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羸弱不可欺——意千重【完结+番外】
时间:2022-11-07 17:20:07

  不过,此刻也是真轻松。
  独孤不求笑了起来。
  同一个月亮,照着不同的人。
  杜清檀正在看书呢,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李莺儿托着腮,晃着两条腿,看着她笑:“五娘啊,这是有人在思念你呢。”
  杜清檀面无表情:“按你这个说法,打喷嚏是有人想,风寒患者又怎么说。”
  “《诗经·终风》里说,寤言不寐,愿言则嚏,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李莺儿笑眯眯地道:“我思念某个人啊,辗转反侧睡不着,希望她能打喷嚏呀,知道我在想念她。
  这人是谁啊?独孤?元二郎?还是左公子?或者是别的谁谁谁?”
  杜清檀叹气:“还说呢!左晖说话不算数,说好今天来的,害我在家等他一整天,结果面都没露。”
  李莺儿抿着嘴笑:“就是!我来替你助威,不想他居然失信。我猜他是生怕被拒绝,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万一你看着这堆金灿灿的东西,突然就想通了呢?有钱人虽然多,这么豪横的却不多啊!”
  杜清檀看向屋角——那里堆放着左公子拿来的所有贵重礼品。
  动静搞太大,弄得好些人都知道她家收了这么一笔厚礼。
  放在其他地方,她也不放心。
  就怕被人偷了抢了,最后还得另外掏钱赔,这就很不划算了。
  因为这个缘故,李莺儿特意和家里说了,过来陪她住两天,又带了好几个护卫来镇宅。
  真正很为她着想了。
  可惜大家攒足了劲儿,左公子却没来。
  “睡吧。”杜清檀打个呵欠,吹灭了灯。
  李莺儿和她并肩躺着,说悄悄话。
  “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啊,我家里想把我嫁给安平王府的武十一郎。”
  杜清檀瞌睡都醒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但是小杜大夫向来很稳重,再怎么惊奇,也不会表现出来。
  毕竟,一惊一乍的很容易引起当事人的反感和误会。
  做大夫、做朋友的秘诀都在于,安静平和、包容大度、见怪不怪的接受病人(朋友)所有的隐私和秘密,然后冷静地作出分析和处理。
  “武十一郎啊,还不错的,安平郡王和郡王妃为人都不错。”杜清檀客观评价。
  李莺儿却是笑了。
  “我之前也听你提起过他,觉着也还行,不过,我对他没感觉。没办法想像我俩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所以,我是很羡慕你的。你看看啊,独孤、元二郎,包括左公子,都算是各有所长。你能按着心意随便选,我却没得选。”
  圣人年纪大了,最热衷的就是让武氏和李氏联姻,以保证在她千秋之后,武氏能够继续保持富贵荣华。
  不管李氏宗亲是怎么想的,至少现在没可能反抗和拒绝。
  杜清檀都没办法安慰李莺儿,更不可能撺掇她不切实际的反抗。
  斟酌许久,她拍拍李莺儿的手:“过日子嘛,也不一定非要爱得死去活来的。”
 
 
第173章 同手同脚
  李莺儿笑了起来:“你可真会安慰人。别人都是和我说,武十一郎如何好,我会喜欢上他的。
  就你和我说,过日子不一定非要爱得死去活来的。”
  杜清檀也笑:“那不然咋办呢,反正都是活着嘛,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莺儿好奇地追问:“你不愿意成亲,也是因为这个?”
  杜清檀严肃地道:“我立志悬壶济世,没空考虑个人问题。”
  李莺儿被她逗得花枝乱颤。
  “你就胡扯吧!我让我弟去找左公子藏哪儿了,想来明天会有消息。
  等你这个事情过了,我在家里办个赏花会,把萧九娘她们请过来,大家一起玩。”
  杜清檀斟酌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有这么一个事,我觉着还是得让你知道比较好。
  前几天,萧三娘和萧九娘来我这儿瞧病,说是三娘犯了痔疮,让我给开了方子……”
  她把经过说了,也没添油加醋,更没直接给萧三娘定罪。
  “可能三娘和南阳王府熟识,或是其他什么缘故,这方子才会流过去。
  不过我当时真吓了一跳,幸好谨慎惯了,先看了方子,不然开了同样的方子,就要贻笑大方。”
  李莺儿惊了:“还有这种事?”
  她想了会儿,严肃地道:“这样,我私底下让人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萧三娘,我也不熟悉。九娘久居长安,萧三娘却是长住兰陵的,若非是和离,不会来长安。
  我只听说,她在兰陵那边很有才名,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为人也很温婉,只是婚姻不幸。
  九娘把她引荐给我,我觉着大家都是女子,她遭遇不幸挺可怜,就也把她引荐给你。
  若是证实她人品不好,咱们不和她玩儿!”
  杜清檀点点头:“还好你没觉着我小气。”
  “什么呀!咱们是好姐妹,有啥说啥。你藏着掖着,反而生分了。”
  李莺儿亲亲热热地挨了她一下:“再说了,我是偏心你的,就算是你不对,那也是她的错!”
  “哈哈哈……”杜清檀放声大笑:“你这也太偏心了。”
  “哼,咱就爱胳膊肘往里拐。”
  李莺儿打个呵欠,翻过身就睡着了,然而睡得并不安稳,来来回回地翻身。
  天还没亮,杜清檀就起了床。
  她怕吵着李莺儿,行动举止尽量小心不出声。
  不想李莺儿还是被惊醒了,揉着眼睛道:“你要做什么呀?”
  杜清檀笑:“还早,你再睡会儿。”
  李莺儿打个呵欠,伸着懒腰下了床。
  “我陪你啊,好姐妹就要时时刻刻在一起。稍后你去出诊,我也跟着你,怎么样啊?”
  杜清檀听明白了:“你这是想找借口去安平郡王府走一遭吧?”
  李莺儿抿着嘴笑:“还是你懂我。你怎么穿胡服啊?”
  杜清檀道:“万一遇到左晖,我好追啊!”
  “周到!那我也穿胡服,好姐妹要穿一样的!”
  二人说说笑笑的,一起去了厨房。
  杜清檀把漱玉叫到身边:“既然来了,看我怎么给你家莺娘做药膳。”
  今天她做的是人参鸡肉卷。
  用的生晒参,鸡腿肉,先将鸡腿去骨,抹上盐腌着。
  洗净的人参切去末梢须茎,切成鸡腿骨大小,塞入鸡腿肉中,用纱布包好上笼蒸。
  蒸熟之后晾冷,切片摆盘,用邢窑细白瓷盘装了,不忘在正中点缀一朵早开的菊花。
  看起来就很美,然后,花费也很美。
  “我瞧着你夜里睡得不安稳,正好进了一批不错的人参,给你尝尝这个,再调些日子可以不用调了。”
  杜清檀看向李莺儿的胸部,小笼包已经成了馒头,效果挺好。
  “你笑话我……我不要吃了……”
  李莺儿虚张声势地嚷嚷着,吃起来倒是很诚实。
  一片入口,微闭双眼:“人参微苦,鸡肉香浓,纯纯的食物香,回味悠久……”
  杜清檀被她逗得直笑:“赶紧的,我这要去隔壁照顾老太公了,你要去就快些。”
  “等我,等我。”李莺儿鼓着腮追上去。
  元家花木茂盛,又有水池假山,院中晨雾缭绕。
  杜清檀快步穿过荷花池上方的小木桥,朝着厨房走去。
  不远处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有人站在岸边拿了长长的网兜不知在舀些什么。
  “是元二郎。”
  李莺儿扯扯杜清檀的袖子,怪声怪气地提醒她。
  元鹤抬起头,朝着这边看过来,神情很是严肃。
  杜清檀给他行礼:“元二哥早。”
  李莺儿也跟着行礼:“元二哥早。”
  元鹤很意外:“李娘子也来了。”
  李莺儿笑道:“是呀,我过来陪五娘住两天,好奇她每天都在做什么,所以跟了来。”
  因着觉得元鹤太过严肃,有些吓人,她又特意解释。
  “提前使人和老太公说过的,不是不请自来。”
  “李娘子想多了,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五娘的朋友我很信得过。”
  元鹤放下网兜朝她们走来,月魄灰的锦袍上,暗纹随着光线变幻,闪着幽幽冷光,很符合他的气质。
  反正就是打扮得很好看。
  李莺儿偷戳杜清檀,示意她看元鹤的打扮。
  杜清檀视而不见,一本正经:“您先忙着,我们去厨房。”
  元鹤的脚步立时顿在了原地。
  等到杜清檀即将走得远了,他才出声道:“小杜,你今日傍晚可有空?”
  杜清檀回头:“可能没空,我稍后会和莺儿一起出门。您有事?”
  元鹤不动声色:“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约你手谈一局。若是今天没空,明天呢?”
  李莺儿疯狂暗示杜清檀,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杜清檀照旧那副正经样:“暂时不能确定,我明日早上给您回话。”
  “那我等你消息。”元鹤微微颔首,转过身走了。
  约莫是衣袍剪裁得体的缘故,背影很是利落好看。
  李莺儿掩着口笑道:“元二哥穿新衣服呢。”
  声音不小。
  杜清檀赶紧提醒她:“小声些。”
  就见元鹤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同手同脚。
  “噗……”李莺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元鹤又顿了一下,终于回归了正常,这回走得飞快,几乎转眼就不见了影踪。
 
 
第174章 规矩是一定要守的
  “你再这样,我不带你出来玩了。”
  杜清檀很严肃地批评李莺儿。
  “人家穿新衣服有什么好笑的?改天你穿新衣服,我也找几个人去笑话你,可好?”
  李莺儿讨好地帮她递刀递菜:“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
  就是觉着好玩,然后没忍住。
  杜清檀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清楚。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这样开玩笑,很容易引起误会。元二哥平时很端严的,周三等人都很怕他。
  这是给咱们留面子了,不然指不定把咱们赶出去,到时候大家都没脸。”
  李莺儿赶紧深刻检讨:“我错了,再不会啦。”
  待到见了元老太公,老人家的精神却是不怎么好,半卧在榻上,怏怏的。
  周三介绍:“入了秋,有些燥,夜里睡不安稳,就起来吹了会儿凉风,然后就觉着身上疼,不舒服。”
  杜清檀号了脉,又看过舌苔,心里就觉着不太好,却只作了轻松模样。
  “请药医开两副药调一下。”
  她早前给元老太公看的时候,就说过老人家大概率活不太久。
  只能是慢慢将养着,日常尽量过得舒服些。
  前些日子,元老太公已经停了汤药,精神头已经好了许多。
  最近季节变化,就又不怎么好了。
  老年病,总是这样起伏变化,和天气也会有一定关系。
  若是气候温暖舒适,就会平稳些。
  若是气温开始变冷,骤升骤降的,就会不舒服。
  所以每年冬天,总会有很多老年人熬不过去。
  元老太公一听说要请药医,就开始反对:“我不用,我用不着。”
  一边说,还一边往卧榻里头缩,看起来既可怜又好笑,小孩子似的。
  杜清檀给周三使眼色,叫他去禀告元鹤,并安排请大夫。
  她自己则是笑着宽慰元老太公。
  “您别怕,我这一天给您做两顿饭,都吃我做的,肠胃不会那么难受。
  有我在呢,您快些好起来,等到重阳节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登高!”
  元老太公还是不干:“你骗我,你那么忙,叫你过来多坐坐,陪我下下棋,你都不肯。
  到时候叫你去登高爬山,你又要推说这啊,那的,我很忙,今天有很多病人等着呢。
  哎呀,男女大防,我这和元二哥男未婚,女未嫁的,一起出游,瓜田李下不大好……”
  元老太公说着,偷偷摸摸地瞅杜清檀,就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杜清檀还笑,笑容却淡了。
  所以说,当大夫的,最忌讳和病人家属有这些纠葛。
  医患双方相处出感情,那是好事,但再往深了发展,就容易公私不分,很不好。
  毕竟行医之人,太容易见到生死。
  个个都投入感情进去,很容易把自己折腾个半死。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走吧,去忙你的,不用管我这个孤寡老头子。”
  元老太公抱着被子,双目无神地小声念叨。
  稀疏的白发,稀疏的白须,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可怜老头儿。
  杜清檀温和地给他掖掖被角,态度却很坚定。
  “您老不必想得太多,规矩是一定要守的,但正常的往来,我也没那么小气。”
  这话说得够明白,元老太公就做错事似地低了头。
  这时候,元鹤进来了。
  他黑着脸骂他爹:“有病就治,做什么为难五娘?老小老小,就真把自己当不懂事的小孩儿了。”
  元老太公就抱着被子噘着嘴生闷气。
  元鹤从身后对着杜清檀比手势,让她自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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