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今天刚好经过。”
“是吗？”
季白榆瞥了她一眼，被她摇来摇去的耳坠，晃了眼，温柔的笑了：“我今天没上班，在你公司附近走了一圈。”
“偷懒啊。”
“也不是，了解一下你公司附近的生态圈，今天给你点的，也是你们公司附近的，如果你喜欢这个味道，下次可以再点。”
宋寒酥这人比较念旧，点外卖也喜欢点同一家，而且她如果不点外卖会去公司食堂，点外卖就代表她很忙，哪有什么时间选店。
“还行。”宋寒酥还是觉得这进度太快了，热情得招架不住，她瞅着季白榆，“你下次不要这样了。”
季白榆目光很淡的望着前方，没有回答她。
宋寒酥自顾自的说：“我喜欢慢慢来的感情，你这样，我未必会很吃，我们可以先从认识开始。”
季白榆听懂了她的意思，重逢之后，我们重新开始。
“那朋友之间可以送花吗？”
“可以。”
季白榆也不是想太急，只是这份感情藏得太久，遇见宋寒酥之后便开始爆发了。
爆发了好几天依旧没法缓和下来。
宋寒酥估计也看出了点什么，今晚的这番话让季白榆稍稍冷静了点。
季白榆说：“你变了很多。”
“我知道。”
“你以前很喜欢什么事都扛着，你现在至少会跟我说出来。”
宋寒酥浅浅一笑，她没说话，因为她现在的改变很多都是因为季白榆。
她说：“你不喜欢啊。”
“怎么会。”季白榆嘴角一勾，他教出来的人，他喜欢的要命。
*
第二天休息。
宋寒酥躺在床上，半醒半梦间拿起手机一看，十点半了，下面全是一堆信息，其中一条是宋妈妈发过来的。
【宋妈妈：我煲了汤，十一点送过去给你。】
宋寒酥：“…………”
她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洗漱护肤刚完成，门铃就响起了。
“妈，我来吧。”宋寒酥帮她提东西。
这次宋妈妈上门不止送东西的，当然要问的还是相亲的事情。
“你爷爷打电话问我，你上回相亲那个怎么样，我记得是姓季的，难得这位季先生没有投诉到你姑妈那。”
宋寒酥的姑妈就是她的媒婆。
宋寒酥撇撇嘴：“原来以前跟我相亲的人这么多不满啊，小气。”
宋妈妈说：“这个怎么样。”
宋寒酥一边喝汤一边斟酌措词：“还行吧。”
宋寒酥的眉眼跟声线十足十像宋妈妈，很多人都说她们是复制黏贴出来的。
“有戏？”
宋妈妈眼睛一亮，虽然她的表情依旧那么平静淡定。
但根据宋寒酥对她妈的了解，如果宋寒酥说她对季白榆印象还行的话，她保证宋妈妈离开之后直接跟季白榆打电话，说，我女儿对你有意思，考虑进一步发展吗？
宋寒酥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爷爷只是身体不好，不是那种需要冲喜的地步，宋寒酥其实也不着急，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陪着她，让老人家放心而已。
原本宋寒酥是想随便找个人的，反正结婚只是个形式，婚后协商不同居就好了，结果她发现有些事情真的不能随便，特别是婚姻。
宋寒酥矢口否认：“不不不……没戏。”
她跟季白榆之间变数太多，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突然，一阵门铃声响起。
宋妈妈看了眼宋寒酥：“我去开门。”
宋寒酥还以为是快递，没太在意的喝了口汤，结果宋妈妈在门口那处喊了她一声。
她懒洋洋的走过去。
然后看到了快递小哥捧着一大束花，问道：“请问是宋小姐吗？”
宋寒酥嗓子一梗：“……是我。”
“这是季先生送你的百合香槟，请你签收一下。”
宋寒酥手脚僵硬的接过，顺手签字：“多谢。”
然后又机械般的关上门，对上了宋妈妈那锐利凌厉，柯南查案般的眼神，听见她缓缓的发出灵魂质问：“……没戏？”
“……”
第10章 约会
面对宋妈妈的质问，宋寒酥罕见的没了脾气。
是的，昨晚才跟季白榆说好的慢慢来，今天就一大束花送上门。
季白榆，你这个！
宋寒酥无话可说了。
她耸耸肩，并且持有无所谓的态度，笑着说：“如您所见，他正在追求我。”
宋妈妈很坦然：“我知道，但是你接受了。”
宋寒酥：“嗯，可以看看的。”
宋妈妈很自然的笑了笑，像得逞了什么一样，可是她的表情坦坦荡荡，一点都不看不出很奸诈的意思。
“是我唐突了，下次来之前我会先给你打个电话。”
宋寒酥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她现在急迫的要给季白榆打个电话，再这样下去，她……她直接拒绝他的追求！
“妈，慢走不送。”
一关上门，宋寒酥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刚打算摁下通话键，手指一顿，转而切换微信。
【宋寒酥：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这回季白榆没有秒回。
宋寒酥边喝汤边打开笔记本，处理昨晚的工作，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过了几分钟后，电脑右下角的微信符号不停闪烁。
宋寒酥点开一看。
【季白榆：我记得，怎么了吗？】
【宋寒酥：那你为什么送花给我？】
宋寒酥心想，一个刚认识的朋友，谁会送花到门口。
【季白榆：那是我半个月前就订下的，没办法取消了，我做个顺手人情，你生气了吗，抱歉，没提前跟你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宋寒酥微微蹙眉。
半个月前，那不是季白榆刚回国的时间吗。
宋寒酥瞥了一眼屏幕的聊天框，想了想，把他关掉，眼不见为净。
偏偏这时候，季白榆又来了消息。
【季白榆：不喜欢可以扔了，没必要令自己不高兴。】
【宋寒酥：没有这个意思，我要工作了。】
【季白榆：好，我不打扰你。】
这边宋寒酥郁闷着，另一边季白榆还在公司里，办公室的待客沙发上坐着陆衍，他翘着腿，喝着咖啡，看起来特别的悠闲自在。
季白榆正在翻阅几份文件，然后用红笔在上面标了几句话，冷淡的声线响起：“你过来。”
陆衍看了看周围，没人，然后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季白榆抬头看着他。
陆衍心想，他老爸都使唤不动他，但以前他跟季白榆住在一间宿舍的时候，为了让季白榆帮他打包盒饭的事情，叫过爸爸，这是耻辱。
行叭，谁叫他是季白榆呢。
“干什么啊，有什么事还需要本大爷亲自动手？！”
“重做。”季白榆将文件挪过去，然后缩回手，仿佛不想碰到他似的。
“……不是吧，我才是总裁啊。”
季白榆看起来喜怒不定，对待工作态度严谨，一丝不苟的说：“伯父让我来监督你，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让你重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陆衍：“……”
他目光闪烁，试探性的问：“你，心情不好？”
季白榆微微抬眼。
陆衍讪讪一笑，后背尽量往椅子靠：“你之前跟我说，不是在追你的前女友嘛，不顺利啊？”
后面的尾音就跟消失在空中一般，声如蚊呐。
他知道自己踩中了雷点，但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白榆，你追过人吗，你有经验吗，你别生闷气啊，我可以教你几招。”
季白榆微薄的唇瓣动了动，最后说了句：“她跟你泡过的妞不一样，动歪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衍眨了眨眼，这么认真啊……不过他见过宋寒酥，确实跟他喜欢的类型不太一样。
他喜欢辣妹，但是是那种比较温顺有个性的妹妹，而不是像宋寒酥那种侵略性太强的姐姐。
陆衍说：“说真的，以你的条件想认识什么女生都很容易，唯独她是最难的。”
“为什么？”
“因为你们在一起过啊，镜子碎了重新黏在一起也会有裂痕的，这年头，吃回头草的几率很低，不管是男的女的，复合的概率真的不高，我想前嫂子，应该还是对以前的事情膈应。”
太阳光线从后面的窗户丝丝蔓延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晃眼的光绦。
季白榆的余光仿若被这些光线给灼热，隐隐灼痛，他喉间一紧：“……我知道。”
陆衍听他的语气这么低落，还是被自己说了两三句就要放弃了，立马挺直了腰背：“哥，我……”
季白榆坦然的说：“我正在追。”
陆衍索性打破砂锅，直接道出真相：“……你都追了什么，回国都半个月了，我都没见过嫂子一面。”
“她昨晚跟我说，不喜欢我这样追她。”季白榆合上文件，心想，估计没法继续工作了。
“那就换一种啊，慢慢来呗。”陆衍笑着问他，“那你们大学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季白榆微微眯起眼睛。
他跟宋寒酥在一起，其实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
不存在他追她，或者是她追他，而是再一次聚会中，坐在一块，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酒吧里，喝喝小酒，聊聊天。
只见宋寒酥线条干净的侧脸泛着绯红，眼底流转着灯彩，红唇水润，惊艳动人。
她稍稍看过来时，眼底仿佛蓄满了星光璀璨，笑起来如同一幅油画上的美人。
当时季白榆微微一笑，问了句，你有男朋友吗？
宋寒酥明显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变得防备起来：“没有。”
季白榆知道她戒备心很重，喝酒调情也是没怎么放松的，看她突然变得紧张的样子，他就后悔刚才那么突兀了，便起身跟她说：“我去拿点醒酒茶。”
不远处的音乐声变得朦胧模糊，整个世界只剩下黄昏掠过山崖，橙色无边，忽然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清香。
宋寒酥蓦然发现是季白榆身上的味道。
那是浓郁醇厚的酒香中，唯一沾上的味道。
“你对女生都这么好？”
季白榆眼神非常错愕，但还是笑了笑：“你要醉了。”
宋寒酥笑了笑：“你有女朋友吗？”
季白榆一愣，缓缓道：“没有。”
惊悸被默契所代替，内心升腾出一股若隐若现的喜悦感，让季白榆在国外孤独的时候，常常想起，都是一抹令人值得回味的记忆，永生难忘。
“就是在一起了。”
陆衍满脸问号：“这么草率？”
季白榆不经意间一笑：“当然没有你的恋爱史轰动，今天这份文件记得重做，后天我检查。”
陆衍脸色顿时一垮：“我想求个情，这份文件我做了很久的，策划真的很不容易，你放过我吧。”
“我已经给了你一天的时间。”
陆衍一愣：“那倒是，换做平时，你明天就要我交出来，等等，明天是周五，你上哪去。”
季白榆微微颔首：“约会。”
慢慢来？
可以，反正只要他主动就好。
陆衍咬着牙说：“季白榆同学，别忘了，你跟嫂子的合作还是我跟林总谈下来的，对我好点。”
季白榆点头，抿了口苦涩的咖啡：“有道理，为了报答你，我就更应该好好地鞭策你，祝你早日夺得公司话语权。”
他确实没有追人的技巧，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季白榆还真打算找陆衍取取经，转念一想，这人虽然换女友换的多，但大部分都是为了他的钱财跟地位，认认真真谈恋爱超过半年的，就一个人。
其他人，有三个月就不错了。
但更重要的是，他跟宋寒酥之间都是美好的回忆，是私事，能让陆衍知道他正在追她，已经最后的底线了。
他跟寒酥的小秘密，还是不要外传太多了。
陆衍最后还是拿着修改过的文件，灰溜溜的出去了。
门一关上后，季白榆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刚点开电脑，座机便响了起来。
他摁下，接起，打来电话的居然是董事长本人，也就是陆衍的父亲。
“好，我过去一趟。”季白榆放下电话，扣上外套的纽扣，便走去了董事长办公室处。
陆衍的父亲一直以来手握重权，年轻事迹风光，老了倒是变得慈爱和蔼，但季白榆知道，都是表面而已，其实就是个绵里藏针的老狐狸。
“阿衍最近情况怎么样？”
季白榆模棱两可：“挺好的。”
陆父微微点头：“下个月我要去一趟加拿大，这期间我打算把公司的事情交给陆衍，白榆，你帮我看着他。”
“我知道。”
季白榆进这家公司完全是受邀的，他还在伦敦实习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陆氏集团的邀请。
后来他才知道，他能受到邀请是因为陆衍的关系。
虽然出国了，但没断了联系，陆衍知道他要回来，先下手为强，让他父亲帮忙邀请他。
比起随随便便请个陌生人管他，还不如找熟人，虽然季白榆这人也挺腹黑的，但至少知根知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