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
嗯?我遇不到的理想型,好像青木倒是经常遇见啊。
青木甚至一点儿感情都不用付出,别人就会疯狂追逐他,愿意放弃一切来奉献。
而我至少还会像普通人一样爱恋人,青木完全不用。
我沉默了,彻底沉默了。
悲。
休息完,我们去了距离最近的鬼屋项目。
青木的思维显然陷入死胡同出不来了,一直在生气,越想越愤恨。
我胆子小,但是也不是那么怕那些死物道具,更何况这里没有真人npc,那些道具还都是我上午发气球之前,帮忙打理过的。
所以也不怎么害怕……
不,真的暗沉下来,加上背景音乐和阴间灯光,怎么这么吓人啊!!上午擦的时候也没这么吓人啊!
我站在狭窄的通道,面对两旁在微微红光下显得异常逼真的道具,双腿走不动道了。
身边那人还在演戏,非要一把抱住我:“好恐怖!”
我也一把回抱住他,抖着说道:“你…你先进去……”
青木似乎垂首仔细看了我几眼:“好吧。”
我全程闭着眼行走,青木是真的不怕,就是特别讨厌头顶垂下的假发。
他嫌恶道:“太脏了!”
我闭着眼接话企图转移注意力:“真的吗……我上午还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
“唔……”他声音低下来,勉勉强强道,“……还行吧……”
青木身上带有极其好闻的清香,仔细闻却透出糜烂的香味,让人恍若置身在酒池肉林,享受得忘乎所以。
我们前面还有一对情侣,他们走得很快,欢声笑语的,黏黏糊糊。
青木忽然停止了脚步,那对情侣也消失在拐角处。
我疑惑地抬起头睁开眼看他。
青木的脸在昏暗下明明灭灭,那双黑色的眼睛浓稠得宛如极致的黑暗。
他不知道这样看了我多久,忽然试探性地学习一般,垂首在我侧脸落下冰凉的一吻。
我震惊到裂开:“?”
青木思索了片刻,决定顺从心意,“这个,我喜欢。”
他立刻把脸凑过来,看样子是想不知羞耻地亲个遍。
我躲闪不及,被他亲了几口,连忙伸手阻止。
青木没拒绝,仿佛只要是我身上的部位都能亲得高兴,在我的手心处落下了黏糊糊的一吻,以及一串湿热的舔痕。
他毫无羞耻之心,舔舐得明明很慢却十分灵活,一下一下,比普通的舔更能引起人的羞意,很快将我手心的掌纹与指节都舔了个遍。
要不是他禁锢着我的腰,我就要马上腿软得跌倒。
虽然也没差,因为我等于是跌到了他的怀里。
我倒也不反感他的亲吻,毕竟已经答应了交往。但是在这里是不是太过了??
……算了,一想到这是青木做出来的事情,就完全不惊讶呢呵呵。
他缓慢地舔到了我的手腕处,细细的青筋流淌着汩汩的鲜血,隔着皮肉,被他的舌面舔舐着,那一瞬间仿佛连我的血脉筋肉都感受到了舌的触感。
那股糜烂的香味恍惚间好似包裹住我的全身,蛊惑至极。
第41章
实在话,正常人舔过的位置总会留下一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但青木就不会。
……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居然是香的,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我早就被他的行为搅弄的失去了恐惧,不由得在黑暗里仔细观察他微张的口腔。
他的舌尖跟小狗一样一下一下舔舐在手腕处,能看到少年的颜色是十分浓重的红,带着几分殊色。
他微微眯眼迷离的表情给我一种他很上、瘾的错觉,眼睛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光白雾,泪痣旁的皮肤顷刻间升起淡淡的红,让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
我忙道:“……行了行了,我们快出去。”
青木收回舌,又抱过来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懒懒道:“诗绪里,这里好黑,好害怕。”
……这家伙,语气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我尝试走一步――腿有些软绵。
那些小说情节里仅仅是亲吻就能软腿的操作原来是真的……一切都要取决于对方的技术,青木明明只是舔舐手,手腕内侧带来的酥麻感与环境氛围造成的暧昧竟然能叠加起来弄出这种效果?
我不信邪地再走了几步,终于摆脱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同时也摆脱了挂在我身上的青木。
最后一段距离是心无波澜、面无表情地走完的。
走到出口,一出去就是在一家商品店里……好真实,需要刺激消费呢……
商品店里的东西是一些首饰玩偶,比在外面的价格高出几倍,青木看都不看一眼,明显是对此地廉价低质量的商品不感兴趣。
我却不自觉停留了一秒。
不买东西,却喜欢逛街看商品,饱眼福。
外面的阳光逐渐变大,下午一两点正是最热的时候,但接近冬天,所以再热也是暖洋洋的热。
我还没认真玩过游乐场,心情上扬,精力旺盛:“你要跟我去玩儿,还是自己回去?”
青木已经开始懒病发作,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神色恹恹欲睡,整个人失去了活力,无聊到发慌。
闻言,他顿了顿,撒娇道:“我们还是去最近的商场购物吧诗绪里――我还想买些衣服,也给你买!”
我坚定地摇头:“要去你自己去,再见。”
青木纠结不已,既厌恶这些无聊设施又不想与我分开,要是按照对待别人的态度,早就不屑地走人,反正那人最终总会跟上付钱。
我兴冲冲跑向过山车,青木见我走的干脆,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脚步已经迈开,亦步亦趋地跟着。
我排在最末尾,现在的客人越来越多,这条队伍排成了“S”型,人声鼎沸。
我兴奋地等待,青木看着长长的队伍简直是天塌了一样,他看我一眼,又看了眼前面的队伍――里面有些人发现了鸭舌帽下的少年的长相,不住地回头。
虽然他可以让人心甘情愿地让位,但是――
我还在排队,几分钟后离开的青木却回来,神色蔫蔫地递给我一张票:“不要排队了诗绪里,排队好麻烦。”
“?”
我接过来一看。
是用钞能力买的游乐场专用通道门票――俗称只要你有钱,不用排队,直接来玩!
我再一次被钱的功能所震撼住,“谢谢你青木……”
青木拉着我直接从另一条通道进去,我挑选了第一排,扣好安全带时青木坐我旁边,他不扣,就坐着。
我:“???”
我:“你不扣啊?”
青木才慢吞吞扣上,皱眉:“好脏啊!诗绪里,回去之后一定要洗澡。”
在等待后排坐人的过程中,后面的一个人盯着青木,犹豫几秒,拍了拍青木的肩膀,露出搭讪的微笑:“你好,看你的帽子很好看,能问问在哪里买的吗?”
很明显的搭讪套路,我看了一眼那人面容上流露出的几分对美貌的贪念,又看了下青木白色简洁的鸭舌帽,在帽檐下青木的眉眼冷淡至极,这副装扮不同于他以前的精致矜贵,反而更像是一个冷冷的少年了。
青木微微偏头,正是脾气大的时候,这人直接撞到了枪、口上,他勾唇嘲讽道:“限量版,看你这穷酸样就买不起。还有,不是帽子好看,而是我好看,你不管戴什么帽子都遮不住你的丑样呢。”
“你……!!”那人被讽刺得气愤不已。
他旁边观看的人立刻附和:“对啊,你就放弃吧熊井。”
附和的人认识搭讪的那人,但选择了讨好青木,那笑容让我幻视班上无条件服从青木的那些人。
我默默转头装作不认识他们的样子,沉默。
青木愈加烦躁,刚要破口大骂,机器就发出启动的声音。
我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紧张又兴奋地望着前面的轨道。
“你也是一样!一路货色!别看我,让我感到恶心!”青木也骂了一句就转过头,不顾后面人的惊愕。
我想了想,发现工作人员忘记提醒青木帽子问题了,估计是被他迷惑了一瞬间,忘记职责,我戳了戳他:“还不快把帽子取了,掉了怎么办?”
青木把帽子取下,那些被压久的黑发骤然冒出头,凌乱了不少,不过毛躁躁贴在少年精致漂亮的脸上,显得人愈发i丽,特别是他即便是不耐烦皱着眉,也是带着戾气的美。
机器启动,我不习惯玩游戏叫出声,虽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愣是没叫出来。
直到过山车又一次缓慢地向上爬,我才有缓冲的时间。
“好…好吓人……”但是好刺激。
又菜又爱玩。
我扭头,青木正侧头在看我,他的双眸纯然,没有半分玩过山车的情绪波动,说道:“诗绪里,你头发乱了。”
说着居然要伸手帮我整理。
“不用……!”我未说完,他的指腹已经到达,冰凉凉的,撩走我耳边的碎发。
过山车走到了上坡路的中段。
青木眨了眨眼:“诗绪里,你的眼睛。”
“……怎么了?”紧张等待刺激的我反应慢半拍。
“在阳光下,好像焦糖哦,还有琥珀。”
我注意力不在这里,不过脑子地回答道:“谢谢,你的眼睛在阳光下挺像黑豆的。”
“?”
过山车向下冲,猛烈的风打在脸上,青木好像说了什么话,都被风吹灭。
下了过山车,我连后面那两个陌生人不善的眼神都忽略了,整个人轻飘飘的,踩在棉花里一样。
青木倒是看见了那两人,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差劲,还不等我走人就立刻将鸭舌帽戴我头上,阴影投下,头顶的触感让我一懵。
青木按住我的肩膀,一副护食的模样,凶狠道:“看什么看!丑八怪,快滚开!”
我瞥一眼明显是在看青木而不是我的两人,沉默了:“……”
总之,他们毫不意外地吵起来了,我夹杂在中间沉默得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偏偏青木还执着地相信肯定有人在觊觎这个人偶。
青木不是愤怒的骂人,是刻薄的嘲讽,碾压式讽刺,那两人再跳脚也压不过他自带的高高在上的气势。
最后他们丢下一句狠话便灰溜溜逃走。
我人都麻了。
作为男女朋友,理应该去坐一次摩天轮的,可是青木不屑地嫌恶道:“一想到每个厢里都有又臭又不自量力的人接吻,就想吐。”
“你说的我都不想坐了。”
“那我们快走吧!”
“我还要去店里拿我放的东西,你在这里等我。”
下午四点,我回到上午工作的地方,拿工资和遗留下的一些细碎小物。
此时的游乐场,客人逐渐变少,我走回青木在的广场时,应该能一眼看见那显眼的人,但我望了半天,找不到人影。
我只好去问附近的一家寿司店的服务人员:“你好,请问你看见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特别好看的男生吗?”
“诶?”服务员回想片刻,“好像十几分钟前看见他和两个人走了。”
我惊了:“啊?”
他没等我啊?虽然以前也有没等我自己走的情况吧……
我决定按照服务员说的方向去找一找再说,顺便还拜托了广播站的工作人员播报一下。
于是在传遍整个游乐场的广播声音中,我前往寻找。
――“青木富江同学,请您听到广播后,速到服务台,有人在寻找您。”
――“青木富江同学,请您听到广播后……”
一共播报了三遍。
我走了几百米,没在显眼的地方找到他,反而是在偏僻没有设施的绿化带找到了。
那是由一扇卷帘门关闭的装打扫工具的小房子,卷帘门离地有一丝缝隙,但需要人趴在地上观察才会发现。
起初我并没有找到,张望片刻,“青木――?”
直到卷帘门发出轻轻击打的声音――
十几分钟以前。
四点零三分,青木在广场等待。
四点零四分,遇见那刚吵过架的两人,两人思考过后依旧压不住对青木的痴念,觉得他身上带着足以蛊惑人心的魅力,以至于能忍受他的坏脾气,于是软化了态度再次搭话。
四点零六分,再次起争执。
四点十分,两人失去理智,破口大骂,扬言要他和那个同行的女的不得好死。
少年彻底冷下脸,幽深的眼珠仿佛在拉人落下地狱。
他忽的一笑,“那我们去那里吧。”
四点十二分,在卷帘门内,那两个人被青木三言两语激起互斗独占的心思。
四点十五分,青木死亡。两人重伤听见了广播声,慌张潜逃,在外界又因为争执,其中一人被杀,另一人彻底变成逃亡者。
四点二十分,躺在冷硬水泥地上的少年眼睛恢复了神采,从卷帘门的缝隙里,诗绪里正好找过来。
他的脖颈处有严重的勒痕,脖子呈现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乌青红色混乱一片。
那双黑眸忽的一眨。
诗绪里被卷帘门内的敲响吸引,宛如一个无知无辜的跳入圈套的可怜少女,疑惑又犹豫地靠近。
“青木?”她问道。
地上的少年声带撕裂,并未完全恢复,缄默地注视,没有答复。
只是从缝隙里远远看着她,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视,平静如死水的黑色潭下,沉浸出翻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