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凯愣了，“许总不是要出门？”
之前他们预约的时候，一鑫这边就说许峻今天有事，由副总对接的。
许峻：“一点小事，我刚刚让秘书去办了，和你们上凌的合作，我当然要更上心点。”
听许峻这么说，上凌一群人对一鑫的好感度简直成倍增加。
由于对他们的合作更加有信心，他们当天的意向约一拍即合。
签完意向约之后，许峻更是做东，要请上凌诸位吃饭。
一鑫的人过于热情。
饭局上，大家因为高兴都喝了不少。
就连秦伊人都小喝了几杯。
唯独许峻没喝。
他说最近胃不好，医生让戒酒。
杨凯想起凌渊也是胃不好，医生让戒酒，便没再劝酒。
酒过三巡，大家要分别。
上凌全员饮了酒，送他们回家的任务落到了一鑫这边。
秦伊人没喝多少，跟着他们的安排出来。
本来以为一鑫会给她随便安排一辆出租车，没想到停在她面前的会是许峻的车。
“许总？”
秦伊人受宠若惊，连忙推辞。
许峻一再说跟她顺路，她推脱不过，这才接受。
许峻温文儒雅，车上幽默又有话题。
一路上两人聊了些项目相关，秦伊人对这老板印象还可以。
后来许峻说留个联系方式方便后续沟通，秦伊人也同意了。
次日，许峻便亲自带队来上凌开会。
开会讨论物流方向问题，实际上就是个互相熟悉的小会。
上凌的人也没料到他会亲自过来，私底下觉得这位许总也太看中这个合作项目了，看中的有点过头了，一个小会怎么也过来？有点奇怪。
但现在物流行业确实竞争残酷，一鑫说不定是想借这次和上凌的合作打一个漂亮仗，所以许峻格外关注，节节把关。
会上气氛融洽，中途许峻叫了杯咖啡，顺手还给秦伊人叫了杯。
杨凯当场就愣住了。
如果说昨天许峻要出门临时留下来是因为重视和上凌的合作。
昨天送秦伊人回家只是顺路。
那今天送咖啡是几个意思？
会议室里这么多人，他秘书只泡他和秦伊人的咖啡？
杨凯当场便盯着许峻，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
许峻也是个人精，很敏感察觉到了杨凯眼神中不一样的意味。
当天回去，他便跟秦伊人发了消息。
——听说，杨助在追求你？
秦伊人收到这条微信也是莫名其妙。
她以为她和许峻之间的聊天记录除了项目还是项目。
没想到第一条便扯到了私事。
而且还这么离谱。
秦伊人回：都是同事胡闹，没有的事。
许峻那边很快回复：也许是你不知道杨助的心思。
秦伊人：……许总别开玩笑了。
看着这聊天记录，秦伊人才隐约感觉出来有点不对劲。
这物流公司老板这么闲的吗？他也太八卦了。
而且还八卦到别人公司了。
她立马跟许峻说在忙，然后便没再回复。
好在许峻也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两天，上凌和一鑫商量分成比例。
许峻一直不同意上凌的分成方案，但上凌这边觉得分成方案没任何问题，再三评估之后也不打算让步。
两方僵持不下。
一鑫让上凌派人过去详谈。
杨凯派了造价师过去。
但一直对这个项目很上心的许峻一反常态，说他们的报价方案真的有问题，见都不见。
杨凯生气了。
特么哪里有问题了？
当时意向约的时候那么愉快，现在有问题？
那我就派算法工程师过去，给你好好演示一下，这个项目的发展空间到底有多大！
不合作别后悔！
于是秦伊人临危受命，带着当初的开发设计方案，直奔一鑫物流。
一开始前台听说是上凌的人，鼻孔都朝天了。
一句话：“我们老板不在。”
秦伊人：“……我跟他约好了的。”
为免这种来了见不到面的情况，秦伊人提前在微信上和许峻打了招呼。
许峻很爽快让她过来，来了好好谈谈。
怎么前台这种态度？
“约好了？”前台也愣了一下。
但随后又傲了起来，“不可能！你回去，让你们公司那个姓秦的工程师过来，我们老板非秦工不见。”
秦伊人：“我就是秦工。”
前台：“？”
前台随后认真打量了秦伊人几眼，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您就是秦工？哎呀秦工您怎么不早说！害您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我的错我的错，我这就领您去见许总！”
秦伊人跟在前台后面。
她总觉得这前台眼神怪怪的。
见到了许峻之后，秦伊人做好了要好好理论一番的准备。
因为据上一个过来跟许峻谈判的造价师说，许峻非常难缠，对合同很不满意，甚至想把他们的方案全盘推翻，是一个非常龟毛的老板。
造价师说从来没碰到过像许峻这样难搞的合作方。
说得秦伊人都要绝望了。
不过她来之前也做了点功课。
包括他们的优势，以及一鑫其他竞争物流公司的条件。
许峻把她带到办公室里。
秦伊人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花香。
周围一看，才发现许峻办公室摆了好几束当季的鲜花。
倒是个精致的老板。
不过秦伊人没心情管鲜花。
她是为说服许峻来的。
她坐下，拿出文件夹。
还没来得及把相关文件抽出来，便被许峻拦住了。
“秦工，你要咖啡还是茶？”
秦伊人：“不用了许总。”
她又拿出电脑。
许峻道：“你不是喜欢拿铁？”
昨天在上凌开会，许峻问秦伊人喜欢喝什么？她说拿铁，然后许峻便让秘书给秦伊人带了一杯拿铁。
秦伊人：“……”
她现在只想快点把方案说完。
但转念一想，和许峻之间的氛围确实要轻松一点比较好谈事情。
于是她点头，“那给我一杯拿铁吧，谢谢许总。”
“不用谢。”许峻笑道：“我们行政小李来这里之前曾是一位专业的咖啡师，你可以尝尝，要是好喝，欢迎以后常过来坐。”
这话题扯的有点远。
秦伊人只好笑笑。
不过一鑫的行政小李咖啡手艺确实惊艳，秦伊人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拿铁。
但她没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许总，关于上凌和贵公司的分成比例，我们再三评估，觉得还是合理的，我们上凌不能再让步了……”
许峻跑去开了点音乐。
他回来笑道：“不着急，我们喝完咖啡再谈，好不容易有点悠闲的下午时光，是吧？”
秦伊人不知道许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这要可能是他的一种拖延手段。
许峻会不会故意拖延，击溃她刚来时的谈判自信？
秦伊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但也没办法。
毕竟在人家的主场。
好不容易喝完了。
许峻还想跟她聊聊在国外留学的趣事，秦伊人不肯聊了。
“许总，我觉得我们还是聊下分成比例的事情。”
许峻叹了口气。
“聊完分成方案，秦工再跟我聊刚刚的趣事？”
秦伊人愣了一下。
随后点头，“没问题。”
只要你同意方案，再陪你聊十杯咖啡的时间都没问题！
不料，见她点头。
许峻直接拿过她那个纸质版的分成比例方案，抓起笔在上面刷刷刷签了字。
秦伊人惊呆了。
签了？
就这样？
她还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同事说的，最难搞的合作方？
等等。
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秦伊人都不信自己今天这么容易就完成了如此艰巨的任务。
她接过许峻签的合同，认真翻看了一下。
没问题。
完全ok！
秦伊人努力消化完，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
“谢谢许总，许总很明智。”
“那当然。”许峻看着秦伊人，“我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大概就是和上凌合作。”
对方既然表示出这么大的诚意，那秦伊人作为代表方自然要接着。
“上凌不会让许总失望。”
许峻收回视线。
“那我们可以接着聊刚刚的话题吗？我觉得和秦工经历相似，很有共同语言。”
秦伊人达成目标，心里高兴，自然同意。
秦伊人下午过来的，两人在办公室里一直待到晚饭饭点才出来。
许峻提出秘书已经安排了晚餐，邀请她一起用餐。
秦伊人也欣然同意。
但直到她到达餐厅，才意识到之前的一切可能都是许峻故意的。
餐厅是个西式餐厅。
秦伊人本以为双方签了分成合约，肯定是和他的团队一起吃饭。
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单独和他吃饭。
而且还是在西餐厅里……
吃烛光晚餐……
想起下午的时候，一鑫前台说他们老板叫秦工来，非秦工不见。
秦伊人猛然意识到——这个许峻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意思？
从成功签约的喜悦中冷静下来。
秦伊人忐忑地跟着许峻入座。
“许总……就我们两个人？”
她问。
许峻轻笑，口吻轻松，“怎么？秦工害怕我吃了你？”
“那倒不是。”秦伊人眉头微微蹙着。
之前当许峻是个合作伙伴，一起吃饭不觉得没什么，反倒充满了工作的热情，本着和他在深入探讨未来想法的精神，但现在，她突然坐如针毡。
秦伊人的变化很显然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氛围。
之前他们之间轻松愉悦，无话不谈，像老朋友，现在似乎隔了层膜，秦伊人缩到了膜后面。
许峻向来也不是个善于隐藏的个性，他确实第一眼便对秦伊人很有感觉，后来接触之下更觉得这个女人工作能力强，性格果敢温柔，大方有气质，是他理想当中的女人。
唯一的遗憾是，秦伊人对他没有想法。
许峻创业这么多年，英俊多金，向来是女人单方面对他有想法。
就算一开始是他单方面有想法，但女人也很快会对他臣服。
现在反过来，碰到个只有他有想法并且对他毫无兴趣的女人。
许峻也没办法。
只好借用分成方案这件事创造机会和秦伊人独处。
但很显然，即使独处之后，秦伊人也依然对他没有任何兴趣。
看这排斥的表情，许峻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
“秦工有意中人？”
许峻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许峻还是有点自信的，他觉得不然，秦伊人不可能对他这么冷淡。
秦伊人摇头，“没有。”
既然许峻摊开了讲了，秦伊人也不想浪费他的关注和时间，道：“我还有个女儿，许总知道吗？”
许峻点头，“这我知道。”
秦伊人微讶，她倒是没想到许峻还挺想得开。
她回国后，也碰到几个想给她介绍对象的同事和邻居，大家下意识给她介绍的都是二婚或者有别的问题的，国内观念就是这样，认为她配不上更好的。
她还以为许峻听说她带娃会震惊然后退缩。
结果许峻很淡定。
“之前听他们说过，你一个人带孩子挺辛苦的，其实，如果你愿意和人分担的话，我……”
“许总。”
秦伊人打断他。
毕竟是新鲜出炉的大项目合作方，秦伊人不想拒绝的太直白伤人感情。
“您别开玩笑了，您条件这么好，模特身材天使脸蛋还有工作能力的小姑娘肯定都围着您转呢。”
许峻沉默了。
他头一次被人这么拒绝。
着实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前前后后不过一周多。
他看着秦伊人，倒生出一种可惜不是你的伤感来。
“你肯定有意中人。”许峻又道。
拒绝的太干脆了。
根本不给一点机会？
许峻没想过会这样。
这一瞬间，秦伊人脑子里竟然晃过凌渊的身影。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凌渊了。
脑子里这么一晃，瞳孔顿时有些涣散。
她的心不知怎的，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秦伊人回过神来，摇头，“真没有，许总。”
许峻当天喝了不少酒。
临分别，许峻送给秦伊人一套彩妆。
秦伊人下意识便要拒绝。
许峻：“本来是为了在你心里加分送的礼物，现在当朋友送的，成不？以后还合作呢，别搞的那么尴尬。”
秦伊人想了想，接了。
“谢谢许总，许总早点休息。”
秦伊人把彩妆拿回家，还是有点忐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