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坚守初心“秦陆漫漫”的,有姐弟爱好者最喜欢的“姐狗cp”,有喜欢萌宠加持的“你找谁”,还有人更看好和乖张rapper的“情敌cp”。
四大阵营旗鼓相当,几次公关平台的投票票数都相差无几,于是最后所有的悬念,显然都落在了秦倪身上。
前四轮节目结束之后秦倪依照节目组的要求发了条下周见的微博,从前只有黑粉凉的长草的微博评论区如今四家cp粉对打,场面可谓是热火朝天。
秦倪对着自己几家cp粉打得热火朝天的评论区:“……”
她叹了口气收起手机,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节目在海边小镇的部分已经全部结束,下一次录制在下个星期并且是新的地点。
像严准和邓惜芷这种年轻的当红的常驻基本上马不停蹄地赶去跑一些其他通告,老一辈的则是回家休息。
秦倪虽然是在年轻行列,但由于之前够糊,这中间没有其他安排。
不过听胡北说最近已经有好几个后续资源在接洽了。
秦倪整理完后的行李箱站起身,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不录节目,一时忽然有一种不知道去哪里的茫然感。
自陈朗回去过后,商柏衍那边也再没有任何动静和消息。
估计陈朗已经把她的话转达到位了,说不定正在安排律师开始走离婚流程呢。
秦倪扯了下嘴角,不再去想,还是订机票飞回b市。
她没回楠湖壹号,住在了外面一家酒店里。
.............................
安桥会所。
一场应酬结束已临近午夜,年轻矜贵的男人坐上宾利后座后,陈朗打开副驾的门。
陈朗通过后视镜观察身后的男人。
今晚这场应酬谈的还不错,虽说对方在合同上琐碎了些但总体依旧可观,并且难得的是合作方也没有以陪着坐坐端茶递烟的名义,叫来一群与应酬无关的年轻女性。
陈朗记得自己刚跟在商柏衍身边工作的时候,商柏衍对于合作方应酬时喜欢叫些无关年轻女性过来作陪的行为还没太大反应,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女性自作主张贴上去,但是对于对方左拥右抱的行为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后来结婚后,似乎是因为一次应酬衣服上沾染的香水味被家里的正牌商太太闻到了,回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从那次开始陈朗就有了新的工作,商柏衍再出席一些应酬,要告知不需要任何与应酬无关的女性在场。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其中还是不乏一些固执的,觉得什么不需要无关女性在场不过是为了传出去好听的面子话,男人的根性不都是一样,于是实际依旧安排了不少,尤其是一些跟商家老一辈就开始认识的,遇上时还多少要给些面子。
宾利的目的地是楠湖壹号。
车厢里空气安静而冷,司机目不转睛无声开着车,陈朗在副驾无声盘算今晚合同中的一些细节,直到后座的男人,忽然开口打破这气氛。
“太太回来了么?”
陈朗倏地回神。
他跟商柏衍通过后视镜对上目光,明白这个刚才那句话问的人是谁。
几乎是瞬间,在想到一件这几天差点被他忘到脑后的事情时,陈朗感觉自己后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因为几个小时前才接到的,秦倪节目结束却没有回楠湖壹号,而是在一家酒店开了房间的消息。
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话只转述到“平常不管我现在来管我,我参加的是交友节目又不是相亲节目,又没有戴绿帽子”,至于后面的那些“那就尽管不喜欢”,他并没有原原本本说完。
因为当自家太太说出后面的那些话的时候他就清楚,如果商总听到这些话,会不高兴。
甚至心里有个声音提醒她,后果绝对将会不止不高兴那么简单。
于是他在接人失败,转述所有的话和转述部分之间几经犹豫,最后选择了后者,略去了后几句那些他觉得会使得男人不高兴的内容。
果然,商柏衍听后点点头,似乎并不再干涉那档节目的继续。
陈朗自认抱着一定侥幸的心理,以为这件事情应该会在两个人中间无声过去,恢复到从前的平静。
直到今天下面的人告诉他,太太做完节目家都没有回,去了酒店住。
他这才意识到事态并不如他决定略去最后那几句话时所希望的那样,恢复从前。
车厢里继续安静,陈朗感受到自己手心已经浸出一层湿。
他知道自己这一刻必须回话了。
陈朗听见到自己嗓音在微微发抖:“太太……”
“太太回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继续视死如归补充,“但是可能没完全回来。”
“嗯?”后座男人果然一声轻疑。
陈朗闭眼,几乎绝望地酝酿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解释,又不知道被信和开除之后能去哪家再投简历。
回来了,是回b市来了。
没完全回来,是没回跟您的家来。
作者有话说:
赶上了,今天三百个红包!
——
第18章 协议第十八天
宾利车速放缓。
陈朗终于说完那些之前被他略去的内容, 甚至不敢去看男人此刻的表情。
虽然他从商柏衍进入信和以来便跟在他身边工作,但也无比清楚职场上没有谁是不可替代,信和总裁助理这个位置后面到底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平常稍不注意一个小疏忽便可能被人抓住把柄, 更何况是现在。
陈朗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亡羊补牢:“我立马再跟太太……”
“哪家酒店。”
只是下一秒, 男人冷声打断他的话。
陈朗一滞, 随即报出酒店的名字。
商柏衍:“现在过去。”
...............
酒店里,秦倪刚洗完澡趴在床上打视频电话。
手机里顾诗怡正在问四个男嘉宾她决定好了选谁没有,剧透一下。
秦倪想起自己微博下面打得火热的四家cp粉,回:“没呢。”
她颇为头疼地拨弄一个枕头, “我是真觉得都挺好, 都不错。”
顾诗怡:“……”
“女人, 我第一次发现你竟然还挺有当女海王的潜质。”
“不对, 你刚才那种言论就是标准的海王发言。”
“年纪轻轻就嫁给商柏衍简直是埋没你海王天分。”
“都很好,都不错, 下一句就应该是四个人我都喜欢。”
秦倪:“?”
她连一段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现在竟然变成了女海王?
“哪有!”秦倪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正要给自己辩白,顾诗怡忽然发现秦倪那边房间陈设似乎不对。
顾诗怡表情震惊:“你没回家?”
秦倪被问得愣了一下,然后环顾自己正身处的酒店房间,答:“嗯。”
“我不想回去。”她说。
顾诗怡倒吸口气,似乎正准备再发表什么看法, 秦倪那边的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谁?”秦倪朝门口问了一声,没有人答话。
她看了看被敲响的房门,只好先挂了跟顾诗怡的电话。
秦倪以为是酒店服务生有什么事情, 趿拉拖鞋过去开门, 开门的一瞬, 听见一声恭敬而熟悉的:“太太。”
秦倪先看到一旁微微躬身的陈朗, 然后目光终于挪到正站在自己面前,好些天不见的商柏衍。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皱起眉,表情又开始警惕,“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商柏衍先望了望里面酒店房间里的陈设,然后低头看向秦倪睡前素净的小脸。
“过来接你回家。”他平声开口。
然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商柏衍伸手去拉眼前人的手腕:“走吧。”
只是在碰到手腕的那一刻,秦倪忽然向后退了一步。
商柏衍掌心落空。
秦倪唇角弧度垮下来:“不用了。”
她又看了看商柏衍,一手放到门把上,瘪嘴:“没有其他事你就走吧,我关门了。”
只不过随即,男人的手同样落在门把上,他眉间深深蹙起,眼中刚才还算平静的情绪开始变得起伏。
“秦倪。”商柏衍再一次开口。
秦倪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商柏衍。
“还有什么事?”她问。
商柏衍面对秦倪漠然的小脸:“你还在生气吗?”
他眸色淡了些,想起上次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语气放缓:“上次算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秦倪听着男人似乎永远毫无温度的语气。
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从婚礼时跟神父宣誓的时候是这样,到现在说着跟她道歉的话时,也是这样。
甚至永远用的都是,“算我不对”。
只是上一次用这句“算我不对”时她的火气直接被骤然勾起,现在,秦倪发现自己却生不起气来。
“你没什么不对。”秦倪忽然落下眼睫,说,“是我不对。”
“你也知道我从小被惯坏了,想什么是什么,脾气不好性格也不好,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你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少见一点面,我也就还是不回去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晚安,再见。”秦倪说完,试图关门。
只是她没有把门拉动。
商柏衍依然握住门把。
“商太太。”面对再一次试图关门的秦倪,他终于这么叫她。
商柏衍眉头皱起,眼神却冷静而清明,一字一句:“你现在不应该住在酒店里。”
“同理,”商柏衍不由地想起那些剪辑暧昧的cp画面,然后脸色更冷,“其实你也并不应该去参加一档交友节目。”
秦倪又一次听商柏衍叫她“商太太”。
毫无感情的,像称呼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商太太”。
明明是多少人艳羡与嫉妒的称呼与身份,然而此刻,仿佛只是男人用来向她施压的工具。
他提醒她她是商太太,她只是商太太,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可以有资格一再挥霍他耐心的资格和筹码。
早已不是秦家大小姐的人,再离了“商太太”这个身份,她会如一只蝼蚁。
现在两人还能这样面对面平静地对话,只是他的大度与不计较。
商柏衍说完之后,面对表情凝固的秦倪,似乎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伸手抓住她手腕。
带她回家。
一直在不远处等待的陈朗也退后让了一部,看自家年轻的总裁牵住他交谈过后变得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太太。
商柏衍握住秦倪纤细的手腕在掌心。
她走得僵硬而迟缓,他的步伐也随她放慢。
秦倪呆呆望着商柏衍的后脑。
脑海中混轮而乱,从男人刚才的每一个表情以及称呼,到这么多年,她盘算的,害怕的,犹豫的,努力的所有的事。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仿佛再说只能这样,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她明明不要再这样。
商柏衍牵着秦倪,地毯吸走两人的脚步声,只是忽然,掌心一空。
秦倪在这一刻用力甩开商柏衍的手。
“商柏衍,”秦倪看着掌心落空后的男人回头的脸,嗓音微微发抖,终于把一直闷在心里,却从未挑明的话给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只是在跟你赌气,在发小姐脾气?”
“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之前跟你提离婚,只是小孩子哭不到糖后的意气用事,等清醒过后就会后悔?”
“不,”秦倪忽然就酸了鼻子,仿佛所有的委屈与难堪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我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我是顽劣不堪,我是不成熟,我是每天过得浑浑噩噩想一出是一出,但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幼稚,我甚至……其实从来没有觉得我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过。”
“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秦倪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只剩喃喃。
她没有了不起到,明明有母亲,然而这样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一个娘家可以回,住在酒店里。
秦倪再看向商柏衍:“我分得清好坏和缓急,我也懂得清什么是重要,什么是不重要。”
她吸了下鼻子:“我们是结婚了对吧,婚姻关系,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没有一刻觉得结婚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觉得我甚至比你更清楚,结婚,明明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我在你眼里再幼稚再不堪,我也明白不能动不动用离婚来威胁来胡闹,只为了跟你发一场脾气,或者讨到一颗糖果。”
秦倪说完这些,又微低了头,看着眼前地毯,回溯这两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夜,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我跟你说想离婚,是真的想离婚了啊。”
她忽然不在乎那些苛刻的婚前合约,不在乎可能会面临的那些胜率渺茫的官司,此时此刻,她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感受说出来。
从没有一刻想现在这么轻松,秦倪面对商柏衍的脸,双手交叠在身前:“你想怎么解决都好,我知道自己没钱没势但我都愿意接受你的方法,我,是真的不想当商太太了。”
....................
深夜的酒店走廊安静到诡异,昂贵的地毯仿佛吸走了所有音量与情绪。
陈朗怔怔地听着刚才每一个字,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后背贴紧墙壁,甚至开始害怕自己的呼吸在此刻都太为突兀。
商柏衍的脸笼罩在顶灯洒下来的暗影里。
印象里的秦倪幼稚而乖戾,永远生活在父亲的庇佑里,以至于失去父亲之后,仿若一只落单的幼鹰,顽劣和幼稚并未改变,只是到头来却再激不起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