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南劝不动,又是不时被阮烟罗那中药的事儿来说事,最后楚行南也磨不动了,便由得她来去了。
想到这里,楚行南面上寒霜又结了一层,看起来愈加不好惹了,他沉声,“冯执素呢,怎么还没带上来?”
“回王爷的话,清柿园那边说是冯娘子紧急害了恶疾,正央郎中加紧医治呢。现在清柿园上下乱作一团,冯娘子的厢房又药烟缭绕,一则实在走不进人,再则即便将人抬出来了,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也怕病气冲撞了王爷的金尊玉体啊。”
师浔光身边的晴柔跪伏在地,一五一十地将情况尽数报备给楚行南。
而端坐在另一侧的阮烟罗总觉着有什么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昨日被抬出门时分明还好好的,这才过去了一天,能罹患什么恶疾。”师浔光说着,抽出臂钏里头的方帕轻轻捂了捂鼻唇,“只是这病气不是小事,保险起见,王爷不如择日再审,所幸这人怎么也是在府中,跑不掉的。”
竟是要择日再审?
阮烟罗微微直起身子,偏过头给了流云一个眼神。
流云霎时心领神会,上前跪伏在地,朝座上之人磕了个头后才开口,“禀告王爷、侧妃,昨日府中的郎中不知怎的,忽然告了假回乡探亲,那时王爷病情危急,奴婢便奉主子之名前去安济坊请郎中,可回来时王爷已然大好,奴婢又恰是听闻冯娘子的身子不大爽利,便领着闻大夫去清柿园为冯娘子诊脉,那时冯娘子的身子还是无碍的。”
流云这话说得隐晦,然而两个洞悉内情的当事人一听这话,一个抬头望天,一个摸鼻望地,皆是一副正经不过的模样。
“可有人证?”师浔光俨然一副仔细破案的模样。
“有的,安济坊的闻时闻大夫正候在门外听审。”流云乖巧答话。
“既如此,便请进来问上一问吧。”
闻时的答话同流云禀告的分毫不差,虽然他去诊脉时,碍于男女大防,冯执素与他隔着数道帷帘,但他艺术精湛,即便不观面色,仅靠诊脉,也依旧能够精准把握病患的身体状况。
“闻大夫的话我们都晓得了,只是这冯氏罹患恶疾卧床难起,只怕今日......”
“侧妃姐姐,虽说冯娘子无法到场,可她身边不是还有婢子花云?妾身想,花云作为冯娘子的贴身侍婢,想必应当知道许多内情,不如先着人将她带来审上一审?”阮烟罗这回没跪在地上,只是坦然地坐在下座末侧,语腔温厚,听起来似乎是很可靠的。
阮烟罗原本还想烹一壶好茶,只可惜她今日身子不爽利,一站起身子,两条腿便酸软得直打豁,她也不愿再多吃这个苦了。
楚行南点了点头,“阮四说得有理,着手去办吧。”
楚行南这回话头朝向的是候在身侧的内侍,那内侍听楚行南这话,立即点头应是,退下去办了。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晴柔只好悻悻起身,默默地缩回了侧妃身边。
花云被带上来时,发鬓、脖颈间热汗涔涔,皆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衣衫也蹭上了灰,看起来是极狼狈的。
看到这里,阮烟罗识海中骤然回想起方才跪在地上的晴柔,她分明是第一个进入清柿园的人,据她自己的话说,她亲自在厢房中细细瞧过冯执素的状态,又试着与其余婢子一道试过,实在送不了冯执素出门,这才回来的。
这样暑热的天气,那为何花云汗湿了半衫,而晴柔却形容整洁,去时如何,来时便是如何。
若是晴柔不曾去到清柿园...阮烟罗目光轻轻地落到了花云身上,那花云为何要替晴柔隐瞒这件事呢。
或者不妨猜测得再大胆一些,若是花云有意替晴柔隐瞒,那么晴柔完全不必去到清柿园,她只需要传递冯执素病重的消息便成了。
这样的心计自然不会是两个婢子想出来的——这于他们自身也并无益处,那么这便代表,帮冯执素隐瞒是师浔光的意思了。
可这也不过是阮烟罗的猜测,毕竟这以上的种种结论都基于晴柔不曾如实禀报清柿园的情况。
况且冯执素向来与周晚瞳站作一队,周晚瞳从前还在王府里头仗着娘家势力作威作福时,冯执素没少在她身后煽风点火、递棍送刀,按理说来,她与师浔光应该也是水火不容的才对。
“你是冯氏身边的婢子花云?”楚行南神色不耐,骨相俊挺的面庞此刻经他长眉蹙起,俨然带上了几分玉修罗生杀予夺的威严与煞气。
花云一见便急忙跪伏在地,磕了个头,结结巴巴道:“回,回王爷的话,奴婢正,正是花云。”
“不必紧张,本王不吃人,本王问什么,你只需如实地回答便好。”楚行南右臂撑在螭首含珠黄花梨木椅上,右手轻轻置于唇边,倒是收敛起了几分威压,然而俊面含霜,依旧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花云闻言又磕了个头,“奴婢明白了。”
“冯氏的药哪来的?”
“回王爷的话,奴婢不知。”
阮烟罗闻言,秀气细长的黛眉一挑,大约是知道冯执素用药这事儿板上钉钉了,花云倒还没蠢成同周晚瞳那般死咬着喊冤,成为人尽皆知的跳梁小丑。
“坦白,从宽。”楚行南说着,大掌朝上微微托起,随后转而一把攥紧了拳头,狠狠掷下,沉声自喉间滚出了接下来的话,“妄言,从严。”
花云一见楚行南这副模样便霎时垂下了眼睑,身子微微颤抖,看起来十分恐惧,好似楚行南攥紧的掌间并非虚无,而是她的性命一般。
“回王爷,奴婢不知,奴婢确实不知啊!主子自幼便醉心琵琶,侍弄琵琶时从不喜有旁人在侧,是以奴婢虽为主子身边的贴身侍婢,可也并非事事知悉,王爷您大慈大悲,放过奴婢吧。”花云说着,又狠狠在地上磕了许多头,骨头撞击在坚硬的黑金岩上,听得阮烟罗牙齿都酸了。
这一个两个的,怎的都这么喜欢磕头?
阮烟罗抬眼下意识扫向上座,恰见楚行南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阮烟罗有些莫名,又看了眼地上还在磕头的花云,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别让人家真把脑袋磕坏了。
楚行南接收到阮烟罗的目光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今日冯氏不在,主仆也无法对质,左右也审不出些什么了。”
“传令下去,将花云押入内狱,严禁任何人探望。再去安济坊多请些郎中,明日本王要冯氏亲自跪在这里受审。”
——
待书房当中的其他人都退下后,阮烟罗也慢悠悠地自酸梨木小姐椅上站起,“王爷,那妾身便......”“你留下。”
“告退”二字还卡在阮烟罗的喉咙不上不下,一听楚行南这话,她便晓得今日又走不了了。
虽说她的住处是在漱玉阁侧厢,可有一说一,她要说正儿八经在那厢住过的日子,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阮烟罗想到这里,凤眼又不由得细细睇了眼身侧身量高大的男人,之前是因为楚十四意外出现,她作为唯一一个被楚十四依赖的知情人,这才不得不以“侍寝”为名,几乎日夜与楚行南待在一处。
可现在楚行南蛊毒肃清,病已大好,日后她于楚行南而言,怕是与后宅当中的女子无甚差异了。
“百里神医可交代了缘何王爷中蛊后会变成楚十四?”
阮烟罗率先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一时的沉静。
楚行南负手,“百里此去南疆所说是研习蛊毒,只是南疆蛊毒历史悠久,分类庞杂,他一时也无法尽数掌握,因而也只是向当地长老学了个解蛊毒的大概。那四当家银针上的蛊毒又多又杂,且歹毒阴损得很,一旦侵入肌肤便会尽数潜入,不会有一点余毒留在银针上。”
“这么说来,百里神医也无法确保王爷已然大好?”阮烟罗一下子便抓住了关键。
楚行南微微颔首,“确实,但基本可以确认...”“切,庸医。”阮烟罗又极小声地吐槽了一句。
还自称神医,到头来还不是连个蛊毒都解不全?
楚行南闻言一顿,半息后不由失笑,“气性怎的这般大,竟记仇到现在?”
“王爷!”阮烟罗掐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开口,伸手挽过楚行南的铁臂,在身前轻轻晃着,“您难道不曾听见百里神医是如何编排妾身的?他将妾身打作恃宠而骄的刁奴,这是天大的冤枉呀,就这样,王爷难道还不许妾身占几句口头上的便宜?”
“可他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利罢了。”楚行南思路清晰。
阮烟罗一听楚行南这厮竟没被她的话带着跑,跺了跺脚硬生生转了个话题:“王爷当时也不帮妾身说话...”
“妾身为了帮王爷解毒,那是多么尽心尽力呀,妾身现在身上还又酸又痛呢...”阮烟罗熟练地卖起惨来。
楚行南点了点头,阮烟罗一看有希望,正要继续煽风点火,便听得楚行南慢悠悠道:“本王记得当时有个小女娘生猛得很,不仅扒了本王的衣服,还唔唔......”
阮烟罗一听楚行南话锋不对,急忙垫脚,柔软白嫩的小手就要去捂住楚行南的嘴巴,楚行南如愿伸手将温软馨香的身躯揽入怀中,凑到阮烟罗的脖颈间狠狠吸嗅了一口才罢休。
“妾身与王爷真是冤家,一会儿是妾身不知羞,一回会儿子又成王爷不知羞了......”阮烟罗细细嘟囔着,伸手绕过胸前的一簇长发,圈在指间把玩着。
楚行南被阮烟罗的话逗笑了,爽朗地大笑过后,又不自觉地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
——
翌日,众人再汇聚在正院书房时,阮烟罗已经下了决心,倘若这回花云再卖惨,干脆便差人将她捆在一旁,免得一见花云磕头,她又心软。
这回无论如何,她都要将冯执素审个底朝天。
然而正当阮烟罗以为,冯执素依旧会托病不来时,那抹靛蓝色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书房之中。
冯执素由花云扶着款款步入书房,随后熟稔地跪在了楚行南与师浔光跟前。
她面容憔悴,朝座上之人标准地行了个大礼后继续道:“罪妇冯氏,前来认罪请罚。”
阮烟罗:“......”
合着她提前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了?
迎着众人惊诧的眼神,冯执素将自己的罪责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当然,花云正如她自己所言的那样,对此事是毫不知情。
只是阮烟罗没想到,冯执素竟然肯为花云摘干净。
“如此,你既已认罪,便来此签字画押。”
“等等,在签字画押之前,罪妇还有话要与王爷说,还请王爷将闲杂人等遣退。”
作者有话说:
再来推推俺滴预收!对勤勤恳恳码字的阿枝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嘿!
——
再来推推俺滴预收!有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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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夫人她玉软花柔》又名《缚莺》
苏莺蕊(赫连镜佳)x纪奉星
坚韧美艳俏寡妇x黑白双面乖张权臣
苏莺蕊是个未成人妇、先成寡妇的小可怜。
听闻若是能考上女官,她就能够入宫,辞别前尘,开启新的人生。
恰时公爹带回来了位才惊绝艳的读书人,苏莺蕊决心向他讨教一二。
读书人名曰冯幸(纪奉星化名),生得如同话本里的谪仙一般,行事也是端方守礼,性情更是温厚敦良,得了他的应允,苏莺蕊自是感激非常。
——
可事情忽然就在某天谪仙人借故将她在别院留至夜色后变了。
“小夫人,你也不想深夜幽会外男的事情被人知晓吧?”
苏莺蕊惊恐地望向男人身后的金丝链,近乎呜咽地泣出声来,“我,我是,六品官员吴肃遗孀,你不能,不能欺辱于我……”
泪眼朦胧间她听到男人低低地笑了,伸手捻过一滴泪珠入唇,“小夫人,再大声些,吴大人就该听到了。”
——
幸而苍天开眼,苏莺蕊赶着末名登临凤榜,入仕得官后,她第一件事便要清办那衣冠禽兽。
入阁呈书,苏莺蕊抬头便愣住了,可面前那显贵无匹、紫袍金冠的玉面宰相不是那禽兽又是谁?
阁门紧合却关不住娇泣阵阵。
男人俯身上前,气息湿热,“莺娘,再说一遍,你要杀谁?”
榻上金丝锁链同青紫衣袍绞在一起,苏莺蕊热汗涔涔、酡颜软骨,却还是咬牙,“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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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第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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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夫妇在校园文里捡破烂》
本文又名《豪门夫妻变形计》《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吧》《捡破烂侠的爱情故事》《我负责嘎嘎,总裁负责乱鲨》
桃鸢X陆远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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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鸢和陆远弗是一对走肾不走心的豪门夫妻,日常过着朴实无华的有钱人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们穿进了一篇校园文里,还绑定了个“小美好”系统,系统要求他们把男主培养成理科状元,女主培养成舞蹈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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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身无分文.凑不齐学费二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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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鸢点了点头:“加油,我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陆远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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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香美人刷厕所,矜贵总裁捡破烂,最后二人砸锅卖铁终于走进了学习殿堂。
可原本应该天纵奇才的男主数学月考5分?
原本应该单纯善良爱跳舞的女主正抡着铁棍打群架?
“小美好”系统要求主角团下次月考不准有不及格否则他们就会被电击?
——雷霆手段陆远弗:统统抓来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