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的风格。
云卿记得这孩子,往日里最是整洁干净,做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
洛宴礼恰好眼角的余光瞥到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小姑娘,唇角微微翘了翘,又很快压了回去,清澈的嗓音缓缓响起:“被一只调皮的猫儿抓的。”
只是在说“猫儿”的时候,语气中莫名的带着几分怎么也藏不住的宠溺。
陆慕倾:他一定是故意的!就是!
小姑娘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句:“那一定是一只仙女猫吧。”
洛宴礼打量了她一眼,似是而非地点头:“是挺仙的。”
“灰灰怎么穿着长袖长裤,不热吗?”云卿注意到女儿的打扮,愣了一下问道。
“不热,防火防盗防色狼。”
洛宴礼:……他怎么就?
在小姑娘心中的形象,嗯……一落千丈了。
中午一家人一同吃了顿饭庆祝,期间云卿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不过当年她跟陆令则都拿过状元,对此倒是格外平常了。
北华大学招生办打来电话的时候,招生老师语气还有些亲切:“你好,请问是云卿女士吗?”
“想问一下您女儿有没有意向来我们北华?”
“我记得当初陆先生跟您都曾经在北华上过吧,不愧是学霸家族,基因都是遗传的。”
兜兜转转,还真的是这样。
一家人全在北华读过,记得当初洛宴礼的父亲洛轻舟,也是北华大学的。
陆慕倾都觉得有些巧合了,眼睛里闪着几分细碎的光:“好奇妙的缘分。”
有些东西,好像天生就注定的。
比如——
她一抬头,整个人撞进了少年深沉明亮的目光。
—
温漾这次考得也不错,超常发挥,甚至超出了去年一本线八十分,整个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几乎是喜极而泣。
“慕倾,我做到了。”
“我……我应该可以去南希大学了。”
去他的城市去找他。
这所大学既是她从小的梦想,也是有沈彦行的地方。
陆慕倾甚至眼眶里都露出几滴泪水,替她开心。
“漾漾,恭喜你,我们不哭,做到了就好。”
“不管最后结局怎么样。”
姜橙也打了电话过来,只不过有些低落,因为数学没过百,拉分太过严重。
平平无奇,不那么好的成绩。
恰好就踩在往年的一本线上。
“灰灰,我爸说我成绩了,比他期望的,低五十分。”
“家里现在低气压,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还是能听出来,是在哭。
姜橙的父亲有些偏向封建大家长那种,很疼爱孩子,可也对他们要求很高。
初中曾经就因为压力太大,她厌食了一个月,整个人瘦巴巴的,本来圆润的脸下巴都尖了。
被她妈妈和姐姐劝说着,高中才没有继续给她高强度的压力。
可终究,还是让爸爸失望了。
陆慕倾记忆里,是很少见姜橙哭过的,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乐天派的模样。
“不过没事,大不了就再复读一年嘛!”
“对啦,恭喜你,我们的省状元!”
她笑着调侃,真心诚意地祝福了一句。
而后,电话里像是响起了什么声音,姜橙匆忙地说:“灰灰,我先挂了。”
高考成绩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超常发挥,全家人喜乐洋洋,有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家里鸡飞狗跳。
陆慕倾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回去,都没有回音。
最后是一小时后,她发来的一条消息。
〔我没事,跟我爸爸聊聊就好。〕
陆慕倾心头有些酸涩,她从小到大没有被灌输过这么大的压力,父母都很开明,就算考不好,也没有任何惩罚。
小学时候就听姜橙说,她考了98分欢喜洋洋回家的时候,父亲说的却是:“人家有考满分的,为什么你不行?”
她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高二文理分科之后,温漾和姜橙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可一个暗恋未果,一个压力过大。
想哭,又哭不出来。
没几分钟,江凛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气:“恭喜我们的大学霸,省状元。”
“谢谢呀。”
她沉默了两秒,想问一下他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江凛就率先说出了口:“我高考……也就那样,不过大概是要出国了。”
陆慕倾睫毛颤了颤,脑海里却想起小学时候,老师让写我的梦想。
他当初说的是:想考军校,保家卫国。
“怎么这么突然?”她嗓音有些哑,像是极为无措,“你不是想考军校的吗?”
江凛那边足足两将近十几秒都没有回应,不知是在调节情绪,还是在干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依旧懒散:“我爸非要送我出国。”
“如今的我——反抗不了。”
“反正也没事嘛,他不至于弄死我。”
他越是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说着,陆慕倾心里就越难受。
陆慕倾动了动唇,问:“什么时候走?”
江凛这次回答地很干脆:“明天。”
“所以今晚,能再见你一面吗?”
“好朋友。”
似是怕她为难,江凛又吊儿郎当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带着洛宴礼一起。”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陆慕倾彻底哭出了声。
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的都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她才知道,像她这样,顺遂如愿没有压力地幸福度过十八年的人。
几率很小很小。
可也只能笑着祝福,祈愿。
她无法干涉别人的情感和家事。
陆慕倾擦了擦眼泪,重新扬起笑容,打了个电话:“宴礼哥哥,今晚我们去见见江凛吧。”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像是理想与现实的碰撞
这本文的初衷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像灰灰一样,幸福而灿烂地度过每一天,有开明的父母,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有个宴礼哥哥这样坚定喜欢你的人!
如果现实中的你,没有。
也能在文里体验而圆梦!看完之后心里甜兮兮的~
然后,继续阳光而努力地生活下去。
最后!距离正式谈恋爱也快到辣!甜甜甜~
第44章 44分多
别难过, 哥哥抱抱我们仙女猫儿。
最后,我们终将会活成自己渴望的模样,破茧成蝶, 温柔灿烂。
——《小灰灰日记》
夜色浓稠漆黑, 明明是夏日,可今夜的星光却寥寥无几,甚至月亮也是半圆形状。
偶尔吹来几缕晚风,也夹杂着几分凉意。
陆慕倾跟洛宴礼大大方方坦白说了, 今晚一起见一面, 两人携手一同在附近的公园里,见到了江凛的背影。
幽暗灯光下, 他的身影颀长挺拔, 影子被拉的很长,可却无端带着几分孤寂落寞。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 江凛转过身,轻轻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们来了。”
“我来跟老朋友告个别,明天就走了。”
“也没什么要多说的,洛宴礼,陆慕倾跟我是——”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 语气极为自然:“好朋友铁哥们的关系,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连夜回国也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陆慕倾闻言, 又心酸又想笑, 她慢慢走近跟他的影子交错而过, “江凛, 你也要好好的。”
“不要你前程远大无忧,只要一路顺风,平安顺遂。”
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一地的霜华,氤氲出点点银光闪闪的温柔。
几人闲聊了几句,两个男生互相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几分含义,洛宴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保重,我们等你回来。”
只是清冷的语调带着几分即将离别的涩然。
他很佩服江凛这个情敌。
甚至隐隐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好了,又不是以后见不着。”江凛吊儿郎当地扯了扯唇,遮挡住眼底的不舍,“好朋友,能抱一个吗?”
他的目光是看向两个人的。
向来有洁癖的洛宴礼,这次也没有拒绝,反而直白而坦然地点头:“好。”
两个少年身高都一米八多,互相抱了一秒钟,洛宴礼拍了拍他的肩膀,江凛在他耳边很轻很浅地说了句:“好好珍惜她。”
轮到抱陆慕倾的时候,他停留的时间长了两秒钟,这个拥抱纯洁无瑕,又带着深厚情谊,像是要深深镌刻在脑海里,心中。
他极为绅士地手臂放在她的腰间往上一点,甚至没有用力,像是拥抱着触摸不着的空气。
这三秒钟,比这一生仿佛都要漫长。
而不舍。
只是,江凛没有多留恋,松开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懒散不羁的笑:“那就再见了。”
他挥着手,跟两人道别。
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夜晚仿佛天生就让人感性。
陆慕倾鼻尖一酸,眼眶也泛着几分微红。
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安心熟悉温暖宽广的怀抱。
少年身上独特的清冽香气扑鼻而来,如同高山白雪上雪莲,让人依恋。
仿佛头脑里各种烦躁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她下意识地小脑袋蹭了蹭,是从小最爱的动作。
“好啦,哥哥我没事了。”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希望未来,都能在顶端处见。”
她看得明白,只是控制不住一些离别时伤心的情绪罢了。
洛宴礼柔软温凉的指尖轻轻在她眼角处擦拭了一下,紧接着低声“嗯”了句。
语调带着隐隐的笑意:“这次小哭包没哭。”
小姑娘轻哼一声,不服气道:“我才不哭呢,哥哥才是小哭包。”
洛宴礼沉默了一秒钟后,在她威胁的视线下,被迫点了点头。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反驳。
陆慕倾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下一瞬,软乎乎的小手就被少年温热的大掌包裹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
呆呆地开口:“哥哥,你这是在牵手吗?”
洛宴礼闷声笑了下:“不明显?”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跟她十指交叉着,更显得亲密无间。
借着轻盈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了少年冷白色的指尖莹白如玉,像是漫画里的手一般。
心间一丝一缕的欢喜不停地盘旋着。
只是嘴上却不饶他:“某人还没有追到呢,就先行使男朋友的权利?”
小姑娘乖乖小小一只,耳垂此时泛着点点粉意,语气也软软糯糯的。
洛宴礼如玉沁凉的手指在她手心挠了挠,嗓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绯色的薄唇轻启,上扬着弧度:“那——灰灰给牵吗?”
“洛宴礼!”
“嗯?”
“不准勾引我!”
陆慕倾红着耳垂,轻抬下巴,一脸控诉地看着他。
呜——脸太好看了。
克制不住。
不但想牵,还想亲。
她别开视线,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着,出卖了内心的不平静。
牵个手而已——有,有什么好紧张的。
从小到大不知道牵过多少次了。
她竭力说服着自己,脸上的温度才渐渐地褪下去。
洛宴礼答应晚上带她出来玩,两人去了游乐场。
此时,虽是夜间场,人也格外地多。
甚至还有小孩儿头上带着闪闪发光的蝴蝶发箍。
陆慕倾第一眼就被吸引了,只是却没说。
嗯,她都快十八了,都是人家三四岁小孩儿戴的。
是有些违和感。
两人手牵着手抬脚往前走着,洛宴礼拉着她在一个卖发光发箍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粉白色的奶猫爪子样式的。
“您好,请问这个多少钱?”
扫码付完之后,在身旁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间,就被戴在头上了。
陆慕倾睁圆了眼睛:“给我买的?”
素来清冷的少年见她这幅模样,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声从胸腔中溢出,好不撩人心弦。
“嗯,给我家仙女猫儿买的。”
不得不说,戴上之后,神韵更加丰富了。
小姑娘心头有些欢喜,只不过嘴上还别扭地说:“那,都是人家几岁小孩儿戴的,我——”
后半句没说话,就被他禁锢住了腰身,整个人半悬空地倚靠在他的怀里,抬眸就对上少年浅色温柔的瞳仁,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家灰灰今年刚好三岁,戴着更好看。”
陆慕倾:“花……花言巧语!”
但不得不说,确实很受用。
小姑娘轻抬下巴,嗓音清甜:“那,香香今年几岁了?”
她成功地,看着少年脸色僵硬了一瞬间,沉默了一秒后,才配合着她:“五岁。”
陆慕倾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去那个小摊,买了一只兔耳朵的发箍,然后在他视死如归的表情下,给他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