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枝小岛——桨声已【完结】
时间:2022-10-27 09:02:41

  丁欢欢兴奋地从床上坐起:“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们去买点食材什么的。”
  姜温枝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缩在被窝里,探头讨论了十几分钟各自想吃的火锅涮菜,闹钟响后, 不得不快速爬起来洗漱。
  四人哈着白气抱着书来到教室, 挑了中间位置坐下。姜温枝一边喝豆浆, 一边点开微信步数, 把页面拉到最下面。
  傅池屿0步。
  看来还没有起床。
  “对了, 枝枝。”丁欢欢咬了两口包子,忽地偏头问道:“你晚上不和傅池屿出去吃饭吧?”
  “不。”姜温枝说,“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丁欢欢:“嗯?那你不打算告诉他?”
  “不打算啊。”
  姜温枝回得理所当然。
  傅池屿的生日在她这里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可她自己的似乎并没有很重要了。
  要是突然主动和他说今天是她生日,总感觉怪怪的。就像是上赶着催人要祝福一样。
  对上姜温枝坦荡平静的神情,丁欢欢一噎,瞪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提其他,就算是普通朋友,记住对方的生日,一起吃个饭送个礼也没什么吧?这个傅池屿是个什么情况,连姜温枝的生日都不知道?
  就这?
  看着姜温枝清丽柔婉的侧脸,只看着就很好欺负又好骗,丁欢欢话到了喉咙口实在憋不住了:“枝枝,如果一个男生在意你,那不用你说——”
  “咱们四个一起也一样。”韩珈抬手从姜温枝背后越过,拍了拍还在喋喋不休的丁欢欢。
  “可是......”丁欢欢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最外侧的岑窈轻笑,语气软软地插话:“是啊,晚上我们煮鸳鸯锅吧~”
  “鸳鸯?窈窈不是我说你,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辣锅和清汤锅,辣多好吃啊,一半牛油爆辣,一半清油麻辣,吃起来绝对爽!”丁欢欢瞬间转移话题。
  岑窈:“......”
  韩珈低头看书,不想参与这种地域口味之争。
  见丁欢欢还抓着岑窈描述辣锅的美味和对清汤、番茄汤的鄙视,姜温枝冲两人比了个裁判判定的手势。
  作为寿星,她还是享有话语决定权,大手一挥拍板道:“那就鸳鸯锅。”
  下午课程结束,四人在学校商业区好一番扫荡,大包小包避开了宿管阿姨,成功溜进了宿舍。
  韩珈接了个电话下楼了,剩下三人洗菜,切菜,收拾吃饭的地方。
  等一切准备妥当,韩珈提着蛋糕上来了。
  不大的折叠方桌上,烧烤,啤酒,火锅配菜,摆放得整整齐齐。几人正要动筷子,丁欢欢拦住了:“姐妹等下,我拍个照发朋友圈!”
  咔嚓一顿操作后,她又举起手机四人自拍了一张,“好啦好啦,吃吧~”
  火锅嘟噜嘟噜的冒热气,几人边吃边聊,还时不时举起罐装啤酒碰杯。
  热热闹闹饭末,韩珈把蛋糕端上桌,插好蜡烛,三人围着姜温枝唱完了生日歌。
  丁欢欢性子一刻闲不住,率先挑衅,不多时,几人脸上头上都被抹了不少蛋糕。作为被攻击最多的人,姜温枝浑身散发着奶油的馨香,无奈只好去卫浴洗澡。
  潭清宿舍有独立浴室,姜温枝正洗着头,倏地听见放在洗漱台的手机响了。
  她的交友圈不大,所以平时并没太多人找她,剩下的也大多是发信息。
  姜温枝的大脑快速转动,思考着这个时间能给她打电话的人。
  来不及冲洗泡沫,她快速关掉水龙头,只大概把头发挽起来,用毛巾潦草包住,两步跨出淋浴间,拿起手机。
  屏幕上“傅池屿”三个字连同她狂热的心跳一般蹦个不停。
  咳咳咳。
  姜温枝清了清嗓子,还带着少许白色沫子的手按下了接听键:“喂,傅池屿。”
  “吃完饭没?”电话另一头有哂笑声传来。
  “嗯。”
  “那,有空下来?”
  姜温枝手一滑,差点没握住手机,问:“下来?你在哪儿?”
  “你学校。”傅池屿的声音顿了下,“更准确来说,你宿舍楼下。”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姜温枝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冲出浴室便开始换衣服。
  “枝枝干嘛去?外面怪冷的,吹完头发再下去吧。”岑窈好奇地看她,把吹风机递了过来。
  “不了,谢谢窈窈,但来不及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明明几天前的假期,两人才一起去了潭清著名的古镇,可姜温枝却感觉那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
  出了寝室楼,门口圆灯打出了清润的黄光,快十点了,可楼下依旧热闹。
  借着夜色,两边花坛旁许多小情侣难舍难分。热恋中的人如胶似漆,正在或拥抱,或私密耳语。这也算大学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同于别人的成双成对,一道清俊高瘦的身影站在其中。在阑夜里出众而独立。
  一重重树影浓重,对上他俊朗的侧脸,姜温枝眼里一瞬朦胧起潮气,她走过去,“傅池屿,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头发怎么不擦干。”傅池屿睫眸阖张,视线落在她滴水的发丝上,“刚到。”
  “姜温枝,生日快乐。”
  “......”
  姜温枝这才注意到傅池屿手里提着的东西。蛋糕盒和礼品袋。
  她不是个节日仪式感很强的人,也并没有让傅池屿为她庆生的打算。可这样美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寒夜朔风起,姜温枝仰头看他,眸子亮晶晶的:“你怎么知道......”想到饭前丁欢欢拍的照片,她自顾自想道:“你是看到欢欢发的朋友圈了?”
  傅池屿竖眉嗯了声,把盒子递给她,喉结滚动两下:“回去吧。”
  “?”
  怎么刚见面不到两分钟就赶人?姜温枝嘴角牵动,试探地问:“你还有其他事儿?能......一起吃个蛋糕吗?”
  “你不冷?”傅池屿眸光一撇,轻描淡写地看她。
  一听这话就是有希望,姜温枝连连摆头:“不冷不冷,那我们,去操场?”
  “......”
  傅池屿懒懒抬手把她棉服后面的帽子给她戴上,低笑了声,“去什么操场,你们食堂不是还开着呢。”
  “好,去那儿也行!”
  学校有夜宵,一般食堂十一点多才关门,此时学生也较少,各窗口只稀稀拉拉几个人。
  两人找了个角落位置。
  傅池屿拆开蛋糕,撕开蜡烛包装插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打火机。
  火舌蹿起,小火焰忽明忽暗。
  姜温枝眉梢带笑地闭上眼,第二次许愿。
  我希望今后陪我过生日的人,年年如今日。
  安静中,她睁开眼,烛光上下跳动,傅池屿坐在她面前。他发色浓黑,短碎发遮住了眉尾,眸子幽暗中含着光,下颌坚俊却又多了几分柔和。
  “发什么呆呢,吹蜡烛。”傅池屿屈着手指轻晃。
  “好~”
  切开蛋糕,尽管姜温枝的胃里早塞满了,刚刚在宿舍实在吃顶了,可想到是傅池屿买的,她还是强压着自己吃了一块。
  不过,这蛋糕不仅外形精致,口感也很细腻香醇,吃起来淡雅甜软的。甚至傅池屿也难得吃了一块,姜温枝知道他平时不爱吃甜的。
  等把桌子收拾干净,傅池屿推了推手边的礼品袋,“礼物。”
  看着包装精美的袋子,姜温枝闷闷地说:“谢谢。”接着小声补充,“你生日,我也会准备的!”
  似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话,又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了,傅池屿慢悠悠地挑眉,好笑道:“姜温枝,你还真是‘礼尚往来’。”
  “怎么什么都算得这样清楚。”
  “这不是算得清楚,”姜温枝神色认真地纠正他,“你对我好,我自然要对你更好的。”
  “行吧,不早了,送你回寝室。”傅池屿说。
  宿舍小路上,拥抱的情侣队伍又壮大了几分。姜温枝和傅池屿并肩路过,相比人家的密不可分,他俩的半臂距离显得突兀。
  到了宿舍门口,傅池屿把蛋糕和袋子一齐递给她,“回去吹干头发再睡。”
  “嗯。”姜温枝抬眼,目光停在他露出的冷白脖颈上,忽地压着嗓音说:“傅池屿,你等我一下好吗?我很快下来。”
  “好。”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姜温枝转身拔腿就往宿舍冲。她深刻觉得住在五楼真的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大喘着气推开寝室门,姜温枝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后,瞬间又消失在了楼梯口。
  呼哧呼哧下楼,她把怀里的东西往傅池屿手里一塞,弯着背,双手扶着膝盖深呼吸,“你快、快回去吧......再晚没公交车了。”
  她半直起身子,不舍道:“到学校给我发个信息。”
  “围巾就算了。”傅池屿唇角弯着,指腹摩挲着热得发烫的毛茸物品,啧了声:“这热水袋是干什么?”
  “你抱着它,很暖和的,还有这个围巾,”像怕他嫌弃,姜温枝柔声解释:“黑白拼色,不像女款的。”
  “......”
  姜温枝两眼弯弯笑出了月牙,“傅池屿,谢谢你陪我过生日,也谢谢你的礼物。”
  苍劲的冬风撕裂了夜色,发出猛兽般尖厉的声音,空气中寒流滚滚,两人之间却好似萦绕着一股暖流。
  傅池屿沉默着把围巾搭上脖颈,鼻尖顿时充斥了淡淡的甜香,绵长清冷。像午后静谧的光线,明朗温柔。不知怎么,这一瞬,他突然想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要不,我送你出校门吧!”两人每次分别,姜温枝都会说这句话,可傅池屿从不给她机会,但她仍固执的每次都提。
  “我一大老爷们要你送?”傅池屿扫了她一眼,捏了捏手里的热水袋,笑道:“得了,快上去。”
  -
  姜温枝一蹦一跳地回寝室,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刚打开门,丁欢欢抱着胳膊站在床边看她,一副审视的意味。
  “姜温枝同学,立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快给我如实招来!”
  “招什么?”
  丁欢欢一把擒住她的肩膀:“蛋糕谁买的?礼物谁送的?”
  “额——”姜温枝额角一跳,怎么有种审犯人的感觉。
  韩珈关停了正在播放的相声,宿舍陡然静了不少,她指了指桌子,“这家蛋糕私人订制,基本要提前一周预约。”早上她们才知道姜温枝生日,来不及定了,只能就近买了一家。
  “而且他家贼任性,不负责配送要自提,最最关键的是!”丁欢欢抑扬顿挫地补充:“他家和我们不在一个区,来回挺远的,得大半天功夫吧~”
  姜温枝沉默了。
  想到刚刚在食堂,她见傅池屿很喜欢吃的样子,就问蛋糕哪儿买的,想着下次也买给他吃,可傅池屿只闲散地说:随便买的。
  所以,傅池屿竟不是看了丁欢欢的朋友圈,他是早就知道了吗。
  丁欢欢摇了摇姜温枝的手臂,语气隐隐激动:“枝枝,礼物你打开看看,这个牌子的话......”她眯了眯眼:“挺贵的。”
  姜温枝打开。
  一条玫瑰金细链,坠着一朵清新的粉釉瓷四叶草,中间镶了颗小钻石。
  就算在她朴实无华的台灯下,仍熠熠生泽得耀眼。
  “我靠,这项链是最新的限量款!”丁欢欢两眼放光,整个人就差贴在盒子上了,好一顿感叹,眨巴着大眼睛垂涎,“枝枝,你可能不知道,这个超级难买的!”
  “......”
  姜温枝垂眼不语。
  丁欢欢家境条件很好,她说贵,那应该是真的价值不菲。
  蛋糕,项链。
  她本该十分开心的心情,此刻更蒙上了一层厚沉的压力。像个烫手山芋般,这个礼物进退两难。
  姜温枝没办法说服自己坦然接受它,比起这条项链,她以往送傅池屿的礼物都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她拿起手机。
  姜温枝:【到学校了吗?】
  傅池屿:【刚下车】
  【傅池屿,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姜温枝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傅池屿,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删掉。
  【傅池屿,我现在还送不了你等价的东西。】删。
  她还在措辞,嗡嗡嗡——手机震了震。
  傅池屿:【礼物托我小姨在香港买的】
  【不能退换】
  “......”
  姜温枝闭了闭眼,按捺住内心满天滋生的卑怯。
  好半晌,她郑重地回:【傅池屿,等以后我赚钱了,给你买所有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刚发出去,姜温枝的额心就跳了跳。怎么越看越像是不靠谱的领导在给下属画大饼呢,或是老油条渣男在诓骗无知单纯的少女。
  字里行间浓浓的“不靠谱”三个字!
  不过。
  她,老油条渣男?
  傅池屿,无知单纯少女?
  姜温枝挑眉,摸了摸下巴。
  很快,她收到傅池屿的信息。
  先是一个卡通小兔子摸脑袋的动图,然后是:【行,我等着。】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姜温枝把项链收回盒子,放进了柜子最里层。
  等她什么时候能送还他同等的礼物,再自信地戴上它。在这之前,只能委屈它呆在柜子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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