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星云……”陈年视线没移,讷讷出声,“好漂亮的名字。”
恍然间,她伸手抬高隔空触碰,漆黑的夜空,细碎的星星作为点缀,它闪烁着,落进陈年的眼里,独它璀璨灿烂。
她对宇宙更感兴趣了,也更喜欢了,扭头笑着看陈延白,她突然还想知道更多的星云,于是迫不及待的问:“还有吗?”
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陈延白手指轻轻又按了按那个按钮,蝴蝶星云渐渐消失不见,星河流转,穹顶繁星也在千变万化。
最后形成一道玫瑰图。
这比刚刚的蝴蝶星云更加震撼美丽。光辉鲜红,色泽美丽,一片一片似玫瑰花瓣包裹又绽开,在宇宙间尽情盛放。
陈年的心脏怦怦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接着,她就听见了身旁陈延白的声音,低磁入耳,震慑人的心房。
“这是宇宙里的情花,也是宇宙间独一无二浪漫的玫瑰星云。”
作者有话说:
PS:老规矩,关于宇宙和星云的知识,是某位学识短浅的作者大大上度娘查的,然后我们延白哥哥最后的这句话是我偶然间在某书翻到的两句话,我组合成了一句话,是不是很浪漫!啊啊啊啊反正我是被浪漫到了呜呜呜突然好想给你们剧透。
第35章 轻痒
玫瑰本来就是浪漫的代名词, 但是用在宇宙里,又莫名添了层高级神秘感。
这无法不让陈年埋藏已久的少女心再次为它心动。
她恨不得两只眼睛贴在上面了。
眼巴巴的样子,让她身旁的陈延白舒展了眉眼, 他双手抱在胸前, 视线也不挪的放在她的脸上,问她, “你喜欢这个?”
陈年点头,眸子里细碎的光闪烁,“很喜欢。”
“这是NGC 2237号星云, 因为独特美丽的形状, 又叫玫瑰星云。是距离地球3000光年的大型发射星云,因为玫瑰星云颜色过于晕暗, 所以人类难以用肉眼进行观测, 但可通过较小的望远镜或者双筒望远镜观测到。英国天文学家约翰·弗拉姆斯蒂德曾经就用望远镜于1690年发现该玫瑰星云中心区域的恒星簇,但因为颜色昏暗,当时的玫瑰星云未曾被鉴别成功,一直到150年后, 天文学家约翰·赫歇尔,才用望远镜观测到并鉴别成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它存在于浩瀚无垠的宇宙里, 浪漫且神秘。”
浪漫神秘到需要用望远镜才能观测到。
那是藏在宇宙里的浪漫。
可今天, 陈延白却把这份浪漫分享给了她。
这份独一无二的浪漫, 也算她与他共享。
陈年余光瞄到身边少年的身影,穹顶玫瑰星云散发出来的玫红色光芒落到他的侧脸上, 似也添了抹无与伦比的神秘。
她唇角弧度深弯了弯, 低声喃喃:“谢谢你, 陈延白。”
我很喜欢这份独一无二的浪漫。
之后他们还一起看了其他的, 陈年每看一个都会赞叹一句好美,再加上身旁有陈延白给她普及相关知识,这么一趟下来,她也对宇宙了解了不少。
但要说最惊艳她的,还得是宇宙里的那朵孤独盛放的玫瑰。
因为独一无二,所以美丽神秘。
两个人一直在视觉中心待到中午才离开,他们去外面街边的一家饭馆里吃了饭。下午两点,他们才决定要回去。
返程还是坐的公交车,秋意浓浓的午后格外慵懒,惹的人困倦。
陈年和陈延白坐一排,汽车晃晃悠悠的开着,她的手攀着前面的椅子,不让自己晃来晃去。窗外的树木飞速的后退着,柏油马路地面也因为汽车的行驶而看的不够清晰。
陈年被阳光照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也被阳光晒得困倦。
但好在陈年并没有被太阳晒得睡着,车子到站,两个人下车。
陈年脚才刚落地,忽然下腹一抽,她疼得缩腰,单薄脊背佝偻着向下弯去,手掌撑在小腹上,整个人蜷缩着蹲在地上。
两道秀眉紧紧皱着,像有化不开的愁。
见身后的人没跟来,陈延白向后看了看,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女孩儿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陈延白皱了皱眉,倒回去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询问:“陈年,你怎么了?”
小腹传来的疼痛一直没有好转,只这一会儿,她脸色就难看的很,苍白无血色,像一张脆弱的白纸,仿佛用力一捏就能破碎。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小腹那一截,像是被人用抽气筒抽干了。
她不说话,陈延白就更担心,询问的语气焦急了几分,声音沉着,“你怎么了,说话。”
肩膀被他攥着,也莫名有些疼。陈年抿了抿发白发涩的嘴唇,努力从膝盖里抬起头来,忍着疼回答:“我……肚子疼。”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陈延白没有坐以待毙,双手稳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扶起来,“你先起来。”
陈年双手抚在肚子上,在陈延白双手帮扶下,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下腹还是钻心疼,每个月都是如此。
她咬着牙,不敢松口。
她被陈延白扶着往前走。
陈延白将她整个人都架在怀里,一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陈年一呼吸,就能闻见他身上那抹好闻的清新味道。
这样也能缓解一些疼痛。
可效果渐渐也不管用。
几步路走远,陈年的肚子里仿佛被塞满了坚硬的巨石,在下坠,在摇晃。陈年“嘶”一声,脚步又停下,想蹲身去。
“不行……好疼。”
她疼得眼里都蒙了层水雾,眼角是脆弱的柔。
叫陈延白的心脏轻轻被金属制品敲击了一下。他将人揽在怀里,捏她食指与大拇指的虎口,柔声轻哄:“还疼吗?有没有好一点?”
这根本不管用。
陈年摇摇头,嘴里叫着疼。
这下陈延白也辙了,只能想办法赶紧送医院。轻声叹了口气,他将她扶到一旁花坛的边缘坐下,再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微侧着脸,脸廓弧度分明,喊她,“上来,我背你。”
陈年忍着疼抬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明,她看清蹲在她前面的那人,嘴唇紧抿着,声音细弱蚊讷:“你干什么?”
“背你去医院啊。”他答的理所当然,甚至还催促她,“快点上来。”
陈年推脱不了只好就此作罢,松开覆在小腹上的手,身体前倾趴在了陈延白的肩膀上。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与他的脑袋紧挨着。
陈延白双手搂住她的膝盖窝,双脚与大腿都猛一发力,他背着陈年站起身来。背上的陈年因他这个动作摇摇晃晃,手臂搂着陈延白的脖子不由得缩紧,就连脑袋也凑近了些。她耳旁的发丝扫到陈延白的脖颈,晃晃悠悠的扫过一小块肌肤。
有些痒。
舌尖与喉都干燥了几分。
陈延白稍稍侧头,余光瞄到了陈年有些慌张的眉眼。
嘴角肆意的笑容勾着,他轻笑一声,温热气息有少许顺着风扑到她皮肤上,神经紧致。
她听见他的声音传来,“怕摔?”
刚刚只是下意识的自保动作,陈年这下才反应过来,环着他脖子的双手松了些,但没说话。
陈延白也不强求她给他答案,知道她肚子疼说话没力气,他也不逼她,将她往上面轻轻的掂了掂。陈年又搂得紧了些。
“既然怕摔,那就搂紧点。”
他背着她往前走,一步一迈都走得沉稳。陈延白步子放的很轻,所以在他背上的陈年,很少能体验到颠簸。
这样让她的肚子,也好受了一点。
但脸色并没有好转。
陈年看着地面上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薄薄光影,心底蓦地一暖。她偷偷在陈延白看不见的地方深深的弯了弯唇,视线也悄悄从地面上的灰影挪到陈延白的耳边。
他的耳朵很好看,不过大也不过小,看起来刚好合适,有一点小小的耳垂,耳廓线条干净流畅,向下延伸,连接着他脸廓下颌侧弧,从陈年的视角看去,他的下巴侧弧薄瘦锋利,十分惹人视线。
陈年莫名其妙的想到某些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她抿了抿唇,生吞一丝唾液,滋润干涩又燥的喉。稍呼了呼气,陈年挪开视线,觉得还是看他的耳朵安全一点。
膝盖窝处的手紧了紧,下一秒,陈延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带着一股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沉危险气息。
“陈年,”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呼吸也急了几分,“别对我耳朵吹气。”
“……”
她冤枉,没吹气。
正想反驳时,这人的声音又传来,彻底打消了陈年反驳的念头,“就连呼吸也不行。”
“……”
陈延白背着陈年去了附近的医院,挂号收费后,他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看诊。陈年和陈延白并肩坐在大厅里的铁椅上,她手里拿着单子,听广播里叫到一个又一个的号码,快临近她时,陈年跟陈延白说:“要不我一个人去吧。”
“不行。”陈延白想也没想的就拒绝,“要是等会儿肚子又痛了怎么办?”
陈年:“有医生啊。”
“那也不行。”陈延白还是拒绝:“我得看着你。”
“……”
其实陈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这毛病是什么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抿着唇在想说辞。陈延白淡淡瞥她两眼,突然伸手,两根手指夹住她手里的看诊单,指尖一勾,单子落到自己的手里,他瞧了两眼。
陈年猝不及防的回头看他,瞧见他将那个看诊单对折好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整个人懒懒的向后靠在椅背上。
触及到陈年双眸布满疑惑的表情,陈延白简单解释:“防止你在我眼皮底下偷偷溜走。”
“……”
叫到陈年已经是二十分钟后,陈延白扶着陈年进了看诊室。看诊的主治医师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她头发花白,额头眼角都布满了皱纹,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却怎么也盖不住因岁月流积沉淀下来的经验。
陈年就坐在她办公桌的旁边,陈延白将看诊单递给她后,就站在陈年身后静静的等。
站在她身后的人身形高大,一些碎影落到她头上莫名给了她几丝压迫。陈年揪了揪手指,顿觉自己难以集中精力。
医生问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陈年都答的磕磕巴巴,一顿盘问后,医生开口给出结论:“小姑娘没什么事,就是经期吃了些寒食,回家养一养,多吃点阿胶红枣就好了。”
说完,她又朝陈年身后的陈延白看去,并把刚写好的开药单给他,“这是给你女朋友开的药,早晚各一次,一次一粒,楼下大厅左拐二窗口就可以拿。”
陈延白的注意力只在拿药上,并未理会医生话里的女朋友。他接过开药的单子,看了两眼,颔首对医生点头:“好的医生,我知道了。”
陈延白去拿药了,陈年被留在了原地。
等陈延白走后,医生笑盈盈的看着一旁的陈年,跟她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陈年还未从刚刚医生口中的女朋友三个字回过神来,这会儿又被她提了男朋友。像是自己苦藏已久的秘密即将被公开,恐慌里的心脏急速跳动着。
她赶紧反驳:“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那四个字她说得磕巴又烫嘴,脸颊的滚烫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
医生笑她:“那你这个朋友对你还真好,你这只是普通的小毛病,还挂了专家号。”
陈年一顿,“什么?”
医生以为她没听清楚,重新跟她说:“那小伙子不错,知道关心女孩子,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听医生说话的这个间隙,陈年眼尖的瞧见了她白大褂上靠近左胸的那个地方别着的名片——
明澜人民医院专家:孟淑云
陈延白给她挂的专家号。
陈年呼吸稍滞,后带着如海浪般潮起潮落的波涛汹涌,在她心底怦怦直撞。
陈延白去而复返,提着一袋药回来找陈年。陈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微垂着脑袋,走廊墙顶的光落下白色的光晕,看上去不柔和,还稍带了几分苍白脆弱。
他去旁边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然后才走到陈年面前去。他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挨着坐下,把水递给她,“好点了吗?”
下腹的疼痛稍有缓和。陈年接过水杯点头,“谢谢,好多了。”
她喝了口水,暖暖的液体划过她干涩的喉流进胃里,瞬间暖和了几分,苍白的嘴唇也因为热水变得湿润,微显出几分润泽。
陈延白将手里的药放在她的怀里,跟她讲吃药的注意事项,“这些药拿回去按照上面的摄入量吃,这些天不要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嗯。”陈年乖乖点头。
“那既然这样,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说着,陈延白就要起身。
陈年突然出声打断他,“陈延白。”
陈延白扭头看向她,女孩儿的侧脸被耳边的碎发遮盖一些,只露出一半,但却也觉得脆弱,似是一皱就碎了。
“怎么了?”
她扭头看向他,一双眼睛里亮亮的,柔柔的。但里面又像是怀揣了另外的一种碎裂情绪,展露了脆弱的表皮,只待人轻轻将其挑开。
“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背我看医生,还给我挂专家号。
陈年在等待陈延白回来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从小到大,除了已故的父亲,好像没有人能做到像他这样细微的关心,就算是江吟也没有。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没人关心的环境,忽然也明白,好像成长,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出现在她岁月里曾经为她短暂停留过的那些人,不过也只是匆匆过客,在她这站暂时落脚。
他们终有一天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