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桃子在一天请假探监之后,在上午我们还在上课期间,面色狰狞地冲进班级,在众人的惊呼下妄图掐住青木的脖颈。
她太过歇斯底里,眼珠子瞪得快要蹦出眼眶:“是你!!是你勾、引了拓真君!!你这个贱人!!”
她很快被众人拦下。
青木面对她疯狂的瞪视,皱着眉嫌弃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朝她睨了一眼:“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可怜拓真君,隔着玻璃探监了他两次,甚至连任何出格的话都没有说哦。不信你可以问看守的警察。我只是平常问候了几句……啊。”
他忽而露出高兴的神色:“但是,我帮助了你看清一个人啊!你瞧,我仅仅是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露出这副丑态!你这个女人,应该对我感激涕零才对!!”
“是啊!桃子!肯定是拓真君受不了诱惑!不关富江的事!”
“对啊!你干嘛冤枉人!!”
桃子被拉了出去,她执意认为是青木的错,是他的报复,喊着:“富江是个怪物啊!!他会分裂!”
但没有人相信。
到这时她突然明白,从头到尾富江就没有被她威胁成功过――那是为什么?
桃子在走廊楼梯间喊的话我听清了,感到深深的疑惑。
……莫非青木除了自愈,还能分裂?这是啥超能力?我想不明白。更何况我并没有发现一个以上的青木,弄不清楚具体含义。
……难道是分裂肢体?就是那种手残疾断裂了,他可以分裂出健康的手臂?这也是自愈的一种进阶版本吧。
此事是青木最大的秘密,我十分有自觉地没有贸然提问。
整件事情隐隐约约透露出他恶劣的玩弄,我却并未发觉――因为青木的确是按照他所说的,只是和拓真君说了几句普普通通的话而已。
这件事惹起的风波迅速平静,桃子休息了整整一周,老师让我给她送去学习资料的时候,她闭门不见,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桃子暴躁地反骂了几句,我有点伤心了,毕竟算是一个朋友――虽然我们关系也没有那么好,但起码是普通朋友吧。
我只好把资料直接塞进她的信箱里,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感情。
我们的感情本就不深,回到班级投入学习几天就恢复了。
……哎…太过喜欢一个人会变得这么面目全非吗?那我是一辈子体会不到了。
桃子再回来时,我已经恢复了以前与她漠然的相处状态,彻底收回对她的感情,心无波澜。
某日放学,我是值日生,留下打扫卫生。
在打开我的储物柜时,少年正蜷缩在里面,我吓了一跳,他还朝我露出i丽的笑,在夕阳光下透出几分蛊惑。
“这是惊喜。”
我:“……这是惊吓。快点出来,谁让你钻进去的。”
“真是无情啊诗绪里,”青木站出来,他低眸看一眼收拾储物柜的我,忽然邀功道,“哦对了!我也帮助你了啊诗绪里――”
“帮助什么?”
“帮助你看清一个人啊!万一你被骗了怎么办?那个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的朋友啊!”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作态。
我无语住了:“关你什么事,不要擅自探进我的交友圈,帮我做决定啊。很讨厌的。”
“……哈?”青木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想到我是这副反应。
他任性妄为习惯了――正常人的边界与谅解退步,他是一个也不会。
我没理,掠过他准备离开。
“诗绪里?”他跟上来在一旁叫我。
我有点生气了,没有搭理。
“诗绪里!”青木又叫了一声。
我还是没理,走下楼梯。
青木虽然任性,但平常收敛时还是很会看人神色的,他看着我,没有强行拉住。
“诗绪里!”
“诗绪里诗绪里!”
“诗绪里!你改名字了么!”
“……”我烦了,停下脚步正对他,认真道,“以后你要做的事情,不能掺杂对我干涉的意思。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存有干涉我的心思,或者跟我商量,毕竟这是我的事情,我得知情的吧?而且万一你的处理方式太过刚烈,会毁了一个人的。你要毁了我身边所有的朋友吗?……虽然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当然,这是桃子她威胁你的问题,我知道这是她的错,我并没有因为她的改变而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怪你不和我说,怪你是因为我才做出这些事情。”
他如何对待其他人,这是他的事情,但是擅自以为我好的名义对待我身边有感情的人――即便我是胆小鬼,也是会生气的。
“我哪里干涉你了?”
“帮我验证朋友啊,我不需要――或者你和我坦白商量就行,我听得进去话的。我不探究你的秘密,你也不要过于一意孤行地干涉我啊。我并不是单指桃子这件事,她已经和我分开。我是指以后的事情。”
青木听得疑惑极了,我一顿,换了个说法。
“――这样讲,如果你是报复桃子威胁你的事情,我不会怎么样。但如果你是抱有恶意的,想帮我验证朋友的意思才用这种方法的话……我会有点难过的,因为是为了我……而我什么都没有做。”
青木不能理解,他纯黑的眼眸在仔细端详我的神情,仿佛在妄图揣测我的心情。
桃子无法接受他行为,他会肆意嘲笑。我不能接受他,他至少能安静下来。
“反正我这一周都不想和你说话了,”我特别严肃,“不要跟过来。”
我离开后,对青木骤然难看又委屈的神色记忆犹新。
不过,他却真的异常听话地没有再黏上来。
第38章
我如同我所说的,再没有理会青木。
白天里,我们本就不会有什么话可说,但他热衷于在放学后――或者在学校某一处与我单独相处时,放肆地交流。
他尝试再次甩开苍蝇一样不散的人群来到我面前,而我说到做到地目不斜视地掠过。
“…诗绪里!”青木愤怒出声。
我并没有停下脚步,于是连他愤怒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青木对待那些看着不爽和因嫉妒而欺负过自己的人的方式,就是领着自己的“狗”,心高气傲地将人报复回来。
他非常小心眼,爱报复,喜爱“仇人”痛苦不堪的挣扎。
我不知道他的具体手段是什么,听人说是逼人吃掉随处可见的虫――……真的假的?
别人把脏水泼在他的身上,将刀划在他令人妒忌的面容上留下血痕,而他的反击就是将对方束缚住,让对方吃下恶心的虫豸。
或者他疯狂的追求者们擅自选择更加残忍的方式。
但这次青木气的跳脚也闭上嘴,没在有人的时候抱怨,他周围的人只知道原本性格就糟糕的富江最近更加糟糕了一些,不知晓具体缘由。
“这就是我们这次考试的成绩,各位同学注意课下查缺补漏,考差了的不必太在意,考好了的要继续努力……啊对了……我们学校传统的以两周为期限的一对一组队互帮互助也会在这次考试后进行,我来念一念组队情况。”
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说到组队时神情麻木的众人才骤然迸发出奇异的神采。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期望“和富江同学一组”的强烈期盼。
老师看在眼里,微不可查地变得面目狰狞一瞬,又在别人察觉之前瞬间恢复正常,他装模作样地拿起成绩表,清了清嗓子。
我在补上节课的笔记,在他讲时一直在写东西,他安静要读组队信息时,我才抬起头。
老师似乎在仔细浏览名单,企图在夹缝里找出一个不会因靠近富江而引起他嫉妒的人选。
可惜,没有人不喜欢富江。这个班级嫉妒厌恶富江的,早已被富江剔除掉。
他左挑右选,长吟片刻:“那就……按照最后一名和第一名来吧。依次组队。”
话音刚落,除了青木,所有人都扭头望向我,死寂的眼神充满攀爬的妒羡。
我顷刻间冷汗直冒。
很明显,老师以为我不喜欢青木――这是对的。
但他也以为青木不会在意我,对待我像是对待每一个卑微的跟班随从――错的离谱。
起码,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少年才故作不在意地偏头侧眸,看了我一眼,故意朝一整天没理他的我表露出不高兴的情绪,微微蹙眉,然后又悠悠转回去。
――虽说如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心所欲、仅凭自身喜恶做事的青木同学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抗拒言论。
默认了一样。
整节课我坐立难安,面对无数针扎似的视线死死低着头盯着作业本。
等下课铃声一响,我立刻跟着老师进办公室,道:“老师,我不想和青木同学一组。”
“为什么?”
我豁出去了,一直以来从不对老师说任何撕破脸皮的话,现在不得不说了!
我鼓起勇气说:“因为我现在根本不想搭理青木同学!”
我已经预想到老师严厉地说一些“同学要和谐相处”的场面话。
然后,他露出微妙的欣慰笑容,对我放下了警惕。
“挺好的。知道了,回去吧。”
我:“???”
不是……老师……你……那啥……什么?
我想过老师可能也是青木的崇拜者,但没想到和其他同学的崇拜是一个样。
我神情恍惚道:“……即便我一周都不会对青木同学提供任何学习上的帮助也可以嘛?老师?”
消极怠工也可以嘛?
老师笑道:“当然可以了,间织同学。”
我彻底沉默了:“……”
我嘴硬道:“反正,我不想和青木同学一组。”
“听老师的话,间织。好了,快回去吧。”
……靠!
我郁闷地走出办公室,一人正好依靠在墙壁旁,周围簇拥着异常听话的众人,少年神色冷淡地听着别人重复的奉承话,忽的掀眸映出我皱眉的表情。
“……间织!”他还未说话,其中一人便愤怒地喊出来,“你最好懂……”
那人刚要说出难听的话,就被踢了一脚,踢得很狠,他的头猛然撞向了瓷砖,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众人噤声,死寂一片。
那人踉跄着爬起来也不敢多说,顶着流下的鲜红血液讪讪地退回原地。
我害怕的情绪没来得及产生,就顿然消散。
青木并没有看我,神色既难看又愤恨,那张脸在愠怒之下显得异常鲜活绮丽。
我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不发一言,也怕生出更大的祸端,那群人看起来就不好惹,我沉默地扭头离去。
走至拐弯处,背后传来那人大动肝火的响动,东西的破碎声与怒骂声一齐迸发,还有人闷哼的忍痛声。
“……”我快步离开。
……
作为青木的组队队员,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似有若无的目光总会萦绕在身旁,而我还没来得及升起警惕,青木就先察觉到,顷刻间被激起磅礴的怒气。
宛如注视那些企图抢夺主人注意的可恶第三者的猫,极具攻击性。
在我安安静静努力缩小存在感地写作业时,青木在班上大发雷霆,其中几人的课桌被推翻,书哗啦啦落了一地。
我:“???”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估计是那些追求者哪里又把他惹恼了。
但那一刻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消失,都被青木完全吸引过去。
下午,下课的时间,社团中除了一些每日需要基础性训练的活动,其余的都会停止两周,而这段空闲的时间则用在学习小组上。
下课铃声响起,众人都没有移开座位,或明显或隐藏,若隐若现的目光游离着、观察着,每个人皆在静等。
青木全无忌惮,他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摩擦声。
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至我的课桌旁。
我们已经两天没有说过一句话。
青木偏着头看向别处,面上并无表情,淡淡的,也不催促。
就安安静静地站着。
噤声,寂静。没有一个人抢先说话,经过这几天青木阴晴不定的无数举动,现在没有不长眼的人会贸然开口。
我收拾好东西,顶着一众人的盯视低着头绕过青木走出教室。
他神色变差了一瞬,顿了顿,又乖乖沉默地跟上来。
我走向了学校附近的阅读室,目不斜视,对身后的青木道:“……你随便做什么吧。反正你也不想学,不必浪费双方的时间。”
“谁说我不想学了!”青木乍一被搭话,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走到我旁边,大声哔哔,高扬的声线显示出他疯狂想要继续对话的欲望。
但我没再说了,快步走着。
青木跟了会儿,不甘寂寞地继续说:“诗绪里,你居然还是不理我?”
没理。
“为什么不理我!”
沉默。
“……诗绪里诗绪里诗绪里诗绪里!!!”他急切地朝我一直喊。
我抱着书,小跑起来。
“!!”青木下意识跟上。
我跑到阅读室门口时在微微喘气,脸浮现出薄薄的绯红,是运动后的反应。
青木也停下,皱着眉看我:“诗绪里,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累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