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后悔了——璃原风笙【完结】
时间:2022-11-04 18:20:17

  “陛下...咳咳咳...是老臣无用,摄政王他...其心难测之际...老臣竟...咳咳咳...一点忙也没帮上陛下...”
  皇帝捏紧了那些证据,心里发慌,却出言安抚荣安侯道:“舅舅请宽心,养好身子再说,要不...舅舅先把虎符交出,朕找人替舅舅出战?”
  安公公一听,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荣安侯冷笑了一阵,皇帝便噤了声,不敢再说。
  通常时候都是,手里握有几分权,才敢说多少话,新帝是被逼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的。
  “陛下,老臣找大师看过,那位大师说,老臣是被邪祟侵体,需要找这个条件的佛门弟子为老臣做法事,方能驱邪。”
  说着,他将一张纸交到新帝手里。
  ·
  罗饴糖最近几日到倚雪亭,都没再碰见凤剑青。
  都是彭州把素点和琴搬来,给她沏好茶、磨好墨、给琴刷好油,就安静地守在亭外等待。
  罗饴糖也没察觉到他几天没来,只是认认真真地一个人待在亭子里练字、练琴,比往日还要勤勉。
  这天,她练完字,一抬头发现天差不多亮了,她把彭州叫了过来把琴搬走,顺势同他聊了起来:
  “彭州小哥,上回你说的,王爷他选定的德州,还有他手里培养的状元郎,都是什么样的情况?你可知道?可否说与我听?”
  罗饴糖如今知道边境难以出去,想去南国暂时是没有办法了,既然小凤哥执意给她安排夫婿,她想想,好像确实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她生怕以自己的身份,对方会不乐意。
  为了不给小凤哥增添麻烦,她想先了解这些人的情况,嫁人了她就能吃上肉,无需受戒律,但是,她日后有机会,是一定要去南国的,对方又是否能配合她,是否能做到各取所需,日后两无相欠。
  “居士,那位陆状元,奴才还真没接触,德州的话,他今日再晚些就要来中院给大管家交代数目汇总,您要是愿意,奴才可以带你过去一看,说说话。”
  罗饴糖果真跟着彭州去中院了。
  德州经过这段时日的历练,早已经脱胎换骨,人变得自信好看了许多,也有许多姑娘暗地盯着了。
  只是当彭州朝他招手,他看过来,一眼望见罗饴糖那刻,立马羞赧得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
  “德州,居士先跟你聊几句,我去备茶,你...记得我上回怎么跟你说了吧?”彭州小声警告了他一句,然后离开。
  走出几步后,他又担忧地转身望了几眼。
  到现在,彭州也没弄明白主子对这位青莲居士,到底抱着怎么样的态度。之前是一直给人家物色夫婿人选,但每日的倚雪亭旁,他明明白白看得出,主子那清冷的眼神看居士时,总会多几分温柔。
  可是最近,主子忽然又对居士冷淡了不少,难道先前他认为的感觉都是假的吗?
  彭州叹气,难懂。
  德州站在檐下,恭恭敬敬地给罗饴糖行了一礼,“见过居士。”
  彭州临走告诫过他,不要再对居士痴心妄想,因为主子早已发话,那件事不作数了。
  只是彭州不明白,居士为何突然会想比对德州和状元郎,明明并无可比性,再怎么也肯定是主子后面选的状元郎更好,毋庸置疑。
  “德州,你可喜欢我?”罗饴糖直截了当笑着问。
  这一下,可把德州口水给呛到了,他咳得满脸通红,连彭州告诫过的话都差点忘了。
  “奴...奴才喜...奴才不配。”他低着头,掐了掐手腕道。
  看着他满脸绯红的样子,罗饴糖大概明白他是什么样的想法了。
  她感叹一声,看来到底是有男子不嫌弃的,应该会真心想娶她为妻,便是家仆,又有什么关系?
  “德州,你不必如此,”罗饴糖笑道:“贱籍之中,以乐籍最低,你尚且能够靠主子给予放行,赎身去官府换掉户籍,而我却改不了。”
  “居士,不是的!你...你不要...”德州涨得满脸通红,嘴拙说不出半句话。
  “你是不是想说,你不会嫌弃我?”罗饴糖笑。
  德州点点头又摇摇头,把手扇自己嘴巴,呸,青莲居士那么个神仙人儿,哪轮得到自己来说“不嫌弃”?
  罗饴糖望着这个清秀腼腆的小伙子,突然觉得,要是嫁人,最适合她的,可能就是像德州那样的,身份与她相配,踏实、努力、年纪也相当。
  小凤哥一开始的安排其实挺合适的,他后面为何要弃掉德州,选那样身份高的状元郎?
  罗饴糖笑着摇摇头,然后又问了德州一些问题。
  在她同德州的聊天中,她得知,德州也是认识字的,并且最近打理铺子的同时也一直在练字。
  “主子之前嫌弃奴才字写得丑,就一直安排奴才练字...奴才心想...嗯...要是练的字好看了...以后就能配得上居士...”俊秀小伙腼腆地挠挠自己的头。
  罗饴糖看着他,觉得很满意。
  若自己将来一定要有个归宿的话,她不希望是在清庙,从小时候起,就在幻想着以后会同小凤哥拉着孩子的手,走在田野小径,看炊烟升起,鸡犬相鸣。
  如今,小凤哥这个位置换成德州,似乎也合适。
  “德州就挺好的,状元郎的事就不劳烦彭州小哥帮忙打听了。”罗饴糖最后笑着同彭州道。
  彭州心头一突,望着红廊下笑容明净的少女,这...这是...居士这是直接敲定德州了??
  罗饴糖内心的盘算,本是在安稳过日,和与人合作互惠互利两种方式中选择。
  状元郎大好前程,怎么可能乐意娶她一贱籍女子?虽然她明白小凤哥重情谊,最后大概会使些办法帮她重新改头换面,但过往的底子是不可能抹掉的,社会阶级的划分本来就泾渭分明。
  状元郎要依附摄政王,必定要答应他的条件,若状元郎是个有能耐担当的人,她也不介意同他互惠互利,日后他助自己去南国,她也正好成全了小凤哥想弥补她的心,好让他再无挂牵。
  可是选择德州就不一样了,她和德州是一样的,他是愿意娶,也合适娶她的人,将来,德州未必有能力帮她去南国,但她却能得到安稳的、有人间烟火气的生活。
  德州,就很不错。
  姑娘隔着厚院墙望向远处袅娜的山影,那个有炊烟升起的地方,弯眸笑了。
 
 
第30章 
  八月初九, 南国和大晋的战事一触即发。
  在此之前,凤剑青本要亲往战场,可中途却被新帝摆了一道。
  新帝突然在这个关头称病, 强迫摄政王留下处理朝务,自己把底下的大将派遣前往指挥。
  “陛下简直岂有此理,这种关头, 是关乎社稷安危, 又岂是他争夺权势的时候?不分轻重!!”
  在翰林院整理典籍的隔间里, 许大人同凤剑青、陆冬元关起门来大声骂了起来。
  “许大人, 慎言, 陛下不是你可以随便指责的。”凤剑青手握一杯清茶,冷冷地提醒道。
  “殿下,不是老臣想挑拨您同陛下的关系, 而这回真的是...您都已经开始逐渐放权了, 但权柄这个东西, 便是您能一下子都放掉, 陛下他难道就能一下子接得住吗?他有必要这么急, 选在这个时候吗?他派去的曹启明,显然是驾驭不了这一战的!”许大人说着, 又举起手里的酒埕, 仰头高灌了一口。
  凤剑青皱眉看了他一眼, 生怕自己身上沾到他的酒气。
  “许大人别急,此一战, 即便孤不亲临,军中早有孤信任的将领, 曹启明不管用也没关系。”凤剑青又轻抿一口清茶, 淡淡道。
  “殿下你真是!”许大人举壶指着他, 又好气又好笑,“老臣是替您不值,您就只会想怎么帮他全这个局面而已!”
  “您做的这些,陛下他领情了吗?还不是枉做小人了!他小子被抱在乳娘怀里吃奶的时候,知道老夫平息多少场灾患了?他那点憋足的伎俩,是殿下你这种木头疙瘩才会一味愚忠他!”
  陆状元又是忙着在一旁劝架,只是凤剑青骂人都不用像许大人那样争说得脸红耳赤,他只轻轻一个眼神,杯盏一搁,指一指墙角呱噪的蟋蟀,就能含沙射影地骂人,还要把人气得说不出半个字来争辩。
  其实,凤剑青从小皇帝开始殷勤地往他府邸塞人开始,就已经将他做的一切事情,一幕一幕都看在眼里。他只是不说,也觉得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天下事那才是大事,这些不痛不痒的小孩子闹剧,他还是能容忍着的。
  “勉之,翰林后院的天香玉桂可开了?”
  凤剑青嘱人把酒醉的许大人送去司绳监交罚金后,问陆冬元道。
  陆冬元觉得耳朵还在嗡嗡响,听摄政王那么一问,连忙躬身道:“回殿下,开了。”
  “把天香玉桂的花瓣碾碎,用蒸馏的方法,可以提取上品的桂花糖,此种提取出来的糖液,可入药,也可做出甜而不腻的糖羹,比之滁州的桂花糖酿,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剑青突然道。
  “酒是酒,羹是羹,殿下,要是您想喝酒,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天香玉桂的蒸馏方法本就困难,只有古籍有记载,本就没几个人会做。”陆冬元道。
  凤剑青看了陆冬元一眼,然后,那整整一个午后,陆状元郎便忙着给摄政王采摘天香玉桂的花瓣。
  原因无他,要用来蒸馏的天香玉桂花瓣,并非随便采集的,若是稍有不慎采集错了,蒸馏出来的整体味道都会被破坏,这活不能假手于人,只能由见多识博、亲阅过古籍的陆大状元来。
  好不容易采完花瓣,陆冬元把其呈上:“殿下,古籍记载的蒸馏方法,微臣尚未摸透。”
  “不碍事,花瓣放那吧,蒸馏法孤懂。”凤剑青坐在堆积如山的案几前,抽空回他。
  凤剑青忽略了堆得小山似的文书,皱了皱眉想,最近就是没法亲去战线,闲的,随便找些事打发而已。
  ·
  罗饴糖最近除了每日到时间就去倚雪亭练字练琴,和到点早课晚课外,还会抽空帮德州批一批他练的字,由彭州从外头拿回来,然后让十七送进后宅给她。
  然后有一天,十七给她送进来的除了德州的字,还有一卷稿子,和一罐陶罐。
  “这些是什么?”罗饴糖好奇地问。
  十七笑道:“彭州小哥说,主子夸他最近做事麻利,给他赏了甜羹和主子亲笔手写的诗,小哥说他不爱甜,诗也看不懂,知道居士您喜欢,就借花献佛啦。”
  罗饴糖接过诗稿打开一看,又从陶罐里挖了一勺羹来尝,尝着尝着,看着看着,她那深深弯着的眼眸,仿佛淬了蜜一样甜。
  “懂了,原来是那样的感受。”她的笑容璀璨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像是镶了道让人看了就觉得幸福的金边。
  “居士...什...什么样的感受?”十七看呆了。
  “那天的滁州桂花糖酿,殿下他把品下去味蕾的感受,写成了优美的诗,贫道念给姐姐听听?哦,对了,这甜羹你也尝尝...”
  罗饴糖笑着挖了一大勺过去。
  可十七哪里敢接受,来的时候,彭州已经告诫过她了,主子虽然没有明说,但这道甜羹并非府上厨娘做的,仅有一罐,十分地珍贵,稍微聪明点都知道那是给谁的。
  “那个...居士,奴婢就不尝了,最近...嗯...牙疼,吃不得甜食。”
  “是吗?那真的太可惜了...”罗饴糖叹道。
  彭州最近一直在给居士和德州传递字稿,越传心里越慌。
  虽然主子跟他说过,居士有一切的需求,他都要尽量满足,替她去做。
  但现在是...居士她要同别的男子好!主子他...
  彭州一直想找机会同主子说说居士和德州的情况,但每次只要他一开了个头,凤剑青就会不悦地盯他一眼,只把他看得背脊发寒,然后凛声道:“居士的事不用给孤禀报,她需要什么,你尽量帮着做就行。”
  彭州只得点头如捣。
  他叹息一声,居士下午竟然想去看看德州的铺子,他得赶紧去准备车子了。
  德州的绣珍坊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大街,那儿车马络绎不绝,经常能看见达官贵人从铺前经过,生意非常地红火。
  因为那条大街同皇宫相距不到两条街,凤剑青下朝,有时要去其他府衙巡视的话,也会经过这条大街。
  罗饴糖趁着德州铺子有空闲的时候,亲自过去指导了一下他,字怎么运笔,勾提时又要怎么收笔,然后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上车之时,恰好碰见凤剑青骑着枣红色汗血马经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文官模样,同样骑着马的俊雅男子。
  他们一来,街道就变得格外拥挤,大家无非是挤在一起想看年轻的摄政王和年轻的状元郎一起打马经过的样子。
  摄政王的侍卫们护在两旁,在给二人开路,让大街上的人尽量不碰触到他们。
  平时凤剑青自己一个的话,那些人即便想看他的风采,也是不敢那么放肆的。
  是因为今天他身边多了一位温文儒雅的状元郎,他们一来觉得机会难得,二来以为气质温和的状元郎兴许能让冷清的摄政王多一丝人情味。
  可后来他们错了,摄政王哪里需要给状元郎分薄脸,直接一记眼风扫过去,所有人都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又冷着脸回过头,同陆冬元道:“勉之,收起你那些多余的柔情,免得给自己招了麻烦。”
  “是的,微臣谨记。”陆冬元笑着收回目光,姑娘们一下子失落了。
  “是摄政王同大晋最年轻的状元郎!”
  罗饴糖在上车前就已经听见街道旁的人在讨论。
  “不对呀!状元郎貌似要比摄政王年长几岁的,老大了,也是没有娶妻吗?”
  “状元郎也才二十五,这个年纪能成状元之才,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我听说摄政王学识也非常厉害的,当年大晋有名的才子,太傅都比不上他,他要是也要参加科举,说不定十六岁就独占头鳌了。”
  “你傻啊,拿摄政王同状元郎比,不要命了。”有人小声斥道。
  罗饴糖本不想探头去看的,但听外面的人讨论得热烈,还是忍不住掀开一点车帘,看了一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