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吃好喝了几个月,苏墨墨的脸上逐渐长出肉后,这种说法更是得到了一致认可。
“唉,小少爷勤勉好学,温柔待人,加上绝色的姿容,想必长大后绝不会为了亲事发愁。”
“是啊,将军身份出众,虽然小少爷是个养子,但是将军也没有其他孩子啊。”
“不过小少爷才九岁,也不急着考虑这些事情吧。”
“哎呀,那不就是快10岁了吗,男子15便能成亲,越是鲜嫩的少年郎越讨女人喜欢呢!你看将军不就……”
“呸呸呸,连将军你都敢非议,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滚吧,干活去。”
是的,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苏墨墨的性别。
不知道这个身姿逐渐挺拔,面貌出色的少年郎,竟然是个女生。
在烨国极其稀少的女性。
其实一开始隐瞒自己的性别,苏墨墨也没想得那么复杂。
她只是习惯性拥有一点底牌而已,一下子暴露自己的身份,别人会怎么安排她,她一无所知。
虽然可以反抗,却也要付出许多代价。
那样的话,她选择留在将军府的成本就有些太大了。
慕府养子这个身份很合适,学习的同时,拥有地位和安稳的生活,而且很自由。
慕寒卿对养子没有太高的要求,加上苏墨墨这几个月表现良好,她随时都可以出入慕府。
若暴露女性身份,苏墨墨不知道还能不能拥有这份自由。
她并不喜欢以保护为名的囚禁。
她喜欢做好所有准备,然后再谈其他。
最重要的是,苏墨墨有点恶趣味。
她想看看,一直将自己当做养子的慕寒卿,在知道自己是名女性后,会是什么表情?
想必一定很好玩。
…
苏墨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烨国是夏天。
而现在,几个月过去,马上就要冬天了。
这一个冬季,由于边境突厥来犯,慕寒卿并未回到皇城镇国公府。
自然,作为养子的苏墨墨也留在了北境。
慕寒卿一个月前便亲自带兵前往战场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清晨,他回来了。
男人穿着冷硬的铠甲,身上有着浓重的血腥气,沾着雪花的面庞显露几分寒意。
但一回到慕府,他的面色便柔和下来。
这一个月,即便他不在北境,但这个儿子依旧十分勤勉。
慕寒卿听管家说,由于担忧,苏墨墨每天都要给他写一封信。
但由于担心送信会扰乱他的心思,会加重士兵的负担,苏墨墨一封都没有发出去,全部储存起来。
看着管家递来的装着厚厚信封的小匣子,慕寒卿脸上闪过动容。
一向将战事放在第一的慕寒卿头一次破例了。
他看着管家,吩咐道,
“将匣子放到我的书房,另外,如果墨儿下次写了信…”
慕寒卿微微停顿几秒,继续道,“那便直接送到我这里。”
管家面露惊色,但却并未多言,而是干脆利落地认下来,
“是。”
慕寒卿看着远处的小院子,那是苏墨墨的住处。
他想,或许结婚真的是好的。
起码能拥有一个贴心的孩子。
而他也很幸运,不需要结婚,便碰上了如此聪慧、体贴的养子。
…
慕寒卿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
苏墨墨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这也不奇怪,她想讨好谁,还没有失败的。
何况两人之间还有“养父子关系”这层天然的亲近,那么,苏墨墨无论怎么“孝敬”自己的“父亲”都没错,还能得到无数好名。
就比如让慕寒卿动容,头一次体会到老父亲成就感的那一匣子信封。
…实际上,只是苏墨墨练字时,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现编的。
既然初步在慕府内混得如鱼得水,那么下一步,苏墨墨便想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只是还没等她出门寻找机会,久违的系统12出现了。
听着脑海里的机械声,苏墨墨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自己寻找我的任务目标?任务目标的名字、性别、外貌通通不知道?”
系统的意思是,她需要得到某一个人的爱慕。
但由于时空穿梭受损,系统忘记那个任务目标的名字了,具体的,需要苏墨墨自己慢慢摸索。
得到爱慕,对苏墨墨来说不难。
但是拿不准任务目标是谁、什么性别、什么身份的时候,她是不是得到所有人的爱慕才比较保险?
苏墨墨认真地思考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第22章
苏墨墨才九岁,因此,她其实并不需要着急。
但是知道了任务后,苏墨墨在随后的人际交往中,还是格外注意了一些。
注意什么?
注意尽力展现自己的优点,尽力博得他人好感。
苏墨墨从来都知道,人心是昏暗的,根本经不起查看。
但她同样知道,如同太阳一样无暇的人设并不受欢迎。
真正受欢迎的人,是月光那样,柔和温软,略有瑕疵的。
正如她此刻一样,身为慕府的养子,勤勉、体贴、温和,但同样,出身卑微,身体虚弱,是她不能掩饰的缺点。
但正因为缺点的存在,因为瑕疵的存在,她才被衬托得越发完美。
不光慕府上下,连冷厉无情的慕寒卿,在看见苏墨墨咳嗽时,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流露出几丝不忍。
“墨儿,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年底我们便可以回到皇城了。”
慕寒卿坐到苏墨墨的床边,由于都是男性,即便养子已经14岁了,他也并未避讳。
…
从苏墨墨9岁到14岁的这段时间,看似过得很慢,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
现在,慕寒卿也有31岁了。
五年过去,在一次战斗中立下奇功,收复无数土地后,慕寒卿成为了烨国最年轻的元帅。
即便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由于常年锻炼,慕寒卿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窄腰,肌肉结实。
他的脸,更是丝毫未变,剑眉星目,带着成年男人的俊朗和沉稳。
身居高位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地有着一股气势,慕寒卿所经之处,若不刻意收敛,无人敢应声。
只有一人除外,苏墨墨,慕寒卿的养子。
慕府的下人,不论新人还是老人,都知道一件事。
在慕府,绝对不要惹怒小少爷。
苏少爷最是和蔼可亲,怎么会生气呢?
有人这样问道。
老人便叹息一声,讲述了一段往事。
原来就在苏墨墨10岁,去学堂读书的那年,有一次下雨,下人忙着其他事情,想着苏墨墨素来脾气好,便偷懒没去学堂接他。
结果谁知道呢?就那一天,小少爷被人推下了水。
严格来说,那人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下雨天,苔藓湿滑,他绊倒了,刚巧砸到路过水池的苏墨墨。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落水了。
另一家的少爷还好,身强体壮,喝了贴药便好了。
苏墨墨却不同,他发了场高烧,引起肺炎,险些没有挺过来。
听诊断的大夫说,小少爷先天体弱,加上幼时缺乏精心照顾,本就有些旧疾。
这一次落水高烧,便将旧疾全部引发了。
那次的事情,老人历历在目。
“后来啊,将军将整个北境的大夫都叫来了,第三天,少爷终于脱险。”
老人没有说的是,他当时负责院子的打扫,便透过门缝,看见一向心中只有政务的老爷直直地坐在少爷床边。
坐了一天一夜,从白天到黄昏。
等苏墨墨醒来时,慕寒卿的眼睛都红了。
不知道是熬了太久,还是看见苏墨墨醒来后的激动。
全慕府的人从那一次便知道,宁愿惹怒老爷,也不要惹少爷生气。
……
10岁那年落水后,苏墨墨的身体便大不如前,几乎每逢换季,她都要生一次病。
这一次,便是吹了点秋风,就在床上躺着了。
病床上的少年穿着单薄的亵衣,一头绸子般的墨发披散在肩头。
在淡青色被面的衬托下,显露出几分惊人的靡丽。
尽管面色苍白,但少年那姣好的容貌却完全无法遮掩。
淡粉色的唇瓣此刻微微起皮,苍白的脸颊上则因为生病泛起了两团红晕。
整个人,明明是生病的状态,但任谁看见,都会忍不住垂下头。
――不敢直视。
慕寒卿像以前一样,坐到苏墨墨床边。
五年下来,对自己这个养子,他是真的放到了心坎里。
同时,慕寒卿也有些无奈。
墨儿明明才华出众,惊才绝艳,但为什么偏偏身子这么单薄呢?
不光是无法习武那么简单,很多时候,慕寒卿都觉得自己养的不是个儿子,而是个女儿。
侧头看着床上的少年,这个想法突然又闪过了慕寒卿的脑袋。
同时,他的脑海里下意识想道,对啊,为什么墨儿不是女儿呢?
“父亲。”
突然,病床上的少年抬起眸子,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清凌凌的眸子注视着他。
或许是由于生病,眸子里带着些许水意,眼尾泛红。
被少年的声音唤回的慕寒卿便下意识回头,然后,直直撞进了那双眸子里。
那一刻,念头像是执念一样,再次出现。
墨儿…儿子…女儿……女性…
慕寒卿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想到这么无耻的事情!
但看着唇色苍白的少年,慕寒卿又迅速回神,这些年,他已经习惯照顾这个体弱的养子了。
屋内,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身材挺拔的男人坐在床边,他冷峻的眉眼此刻完全融化。
男人手中端着的白玉小碗和他长着厚茧的大手完全不搭,他小心地捏起一个精致的勺子,舀了一勺,便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吹。
但以往做过无数遍的动作,这一次,慕寒卿却觉得有些异样。
他一边吹凉药汁,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自己这个举动,会不会不小心,将口水吹进药汁内?
慕寒卿面上沉稳,内心思绪却早已飘走。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半靠在床上的少年,少年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侧过头,弯起唇瓣,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墨儿的唇瓣虽然苍白,但形状十分漂亮,很适合接吻。
慕寒卿看着看着,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念头,自己吹药汁,会不会……?
正在他要想出那个最惊人的念头时,苏墨墨突然伸出手,接过了他手边的白玉小勺。
然后凑到唇边,仰起头,将药汁一口喝下。
他的动作很快,喝完后,唇瓣沾染着点点褐色药汁,便转头冲着他笑,
“父亲,你的动作也太磨蹭了。”
那一瞬间,慕寒卿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
…
可惜苏墨墨的系统12沉迷游戏,没能捣鼓出什么时髦的好感值系统。
否则的话,苏墨墨耳边必定传来“刷刷刷”的好感增长声。
但苏墨墨是谁,从慕寒卿这两天回家的频率,她便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从她生病以后,慕寒卿白天在军营训练,晚上再晚也会选择回来,看一眼她睡得是否安稳,生怕体弱的养子生一场病就咽气。
因此,这些天慕寒卿一直不回来,极有可能是在躲她,而不是什么狗屁应酬。
苏墨墨猜到了,但她不在意。
说到底,她也只是担心慕寒卿便恰好是那个任务目标而已。
她对待他,和对待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苏墨墨承认,骨子里的自己就是这么无情。
但她又做什么了呢?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好好地当着她的“苏少爷”罢了。
真正有罪的,该怪的,怎么也轮不到她。
……
很明显,慕寒卿也是这么想的。
察觉到自己对养子起了卑劣的念头后,慕寒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有病。
不然他怎么会对自己名义上的养子,一个少年生出那样的念头?
甚至,甚至晚上做梦还……
慕寒卿知道,许多年龄大的,找不到合适妻子的权贵,会选择豢养娈童。
甚至他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这么猜测他。
在做那个梦之前,慕寒卿坚信,自己绝对没有那种卑劣的念头。
但是做了梦,看着肮脏的衣裳时,他不确定了。
趁着躲苏墨墨的功夫,慕寒卿参加了一场宴会。
恰好,宴会主人便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
慕寒卿并不此意,但是他是在场的大佬,宴会主人不敢遗忘了他,便也送上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娈童。
听着宴会主人的介绍,看着跪在地上,身子纤细、楚楚可怜的娈童,慕寒卿控制不住地皱起了眉。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起身,离开了宴会。
这一刻,他确信,自己没有特殊癖好。
他所有的特殊,只有苏墨墨。
……
回到慕府,慕寒卿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便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两个少年。
其中一个身量纤细,正是他的儿子,苏墨墨。
另外一个是韩府的少爷,他比苏墨墨大3岁,现在正是17岁,最美好的年纪。
韩栎比苏墨墨要高一个脑袋,苏墨墨恰好到他的胸口,不知两人在说着什么,竟然还时不时地凑到一起。
远远看去,极为登对。
慕寒卿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31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