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在阮娇娇漆黑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熠熠生辉,充满了崇拜和敬意,他知道她所说的帅气无关长相,只是因为他是一名军人。
从军这么多年,说不辛苦都是骗人的,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周顾没有一刻后悔过,现在更是庆幸自己的选择。
哪个男人不想心上人崇拜自己,周顾也不列外。
“这么帅气,我怎么能独享呢。”阮娇娇摸摸自己的肚子。
就算月份还小,肚子里的宝宝还没有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也要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爸爸保家卫国做出的努力,他们的爸爸不仅是军人,也是英雄。
“真是说不过你,想送就送吧。”周顾捏捏阮娇娇柔软的耳垂,她的耳垂很小,生得却十分饱满,就像一颗圆润的小珍珠,手感很舒服,周顾昨晚捏了一次就上瘾了,随时随地心里都痒酥酥的。
不仅他痒酥酥,阮娇娇也是,耳朵本来就是她的敏感处,耳垂更是,之前在床上……扯远了。
阮娇娇红着小脸娇嗔地喊了一声四哥~
周顾低头对上她那双似醉非醉的丹凤眼,喉头干涩地滚了滚,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情、、欲,“你呀,小兔子精,真是要命。”
阮娇娇知道他心里所想,扶着他的两只手臂,奋力地踮起脚。
周顾连忙弯下腰。
阮娇娇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等下次回来,月份大了些,就能……”
说完,小脸更红了,就像熟透了的石榴,可以滴出鲜红艳丽的果汁,惹得周顾想咬一口。
他也真的咬了,不过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含了一下,发出很大声的“啵~”
都说小姑娘看到周顾,就像野狗看到肉骨头,而周顾是阮娇娇一个人的小狗狗,还是一只懂得心疼主人的小狗狗。
他捧起她的小脸,低头,在她鼻尖蹭蹭,“十个月,我能忍。”
四哥一定是怕伤到孩子,阮娇娇觉得周顾太伟大了,感动不已,再次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我可以帮你……”
最后两个字,声若蚊蝇,几乎听不见,要不是周顾学富五车,什么书都看一些,还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与此同时,周顾太惊讶了,没想到他的小兔子那么乖,居然还有这么野的一面……让周顾更心疼了,摸摸她的头,“怀孕那么辛苦,我怎么可能为了那点事再折腾你,二十多年我都忍了,十个月还忍不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能是能忍,就是要命。
毕竟之前的二十多年,他跟他的小兔子不认识,现在小兔子是他的媳妇,每天晚上搂在怀里睡觉……能一样吗?
阮娇娇对于周顾来说,就是干柴碰到烈火,轰——燃了!
原来是心疼她,阮娇娇更加感动,她再次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可以嫁给周顾这个绝世好男人。
送走周顾,家里一下冷清了好些,阮娇娇一时还不习惯,不过好在有叶如玉他们陪着,有说有笑,心情很快恢复,下厨做了叶如玉心心念的海鲜拼盘,一开始叶如玉坚决不让阮娇娇进灶房,说以后的饭菜都包她和周书中身上,她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阮娇娇跟人撒娇,就这一回,也让姜姨他们尝尝她的手艺。
被打压了大半辈子的叶如玉,终于有机会翻身把歌唱,但她还是不忍心,最后在阮娇娇的软磨硬泡下才勉强答应。
除了烹饪,其他活儿,阮娇娇碰都不能碰。
海鲜拼盘端上桌,叶如玉先给阮娇娇夹了生蚝和鲍鱼,补充蛋白质,螃蟹性寒,也不是不能吃,但要少吃,叶如玉将蟹黄剥到阮娇娇碗里,这玩意儿拌饭吃风味最佳。
因为送周顾去码头,阮娇娇下午没加餐,这会儿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将碗里的蟹黄拌匀后,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着……
不用吃,光是看她吃,就觉得好满足。
姜红萍伺候过四回大肚婆,没一个吃得有阮娇娇好,忍不住问,“娇娇吃饭一直这么香吗?”
阮娇娇从饭碗里抬起头,将嘴里是食物咽下去,重重点头,嗯了一声,“怀孕后更香了,四哥还笑话我,说我比小猪仔还能吃。”
提到周顾,阮娇娇一脸幸福。
嗯,想他了。
“能吃是福,再说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份。”姜红萍瞧着细胳膊细腿的阮娇娇,“看你这么瘦,怀孕一定也没长胖吧?”
“没有,还瘦了两斤,”阮娇娇也纳闷得很,自己吃那么多,怎么一点肉不长?她吃的那些肉都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都给孩子吸收了,”叶如玉给姜红萍夹了一只爬爬虾,“你说是吧?老姜。”
我没有骗你吧?我们娇娇光吃不胖,我们娇娇做的海鲜拼盘是不是很好吃?
“老叶好福气啊。”事已至此,姜红萍还没说什么,她已经被周家这个小儿媳彻底征服,周顾那个皮猴子上辈子算是积大德了,娶到这么秀外慧中一媳妇,早知道她也去阮家村住个小半年了。
看得出来,老友不仅心服口服,还羡慕她得很,叶如玉别提有多高兴,给她的大功臣盛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他们娇娇自己种的西红柿,生吃美味,烧汤也是一绝,酸甜适中,带着果子本身的香味,一口能喝一大碗,根本停不下来。
“娇娇,你姜姨说得对,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跟你爸给你做。”刚刚阮娇娇炒海鲜拼盘的时候,叶如玉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一是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二是她拿笔记下了海鲜拼盘的每一个步骤,下回就不用他们娇娇亲自动手,换她。
“不是两人份,”阮娇娇一心扑在吃上面,要不是叶如玉重复一遍,她都没注意姜红萍刚说的这句话,这才纠正道,“是三人份。”
“三人?!”叶如玉激动地站起身,拉过阮娇娇的手,“娇娇,你怀的双胞胎?”
阮娇娇懵怔地点头,“四哥没跟您和爸说吗?”
叶如玉咬牙却齿,“他说个屁,啥都不懂,小王八蛋。”
周书中虎背一震,老四是小王八蛋,那他不就是老王八蛋?完蛋了,媳妇要发火了。
“娇娇,爸明天给你做老北城卤煮吧?”周书中决定讨好自己媳妇的心头肉。
“好啊,谢谢爸。”之前写芒果果他们一家吃卤煮的时候,阮娇娇就嘴馋想要尝尝,只是卤煮做起来比较麻烦,她那几天又犯懒不想动,也就不了了之了。
“别谢他,这都他该做的,谁让他是小王八蛋他爹呢。”子债父偿,儿子不靠谱,老爹必须弥补,可不能委屈了他们娇娇。
几人正吃着饭,外面传来敲门声,听着很着急的样子,叶如玉去开门,接着秦常民冲了进来,“小阮同志,不好了,我媳妇快生了!”
你媳妇快生了,找我儿媳妇干嘛?
叶如玉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个不靠谱的男人啊,“不送医院,你跑这儿干嘛?”
“已经在医院了,是我媳妇,她非让我回来叫上小阮同志,”秦常民一路跑回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小阮同志是她的主心骨,没有小阮同志在场,她生不了娃。”
这些话,秦常民说出来也惭愧,自己媳妇的主心骨是别人,不幸中的万幸,小阮同志也是女人,不然这坛陈年老醋够他喝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小青说希望小阮同志第一个抱我家闺女,”刚在医院太着急太紧张,陈兰青交代他话的时候,秦常民没察出不对劲儿,这会儿才回过味来,纳闷喃喃道,“我闺女为什么不给我第一个抱?”
已经走到院子里的阮娇娇,回头喊他一声,“秦副团长,赶紧吧,别让兰青等久了。”
秦常民追上去。
阮娇娇神情淡淡地哦了一声,“想起来,兰青之前跟我提过一嘴,说是孩子出生后谁第一个抱就像谁。”
秦常民受伤,“小青嫌我丑。”
“倒不至于,”阮娇娇安慰道,“她可能想孩子长得跟我一样漂亮吧。”
秦常民:“……”
一点也没安慰到。
“小阮,你们要去哪儿啊?”王钰凤闻声赶来。
“兰青快生了,我去医院看她。”这些日子很少见到王钰凤,阮娇娇差点没认出来,怎么突然瘦脱相了?
王钰凤属于那种丰、胸、肥、臀的美人儿,脸上甚至带点婴儿肥,几天不见,瘦了一大圈,尖下巴都出来了,气色也不是很好,出什么事儿了吗?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医院看陈兰青,阮娇娇拉上王钰凤:“王姐一块去吧?”
王钰凤正有此意,之前她想陈兰青生儿子,现在她比谁都希望她生闺女,因为只有她生闺女,她才更有可能也生闺女。
毕竟她跟陈兰青一样,孕反严重,快要吐死了。
当陈兰青被推出产房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住了。
产房走廊里站了一大群人,除了自己丈夫和老妈,以及自己钦点的阮娇娇大师,王钰凤居然也在。
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另外,小周团长的爸妈怎么也来了?还有两位认不得的长辈,所有人都无比关切地望着她。
陈兰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刚刚好像叫得很大声,还骂了秦常民的十八辈祖宗,她再也不是那个结着愁怨丁香一样的姑娘了。
“媳妇怎么样了?还痛不痛啊?”秦常民从没见过陈兰青如此憔悴,就像一朵盛得正艳的花儿转瞬凋零枯萎。
一门心思都在媳妇身上,秦常民连自己闺女都忘了,还是旁边的护士问了一句:“孩子他爸不抱抱孩子吗?”
秦常民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媳妇来医院是生孩子的,立马破涕为笑,刚刚他闺女哭得可真带劲儿啊。
“闺女,来,爸爸抱抱。”秦常民伸出手,被陈兰青拉住,“常民,不是说好了么?”
媳妇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秦常民还管什么闺女,别说让阮娇娇第一个抱,就是让闺女喊她爸,他也毫无怨言。
“小阮同志,辛苦了。”秦常民让出位置。
“秦副团长,对不起了。”阮娇娇从护士手里接过小婴儿,刚出生的小孩儿都裹着襁褓,要不是抱在怀里,根本看不到小家伙长啥样。
真的好小好小一只,而且软乎乎,没骨头似的,阮娇娇不敢用力。
护士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抱新生儿,一只手固定颈部,一只手托住屁股,阮娇娇依言照做,这才将小婴儿稳稳当当抱在臂弯里。
“护士,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王钰凤挤到前面问。
秦常民一拍头,作为爸爸,他也太不合格了,还要邻居提醒他,懊悔不已地哎呀一声,“我咋把这茬儿忘了?护士,我闺女是女孩儿吧?”
护士扑哧一笑,跟秦常民说:“恭喜了,你儿子是男孩儿。”
什么儿子?什么男孩儿?
秦常民如晴天霹雳,怔在原地失了魂儿,他好好一闺女怎么说没就没了……不是,怎么说变儿子就变儿子了?
他的闺女啊!
他的周家女婿啊!
晴天一道雷,劈中两个人,秦常民和王钰凤,她的闺女也没了吗?命中注定要她生个跟自己丈夫一样丑不拉几的大儿子?!
王钰凤一时接受不了,气血攻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好在叶如玉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医生,快叫医生,我们这儿有孕妇晕倒了。”
阮娇娇这边走不开,只能拜托公公婆婆帮忙照看王钰凤,叶如玉跟周书中两位老同志热心肠,不做推辞,左右护法送王钰凤去普通病房输液。
而阮娇娇之所以分不开身,还不是因为……
她抱了一会儿秦家小子,算是遂了陈兰青的愿,然后就想还给秦常民,“秦副团长……”
话还没说,秦常民已经推着陈兰青往病房走,“媳妇辛苦了,媳妇委屈了,我秦常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
为了个臭小子,他差点没媳妇,这个仇这个怨,毫无疑问,结下了。
阮娇娇追上去,怕秦常民看不着,举高一点秦家小子,“秦副团长,这你儿子啊。”
“媳妇饿不饿啊?妈回去给你熬粥了,过一会儿就送来,你要是饿,我先去医院食堂买点?”秦常民像是没听到阮娇娇说话。
他听到了,阮娇娇确定,她看得清清楚楚,她说儿子的时候,秦常民嘴角在抖动,他只是太悲伤了,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
秦常民推着陈兰青走远,阮娇娇站在原地,看着怀里的小婴儿,咋有一种砸手里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一直闭着眼睛的秦家小子,突然睁开眼睛,虽然新生儿的视力很差,只有成人的百分之三左右,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秦家小子却像是看得见阮娇娇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极其认真。
阮娇娇母爱泛滥,伸手很轻很轻地在他眉心戳了戳。
秦家小子害羞似的,往她怀里钻,又忍不住想要看她。
阮娇娇心都快化了,温柔地开口,“你好啊,我叫阮娇娇,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没有名字。”秦常民一直以为自己媳妇要生闺女,所以想了好几个女孩儿名,就是没有男孩儿的名字。
“现想也不迟。”陈兰青吃了一碗粥,精神恢复了不少,跟阮娇娇一块逗着孩子。
孩子生出来被告知是男孩儿的时候,陈兰青跟自己丈夫一样失落,但失落归失落,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多看几眼也就爱得不得了了,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哪儿哪儿都好小,哪儿哪儿都好可爱。
“要不……”秦常民坐在椅子上给陈兰青削苹果,很敷衍地想了个名字,“秦大柱怎么样?”
陈兰青抬起头,微微一笑,问他,“老二是不是就叫秦二狗?”
她记得丈夫给闺女取的名字都是琴棋书画之类很文雅很好听的名字,怎么到了儿子就大柱大壮了?
“儿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