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视频一出，网上风向顿变。
被吐槽的人变成了应恬，被怜爱的人变成了秦若若，甚至有据说和应恬共事过的“内部人员”爆料曾经看见过应恬在大半夜上了陌生男人的车。
“我服了！秦若若肯定又找人在那做戏呢！”
宿舍里，一个短发女生恨恨地抱怨道，“我刚才看得真真的，视频里那个佣人明明都想抬脚过去帮秦若若拿东西了，结果秦若若看了佣人一眼，佣人脚步顿了顿才绕过秦若若的！！！”
室友竖起手指抵在唇前，“嘘，苹苹可能还没醒。”
这话刚说完，拉合的床帘就被人拉开了，里面的人懒洋洋道：“我睡醒了，睡得特别特别饱，有种把前面几年的觉都补回来的轻松。”
短发女生和室友惊讶起身，“你居然醒这么早？昨晚很早就睡着了吗？”
几个人从大一住到大四也都很有感情了，临近毕业，毕设，考研考公，找工作等事情一股脑地砸下来，任谁都有或多或少的压力。
苹苹家庭条件不太好，靠助学贷款上的大学，将学校的奖学金看得特别重要，但大三上学期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失眠太多，苹苹经常前一晚背得滚瓜烂熟的内容第二天答卷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些天，苹苹忙着毕设和考公，焦虑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有时候，室友早上睡醒的时候，苹苹才将将能睡着，睡不了几个小时又得跑图书馆继续复习。
室友们看在眼里，总担心苹苹绷得太紧，把身体搞坏了，但失眠这种事，喝中药，做运动，吃褪黑素她们也带着苹苹尝试过，结果一点用也没有。
“我昨天洗漱完，刚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苹苹爬下床，挠挠头，也很疑惑，“而且我神经衰弱的毛病都减轻不少，一夜无梦，睡得特别沉。”
苹苹说完，忍不住笑，“我好久没体验过这种高中前才有的睡眠质量了，前些天我偶尔还会偏头痛，现在脑子特别清明，有种精神满满的感觉。”
室友凑上前看了看，“真的哎，你的黑眼圈也几乎看不见了。”
“难道是你这些天背书背太累了？”
苹苹想了想，“我从前背书也多啊，结果背得越多越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脑子里全是梦，醒了更累。”
“你最近吃了什么助眠的东西吗？”
“也没有吧。”苹苹说完，突然精神一振，扭过头看着短发女生，眼里迸出兴奋激动的光芒，“昭苒，我吃过你给我的苹果！！！”
昭苒茫然，“什么苹果？”
苹苹眼睛很亮，“你从【来都来了】店铺里抢到的苹果啊！！！”
听到这话，昭苒想起来了。
她一直想抢【来都来了】店里的葡萄，但总抢不到，那天看见出了新品也没注意具体叫什么，光看见详情里说对记忆力有好处，果断出手开抢，结果抢完才发现是她不爱吃的苹果。
第二天，昭苒从快递点拿回抢到的苹果，想起详情页说的苹果吃了能改善睡眠，削掉的苹果皮煮水对记忆力有好处，于是，便把苹果皮煮了水忍着心里的不喜喝完，剩下的削完皮的苹果则是给了苹苹吃。
昭苒当时还开玩笑，说苹苹吃苹果，大家都是苹字辈，可能还真有用。
既然吃苹果能让苹苹睡眠得到改善，喝的苹果水还真对记忆有好处？
昭苒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变成一目十行啊？
电光石火间，昭苒突然想起昨晚写毕业论文时的舒畅感。
那些引用的材料但凡有看过几遍不能说记得一字不落也能记个大概，全然不像前两年那样看什么都是看过就忘！
昭苒心里很麻。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苹果真的有作用吧，而我记忆太差这才做不到一目十行？？？
一旁的室友惊道：“真的假的啊？”
怎么说呢，虽然【来都来了】在网上传得神乎其神，什么小金桔能美白，蓝莓能治近视，小绿椒能治脱发，还有被电竞选手直播安利的能治颈椎病的葡萄，但身边到底也没什么人抢到过，看不见摸不着的作用，总让人怀疑是营销作祟。
室友不信，“我觉得还是苹苹你这几天调整过情绪了。”
“不。”苹苹脸色很苦，“我睡醒后，该焦虑还是焦虑，就是睡饱了精神头变好了而已，有点像让我有个健康的身体继续焦虑。”
昭苒：“……”
室友：“……”
听着很像老板为了让员工能健康地996特地在公司里搞健身房呢。
苹苹见两个室友无语的表情，哈哈笑道：“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昭苒，我必须谢谢你，真的，你不知道，之前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我特别暴躁，白天精神头也不佳，脑袋晕晕沉沉，但现在就很舒服！”
“对了。”苹苹想起来在床上听到的话，偏过头看昭苒，难得有精神头八卦，“你刚刚说什么秦若若？”
昭苒撇了撇嘴，“秦若若在网上黑应恬呢。”
苹苹和室友听完，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
自从看完《明月迢迢》，昭苒就成了应恬的粉丝，还张罗了一群粉丝创建后援会，昨晚听到应恬在直播间里宣布退圈眼圈红通通的。
室友小声道：“也一定是抹黑吧？我看照片和视频挺清晰……”
“照片和视频怎么了！那个视频只有背影，别说正脸了，连个侧脸都没有，这也能当做□□的证据？”昭苒反驳道，“还有照片，我分明还看见其他人头了！”
——
南城这边，一身西装革履的律师也在和应恬说类似的话，“这位博主的行为已经构成诽谤，而且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余光瞄了眼坐在应恬身边的阎放，微微坐直。
应恬坐在律师对面的沙发上，左手边坐着阎放，右手边坐着林邀。
从事情爆出还未爬上热搜时，部门里的几个人包括崔津慕就有给应恬打电话，但应恬的手机扔在小院里没听到。
阎放倒是没打，而是直接将公司里负责公关的律师团队调了过来。
主负责的律师姓韩，个子不算高，大概一米七二的样子，脸庞瘦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起话一板一眼，据说打的官司都赢得很是漂亮。
此时此刻，韩律师正在心里琢磨应恬和大老板的关系。
他在公司里工作了七八年，虽然前几年单单在视频里见过大老板，但也知道大老板的性子有多冷淡凉薄。
早上看见大老板打来的电话时，韩律师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最近几个月负责的案子，梳理其中的漏洞，一旦大老板批评，他绝对能第一时间从法律条文里找出合法合规的解释，结果——
大老板让他来给一个艺人打诽谤官司。
别说董事会里的其他阎家人好奇，他这个当事人也很好奇啊！
关键有应恬在旁边，大老板身上冷厉顿消，竟然显出点儿罕见的温柔来。
韩律师正想着呢，冷不丁和应恬对上目光，被那双琥珀色眼眸里的真挚信任晃了下眼，刹那间，将其他阎家人叮嘱的打听关系抛到脑后，不甚熟练地安慰道，“这件事我们完全有能力压下去！但堵不如松，也省得舆论逆反。”
“嗯嗯！”应恬点头，眼睛弯起来，晶亮晶亮的，声音清脆道，“谢谢你们专程过来帮忙，你们有任何想询问的细节都能问我，刚才我已经都想明白啦。”无论是当天把谁喝到胃出血，饭局上都有谁还是饭桌上有什么菜肴，这么一会儿功夫，全都回忆得清清楚楚。
韩律师听到应恬说谢谢，面色松了松，温声问：“那天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当天的吴总有没有做有失身份的事情？”
在来南城的飞机上，韩律师就拿到了当天的一部分资料，也看到了酒店那边能提供的监控视频。
想起监控视频，韩律师眸色微冷，那家酒店和秦氏集团有合作，他是真没想到秦氏集团压根不把应恬当亲生孩子，竟然提前打招呼让酒店销毁视频。
估计秦家也没想到，那家酒店的老板还是【来都来了】的顾客，生怕帮秦家做出这种事，未来再买【来都来了】水果吃了也白吃，这才让他在京市的团队有机会拿到视频。
虽然酒店的监控视频只能看见先后有几个人出入酒店包厢，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但韩律师还是在心里遥遥感谢那位素不相识的【来都来了】的店主。
“一共有五个人，我，经纪人，吴总，还有两个同公司的艺人。”应恬耐心道，“当时饭局的理由是吴总投资了一部剧，希望看看我们符不符合电视剧里的角色。”
应恬想了想，“至于有失身份的事情，我们俩开场就喝上酒算吗？”
韩律师面色一变，开场就喝上酒了？？？
“吴总有说什么话吗？”
“有说，还挺多。”
应恬掰着手指头，“说他辛辛苦苦在京市打拼妻子孩子不理解他，说公司里的员工整天想着摸鱼，说合作商眼高于顶。”
韩律师：……
团队其他人：……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饭局不一样啊。
阎放垂着眸，很克制地笑了下，有应恬在，这饭局的画风倒也算正常。
“对了，还有。”应恬抬起头，“他还说股市很绿很绿，说这几天吃辣吃上火导致痔疮复发了。”
“咳噗。”林邀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放下茶杯，“抱歉抱歉，我刚一时没忍住。”
韩律师回了个礼貌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茶杯推远了一些，他绝不能在大老板和应恬面前喷茶！
“我和吴总沟通过，他当晚喝到胃出血，也有前往医院急诊的记录。”韩律师继续道，“视频本就是有人穿着和你们类似的着装拍出来的，吴总的记录拿出来后，视频也会不攻自破。届时我们对网上推手提起诉讼即可。”
林邀插话，“这件事幕后推手可不是那几个营销号，而是秦家，秦若若，但他们也没用大号污蔑恬恬，岂不是放过了他们？”
“法律上来说，的确何不了他们。”韩律师见林邀皱眉，面露微笑，“但舆论上不会偏向他们，我这里有一份秦若若和经纪人谋划的录音。”
他说完，又补充，“不过酒店包厢是不设摄像头的，所以即使这些都澄清了，网上也可能会有一小部分人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当日包厢内发生的事情。”
应恬眨眨眼，“包厢吗？我这里有视频呀。”
韩律师猛地睁大眼。
不止他，连阎放和林邀也一同看向应恬，“你有视频？”
“有的。”应恬点头，眉眼还是带着笑，“院长妈妈从小就教我们说女孩子在外面保护好自己，认识的朋友听说我当了演员后，经常和我科普圈子里的黑暗啊，潜规则啊，所以我偶尔会录视频啦。”
应恬说着话就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让韩律师等人能看见。
韩律师低头一看，脸色很麻。
一串视频文件都标注着时间，地点和缘由，像是第一个就写着【6.22希里酒店经纪人001带队吃饭。】
“你怎么会录视频？”韩律师点开视频，纠正了下措辞，“吴总就让你录视频了？”他为什么找几个年轻艺人一起吃饭，那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怎么会留下这个把柄？
应恬歪了下头，“我和旁边的人商量好了，他帮我打掩护，我帮他挡酒，后来吴总喝着喝着也答应了，还和镜头挥手呢。”
林邀从视频里看见应恬旁边是个男艺人，不冷不淡道：“他可真不争气。”居然让应恬帮挡酒。
半小时后，一直坚守在反黑第一线的甜甜圈们，终于等到了来自照片当事人吴总的回应。
事关吴总的身份，早就有网友顺着照片扒了出来，一看见他回应，网友们立刻一窝蜂地冲过来，再一看回应内容，一个个有点懵。
吴庸V：被老朋友打电话才发现上了热搜，这事闹得，当时和几个艺人谈正在拍的电视剧，也是想先认下人，但那晚上我聊天太尽兴，喝到胃出血。[图片.jpg]
后面那张图是秘书提供的医院诊断记录，上面症状清晰的三个字，胃出血。
啊这。
网友们：你猜我们会信吗？
别说网友们了，秦若若看见这条回应也笑了，甚至有心思问经纪人，“这位吴总也被你收买了吗？用胃出血当借口，亏他有脸说。”
经纪人皱眉，“若若，我总有点心神不宁，应恬和崔津慕认识，崔津慕到现在也没吱个声，不会憋了什么大招吧？”
“能有什么招？”秦若若冷笑，“秦家的亲人，应恬的经纪人全都坐实了应恬陪酒还有可能□□的绯闻，他们说破了天——”
“若若！”
经纪人一声尖叫，直接打断了秦若若的话，“当天饭局，怎么还有视频？！”
秦若若顺着经纪人的视线，看向手机页面，眼里满是骇然。
吴庸竟然又发了一条，这次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个视频。
视频里，明显能见到同桌五个人，除了应恬，经纪人和吴庸，剩下的三个人都被打了码。
但即使这样，也能彻底推翻应恬现任经纪人的说辞，因为这场饭局是在经纪公司的默许下才有的！根本不存在偷偷一说！
继续看下去，秦若若的经纪人脸色白了。
视频里，刚一见面，吴总还没说出什么话，便被应恬敬了一杯，刚喝完，又被应恬三两句绕了进去。
全程视频，网友们就看着应恬和吴总在那侃大山，听吴总抱怨妻子孩子不理解他，公司里的员工整天想着摸鱼，合作商眼高于顶等等等，还有股市绿得人心里发慌，吃辣上火这几天疑似【哔——】复发。
再到后面，吴总捂着胃，额头冒着冷汗，被120紧急带走，等他被带走后，经纪人就想带着其他人离开，结果应恬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不是来吃饭吗？我还没吃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