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游戏是叫“擀面条”,许妍不明所以,就见有人递给新娘一个啤酒瓶子,她在起哄声中红着脸在王大胖身上擀,从头擀到脚,人群里有窃窃笑的声音,许妍不明白这游戏的意义在哪,可不过片刻,她就发现了不对。
王大胖和新娘都满脸涨红,尤其王大胖,脸上都是汗,呼吸节奏也不对,再细看时,这群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有个男人高声喊着,“硬了硬了……”
许妍还没看到是什么,路从就把她往后一拽,板着她转过身来,脖子上附上来一只手,她的脸被扣在路从的胸前。
他的心跳声很猛烈,很急促。
许妍好像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红如滴血。
在一阵起哄声过后,路从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咱们走吧。”
许妍没说话,任由他牵着手走出这间屋子。。
从王大胖家里出去,走在村子的小路上,两颗躁动的心都还没有得到平复。
夜晚的村庄静悄悄的,偶尔还能听到从王家传出的嬉闹声,随着他们越走越远,那片热闹也渐渐归于平静。
路从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许妍说:“再陪我待一会儿,等下送你回去。”
许妍轻抿着唇瓣,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今晚的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路从冷不丁说了一句,像是在没话找话。
“是啊。”许妍点头说。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好像都还没从方才的尴尬中抽身,路从突然抬手去摸裤子,上下摸了一圈,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准备戒烟了,尴尬好像又有点加重,他咳了一声,有点不自在。
只不过此刻不自在的不单单只有他,还有许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今晚空气很稀薄,站在这就觉得胸口很闷,喘不过气来似的,心跳也一下快过一下。
看路从好像也没什么事要和她说,她扯了一下衣摆,低声说:“那要不,我还是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别。”
她刚迈出一步,路从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路从突然将她抱住,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似的,生怕迟一刻就会失去勇气,于是,他猝然低下头,含/住许妍的唇瓣,紧接着就是重重一吻。
许妍的双手还抵在路从的胸口上,而他的大掌却死死的扣在她的腰间,他的唇,时而冰凉,时而火热,包着许妍的唇瓣细细的研磨,许妍身上跟过电似的,从头麻到了脚,那种陌生的感觉令她感到害怕,下意识就是想躲开,只是她躲一分,路从便会凑近两分,缠着她,压着她,格外的霸道。
四月中旬的夜晚,尚且不算燥热,许妍和路从却都出了一身的汗。
她的呼吸被路从身上的味道堵得满满的,只觉得像是被他套牢一般,怎么都逃不开。
上一次的亲吻,他还那么生涩,那么小心翼翼,只是浅尝辄止的,今天却像要把她吞到腹中一样,就连手掌扣在她腰上的力度都像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
许妍脑子里一阵错乱,直到听见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时,她猛地一把推开路从,低着头快速的往家的方向跑。
那天之后,许妍几乎每次见到路从,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唇上还留有他的余温,从而抑制不住的红了脸。
四月份已过。
五月初,路从和江亚军又要出发去合市,这次要离开的时间比较久,据说要有两个多月的工期。
骤然的亲密,和骤然的分离,是最折磨人心的。
许妍本不是很在意分别的人,可那天知道路从又要外出打工,甚至要两个多月才能回来时,她竟然会生出一些不舍。
路从牵着她的手,往她掌心里放了一百元钱,“我不在家,你照顾好自己,想我了,就给我写信,想吃什么,就去买,别舍不得花钱。”
他摸摸许妍的脸,“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许妍不肯收他的钱,路从却铁了心要给她,“你不收我就把钱扔了,你看我能不能做得出。”
她知道路从能做得出这种事。
许妍收下了,她什么都没说,心里打定了主意不会动这个钱,就没什么心里负担。
还有半个多小时客车就要来了,不敢再耽搁时间,路从摸摸她的脸,忽然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然后放开她的手就走,连头都没回,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回头,怕是就舍不得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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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妻管严和爱老婆
路从去合市打工的这段时间, 两人依旧靠信件联系,只不过这一次,许妍不再只是等待的那一方, 她偶尔也会寄去一封信, 向路从说起最近的日常,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来往的信件有十几封,期间,路从也打过两次电话回来, 每次都是路大生来许家找许妍去接听,往往这个时候, 路大生就会避出去, 给他们小情侣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太久不见,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 可是隔着电话,又好像总是说不出口,两人都默默的, 隔着三两分钟才突然冒一句,后头路从要急着去干活了, 临要挂断电话, 才急匆匆的说了三个字,“我想你。”
分明隔着一部电话呢, 这声音却又好像从她耳边擦过似的,惹得许妍红透了耳根。
五月份, 又到了农忙的时候, 许妍也没有多少清闲时间, 除了要在家里做饭外,偶尔也要去地里帮帮忙。
许良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家里的活一丁点都指望不上他,农忙的那段时间,基本只有刘兰、许长龙加上许妍这三口人从早忙到黑。
那天是刚下过一场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水沟,许长龙脚步快,已经把她们娘俩落下很远了,许妍身上穿着许长龙的一身水叉,刘兰却还穿着普通的布鞋,这水沟迈不过去,只能淌过去,许妍倒是能过,只是刘兰要是淌过去的话鞋子和裤腿都得浸湿,雨天水格外的凉,刘兰身子骨本来就弱,许妍想了一下,就回头跟刘兰说:“妈,我背你过去吧?”
刘兰在后头笑,“你背我?能背动么?”
刘兰也瘦,身上没有二两肉,许妍觉着没啥问题,就在她跟前俯下身,“上来吧,你自己过去鞋和裤腿都该湿了。”
方才还当她是开玩笑,这会儿见许妍这么认真,刘兰忙推拒说:“可不行,你背不动我。”
“能背动的,快上来吧。”
见许妍这么认真,刘兰再看看眼前的水沟,也觉着就两步远,好像也不是难事儿,她就趴在了许妍的后背上,如许妍想的那样,刘兰真的不重,至少背上她的时候,没觉得走不动步,许妍笑着说:“那我淌过去了啊,你趴好了。”
刘兰应了声。
许妍前后两只脚都迈进水沟里,糟糕的事儿发生的就是那么始料未及,她身上穿着的水叉太大,本就不随她身形,靴子也不合脚,这两只脚刚踩进水沟里,因为是两个人的重量,脚陷的太深,被泥巴裹住,拔的时候又拔不出来,她连着拔了两下脚,结果脚丫子从靴子里拔了出来,随着惯性的动作身体就往前一扑,不过是几秒钟的事,只听见两声“哎哟”她和刘兰都摔到了水沟里,许妍当时脑子是懵的,也忘了松手,刘兰还在她背上,她整个人都被刘兰压到了泥巴里,差点窒息。
等刘兰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喊着,“快放开妈,让我下去。”
许妍这才松手。
这下也顾不得水凉不凉了,刘兰踩在水沟里把许妍拉起来,“噗嗤”就是一乐,笑完又忍不住心疼,只见许妍整个人都被泥巴糊满了,尤其是那张白嫩的小脸,眼下看,就跟个黑鬼子似的。
“我这个当妈的没长心,管知道自己不重,都忘了自己大闺女也没二两肉,赖我赖我,摔没摔疼?”
许妍摇摇头,用手掌去抹脸上的泥,可一双手上也全是泥,越抹越黑。
刘兰帮她把眼睛和嘴巴擦了擦,也擦不干净,就说:“快走吧,到家去洗。”
许妍一边走一边也忍不住笑自己,本以为轻松不费劲的事,结果却是好心办坏事,她自己摔了不说,连累她妈也跟着摔,原本就是湿两只脚的事儿,现在母女俩却都湿成了落汤鸡,尤其她,还是个沾泥的落汤鸡。
“太丢人了,村里人看见我这样,要笑死。”
刘兰说:“没事儿,我不告诉他们这是你,我就说是我从地里捡回来的泥猴。”
母女俩就都笑了。
进村之后,确实碰上不少人,毕竟是农忙的时候,又因为天气暖和了,很多没活的老年人都出来遛弯,看见母女俩这样都免不得问上两句,这一路上倒是听见不少笑声。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净自己。
入夜后,许妍想起这事儿还是想笑,就打着手电筒给路从写了封信。
那段时间,路从身边的工友都知道他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对象,两人写信很频繁,大家伙都是经常出来打工的,没有手机没有电话的时候,通常也是写信,可大家都没有他写的频繁,就有关系好的工友打趣路从,将来会是个妻管严,路从就笑着说:“啥叫妻管严啊,我这叫爱老婆。”
“对对对,你说这话,我们不跟你犟。”
说出“老婆”两个字时,他自己又闹了个大红脸。
看信的开头时,路从的笑意就收不住,眉眼都是柔和的,可是看着看着,他就开始心酸。
摔进水沟,吃了一嘴泥这种事,被她当笑话讲出来,可路从却怎么都笑不出。
他和许妍是邻居,站在旁人的角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许妍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所以每次一想到她那单薄的身子骨要下田干活,要经历风吹日晒,没人关心,没人在意的时候,他这颗心就被撕吧着疼。
当初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许妍身边的一天,他就要尽全力不让她吃苦。
有工友闲聊的时候问他和许妍在一起多久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要算他和许妍真正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估计也不到两个月,但要说确定这个关系的时间,大概有小半年了。
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往多了说。
“小半年吧。”
工友一听就说:“也不短了,准备啥时候结婚啊?我和我对象处两个多月就结婚了。”
啥时候结婚,这问题倒是把路从问笑了。
工友说:“你笑啥啊?”
路从抿了抿唇角,“我要说我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想结婚呢。”
那工友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我看你长得这模样,你对象得多好看能让你这么惦记啊?”
说到这茬,路从可不谦虚,“我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
……
路从走前说工期大概会是两个多月,可都干了快三个月那边的活也没收尾。
他最近是吃啥啥不香,体重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不过这些他自己倒是没啥感觉,是有那么一天刚洗完澡回来,他光着膀子的时候,他师父瞧他一眼,忽然说:“路从你没少瘦啊?都快瘦脱相了,再这么瘦下去,回去许妍都要不认识你了。”
提起许妍,路从心里酸的直冒泡,快三个月没见,他简直是数着日子在过,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江亚军开玩笑说:“你好歹是我带出来的,不能把孩子瘦成这样带回去,得,今天下工,师父带你搓一顿。”
七月下旬,天是越来越热,只有到了晚上这会儿才能感受到一丝丝凉意。
江亚军和路从上街找了个小饭馆,师徒俩点了四个菜,要了一瓶二锅头,两人对着喝。
路从想起许妍,就问江亚军,“师父,你不想家么?”
“那话说的,出来这么久,谁能不想家啊,想有啥办法,男人要养家糊口,就不能太恋家,咱就想着能给他们挣回钱去,让他们花着舒服,咱在外头受苦遭罪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这话倒也是这么个理,可话虽如此说,该想还是会想,心里的酸也少不了一分。
路从闷声喝酒,话就少了,江亚军估摸出路从可能是想他那个小对象了,就笑着问:“你俩处的也不算短了,又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儿的,要不这回回去,让两家长辈到一块谈谈,把婚事办了吧。”
路从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蔓延下去,他笑着摇摇头,“这事不能让父母决定,我得先问问许妍的意思。”
江亚军听了就呵呵笑,“你小子将来啊,准疼媳妇,行,师父没看错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师父,你和师娘那会儿,认识多久结的婚?”
“嗳,我们那会儿都是包办婚姻,有人介绍,就见过一两次面,估摸着也就半年左右就结婚了。”
路从挺惊讶,“就见过一两次?”
“啊,就一两次,那会儿交通还不如现在方便呢,见面太费劲。”
“那也不管有没有感情就结婚?”
路从是知道他爸妈是自己认识,先有感情才结婚的,虽然知道很多人都是经人介绍认识,但也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形。
江亚军喝口酒,把酒杯撂在桌子上,摇头说:“就见过一两次,能有啥感情,那时候都听父母的,他们觉着行就行,反正婚后慢慢相处呗。”
路从往下就不说话了,他想起了许妍。
他们之间,他肯定是喜欢许妍的,就是不知道许妍现在对他是啥感觉,也不清楚,她心里还有没有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结婚吧
路从是在八月五号那天才从合市回来的, 许妍记得很清楚,因为先前路从在信中提到约摸就是这两天回家,她知道后就不怎么能够静的下来, 白天的时候只要听见外头有车的声音, 或者有人说话,她心里都是重重一跳,朝外面跑,去看,还是没人。
直到五号这天,她正在屋里炕上坐着织毛衣, 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人和刘兰说话,这回准没错, 那声音真真的, 总不会再听错, 可真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反而坐着没动,只不过手上织毛衣的动作变得缓慢,有一针还织错了, 还要拆下来重新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