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凌渊的鼻梁很高,上面有个骨节, 传说中的驼峰鼻,使得他的脸型更加立体好看。乐乐目前因为年纪还小,陌生人还看不出来驼峰鼻,但秦伊人作为最亲密的妈妈,知道,她其实也有轻微的驼峰。
……
这些细节,细思极恐。
更可怕的是, 秦伊人想起了这些天,凌夫人对乐乐的怪异亲密。
按照凌夫人的个性, 不应该对一个“拖油瓶”这般花心思讨好。
没心思跟夏小蝶多说什么了,秦伊人挂了电话,翻开了和凌渊的聊天界面。
他那边深夜, 现在应该是在休息,刚刚发过去的“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没有得到回复。
秦伊人越想心情越烦躁。
班也上不下去了, 索性请了假。
她回家之后犹豫了一会儿,便直接订了机票, 准备飞一趟自己待了五年的A国。
快登机的时候, 收到了凌渊的回复。
“圣诞节前夕我会赶回来, 陪你和乐乐过节。”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条。
“想你们了。”
秦伊人盯着“你们”两个字,眉心直跳。
她索性关机,登机。
……
另一边。
凌渊没日没夜地争取时间,本来一周的工作量,愣是被他压缩到四天完成。
最后项目总结会也没参加,赶了12月24日一早的飞机准备飞回国。
刚准备登机,接到了精子中心的电话。
凌渊听完对方的话,当场变了脸色。
“她还在中心?”
“是啊,凌先生,她很执着,一直追问我当时L888888编号的捐赠信息,不说就不走,铁了心磨的紧,我看也是可怜,所以才打这通电话来问问您,如果您这边坚决对所有信息保密,我们也是会严格遵守保密协议的,会把她劝走……”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凌渊道:“告诉她。”
“啊?告诉她什么?”
“所有,关于我的一切。”
……
凌渊回国后,直接带着礼物去了秦伊人家。
乐乐收到圣诞礼物特别高兴,甚至跳起来亲了凌渊一口。
秦娟见他们这样其乐融融,也是喜不自禁。
“伊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出国了,也没个交代,我问她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下午乐乐已经跟她打过电话了,说是会尽快回来,凌渊啊,你今晚就留下来吃饭吧?正好帮乐乐把这圣诞树装饰一下。”
秦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隐约觉得秦伊人出国前情绪不太对,可能跟凌渊有关,希望待会儿秦伊人要是回来,能当面跟凌渊把话好好说清楚。
她对凌渊还是有期待的。
凌渊也没推辞,本意也是要等秦伊人回来。
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他把乐乐哄睡了,自己坐在客厅办公。
秦娟见了也没说什么,给凌渊倒了杯水,便自己睡自己的。
凌晨的钟声敲过,没多久,门外便响起了秦伊人的脚步声。
凌渊很警觉,当即起身。
秦伊人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凌渊那张严肃中带着一丝紧张的面庞。
印象中,他很少会表现出这种紧张。
但秦伊人心里很乱,没心情去观察欣赏他的不一样。
随后看到了家里明亮漂亮的圣诞树,上面的铃铛被风吹响,秦伊人能想象,乐乐今晚应该过得很开心。
因为有凌渊的礼物,和凌渊的陪伴。
以前,她认为,凌渊对乐乐的喜爱都是因为她。
是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她因此欣慰,感到无上幸福。
但事实上,凌渊对乐乐的喜欢都是因为血缘。
凌渊知道自己在宠爱女儿,并为她心甘情愿付出。
这一切,可能都与她秦伊人无关。
这之间,有落差。
秦伊人一时想不明白,自己在凌渊心里,到底是什么。
她甚至害怕,怕她的身份只是“孩子妈”,这一次,又是错付。
她再次想起了五年前的赵乾坤。
当时付出真情,到头来收获一片凄凉和恶心。
虽然这次情况不太一样,但她在精子中心知道真相后,也是心凉地发抖。
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回来了,这么晚怎么不接电话?”凌渊起身过来。
秦伊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凌渊也是一愣。
他天生强势,由不得她这种不清不楚的躲避和远离。
他长腿一迈,直接逼近过来。
秦伊人被他逼至墙角,一抬头,便对上他深邃的视线。
他强迫她与他对视。
“我的确,从第二次见你便知道你是我孩子的妈妈,也因此对你多有侧目,但我不由自主想靠近你,并不是因为此。”
秦伊人咬唇。
这话令她心里舒服很多。
但也并不能一下子缓解所有的不安和无措。
第一段感情对她造成的阴影太大,她曾发过誓言要当一辈子的单身妈妈。
两人对峙良久。
秦伊人最终推开他的手,打开了门。
“你先回去吧,让我冷静几天。”
凌渊深看她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给她一些空间。
“我等你。”
接下来几天,秦伊人照常上下班。
和凌渊没有交集,偶尔一次在会议室外遇到,也只是互看一眼,随后别开视线。
办公室开始有传言说秦伊人和老板分手了。
夏小蝶听到传言,问秦伊人怎么回事?
大好的钻石老板不要了?
秦伊人也实在憋闷的不行,这天下班,拉着夏小蝶去了一家小酒馆倾诉。
“我怕他对我不真诚。”
秦伊人喝了两盅之后开始说心里话。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有点怂。
也只有再喝了点的情况下,跟夏小蝶才敢说。
果然,夏小蝶“切”了一声,一脸的不赞同。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凌渊能跟那混蛋赵乾坤一样?”
秦伊人又抿了一小口。
沉默着。
是不一样。
她能感觉出来。
但同时又怕自己感觉错误。
夏小蝶看她这样,忍不住撇嘴嘲笑她。
“你要真觉得凌渊不真诚,就分手好了。”
秦伊人顿时瞪大眼睛。
“啧啧,舍不得吧?”夏小蝶精准捕捉到了她的心思。
秦伊人点头。
的确舍不得。
这些年,也遇到过不少追求者。
其中不乏条件好的。
但她都是想忘就忘,从不拖泥带水。
到凌渊这儿,不行了。
两人聊了很多。
秦伊人打车回家的路上,也一直在想夏小蝶的话。
她说“其实你最清楚,凌渊和赵乾坤的区别,别折腾凌渊,也折腾自己。”
秦伊人觉得这话挺对。
旁边突然晃过一辆熟悉的车。
“师傅,慢点儿开。”
出租车师傅速度稍微降了点,问她:“大妹子,咋地?晕车啊?”
秦伊人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车影又没了。
她晃了晃脑袋,“没事,可能眼花了。”
司机没说什么,又继续他的飞车,飞了起来。
距离家还有一条马路的距离,秦伊人实在受不了这司机开车的“勇猛”,提前下了车。
在路边缓了好一会儿,那股子吐意才勉强压下去,舒服了许多。
时间有点晚,路上没什么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伊人老感觉有什么在余光中晃来晃去。
但是前后左右看看,又没什么。
夜色渐深,秦伊人顿时有点后悔刚刚提前下了车。
她加快了脚步。
过了这段小街区,前面就是烟火气十足的夜宵摊。
秦伊人几乎闻见了烧烤的香味,脚步愈发快了。
只是,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身后沙沙的脚步声。
此刻完全不敢往后看。
脑子里满是以往听说过的“女子夜行被尾随”的案例。
秦伊人准备跑。
但刚起步,便听到了身后有男人的呼吸声。
大概两三步的距离。
这一刻,她反而冷静下来。
迅速拉开背包,里面有一支非常有效的防狼喷雾。
抓起防狼喷雾,回头。
呲呲呲!
对方“草”了一声。
这骂声和力度,秦伊人隐约感觉有点熟悉。
但环境昏暗,她没能看清楚人。
对方也有准备,她的防狼喷雾没对准眼睛,好像喷进了耳朵里,对方拼命倒了两下耳朵。
秦伊人抓紧防狼喷雾,往夜宵摊那边跑。
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但歹人身体素质异常强大,三两步追上秦伊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草你大爷。”
对方又骂了一声。
秦伊人骤然一愣。
这声音愈发熟悉,熟悉到令她想起五年前的那段不堪回忆的初恋。
她愕然转头。
正好看到了对方下颚的线条。
正好有着和赵乾坤相同的所有特征。
秦伊人瞳孔骤然收缩。
随后发了疯似的挣扎。
试图挣脱对方的桎梏。
但赵乾坤身量高大,浑身腱子肉,用胳臂把她的颈脖锁得死死的。
在确保她发不出声音后,甚至还愉悦地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宝贝。”
赵乾坤凑着秦伊人耳朵吹气。
秦伊人浑身鸡皮直立,脑海里不良的记忆汹涌袭了上来!
赵乾坤酷爱健身,秦伊人初见他还觉得他阳光健朗,但没想到,他的运动和力量会给她带来一辈子都磨灭不去的阴影。
五年前,赵乾坤用那厚重的手掌,扇过她。
秦伊人还记得当时懵了,眼冒金星,难以置信。
随后是恐惧和害怕。
现如今,赵乾坤的阴影还在,秦伊人发现那种恐惧依然也还在。
想到上次她回老家时,赵乾坤找过她,却被凌渊教训了一顿,他这次大概率是来报仇的。
可是,他是如何这么精准找到她的?
秦伊人脑子里闪过一个人。
“呜呜呜……”她挣扎着想说话。
但赵乾坤一脸凶恶地给她嘴巴贴上了胶带,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跟我叙旧,我也有,不过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一把将秦伊人拖走。
秦伊人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便拼命用肢体勾住旁边的电线杆。
赵乾坤今天似乎耐心十足,甚至还欣赏了几秒钟她挣扎的样子,随后才缓缓收起了笑容,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秦伊人疼得目眦欲裂,既被捂嘴又被蒙眼,脑子里飞速思索着解脱办法,但发现却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莫约十几分钟后,秦伊人被赵乾坤拖上了车,又拖下了车,上了电梯,最后听到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秦伊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乾坤是个十足的疯子,她把握不准,赵乾坤这次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又被拖着走了几步,赵乾坤这才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秦伊人发现被赵乾坤带来了一个还没装修好的健身房。
周遭都是摆放凌乱的健身器材还有各种建材塑料和泡沫。
赵乾坤站在她面前,因为把她拖过来耗费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剧烈呼吸着,身上的肌肉也跟着上下抖动,油腻且带侵略性。
另外,脸上有难以忽视的颓废和厌世情绪。
秦伊人没再呼救了。
她意识到此刻的赵乾坤有点危险。
“你这些年,过得挺好啊。”赵乾坤上下打量了秦伊人好几遍,见她面色红润,清丽如初,气质比几年前更加出尘,着装十分讲究,一看就是潇洒于大都市的职场佳人。
这令赵乾坤更不满。
他脸上的厌世情绪又增加了一个度。
见秦伊人不说话,他开始自说自话。
“我本来打算在这里开个健身中心的,地盘都租好了,上下两层,装修也快收尾了,我都开始印制传单准备招揽客人了,他妈突然告诉我这里要拆迁。”
赵乾坤咬牙切齿。
“我租房合同签了十年啊!他妈的被房东给坑了!”
秦伊人:“……”
对于赵乾坤的悲惨遭遇,她完全心疼不起来。
这家伙眼看就要疯了。
情绪非常可怕。
“那你去找你房东算账,与我无关。”秦伊人道。
赵乾坤嗤了一声,“我找了,我把房东一口牙打烂了,但有什么用?我的装修资金都投进去了,三十多万呢,我老婆本都打了水漂。”
说起老婆本,赵乾坤抬眼盯着秦伊人。
眼神仿佛在说:我过的这么凄惨,你过的这么好,我很不爽。
赵乾坤是不爽就直接动手的类型。
以前不会怜惜秦伊人,现在就更加不会了。
他一把揪起了秦伊人的头发。
秦伊人顿时疼得小脸煞白。
“啧,还真是楚楚惹人怜。”虽是这么说,但赵乾坤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上次跟你一起打我一顿的男人是谁?看起来不凡,挺有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