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得了北康帝的承诺也不再委屈,将眼泪擦干坐在一旁。宫人被拖下去杖责,北康帝另派一些人去宫女的住处搜查一番。
不消一会儿太监将所搜之物呈了上来回复道:“回圣上,奴才在那宫人屋里搜出了一些银票还有这对烧蓝镶玉的钗花。”
北康帝盯着这对钗花良久,声音微微有些发怒道:“查!将那宫人带上来!让她说清楚先皇后的钗花如何在她手上!”
大殿内静得可以听到北康帝呼吸的急促声,那宫人被带了上来,身上血迹斑驳,意识因痛有些模糊。北康帝身旁的大太监示意,一小太监忙端上来一小瓶辣椒水浇在那宫人的伤口上。
宫人瞬时痛到清醒不住哀嚎,那小太监下手狠戾,狠狠的扇了两耳光,宫人安静下来,眼神恐惧的盯着北康帝。
北康帝沉声道:“说出先皇后的钗花如何在你手上,朕考虑让你死的痛快点。”
宫人害怕的盯着北康帝颤着声音道:“那钗花...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
北康帝未等宫人说完就将面前的茶盏砸了出去,怒道:“朕送给皇后的定情之物封在皇后殿怎会是皇后送与你的!”,北康帝挥手招来侍卫:“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削为人彘,派人照看着别让她死得太快。”
宫人大惊失色不住求饶道:“圣上饶命啊!是...是昭容娘娘。”
宫人崩溃道:“是昭容娘娘命奴婢诬陷胡小姐,如若不成就将此事嫁祸给贵妃娘娘。”
北康帝语气冰冷道:“武昭容?”
宫人声音颤抖的答道:“奴婢打扫皇后殿时趁人不注意偷拿了这对钗花,回屋时被同屋的春喜瞧见。春喜是昭容娘娘宫里的人,娘娘知晓此事,因之前同胡小姐的生母有过节便命奴婢诬陷胡小姐使其当众出丑。并叮嘱奴才如若暴露就将此事栽给贵妃娘娘。”
宫人哭诉道:“圣上!奴婢不知自己的把柄在昭容娘娘手里,奴婢的父母兄妹的命也在娘娘手里。”
北康帝眯了眯眼:“好。好得很。将宫女处死扔到乱葬岗,昭容打入冷宫至死不出。”
宫人一路求饶被太监拖出大殿,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有。
北康帝不发话,众臣及其眷属也不好多言。万贵妃思索一番小心问道:“圣上今日已晚,不若就此散了。圣上明日还要早朝需早些休息。”
北康帝经此一闹心里烦闷也无心欣赏歌舞,嗯了一声令万贵妃妥善处理,拿着钗花先行离去。
众人谢恩,随太监有序辞别万贵妃。
等一切处理妥当后,万贵妃坐着矫撵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早早歇下。
回程的路上玹玑同胡子萱坐在一辆马车上,玹玑打破了沉默开了口:“多谢你刚才解围...”
胡子萱恶狠狠的打断玹玑:“你若是没本事就躲远些尽招事端,也别觉得我发好心帮你。我是为了我自己!”胡子萱冷哼一声,“连一个下贱的宫婢都收拾不了,哼!”
玹玑不再多话,闭上了眼假寐,心里念叨着赶紧到胡府不然这一路胡子萱喋喋不休的劲儿是停不了了。
皇宫内武昭仁被侍卫拖进冷宫,冷宫的大门由外锁住,武昭仁在内哭喊,冷宫的大门也未曾打开。
夜深,门外守着的宫人早已离去,武昭仁枯坐在冷宫的石桌前。
吱嘎一声,冷宫的门从外被轻轻推开,一黑色身影走了进来。
武昭仁神色随着那走近的身影越来越恐慌,那身影在离她一足宽的距离停下。
武昭仁正欲大叫却瞧见那黑影手里的一个物件,忙跪下道:“大人。”
那黑影揭开面纱四下打量着,武昭仁的心随着那视线被提到嗓眼。
黑影不疾不徐的开了口:“你办事不利坏了大事。未免夜长梦多,早些了解此事。你知晓,你的身份不得曝光。”
武昭仁眼神灰暗,嘴角噙着一抹苦笑道:“是。奴会依大人吩咐。”
黑影点了点头,赶在宫人返回前早早离去。
黑影走后,武昭仁在石桌前做了良久。冷宫石墙破败无人修缮,处处布满杂草,一片凄凉。
武昭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无神采。见天光微微发亮似有日升,武昭仁回身进了屋。
第25章
北康帝推开殿门,皇后殿内一切照旧,不染一尘。北康帝走至寝殿,那床榻旁放着一张上好的梨花木桌,桌上整齐的码着女子常用的脂粉脂膏。北康帝坐在桌前将铜镜旁的首饰匣打开,将那对钗花细细擦去灰尘,小心的放好。
抬眸便能看到画中的女子气质清雅,笑靥如花的望着自己。
北康帝顿觉心被揪起,呢喃道:“嫣儿,我许久未来看你,你可曾怪我?”
北康帝轻轻拂过桌上的事物,拿起眉黛又思及那每日央求自己为她画眉的女子已然不再,无助的叹了声气。
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稟圣上,冷宫里的那位...自缢了。”
太监在外候着不敢进入,北康帝走出皇后殿后对太监说道:“将昭仁的尸首拖出去埋了。”后又看了看皇后殿严声道:“派些手脚干净的宫人来整理皇后殿,每日仔细清点皇后殿里的物件,若少了一样,连坐赐死。”
太监忙跪下应是。
午膳时万贵妃贴身伺候的宫婢来禀说武昭仁自缢,万贵妃听后也未多言。宫婢犹豫再在还是将北康帝下了朝一直待在皇后殿的事告诉了万贵妃。
宫婢担忧道:“娘娘,先皇后去了多年,圣上对其还念念不忘。太尉大人让奴婢跟娘娘说一声,娘娘要再多费些心思在伺候圣上上,娘娘只有得了圣上的心,娘娘的宠爱才能长久。”
万贵妃蹙了蹙眉头道:“我知晓该如何做,让父亲大人少费些心神。”
宫婢不再多言,在一旁伺候着万贵妃用膳。
玹玑清晨醒来刚用了早膳,就有小厮前来传话快些去前厅,胡尚书有事询问。
玹玑也摸不准胡尚书这么早有什么急事,便简单梳理一番随小厮去了前厅。
一进厅门,就瞧见胡尚书面色铁青,王氏,胡子宸和胡子萱也神情严肃。而府里其他几位姨娘也都在前厅候着,玹玑略为扫了一圈,唯独少了新姨娘的身影。
玹玑压下心里的疑虑,进了厅道了声安开口道:“不知父亲找玹玑来有何事商议?”
胡尚书面色十分不好看,询问道:“玹玑近日可有见过新姨娘?”
玹玑不解的摇了摇头,回道:“玹玑近几日都在自己的屋院随嬷嬷习礼,未曾出去过,更不曾去见过新姨娘。”
胡尚书眼神暗了暗,问道:“那新姨娘可曾去寻过你?”
玹玑心中警铃大作,定是新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了事。
玹玑神色自若回道:“新姨娘更早些来寻过孩儿,想请孩儿帮忙。”
胡尚书眉峰一挑道:“你将此事细细的说出来。”
玹玑心里梳理了一遍言辞正了正声说道:“那日新姨娘来看我,聊及姨娘腹中的孩子时姨娘面露忧色。孩儿向姨娘询问缘由,姨娘拿出一张符纸跟孩儿说这张符纸是有人放在姨娘的寝殿诅咒腹中孩子难产。”
胡尚书听到符纸诅咒,暗骂了一声混账,示意玹玑继续说下去。王氏偷瞄了一眼赵姨娘,见那人紧张地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双唇紧抿。王氏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和之前无异。
玹玑继续道:“孩儿身为父亲的孩子,且再过一些时日就搬去王府这种大事自然是无法私自定夺,便告知姨娘;请姨娘向父亲禀明此事,父亲在乎姨娘定会护姨娘和腹中孩儿的周全。可...姨娘”,玹玑面露难色,“姨娘知父亲朝务繁忙不愿烦扰父亲,便向孩儿提议想让孩儿将姨娘腹中的孩子过继到母亲名下作为正房的孩子。”
玹玑这番话让一旁的胡府妾侍们炸开了锅,一群莺莺燕燕哭哭闹闹不依都嚷嚷着让胡尚书做主。
胡尚书被吵得头痛,呵责道:“住嘴!还嫌府里不够乱吗?再吵就滚出去。”
那群姨娘噤了声,安分下来候在一旁生怕发出声音被赶出府邸。
胡尚书心里十分不满媚儿如此做法,胡尚书乐意身边的女人动点小心思在自己身上,但这心思用在旁的地方就惹人生厌了。
胡尚书心里对媚儿的疼惜之情淡了几分,开口问道:“你怎么看此事的?”
玹玑答道:“孩儿并未答应姨娘的请求。其一娘亲早逝,孩儿估计母亲的名誉不敢答应。其二此事为大事,理应由父亲和外公商议后再做决定。”
胡尚书摸了摸须发,与玹玑这番对问下来,玹玑回答周密详尽神情也不似编造虚构。
胡尚书语气缓和了些说道:“玹玑此事思虑周全,做得对。”胡尚书叹了口气继续道:“今日为父让你过来是因新姨娘腹中的孩子...没保住。”,胡尚书盯着玹玑继续道:“且新姨娘滑胎时一直哭诉是你害了她腹中的孩子。”
玹玑心里燥起了一团火,这新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主,保不住胎就往这儿泼脏水;而自己的这个便宜父亲,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对自己有几分怀疑。
胡子宸要站出去帮玹玑,王氏暗里伸手阻拦,示意不要冲动。
胡子宸推开王氏的手,站了出去说道:“回父亲,此事孩儿也知晓。那日孩儿去找玹玑姐姐恰巧遇到新姨娘满面怒气的离开。也向玹玑姐姐询问过缘由,与今日所说无疑。”
胡尚书十分诧异胡子宸会站出来帮玹玑说话,确认道:“真有此事?”
胡子宸肯定回道。
赵姨娘见胡子宸和胡玹玑关系不似从前那般紧张,心里不住怀疑王氏是不是也打着和媚儿一样的主意。
赵姨娘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开了腔:“老爷,少爷既然这么肯定那此事铁定和小姐无关。”
王氏见赵姨娘出来帮腔自知这蹄子未安好心,在一旁不动声色看赵姨娘要耍什么花招。
赵姨娘从人堆里走出来继续道:“老爷朝务繁忙不知,少爷这些时日常去小姐屋里走动,两人关系好似一母所出的亲姐弟。”
胡尚书脸色不善斥声:“混账,住口!”
赵姨娘闭了口站在一边,胡尚书看向王氏,心里开始怀疑王氏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第26章
王氏见胡尚书探究的视线扫了过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宸儿这些时日是常去玹玑那儿,妾身是觉得玹玑,萱儿和宸儿本就是胡家的子嗣,平日亲近一些也是常理。”王氏扫了一眼赵姨娘,继续道:“且妾身觉得让这些孩子素日多走动走动并无什么过错,对老爷对胡府有益无害。
赵姨娘不甘心道:“老爷,您可不能信了她的谗言。指不定她的心思就是和媚儿打的一样的主意。”,赵姨娘白了一眼王氏讽刺道:“我道媚儿进府后,姐姐怎么那么殷勤,连我们这些进府邸都未曾受过那般待遇。合该着姐姐打的是这个算盘。是不是媚儿知晓姐姐的计谋抢先下手,姐姐心妒下了手?”
赵姨娘走到玹玑面前拉着玹玑的手,真切道:“小姐的心同夫人一样是菩萨心肠,可别让这些个毒蛇钻了空。”
王氏被赵姨娘这番颠倒是非的话激得胸口起伏顺不上气,胡子萱见不得王氏受气,正想上前狠狠得教训一番被王氏拦下。只得掺着王氏,恶狠狠的瞪着赵姨娘。
胡子宸气不过开了腔:“父亲,母亲绝无此意。孩儿这些时日常去玹玑姐姐那儿是为了弥补过错。孩儿前些年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惹玹玑姐姐伤心。现孩儿已长大,该有担当!”
胡子宸不屑的看了眼赵姨娘,继续道:“周先生教导孩儿为人最基本的便是知守礼节,孩儿怎会背着父亲算计这些。孩儿也不屑这些!”
赵姨娘不以为然道:“少爷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左不过是捡些漂亮话来哄老爷和我们的。”
胡子宸忍不下赵姨娘那副小人嘴脸,正欲上前理论。玹玑拦住他,不慌不忙的说道:“父亲,玹玑刚有一事还未来得及说。那日新姨娘向孩儿提了一个人。”
赵姨娘见玹玑瞄了一眼自己,心里顿觉得有些心慌。玹玑说道:“那日新姨娘告诉孩儿,她私下也有查是谁下了咒要害她腹中的孩子。”
赵姨娘神色慌张,身型晃了一下。
玹玑回眸盯着赵姨娘说道:“那日新姨娘说,她查到要害她的人正是赵姨娘。”
胡尚书听到赵姨娘的名字,面上一冷。赵姨娘大声喊道:“你胡说!”赵姨娘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哭道:“老爷,妾身冤枉啊!”,回身哀怨的望了一眼玹玑道:“我素日与小姐无仇,小姐何必这样害我。”
玹玑笑道:“我与姨娘素日无仇,何苦害姨娘?玹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那日新姨娘确实说了一娘的名字,但旁的玹玑就不知晓了。”
王氏接话道:“老爷何不派人去搜查一番,如若不是妹妹,妹妹在这儿也可洗脱罪名还个清白。如若是…”,王氏双眸含泪道:“还请老爷为我们母子几人做主。”
赵姨娘听闻要查自己院子忙阻拦道:“老爷如此不信任妾身么?妾身跟了老爷这些年竟一点情分也无吗?”
胡尚书默了良久,开口道:“搜查一番便可还你清白。”
赵姨娘萎靡的跪在一旁不再争辩,赵姨娘心中苦涩,自己虽早已将那些符纸让心腹丫鬟烧了,但不曾想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竟无半点真心。
王氏瞧见赵姨娘失落的模样,却唯有半分同情,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的丫鬟。丫鬟趁人不注意之时出去唤来一小厮叮嘱几句。再偷偷溜回来。
王氏见交代的事情办妥,便放下心来等来人回复。
不一会儿,一阵哭声杂着脚步声传来。
胡尚书派去搜查的人将一丫鬟一并绑了带来。那丫鬟哭求道:“请老爷饶命!求老爷放过我。”
捆她来的小厮说道:“老爷,我们去赵姨娘屋搜查的时候,这丫头一直阻拦。我等觉着有问题就绑了她,后发现这丫头竟在偷烧东西。烧的正是此物。”
小厮将物品递了上去,那是些符纸,上有朱砂画着符咒,看上去就透着些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