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妈妈。”
褚严小朋友的声音有点沙哑, 听起来还是有很重的鼻音，只是轻轻的一声呢喃，眼睛还没睁开。
姜为指了指外面, 慢慢退到门外，将主卧的门轻轻带上。
手机震动了一下。
【哥走了, 别着急回家, 我跟褚时那狗说一声。】
【有事给我打电话，爸妈那边不用担心】
姜枝回了一个“ok”, 放下手机。
窗帘遮着阳光, 二楼的室内，又只剩下两个人，床上的小人还在翻身，小小的眉头还皱着。
姜枝脱了鞋子，躺在儿子身旁, 伸手把儿子搂在怀里。
褚严睁开眼，看着他自己在妈妈怀里，又往妈妈怀里蹭了蹭。
“妈妈, 不舒服，头疼疼, 想要亲亲。”姜枝握着他的小手，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宝宝, 妈妈在。”
“再亲亲一个。”
额头上又落下轻轻一个吻，姜枝笑着看着儿子。
亲昵了一会, 刚刚那股儿药劲又上来了，褚严又再一次沉沉睡去。
九月的天, 季节交替, 树叶在枝头变化, 一阵风起，落叶不断。
姜枝盯着窗外的落叶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梦起又落，往事又一幕幕浮现。
梦醒时分，再一睁眼，发现那个原本应该在出差的一个人出现了。
褚时回家了？
姜枝想起来，却发现稍微一动，太阳穴就疼到不行，骨头也跟散架了一般。
“醒了，别动，你也着凉了。”褚时坐过来，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摸着还有些烫，又把另一只手的毛巾放在她的额头。
姜枝感受着额头上毛巾的清凉。
褚时又拿出一个小罐子来，涂在指腹跟她说：“赵姨说刚醒来应该会有点头晕头疼，涂点这个缓解一下。”
说完，就伸出指腹将清凉油点在姜枝的人中的位置。
清凉的薄荷味混合一股淡淡的的中药香，在鼻下挥发，飘入鼻中，太阳穴处原来那般的疼痛一瞬间仿佛已被抚平。
稍微缓了会，姜枝才觉得自己头痛才好了些，张嘴嘴巴，喉咙却干得要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褚时坐在床边，又拿着棉签蘸水把她嘴唇涂了涂，伸手把清凉油的盖儿合上，等了一会，看姜枝深色好了些，原本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好歹有些水分了，姜枝张了张嘴。
“…褚…”
刚发出个声音，嘴巴就被褚时捂住了，他的指腹上还残留着刚才那股薄荷的味道。
“如果你是要问褚严，他现在没有问题了，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
听到褚严没事，姜枝从昨天得知褚严生病提起来的那颗心才彻底放下。
看着眼前的男人，姜枝那些浮躁的情绪仿佛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一股困意袭来。
褚时给她掖了掖被子，轻声对她说：“睡一会吧。”
姜枝慢慢闭上眼。
*
“枝枝，人怎么样，没事吧？”季瑛看儿子从二楼下来，着急地问。
褚克正在给的孙子喂蛋羹，同样着急地看过去。
“没事了，人刚刚睡了。”褚时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
赵姨看到他喝凉水，想阻止一下，但是被他拦住了。
“没事。”
“小时，说起来也是赵姨的错，光顾着煮姜汤，没及时发现姜小姐也生病了。”
“赵姨，没事。”
赵姨一脸愧疚。
褚严闻声抬头，看着爷爷问：“爷爷，是我让妈妈生病病的嘛？”
因为昨天他也痛痛，今天妈妈也痛了，小朋友这样想。
“不是，妈妈自己最近有点累。”褚时放下水杯，走过来接过褚克手里的碗筷，代替他给儿子喂饭。
“你做得很正确，有事情要先给爸爸打电话。”
褚严点头，继续吃蛋羹。
褚时一勺一勺给儿子喂饭，喂完饭之后，任由儿子又到处地跑了。
褚克陪孙子在院子里，季瑛则走到儿子身边，按了按他肩膀。
“放松点，小严和枝枝都没事。”说起来这个事，季瑛还有别的想问，“昨天是严严给你打的电话？”
说起儿子，褚时的表情还轻松一些。
“对。”
褚严早上给他打电话说妈妈头很烫，他有点害怕。
“看我孙子多聪明。”季瑛骄傲。
“基因有一部分还是正常的。”
“德行。”
季瑛推他一下。
姜家别墅
“什么？”姜为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惊得一旁正在看电视的夫妻俩一个恍神。
姜国瑞正欲发怒，听到姜为的下一句话，立刻平静了下来。
“不是，我昨天走的时候，枝枝还没事，所以我才跟你说不用着急回来，结果今天枝枝也发了高烧？”
听到姜枝生病的话，夫妻俩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电话对面的褚时靠在墙上，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现在没事儿了，不用担心。”
“行，那我跟我爸妈说一下，你跟枝枝说等他下一次录完节目再回来吧，不要着急回来。”
挂了电话，褚时走进屋内。
姜枝的脸色比上午要好很多了，走上前又伸手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
还好，不烫了。
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第二天一早，姜枝全面“复活”，褚严这两天还多多少少有点鼻塞，这两天也没去幼儿园。
床上的人一动，坐在地上玩积木的褚严就凑上来了。
“妈妈，你好了嘛？”
姜枝睁开眼，伸了伸懒腰，指头轻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头。
“没事啦。”
“太好啦。”
母子俩相视一笑。
一大一小两个人也算是半个“大病初愈”，赵姨还特意注意了一些，饭菜都做得比较清淡。
吃第一顿的时候，姜枝还没什么感觉，第二顿第三顿都是清汤寡水的，这感觉就不一样了。
“赵姨，能不能放一点点盐？”姜枝指着这碗朴素的不能再朴素的白粥朝厨房喊。
没听到厨房的回话，倒是先听到了褚时的声音。
“嗓子不疼？”褚时拎了个盒子，坐在姜枝对面。
“爸爸。”
褚严抬头叫了一声，又埋头继续喝粥。
“不疼。”姜枝意兴阑珊地划拉了两下粥，实在是提不起食欲。
褚严把盒子推到中间，打开它，里面放着两块蛋糕。
姜枝伸手去拿。
盒子被人推回去了。
“吃完饭才能吃。”
“哦。”
姜枝遗憾地收回手，望眼欲穿地看了一眼那个盒子。
但是，对着碗里的白粥，确实一点都没有想喝它的想法。
褚严小朋友的粥倒是很快就见底了，碗干干净净摆在小台子上。
“吃完了。”
姜枝不想喝粥，但是不妨碍给儿子的庆贺鼓掌。
“宝贝真棒。”
褚时把纸盒放在褚严面前，等到儿子擦完嘴巴，单手把人从儿童座椅里抱出来，放到地上，把蛋糕拿给他。
“只能吃四个之一。”
褚严乖乖点头，拿着蛋糕走了。
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和逐渐远去的蛋糕，姜枝蔫了点，抬起下巴看着对面的人。
“我也想吃蛋糕。”
“先吃饭。”
“不想吃饭。”
“那就不能吃。”
褚时不为所动。
姜枝含“泪”喝粥，一边喝一边嘀咕：重男轻女。
褚时跟没听到一样，径直去了一趟厨房。
“喝过了。”
褚时瞥了一眼那喝了大概两口不到的粥，一声不吭地吃自己的饭。
“…你说句话。”
“…”
铁打的褚时，姜枝愤愤嘀咕，继续喝那碗白粥。
过了两三分钟，赵姨笑着从厨房出来，拿出一个酱色的坛子，放在桌上。
“配点这个吧，太辛辣的食物恐怕你肠胃也受不了。”
掀来坛子的盖，一股诱人口水的味道扑鼻而来，姜枝眼睛亮了亮。
“酸黄瓜？”
赵姨点头，拿筷子从坛子里捞出来一些放在小碟子上，笑着说：“要不是刚刚小时提醒我，我都忘了它了。”
“哦。”原来刚刚去厨房给她找配菜去了，姜枝看他一眼。
配着可口酸黄瓜，一碗白粥总算解决了一多半。
姜枝摸了摸肚子，对一旁的人说：“现在能去吃蛋糕了吗？”
“嗯，去吧。”
“…哦。”
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很难言的感觉，姜枝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儿子的下一句话就立刻打断了这种思绪。
“妈妈，超级好吃。”
“来了，来了。”
*
【上一次直播和这一次直播相隔距离有一十天了吧，想死我了】
【已经准备好瓜子花生小零食前排售卖】
【又看到了熟悉的大别墅嘿嘿嘿嘿看到了就等于送我的（做个梦而已）】
赵哥敲门，镜头随即切换到别墅内部。
褚时起身开门。
“好久不见。”
赵哥激动了些，差点儿把手中的“惊喜”扔到面前的人身上。
“好久不见。”
褚时敞开大门，让节目组的人进来。
赵哥呆在原地不动，被人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赵哥，看什么呢？”灯光老师扛着灯光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赵哥：“你刚刚看到姜老师老公脸上的笑容没有？”
“人对你笑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灯光师听了他的话，不理解地目光投过来。
“不正常。”赵哥晃了晃头，走进屋里。
“赵哥，好久不见。”姜枝扔了一个苹果过来。
赵哥急忙接住，又拿着苹果把人拉到镜头外的地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犹犹豫豫半天，张嘴问：“姜老师，褚老师是不是对咱节目组有什么意见啊？”
有意见？
姜枝啃了一口苹果。
“他怎么了？”
“他跟我笑着打招呼诶。”赵哥模仿了一下在门口的时候，褚时的动作以及他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
笑着，打招呼，这两个词放到谁身上都合适，但是放在褚时身上都不合适，姜枝瞬间理解了赵哥的心情。
“没事啊，等会我问问他。”这两个人在这里偷偷私语。
褚时还在给褚严整理这次出门的小书包，一个一个东西放进去之后，又把东西一个个拿出来，提问儿子。
褚严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回答问题。
“粉色包包的药片是妈妈的，绿色是我的。”
“两个杯子，是喝热水用的，不能喝凉水。”
“卡片是爸爸的，密码是妈妈…”
工作人员比褚时反应的快，画外音打断了小朋友想要背出密码的行为：“不用背密码哦，严严宝贝儿。”
褚严乖巧不说了。
【差一点儿就能暴富了】
【我距离成为百万富翁只差一个密码】
【不过卡里应该没钱吧，应该就是让孩子玩的吧】
【不过，那张卡要是没看错的话，是黑色的吧】
姜枝和赵哥密谋出来，看到褚时正把那张“黑卡”往褚严的包里装，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看起来有点痛苦的样子。
“这张卡…”也要拿吗？
褚严：“妈妈，不能说卡的密码。”
“哦。”顿时丧了气。
褚时看着她这副模样，不自觉地就勾起嘴角。
姜枝瞪他一眼，拉起儿子的手。
“出发。”让你爸独自在家。
*
航班在中午十一点，飞行前嘉宾是不清楚目的地的，所以，为了保持飞行目的地的神秘性，节目组还给母子两人都戴了个“惊喜眼罩”。
不都说，未知才能保证神秘的惊喜。
所以，当工作人员准备拍摄母子两个各种“猜测”“联想”“想象”的画面的时候，褚严以及倒在姜枝的怀抱里，两人双双睡去。
【好嘛，毫不做作的一对嘉宾】
【哈哈哈哈笑死了江文还配合演了一段才睡，这一对直接呼呼大睡了】
【我想知道安排这个惊喜环节的工作人员的心情感受】
工作人员：诶。
赵哥走过去，拍拍他肩膀。
“习惯就好。”
“？”
等到空姐开始播报场外温度和地面条件的时候，姜枝和褚严小朋友才缓缓醒来，一路安睡没有动荡。
出了机场，姜枝突然想起来刚刚的事，问赵哥。
“刚刚节目组不是说要拍飞行过程中的事情，拍了吗？”
赵哥点头。
姜枝疑惑，拍了吗，她怎么不知道。
褚严小朋友坐在行李箱上。
“拍了我和妈妈睡觉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