女?荣音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看着身姿气质也不像是额娘身边的宫女,原来是秀女,那就是以格格的身份进府了。
“还不快给四福晋请安。”一旁的嬷嬷说道。
武氏和尹氏一齐给荣音请安,“民女给福晋请安。”
“两位妹妹快请起。”
德妃听着荣音对二人的称呼,略显满意的点点头。
又让宫女上了茶点果子。
“都坐下吃茶吧。”德妃道。
荣音抿了一口茶,道,“还是额娘这样的茶好。”见德妃不说话,又道,“这两位妹妹……”
德妃叹了一口气,“老四一连得了五个闺女,外头传的沸沸扬扬的,再者说他后院里的女人也有些少了,算上苏氏才有四个,这两位啊都是今年选秀在终选撂了牌子的,都是好人家的好姑娘,一会你便把她们二人领回府里去吧,平日里也能跟你做做伴。”
荣音纵使有心理准备,但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德妃又略微介绍了武氏和尹氏,武氏的阿玛任泰州同知,尹氏的阿玛是一名小县丞,都不是多大的官,但武家却是有些底蕴的,不是在京城,却是在江南,江南也是武家的祖家,算是江南的有些名气的言情书网。
“儿媳领命。”
府里,宋冉也在跟绿藻黄绢说着福晋今日进宫的事情,这些日子外头的传言她也有所耳闻,胤禛怕她听了心里不舒坦便一直着人瞒着,毕竟她一人就生了三个格格。是以就算她知道了也一直未表现出来。
要她说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得,管天管地还管着别人的后院?而且格格怎么了,都是人,女的就活该低人一等吗?宋冉气不过,但这个时代世情如此,胤禛既然有心瞒她,她就干脆做个聋子瞎子好了。
“也不知道德妃娘娘找福晋什么事?”她总觉得与这些日子的传言有关。
而到了半上午荣音从宫里回来后,她带了两位如花美人的消息在府里不胫而走。
宋冉只愣了一瞬,便让红珠去打听打听,这两位美人也不知姓甚名谁,总不会是历史上有名的钮钴禄氏和耿氏吧,可是算算年份,好像也不对。
过了一会红珠便回来了,她行了一礼,“格格,福晋带来了两位格格,一位姓武,一位姓尹,都是今年选秀在终选撂了牌子的秀女,是德妃娘娘挑的人。”
武氏和尹氏?宋冉对武氏还有些印象,好像在四爷登基后被封为宁妃,要知道历史上的宋氏才被封为嫔呢,这位若不然就是家世好,若不然就是挺受宠。
而尹氏,她并无印象。毕竟她对清朝的历史也不算太了解。
而且两人是以格格的身份进的府,并不是侍妾。
第50章
武格格,尹格格的具体身份如何红珠并没有打听到。
“可知道福晋把她们安排到哪处了?”
“好像是离着苏侍妾不远的两处小院里,那院子规格比苏侍妾的略微大一些。”红珠回道。
“只是没有你与李格格的院落大。”
宋冉右手在一旁的小几上轻轻点着,德妃娘娘今儿个急吼吼的把福晋叫过来,应就是给爷赐人的事了,要知道今年选秀已经结束了,娘娘要是想往四爷的后院里塞人,也不用等到这时候。再联想到这些日子京中的流言,宋冉觉得她真相了。
“再去打听打听,但也并不急,问问府里人武格格与尹格格的家世如何。”宋冉吩咐红珠道。
谁知红珠回来的时候,却向宋冉说起了另一事,“格格,格格。”红珠的脸上带着慌张,让宋冉的心也忍不住跟着一提,“怎么了?”
“奴婢,奴婢听到了一件事。”见她气喘吁吁的,“黄绢,给她倒一杯茶。”
一杯水下肚,红珠才缓下来,“格格,奴婢今儿个去打听消息时,听花园里洒扫的朱婆子说,她这几日听说正院传出消息,福晋好似要抱养咱们清香院的格格。”
“什么?”宋冉手里的茶盏一时没拿“嘭”的摔到地上,“格格。”
“格格。”
红珠和黄绢连忙小跑过去,黄绢吩咐红珠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又扶着宋冉去了炕榻上坐着,“格格,你别着急,奴婢再让小邓子出去打听打听,兴许是红珠听错了呢。”
宋冉摇摇头,“这件事应该不会空穴来风,罢了,你再让小邓子出去问问,若真有此事我只能去求一求爷了。”她渐渐镇定下来,若这件事真的,正院又为何会走出消息来,被她院中的人听到报给她,她再去找爷,正院这件事就可能会落空了。谁院里没有一两个专职打听消息的?若不然在府里不就成了聋子了?
除非正院里有恃无恐,算准了她就算去找爷,这事应也成不了,若是这样,怕是这件事福晋已经与爷说妥了,此举只是放出消息来让她知会一声,但这也不对啊,爷不会不跟她知会一声便答应此事,这可是她的亲生骨肉,爷又知她一向疼孩子,宋冉怎么想也想不通?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爷真的答应了福晋,那前儿个晚上见到她的表现也说不通,心下就没有一点波动?
正院又箍的跟铁通似的,要说是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宋冉绝对不信,况且花园那里是什么地,若是那边洒扫的婆子知道了,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满府就都知道了,福晋还不会这么蠢。
不过她思索着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正院本不想抱养大格格,二格格,三格格,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言则是有心人放出来的,至于目的,可能是想膈应膈应她,也可能是想挑拨正院与清香院的关系?
至于是谁?苏氏首先排除,一是她与宋冉关系不错,二是她前儿个才生产完,现下也没有精力去做这些。福晋?在她看来也不可能,她没必要来这一出膈应她,更何况她又没有生下阿哥,依着她的性子也不会做这些的事,武氏和尹氏又是今儿个刚来,更加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李氏了。
要说府里有别家的探子故意来算计她,宋冉觉得她的身份还不配。
排除到所有的不可能,就算得出的结论再不可能,也只能相信。
李氏,宋冉一巴掌猛的拍到炕桌上,上面的铜丝香炉被震得翻了个个,上盖从中间打开,内里掉出还未燃完的香丸。
“小邓子回来了没有?”
黄绢道,“奴婢再去催催。”
“罢了,打听消息也没有那么快,再等等吧。”是她太着急了,涉及到膝下的三个格格,再淡然的性子也淡定不起来了。
若真是李氏算计她,也别怪她不客气。还真是打蛇打七寸,捏住孩子不就是捏住她的命门了?
再传到福晋耳朵里,她本可能并没有这个打算的,现下也可能会改了注意。
过了两刻钟,小邓子就从外头小跑回来了,“回格格,奴才刚才去各处打听了一番,除了花园里传出这一消息外,其余地方都道未听说过此事。”
哦?不应该啊,这件事花园里要是知道了,就算消息传的不快,别处也不可能对此事一点也不知。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单单说给她听的,估摸着若是换了个面生的人过去,恐怕得的消息还不一样。
“黄绢你看咱们院里有哪些丫鬟婆子平日里没怎么出过门的,再让她去花园那问问,就自称自个是清悠院的。”
黄绢略一想,便也明白了格格的用意,“是。”
……
果真如她所料,这件事就是独独说与清香院听的,而且她还排除了清悠院的嫌疑。
黄绢让一位面生的婆子去打听消息,又自称自己是清悠院的,那人便对她说此事自己并未听说过,这能证明两点:一是这件事果真是说与清香院听的,二是此事并不是李氏做的。
若是李氏做的,那人必定与清悠院有些牵扯,这会见到清悠院的人过去,自不会是这反应,按着常理清悠院的人应是不会去打听此事的,那人必定生疑。
是以清悠院也可排除。宋冉又想到李氏也才刚刚出月子,一出月子就安排了这事,怎么看怎么牵强。
那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难道是正院?
不管是谁,她弄不清楚,爷还弄不清楚吗?
宋冉打定了注意,便打算把这事报给爷,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人算计?牵扯到三个孩子,她淡定不了。
她想着若不是挑拨她与福晋关系的话,那便是膈应她了,而她若是知道此事,头脑一热可能什么也不顾的就会去求爷,爷再一问,正院里说并无此事,那她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被人倒打一耙。
还在爷跟前落了个不稳重的形象,对她是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若是拿了那嘴里瞎胡沁的朱婆子过去找爷,怎么着也不能赖在她身上了,她有认证啊。
“红珠你去前院守着,看爷什么时候回来知会我一声,小邓子你带两个人去花园,等红珠给你报信后再把那朱婆子绑了去前院。”
绑人也是要看时机的,若是现下绑了被那背后之人早早发现,不就给了他“脱罪”的机会嘛?
“黄绢你把那件银红色的旗装拿来,还有那套红宝石头面。”宋冉吩咐道,既是要去前院找爷做主,今儿晚间不把爷“带”回清香院也太亏了。
而正院里齐嬷嬷听说了清香院举动冷笑一声,闹吧,闹得越大越好,看爷这回还会不会站在你宋氏这一边?
一直到下边的过来报朱婆子不见了,她才慌张起来。
而清香院这边,宋冉已经得了红珠的消息准备去前院了,她复又照了照镜子,镜子中端是一个清丽的美人,银红色的衣裳与发髻上的红宝石首饰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
她又用口脂涂在手上,敷在眼皮处与眼下的眼睑与卧蚕处,浅浅的涂上一圈,衬得一双眼睛稍稍大了些,又因着颜色的装点,眼角眉梢处具是风情。
“走吧。”
到了前院,小邓子他们已经到了,两拨人在前院门口汇合,宋冉给了黄绢一个眼神,后者解下荷包递给那守门的小厮,“麻烦这位哥哥去通传一声,就说宋格格有事求见。”
过了一会那小厮去而复返,“爷请格格过去。”
宋冉看了五花大绑的朱婆子一眼,道,“拖进去。”
正院里,齐嬷嬷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可是给福晋捅了个大篓子!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来到了内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前院,胤禛听完此事,脸上黑沉如水,他让人把那朱婆子嘴里的塞的布拿开,“你说说吧。”
“奴婢,奴婢冤枉啊!”朱婆子跪在地上,面无人色,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冤枉啊!”一定不能说,若是这件事办砸了牵连到正院,齐嬷嬷还不活剥了她?
“冤枉?”胤禛可不信冉冉会没事找事,“你不说是吧,苏培盛,去查,看看这几日这朱婆子都与谁接触过,只要提供消息的全部赏银子。”
朱婆子听罢把头深深埋在地上,她知道,她完了。
“把这朱婆子带下去,严加拷打。”
胤禛拉着宋冉的手进了内室,“坐下歇歇,爷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两人在炕榻上坐下,宋冉把头轻轻靠在爷身上,眼里带着泪水,“爷,妾身,妾身不想承受母女分别之苦,妾身一想到就心里难受。”
胤禛见她落下泪来,用手指肚轻轻拂去,心里更是恨极了朱婆子,“你放心,咱们府里不搞宫里那一套,谁生的孩子谁养着,爷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宋冉红着眼睛看向他,“谢谢爷。”她这次情绪流露一半真一半假,古往今来为什么白莲花那么吃香?偶尔装一装给自己谋点福利还是很不错。
没看到爷现下心疼的不行,看着她的眼神都要溢出水来?
还没等苏培盛查出一个结果来,这边荣音就带着齐嬷嬷过来了,一见到胤禛两人就自顾自跪下来,“爷,妾身有罪。”
“哦?”胤禛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这件事还与正院有着牵扯?
“这件事是妾身身边的齐嬷嬷传出去的,妾身并不知情也并无此意,但妾身也难辞其咎,是妾身管教不严,致使府里出现了这样的事,妾身这个福晋当的失职。”荣音又看向宋冉,“这件事情是委屈宋妹妹了,我在这里给宋妹妹道声抱歉,事后定会补偿宋妹妹的。”
荣音这一举动不得不让人说一声大气,能屈能伸,说跪就跪,说道歉就道歉,还道要给她补偿,把姿态放的极低。
宋冉对于她说的齐嬷嬷自作主张,其实是相信的,毕竟以福晋的性子,确实没理由散布这样的消息只为膈应她,只是不知爷会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