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出来了，我那是应付。”沈明时喉结滚着，垂眸，继续抹药，他的力道很柔，说：“我要是不愿意，谁也别想亲近，今天那个是《今夜璀璨》的女高层，你摸摸良心，我就是官方礼尚往来的寒暄几句，对她亲近了？她要是敢碰我，我肯定狠狠把她拍飞。”
这话把黎初初逗乐了。
笑过之后，她说：“反正不喜欢那个女高层惦记你。”
“惦记也是白惦记。”沈明时道：“除了你，我心里进不下别人。”
而后，他偏头，若有所思地含笑瞧她。
“倒是挺好。比上次在Z家活动有良心，没在旁边光看热闹，不管我——”他顿了下，眼底唇边都带出笑，把抹完药的棉签扔进垃圾桶。
“知道我是你的了？”
“嗯，知道了。”
黎初初又觉得需要澄清，于是她小声辩驳：“哪有不管你。当时跟你还没这么熟，没立场干预。”
“噢，现在熟了。”沈明时语速悠悠问：“你所谓的这么熟，是多熟。”
“……”说到这个，黎初初想到两人都做过的亲密举动，有些羞耻感，她红着脸，不说话。
这反应让沈明时挺愉悦。
他语气里带了几分温柔的不正经道：“还能更熟。”
通过这几次抹药，黎初初也知道他很有分寸感，所以有了些肆无忌惮的意味，她接道：“好啊，那今晚就更熟吧。”
“……”
黎初初还做样子，从领口开始，下移把肩带露出来。
沈明时站在原处，双腿未动，只一把将她整个人带进怀里，气息温热散在她的额间，问：“你确定？”
她嚣张的劲头缓了些，肩膀碰到他的短袖后的锁/骨，脸热起来，但嘴上还在逞强“嗯……我也不是那种老旧思想，跟谁睡了，就非得嫁给谁。”
这话说完，他似乎被气笑了。
连带着他整个人的胸腔都在微微动着。
“黎初初。”他出了声，声线还裹着哑意：“这想法是不是有点渣。”
她脸热眨眨眼，含糊搪塞了句：“有吗……”
“我得保护好自己，等你嫁了以后，才能让你睡。”
“……”
黎初初还是没忍住，弯了弯唇。她伸手，主动抱住他的脖子，就靠在他的身上。
其实，她早在心里问过自己，如果真的踏出了那一步，没把持住。
真的睡了。
会后悔吗？
她觉得，是不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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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比赛园区这边，16进8的晋级赛已经开始分组抽剧本。
与此同时，直通决赛的黎初初也没荒废这段时间，她在忙自己的个人代言。
从节目播出以后，她跳的古典舞和贞嫔的演绎，就吸引了大波以前喜欢过她的粉丝，再加上沈明时官微态度颇为亲近，人气更是直线飙升。
黎初初能感觉得到自己流量上来以后，世界似乎都美好了不少。就拿之前态度平平的公司老板施总来说，现在都在公司群里热情许多。
施总知道她直通了决赛，目前有空闲，立刻把名下的另辆豪车给她专用，行程也安排上了拍广告，除此之外，还要她帮忙提携新进公司的师弟师妹们，要么是微博动态支持新歌，要么是约个时间客串下剧中角色。
仿佛一下子，黎初初自动升级成了公司最得宠的潜力股。
公司为她接的第一个广告，是国内知名自创旗袍品牌，盛黛。
经纪人程欣在微信跟她说：“就是苏茜代言的那个旗袍品牌，因为合作谈崩了，现在通过《惊鸿》的热度，盛黛品牌方看上了你，公司在商量过后觉得挺合适，就给你接了。”
谈崩的原因，主要是苏茜要价不低，要求也多。
盛黛之前的代言全是戏曲界的名家名角，对身姿仪态气质比较严，后来为迎合市场，从前几年起转到圈内符合条件的小花，就定了模特出身的苏茜，一直没再更换。
随着桑易白成为顶流，苏茜频频在身边刷存在感，酬劳也跟着水涨船高，今年的新款旗袍广告拍摄计划刚开始，经纪公司不仅再次提高代言费，还想绑定推新人跟苏茜一起代言，但是盛黛品牌方不喜欢代言人太多，明确表示只想要一个有流量的代言人。
双方也是商量了许久，经纪公司和品牌方都不让步。
对峙之下，盛黛品牌方紧急筛选眼下更合适的人选。
黎初初作为同与苏茜参加《惊鸿》的选手，近期热度一路飙升，知名度和流量已经起来，还在持续增加，并不低。
就这样，黎初初意外的得到了盛黛品牌方的亲睐，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旗袍类广告代言。
盛黛在官微公布动态，宣布新代言人是黎初初后，当天下午，苏茜也更新了状态，发了条颇为茶艺的微博附带自己瘪嘴的委屈照片：【天气很好，可惜心情不怎么好，这个代言丢了没关系，还有下一个。】
话里话外，好似被人抢了一般。
苏茜的粉丝知道后，有部分比较偏激，说黎初初是捡了个代言，言语间也尽是嘲讽。
黎初初的粉丝则开始回怼，说品牌的选择，谁行自然谁上。
两方粉丝因此开始掐架，无可避免的。
倒是盛黛品牌方看不过去这套茶言茶语，直接官微抛出事实：【我方本着长期合作的友好态度跟苏茜女士经纪公司沟通数次无果。对方要求临时涨价，我方同意了，对方又要求带新人一起代言。我方不知道什么样的底气能让苏茜女士及其经纪公司提出这种的要求，那便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不必做出委屈相，颠倒黑白。我方洽谈的会议室都会有录像，用不用放到网上，重温一下真相？】
盛黛说的是事实，又有录像在手。
苏茜自然不敢直面硬钢，当晚就上线，默默删除了委屈卖惨的那条动态。
不过，这并不能让嚣张的苏家粉丝闭嘴，纷纷扬言坐等销量数据教品牌方做人。
黎初初没影响自己，广告拍还是得拍的。她按品牌方的要求，一次性拍完两支新款旗袍广告，分期投放。一支是长款白色锦绣旗袍，高级优雅，另一支短款红色旗袍，热烈活力。很明显，盛黛这次摒弃了之前只推单一新款的旧例，两款先后投入广告，计划拿下更多销量，同时，也要求代言人拍出完全不同的风格。
摄像老师简单讲了讲两款旗袍的概念，黎初初也点头，很快把握住要点。
拍摄开始，第一支是长款的白色锦绣旗袍，整个拍摄现场全是纯白背景，黎初初盘发整齐，衣领衬得她脖颈白净纤长，手中拿着小巧精致的道具扇子，配合镜头楚楚动人，又不露丝毫进达眼底的笑意神情，展现高冷的人间富贵花气场。
第二支则是俏皮些的造型，穿着短款红色旗袍，两个丸子头，坐在绑满红色绸带的木亭，双脚赤/裸着玩亭下荷花的清水，活泼又清丽。
官微的拍摄代言照发到网上，开启了预定模式。
短短一周，仅是代言照片更新，已经凭借极搭的美貌出圈，点赞量从十几万涨到九百多万，黎初初每套妆发都好看，美人拿扇与甜妹俏皮那画面绝美，使得两款旗袍的预定销量相比苏茜代言时，直接翻了数倍。
用数据完全碾压。
也成功让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苏家粉丝消音下来。
预销很好，广告也被盛黛趁热打铁，提前进行投放，先投放了黎初初穿白色长款的仙气高冷旗袍。
CBD临街的巨幅广告位，顶流桑易白旁边的位置，苏茜穿墨绿旗袍的广告被换下来，丢在一边，放上了黎初初人间富贵花的旗袍广告。
黎初初疲累之余，也觉得欣慰。
不过，她的目标不止于此，是CBD商业群最高的那栋巨型广告牌，整个城区在楼顶都能在夜晚瞥见光影。
三个高奢广告位。
其中，汽车和Z家珠宝两个是沈明时，旁边那个G家口红是金发碧眼的好莱坞女星凯瑟琳·黛莉。
如果能拿下G家口红的代言，就好了。
不为证明人气，只是……
想让自己，陪着沈明时，一起跟美丽孤独的月亮在那里，俯瞰繁华城市。
作者有话说：
感谢：
◉ 第三十一章
日子在忙忙碌碌过去, 投入到各种工作中，状态极好，且是充实的。
终于在中秋节后, 黎初初按照计划，完成了手上安排的所有通告。
她从比赛园区出来时, 就戴着口罩帽子跑了趟商场, 亲自挑选一家小众品牌的首饰店，跟设计师沟通许久, 下了订做一对情侣戒指的单子。
如今时间也已经就到了。
黎初初特意再次去到商场，找到订做戒指的那家店, 取到手独一无二的情侣戒指。
戒指男女款外形是相同的, 镶着枚六芒星的碎钻, 男款略大，她的则细一些。
戒指内侧则标了两人名字的首字母。
她的，是SMS。
给沈明时的，内侧是LCC。
黎初初是有私心的, 打算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亲手套住他，也在用这种方式试图打消别人对沈明时的惦记。
负责接待她的店员是个男生, 看着二十岁出头，像大学刚毕业的年纪。对着戴了帽子口罩，只露着一双眉眼的黎初初很认真负责，偶尔不小心撞上她的视线, 因为那双眼睛太漂亮，导致男店员时不时就脸红。
检查完戒指, 确实跟自己的要求一模一样。
黎初初就愉悦笑了下, 跟店员说了声谢谢, 而后转身离开店铺。
从店铺出来，黎初初就不小心在电梯口撞到了刚出来的一家三口。
黎进的声音已经刻在脑袋里，黎初初听到那句“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时，就知道是他。
黎初初下意识抬眼，没说话，也没去摘帽子口罩，只静默看向父亲。
“哎？等等……”黎进看着眉眼，觉得格外熟悉，还是认出她来，喊小名：“妮妮？”
黎初初眼睫动了动，心里微暖。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父亲一家三口，更没想到，父亲铭记于心她这个女儿的五官模样，当下就认出来。
她应了声：“爸。”
黎进高兴道：“一起吃饭吧，我跟你妹妹馨馨还有你董阿姨要去新开的烤肉店吃饭，听说老板是韩国人，味道很正宗。”
“……”
隔着半米的距离，黎初初听到娇/嫩的声音轻哼，然后转头看，果然就瞧见黎湉湉撅起的小嘴，还有旁边董娟冷淡敛笑的模样。
黎初初早就习惯，拒绝道：“不了，你们去吃吧。”
听到她这话，黎进不放弃，继续劝：“好久不见了，陪爸爸一起吃顿饭吧。”
黎初初眸光温和，直戳重点：“你的小甜心愿意吗？”
“我不愿意！”
黎湉湉占有欲颇强，一把抱住黎进的大手。
“……”黎进皱眉，有些为难。
董娟也出来敲边鼓：“人家初初忙着呢，别耽误人家正事。”
“妮妮又没说她忙。”黎进明显有些不悦。
闻言，董娟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趁着战争还没爆发，黎初初唇角弯起，告别：“待会还有事，爸，我先走了。”
没等黎进再出声挽留，她就钻进了电梯，没先按楼层，而是先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闭合。
隔断了商场喧嚣，周围陷入无声的沉寂。
别人都说，女孩子长大以后是没有家的。
可黎初初觉得不是，就自己的经历而言，如果父母离婚，女孩子小时候也是没有家的。
她不会主动给黎进和郑琴打电话，已经很多年了。
小时候，他们刚离婚那会儿，她被丢在舅舅家，弟弟则被母亲郑琴带在身边，黎初初总会偷偷趁着舅舅、舅妈不在时，给他们打电话。
但他们总是嘴上答应回来接她，行动上，什么都没做，就只是拖着。
在舅舅家，吃菜的时候，黎初初永远挑素的吃。
夹上一块，就会被大舅妈盯着，说：“初初啊，多吃点菜，肉有点腻，小心消化不良。”
然后，转眼。
大舅妈把肉快速夹到儿子碗里：“”
姥姥就会把自己碗里为数不多的肉夹到黎初初碗里，但换来大舅妈不满：“妈，你这是干嘛，好像我虐待她一样！”
黎初初乖顺把肉夹回姥姥碗里，语气温和：“姥姥，我不太想吃。”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学会了小心翼翼，看着眼色过日子。
只要有菜，她便吃素。
但有个栖身之地，对于十多岁的黎初初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主食类的碳水化合物吃得多。
黎初初体型在那个时期慢慢圆润起来的，虽然看着胖，体检的结果是缺铁型贫血，需要补充肉蛋营养。
但根本没人在意。
后来姥姥帮忙把大舅妈的小孩子拉扯到能上幼儿园的年纪，黎初初才跟着姥姥回了乡下。
姥姥不会像大舅妈那样偏心。
菜里有肉就会夹给她，偶尔去集市，还会买肉饼回来给黎初初，总是唠叨着：“妮妮多吃点。唉，你不要怨你妈，你妈也不容易，回来别跟她倔。”
那五六年，是黎初初感觉父母离婚后，最美满的时光。
姥姥支持她的兴趣，没跟家里任何人商量，动用了自己养老的钱，支持黎初初学表演，报培训班。
一切美好的平静，终止于盛夏暴雨的夜晚，黎初初好不容易等雨停坐着长途车回来，年迈的姥姥躺在摇椅上，走得安详，早已没了气息。
邻居过来帮忙，也通知了老人在外的子女们。
黎初初伏在摇椅的姥姥身上，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从脸流进脖子，朦胧间睡着。迷迷糊糊，天色蒙蒙亮，清冷的院子多了说话声。
两个舅舅、舅妈来了，郑琴和黎进也先后脚回来了。
黎初初的腿早跪麻了，一双眼睛哭肿，红红的，郑琴见到她这样，赶紧喊黎进抱她去坐到椅子上，又上街买了热包子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