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音书杳杳【完结】
时间:2022-11-04 18:21:05

  不知道为什么,李忘舒竟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默了一会,忽然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你,你笑什么……”展萧撑着额头,闷哼一声。
  李忘舒坐起身,凑到他身边:“你又笑什么?”
  问是问了,可两人谁都没回答,展萧转过头看着她,李忘舒便也回视着他。
  就这么盯了一瞬,竟是又一同笑了出来。
  这样“荒唐”的事,好像不该出现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可如今偏偏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李忘舒抬手戳了他一下:“不许笑。”
  展萧抿了抿唇,可却怎么都掩不住笑意,哪还像个鉴察司的暗卫,倒像是富商家里的傻儿子。
  李忘舒见他似笑非笑,抬手抓住他的胳膊:“我说了你不许笑。”
  她像是生气,可却更像是小猫似地撒娇,展萧点头应着:“好,不笑。”
  可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又哪能这么轻易消散下去。
  李忘舒轻叹了一口气,坐正了身体。
  屋内只有他二人,如今谁都不说话,便安静下来。
  只是这安静却一点不让人心慌,反而让人想要慢一些,再慢一些。
  就好像只是坐在那里,便能有满满的欢喜充盈在心中。
  过了好一会,李忘舒才觉得自己的脸颊不是那么烧了。她终于得以鼓起勇气转过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展萧:“你,怎么样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罔她自诩重生一世,远非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如今开口,却和个懵懂姑娘也没个差别。
  好在展萧更是从未有过这般经历,应付起来比她还生疏。
  展萧垂眸,故作镇定:“我,还好。”
  李忘舒兀自点了点头,又问:“我们这样,是不是很没规矩啊?”
  “好像是。”展萧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李忘舒抿了抿唇:“可我今日都在殿上说了那样的话,你本就是我公主府的人,好像也没那么没规矩吧?”
  展萧小心扭过头来看她:“你说什么都对。”
  李忘舒愣了一下,而后轻哼一声:“你怎么油嘴滑舌的……”
  展萧也愣了一下,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小柔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李忘舒偷笑了一下,却故作恼了,又道:“你便如此没有主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展萧哪里这般招架过女孩子的问题,一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不是那个意思,公主……”
  “谁许你叫我公主的?”李忘舒忽然又转回身来看着他,展萧还未说完,便有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那人一双眼睛朗若星辰,此时又添了几分柔和,有种让人想要沉醉的深沉。
  李忘舒望着他,竟觉他片刻的无措模样如同小鹿一般,真与从前的展侍卫判若两人。
  她便知他是当真接受了她。
  于是那些欢喜更甚,就如同年节时绽开的烟花。
  “你若同我在一处,日后势必还有困难重重,兴许比你从前在鉴察司里还要艰难,你可会后悔?”
  她声音轻柔,问出那个问题时,眼中满是希冀。
  展萧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一次一般,他抬手,攥住她原本抵在他唇边的小手,郑重地同她道:“无悔。”
  李忘舒忽觉眼睛有些涩,面前的人一下就模糊了起来,她分明笑着,可又有泪珠子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怎么了?可是我做得不对?”展萧有些乱了阵脚,他习武多年一向沉稳,如今却抬手护在那张精致的小脸前,竟不知如何做才好。
  李忘舒将脸搁进他掌心里:“想听你一句真心话,可真难。”
  展萧捧住她的脸,如同捧着珍贵的瓷盏般小心翼翼:“我也会怕。”
  “那此后呢?”
  “便不怕了。”
  李忘舒朝他笑了一下,而后倾身上前,一下便靠进他怀中:“我可不是个贤惠妻子,我日后若是欺负你,你也不怕?”
  “是展萧,三生有幸。”
  他搂住怀里的姑娘,像是搂住了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
  李忘舒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就会说些好听话。我今日来本是有要紧事找你,如今都耽搁了。”
  展萧垂眸问:“什么事?”
  李忘舒自他怀中重又坐起身来,拉住他的手:“皇叔父令你去鉴察司,明着是为了日后赐婚,可我回来想了许久,总觉得并非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展萧问。
  李忘舒便道:“这样看似给了你个很高的身份,但鉴察司地位特殊,司长原本就是受人关注的职位,如今你又因我过多引人注意,古语说‘树大招风’,这不是更令你招人记恨吗?只怕你往后看似有了权力,却反而更得小心行事……”
  李忘舒说着说着,瞧见展萧含笑看着她,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早想到了,故意引我说出来呢!”
  “小柔果然聪明。”
  李忘舒抬手拍在他掌心:“展萧,你可越来越放肆了!”
  作者有话说:
  展萧:其实我还有更放肆的。
  (路过的季飞章捂住了言旷的眼睛)
 
 
第84章 算计
  御书房。
  夜已渐深了, 只是这里却还亮着灯。
  从前李烁曾以皇子身份来过这个地方,那时他未曾想过,自己再坐在这里, 竟要经由那么一番波折。
  李炎驾崩不过月余,宫中一切从简, 连这御书房也没有他曾经记忆中的华贵。
  思及此,李烁觉得有些晦气,拿着笔的手也不耐烦地活动了一下。
  这时,有小太监来禀报, 车令羽求见。
  车指挥使入内, 赵幸很有眼色地领着一众侍奉的宫人退了下去。
  “怎么样了?”李烁搁下笔, 靠在长椅上,神情有些疲惫。
  车令羽行礼方道:“展萧没有去鉴察司, 一直都在公主府中, 未免打草惊蛇,臣尚未在公主府内安排眼线。只是瞧着府中安静,当是没有什么变故。”
  “他倒是沉得住气。”
  “这展萧毕竟从前曾在禁军中,想必也经受过训练。当初先帝派他跟随护送福微公主,可见他定有过人之处。只是圣上,如今他按兵不动, 还能有效果吗?”
  李烁笑了一下:“怎么没有?只要朕让他做鉴察司的司长, 便是他此后一天鉴察司都不去,也已经引去了人们的视线。”
  “他出身贫寒, 并无根基,被这么多人注意不是好事。”
  “他只是站在了不该他站的位置上。福微的身边, 不需要存在一个这样的人。”
  车令羽有些犹疑:“可他当初毕竟也帮我们拿到了帝令……”
  李烁看向车令羽:“在锦州时你尚且不曾有过妇人之仁, 如今怎么?可是惜才了?”
  车令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确实是块习武的好材料, 起初连臣都摸不透他的路数。只是可惜了。”
  “生死各有命数。朕是给他一个体面,朕不杀他,他若明白朕的苦心,迟早会自己离开。”
  “可展萧就算走了,福微公主还在,圣上又赐她‘御尊’二字,那就远非一般公主。”
  “福微聪慧,肖似蕙妃,只是她与蕙妃一样,终归是女子。”言及此,李烁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悠远,“女子,终究是要受制约的。”
  “可如今天下都知道帝令出自福微公主殿下之手……”
  “那又如何?她若手中无人可用,也不过是笼中雀鸟,就如同当年蕙妃困于后宫。这方寸天地,她就算有宏图大志,如何施展?她能用之人不过展萧,折断羽翼,她就飞不走了。”
  车令羽没敢回话了。
  福微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的侄女,若是男子,那便是从龙功臣。
  圣上可以有此番言论,他一个臣子,可是万万不能逾矩的。
  索性李烁也累了,听完他的回禀之后便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他一人坐在御书房中,正好瞧见桌上的折子,最上一本摊开的说的是锦州近来事务。
  也不知是不是看到故地,竟想起了那些在锦州度过的日子。
  得知李忘舒要去锦州的时候,他是当真担心过的,那毕竟是舒月的女儿,他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那时的关心照顾,都是他这做叔父的发自肺腑。
  可如今的经营,也是他这叔父一手促成。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是什么改变了呢?
  也许是改朝换代所必有之“阵痛”吧。
  李烁这般想着,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而后便靠在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
  清晨。
  李忘舒迷迷糊糊听见外头传来洒扫的声音,而后她只觉得脖子有些疼,便睁开眼睛想唤听珠来。
  谁知一睁开眼,面前竟是一个人!
  “展萧……”李忘舒轻呼一声,一下清醒过来。
  展萧睡得更轻,她一动便醒了,却是不敢动弹,直到她起来,才坐直身子。
  两人身上都穿着昨日的衣裳,一点没动,可就是有那么几分不对劲。
  “你……我……”李忘舒语无伦次,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妥当。
  她只记得昨夜两人坐在床上说话,说了从前的事,又想以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也不记得有没有商量出对策,只是她后面太困了,便也忘了自己在做什么,谁料竟就这么睡着了。
  她从床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仿佛想将衣裳上的褶皱都拍平整了:“你怎么也不送我回去……”
  展萧起身,将有些杂乱的床收拾好:“本来是想送的,可小柔怎么都不走,我怕吵嚷更惊动了院里的人,就干脆没敢再动。”
  李忘舒深吸了一口气,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未曾嫁娶的公主宿在侍卫屋内,这要是传出去,她又少不得挨一顿弹劾,而且那些言官说不定要借题发挥,给展萧安上个什么罪名。这公主府内大部分都是新招的侍从,但免不得有宫里安插的人,如今展萧这处暗中有明镜阁的人在,反倒安全。
  只是到底这一世还未曾成亲,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睡了一觉,便是衣裳都齐整着,李忘舒心里也难免觉得害羞起来。
  她见展萧收拾好床铺,正要转过身来,干脆自己先将视线转向一边去:“都已经这样了,说什么也没用,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许说给别人听。我赶紧回去,免得另生事端。”
  “等下。”他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
  李忘舒转回身:“怎么了?”
  “这么回去总要让人看见,换条路走。”
  李忘舒自己的公主府,却是第一次知道,在展萧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一条密道,连通的正是她卧房东侧的小厢房!
  虽说那厢房与她的卧房并不相连,但总归是在一个院子里,可比从外头走快多了,也隐秘多了。
  从那密道中出来,李忘舒倍觉惊讶:“这是什么时候建成?”
  展萧低声道:“从刚要开府的时候就开始秘密建造了,如今才建好不久,本是为防有人对你动手,如今倒给你行了方便。”
  “你命他们做的?”
  “他们”自然说的是明镜阁。
  展萧点点头:“从在代王府的府库里看到那些被束之高阁的女子用物时,我就觉得关于蕙妃娘娘的过往,恐怕不是我们听到的那般。我没有证据,所以才没有那时就告知公主。是我擅作主张,还请公主原谅。”
  李忘舒拉住他的手:“你今日去鉴察司,一定比从前更不易,万分小心。”
  展萧将她的手反握在手心,郑重点头:“你也是,一定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
  天色尚早,晨光初上,李忘舒身着宫装,乘着马车到了宫门前。
  在朝堂上,她如今可是尽心尽力扮演着一个感情用事的公主。
  打从昨日她说出那句话时,她在朝臣中心中,只怕就成了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傻女人”,而她也刚好将此事做实。不仅朝堂之上发呆走神,下朝了也不多与那些大人交谈。
  如此一来,倒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后宫里时一般。
  她过早没了娘亲,太过聪慧难免惹人嫉恨,便要装作愚笨模样,众人都觉得她没有威胁,她自然也就安全了。
  对于如今的李烁来说,她这个侄女已经不需要那么聪明了。
  李忘舒知道帝王本就该如此,倘若她是男子,她走上那个位置,自也会那般。
  可李烁终归是她的叔父,她说到底还是有些心寒。
  待听得那些大臣们上奏、争论,及至饥肠辘辘昏昏欲睡时,终于等得赵幸公公那一声“退朝”。
  李忘舒这才来了精神,连出宫的步子都走得快了些。
  谁料得就这样竟还在宫门前被人拦住了。
  “福微公主殿下这般焦急,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人家开了口,李忘舒也不好不理,便停下脚步看过去。
  旁边不远站着的,同她说话的这个人乃是户部的钱大人,这钱大人也和定国公府有些渊源,大抵也是定国公府那派的人。
  李忘舒昨日已将话说到那个份上,自然是不大愿意搭理那边的人的,便淡淡道:“本宫要去何处,似乎与钱大人不相干。”
  她如今可是永安一等一的尊贵人物,饶是态度不好,可这钱大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陪笑:“微臣不敢。原是听闻公主喜爱赏花,适逢梁园秋菊正要开,又有些异域奇花,才冒昧问问殿下可愿赏脸。”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