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相公错拿金手指之后——灰蓝
时间:2022-11-08 17:23:48

  这个……罗美娘想了想:“有可能吧,不过他们不是不缺银子吗?”
  张玉寒脸色变幻莫测,半响,极为肯定道:“不可能不缺银子。”
  “他们在海外可能有很多产矿的小岛,但一个银锭从出矿到提炼到制成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时间,还要把银子运输到大庆,行船有风险,万一遇到海难一切都成泡影。”
  “这些都是成本,运银子过来成本太高,舍不得本钱就只能在大庆本土打主意。”
  张玉寒一边说一边捋思路,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是跟敬新出了一趟海他才了解了一些,“阿芙蓉膏在福州城卖得多贵,比丝绸茶叶还贵,刚才你还说这东西上瘾,这东西要不上瘾恐怕那些人还不会卖,只要卖出一份阿芙蓉膏,购买货物的银子就能收回去了。”
  罗美娘琢磨了下,居然觉得这个逻辑没毛病。
  她努力回想,好像鸦片战争的原因就是因为大清对大英帝国的贸易顺差。
  当年英国需要从大清购买大量的茶叶丝绸陶瓷,而清廷自给自足基本没有什么需要国外的东西,真金白银给出去太多,英国就用了鸦片这种东西来平衡贸易顺差。
  这个跟张玉寒推论出来的简直一模一样。
  男人已经忙着把刚才讨论的内容写在折子上,罗美娘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
  这脑子究竟怎么长的,这么灵光。
  按张玉寒的说法,阿芙蓉膏这东西有大用,那些海商就不可能让他局限在福州城内,也许眼下这玩意儿都在大清生根发芽就等着遍地开花。
  文字是有魔力的,张玉寒的文笔也还不错,看完整本折子,罗美娘都觉得阿芙蓉膏真的在大庆遍地开花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危言耸听……
  罗美娘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边张玉寒几笔匆匆结尾,拉她去睡觉,隔日次了个早,先去都察院述职,之后才去了一趟三皇子府。
  这半年来,三皇子每月都会收到一份密信,内容就是张玉寒办事的进度。
  起先张玉寒看中敬新这个人选,三皇子不是没皱眉,想到景泽明和敬新的关系他还想过张玉寒是不是有私心在里面。
  这人倒也爽快,在信里直接就认了,他说哪怕他说自己清白得跟白雪一样,敬新原姓景这事就不可能绕过去,景泽明是他弟子,他想为景家出份力是人之常情,但这是他头回公干,他也不会拿自己前程开玩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三皇子最终信了他。当然,后来得到的回报也说明他没看错人。
  看到那些粗炼的银矿时,三皇子心里头是真高兴。
  他心里清楚,这才只是个开头,证明西洋人手里确实有不少矿产资源,只要父皇能下定决心改革水师,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矿石能运回来。
  而父皇这几回看到成果后,态度确实松动不少……
  这让三皇子看到张玉寒时,态度也比之前更亲切,办事利索,够果敢,有魄力,这样的人才在他麾下,不由得他更重视一点。
  让人上了点心茶水,三皇子拿过张玉寒手中的折子略看了一些就放在一边,比起看折子他还是想听张玉寒亲口说前后的事。
  两人在书房里聊了一整个上午,张玉寒嘴都说干了。
  在听到张玉寒去岛上看过,那边除了银矿还有铜矿和金矿时,三皇子点头:“你说得对,先把那些粗炼过的矿石拉回来,等到捡完先人的便宜,再组织人手去挖地下的矿。”
  “挖矿的事已经在日程上了,岛上有不少土人,之前那支船队把他们当奴隶使唤非打即骂,每天还不让他们吃饱。我上岛后整理了一些章程,让敬新运了几回粮食过去,眼下那些人都对我们歌功颂德,以后我们雇他们挖矿做工不会不同意……”
  “对,你做得对,人手的事确实是个问题,不用土人就得从大庆迁人过去,上岛的人也不不知道可不可靠,麻烦太多了。”
  “我先跟殿下说这件事,就是想着定下基调,我这个巡海御史不好经常离开,还是要找个靠谱的人去岛上看着,那人过去之后最好能跟土人保持良好关系。这回敬新上岛能那么顺利,也少不了这些人倒戈相助,让他们心寒帮了别人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张玉寒主动提出让其他人过去,三皇子有点感动,这是真的无私才能把成绩让出去,他关心了一下张玉寒几句,让他在外注意身体,又免不了提起罗美娘买地的事。
  张玉寒也感谢了一回三皇子的照拂,双方你来我往,再度说回公事时张玉寒终于提及阿芙蓉膏。
  张玉寒是想给三皇子提个醒,虽说昨晚上说的头头是道,张玉寒毕竟没看到被阿芙蓉膏祸害过的人。
  但这玩意儿要是当真像罗美娘说的那样能让人变得不是人,他这回再过去应该会主动做些事情,主要不能对不起朝廷给的这份俸禄。
  说起来张玉寒优点缺点都不少,但做事负责应该是最突出的一个优点了,干一行爱一行,领了巡海御史这个差事他就不会让那些海商在他面前有弄鬼的机会。
  三皇子听懂了张玉寒是想让他在朝中为他说话,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张玉寒是他的人,自然是要护着些的。
  这个时候的三皇子万万没想到张玉寒会捅出一个那么大的篓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完结)
  从三皇子府出来后,张玉寒在京里过了几日上下班的日子。
  他和敬新不同,敬新出海要等季风期,张玉寒是监察御史,干的就是到各地巡按的工作,只要朝中定了日子就得离京。
  张家上下都很珍惜他能呆在京城的这一小段时光,对亲爹爱得深沉的妞妞更是只要张玉寒在家,就会在他身后紧紧跟着,活像个小跟屁虫。
  罗美娘坐在檐下的躺椅上看书,每日都能看到父女俩凑在花圃那里一块儿嘀嘀咕咕的。
  妞妞主要是这样的:
  “爹,这些都是我种的,你喜欢什么,我都送你!”
  “爹,我给你吹小笛子吧,我吹小笛子可好听了。”
  “爹,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
  “……”
  罗美娘不知道张玉寒怎么想的,她自己倒是觉得闺女可真忙,拿着小剪子剪完花朵,这边独奏立刻安排上了,吹完笛子,还要跑进去给亲爹倒水。
  这孩子在家对她都没这么孝顺过,罗美娘颇有些酸溜溜。
  而张玉寒这当爹的也是真的不客气,把闺女溜得腿都细了,这会儿不知道说了什么,父女俩就像两个傻子笑得停不下来。
  ……
  平静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朝中传来了一个消息,昭安帝命刑部重审前福建将军勾结海盗之事。
  京城舆论议论这个案子的人很多,景家勾结海盗的案子当年审了好几回,都是罪证确凿,这回突然翻出来重查实在让人惊讶。
  因为敬新把证据交给了张玉寒递上去,外头人都以为是张玉寒给弟子帮的忙。
  他这个新上任的巡海御史也因此进了众人的视线。
  待知道景泽明是张玉寒的弟子,众人都以为自己知道原因了。
  大家都在等着皇帝的反应,陈年旧案想要平反,一是找到铁证,再就要看圣心了。
  昭安帝的心意其实很明显,从敬新为他献上了十几艘白银,京城宝源局的缺口就填补了一些,加上敬新确实找到了当年有人诬告景家的证据,对这位功臣,昭安帝也不愿意让他寒心。
  至此,景家终于沉冤昭雪。
  罗美娘是第二回 见到这位海盗头子,这人为家里平反之后,也没刮掉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他来张家见景泽明,一会儿就走了,之后景泽明给罗美娘送来一个匣子,打开一看是一摞银票。
  数量之大,罗美娘都惊住了,朝廷给景家平反之后,把流放西北的景家人都释放了,当年抄家的一些东西都还给景家,亏损全折成银子补充。
  这么多的银票,敬新是把朝廷的赔偿都送来了?
  景泽明悄悄跟她道,“不是,不过舅舅有钱着呢,这回舅舅是说谢谢先生帮他找到关键证据,有多的是算是我借住的费用。”
  是感谢张玉寒帮忙的,罗美娘就能理解了。
  敬新一直想找到当年污蔑景家勾结海盗的那位商人,可蹉跎了好几年,只打听到这人在福州城有生意,长了一双吊梢眼外,别的进展一点都没有。
  是张玉寒知道情况后,用系统的监控功能帮了忙。
  一开始敬新对他的热心也只是心领,其实张玉寒连景家当年的案宗都没看过,就算想帮忙,能做些什么,没想到张玉寒真的帮上大忙。
  张玉寒做了什么,他利用巡海御史职务之便,把福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商人都找了过来。尤其几个有背景有能量、且在景家倒台之后就发家的商人,更是张玉寒观察的重点。他跟这些商人假意交往,在他们府外放了一些监控点。
  每天处理完公务之后,张玉寒就会抽出一点时间,把视频里的可疑分子都圈一遍,那些生了一双吊梢眼的商人,张玉寒还会提笔把他们的容貌画出来。
  就这么大海捞针一个个地找着,但有发现,就把线索提供给敬新调查,最后敬新真的找到了当年那个人。
  想一想张玉寒在这件事里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罗美娘也觉得拿得不亏心。
  敬新从张家离开之后,第二日就回到福州城,京城舆论惊涛骇浪,其实对张家并没有什么影响,有影响的是某些人。譬如燕王这位这些年一直薄待长子的亲爹。
  之前燕王还能蒙一块遮羞布,说是忠于朝廷,不愿跟罪将之家扯上关系,哪怕有人觉得他凉薄,但毕竟明哲保身也是一种处世之道。
  但事情就是这样,当年景家落魄,燕王势大,景泽明过了多少苦日子都没人关心,但景家翻了案,燕王就落人口实了。
  从西北回来的景家人一个个活跃在京中,联系昔日故旧同僚,重建人际关系,燕王这些年的无情无义就开始从各种渠道传出来。
  积少成多,燕王成了京城众人皆知的渣爹。
  燕王府的人来了张家几回,想把景泽明接回去。
  罗美娘问景泽明怎么想的,想回去就回,反正张家永远有他的位置。
  景泽明非常坚定,他不想回去,回去干什么,家里很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他在那个家里一个亲人都没有,哪怕是陌生人,看到一个孩子挨饿受冻都会有恻隐之心,可是在燕王府里,没有宠爱的庶长子被下人欺压是常事。
  景泽明从来都没跟人说,他在燕王府里就很少吃过几顿饱饭。嫡母只会顾着面上的光鲜,每季衣裳鞋子保质保量,不至于别人看出他在府内的窘境,其他方面基本上没有任何关心。
  这样的家,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回去。
  除了燕王府,其实重新回到京城的景家人也表示过想让景泽明一块住的想法。
  景泽明还是没有答应,舅家沉冤得雪,他当然高兴,可是京城的景家现在只是一些旁支血脉,舅舅不在京城,府里就没有他的亲人。
  景泽明跟罗美娘说了一下他的想法,罗美娘叹口气,为这孩子觉得伤感,还想安慰他几句。
  但人家说完之后欢欢喜喜地跟妞妞凑一块去了,哼着小曲的模样完全没有伤心的模样,罗美娘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情感过剩了。
  倒是托这件事的福,张玉寒在京城出名了。
  大家都觉得他当先生真是合格,尤其是对比有渣爹之称的燕王,张玉寒堪称亦师亦父,任劳任怨。
  认一个这样的先生,你家里没事时也许看不出来,但人有旦夕祸福,有朝一日你落魄时他一定会拉你一把。怀着这样的念头,一时间想上门给张玉寒当弟子的人多不胜数,罗美娘接了不少帖子。
  就连左右邻居都有人上门拜访,甚至还有人想跟妞妞定亲……
  深春的季节,张玉寒还在路上奔波,闺女就迎来了一波想上门相看的。
  罗美娘当然不会这么快给闺女定亲,妞妞才四岁呢,而且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要是这辈子就这个闺女,女婿人选就得仔细了又仔细。
  而半年之后,张玉寒又一回在京城出了名。
  他干了一件让罗美娘拍手叫快,但其他人都觉得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件事还使得一直处于单机状态的系统突然诈尸了一回。
  张玉寒这个巡海御史其实不大遭人待见,监察御史巡按各地,监察百官,说白了就是告状打小报告的活计。
  但福州城里来来去去了那么多御史,众人也都习惯了每三年都会有新人过来。
  这些人倒不是一开始就不待见张玉寒,只是张玉寒是个奇葩,谁想给他送银子美女他都一概不要,都说千里当官只为财,油盐不进到这种地步也是少见。福州城的士绅商人私下都说他假清高。
  要说张玉寒对钱财不动心,那是假的,官员拿孝敬是官场常态,张玉寒也没那么不合群。
  只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御史怎么来的,来做什么的,说不好听一点,身边一直有三皇子和皇帝的眼睛,这种情况他敢伸手?
  谁把手伸给他都是要害他下马的罪魁祸首,张玉寒没把手给他们剁了都算很好了。
  他就想着平平顺顺把这个监察御史做下去,等到海外小岛瓜熟蒂落,所有矿石都收归到朝廷手中他就能功成身退。
  可惜没人理解他的苦心。
  没人理解他是真不想多事。
  福州有个叫马港的码头,就在这个码头,张玉寒以福州知府失职为由,调了福州衙门的人手,把福州城里的阿芙蓉膏都强征了一遍,用罗美娘教他的办法,把阿芙蓉膏都毁掉了。
  这事在福州城里酿出轩然大波。
  这年头,虽说仕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最富有的也是商人,尤其福州城里这些习惯用银子开路的海商,从来都没碰到过这种敢明火执仗跟他们开战的官员。
  海商们无论有没有掺和阿芙蓉膏的生意,一时间都是义愤填膺,这些人联合起来,以侵占私财的罪名,一层层告了上来,直至上达天听。
  阿芙蓉膏是什么,京城这边还不大有人知道,但经张玉寒这么一闹,也算是出名了。
  从八月份到现在,大量海商从福州城涌到京城,朝中也有其他御史掺和了一脚,弹劾张玉寒越权。
  如此,张玉寒还没接到朝廷让他回京自辩的旨意,京城这边已是沸沸扬扬。
  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时,京城里的舆论已经发酵过一遍。
  震怒不足以描述三皇子的心情,张玉寒的任期三年,两人之前就商量过,这三年张玉寒最好一直低调行事,哪怕真的查出贪污腐败,最好也是缓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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