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南这是连徐襄的全尸都不肯留。
阮烟罗暗啐这是野蛮畜生死有余辜,另一边却也不禁为楚行南的心狠手黑打了个冷颤。
古说伴君如伴虎,但在她看来,跟了楚行南,那是如同跟了尊玉修罗,提心吊胆,绝不比在圣前侍奉少半分。
阮烟罗觉得,原著里的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去喜欢那个少年帝王,男人如何赛得上那自由自在的日子?
阮烟罗暂时没有发现被系统强化过的身体外表上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化,不过提步走起来的时候她倒是略微感到轻松了些许,想来应当是那加在身体健康上的三个点的缘故。
她又努力蹭了把面上被溅上的血污想把自己整饬干净些,望见楚行南转身消失在角楼后,阮烟罗毫不犹豫就要跟上去。
“罗丫头!”一道极为生硬的女声叫住了阮烟罗,听到呵声的一瞬间,阮烟罗下意识就抖了抖身子,她转过身,果然对上了嫡母邱晴云的目光。
那双眼里并无多少情意,反而戾气难抑叫她这副强撑着慈母的面容分外狰狞。
若是往常,阮烟罗定要谨慎卑微地躬了身行个万福礼,小心谨慎做低伏小,但这次阮烟罗环扫周边,见楚行南及其副官已经不见了踪影,是以她只是回过首莞尔一笑,“大娘子。”
人若是高高在上得惯了,便容不得他人折自己半分颜面。便如此时的邱晴云,面前的阮烟罗规矩分明没有出错,不过只是因为她未曾低眉顺目恭敬卑下,邱晴云便觉着受到了莫大的忤逆。
“昨日眼见你被带走,母亲同你的一双姐姐都担心得紧,你绣姐姐更是急得一夜未眠,今早起来还挂着泪,你不同她来报个平安,说说昨日经历了什么吗?”
邱晴云护着她的一双女儿犹在树荫,阮烟锦似乎是被邱晴云搡了一把,这才上前,开口嗓音细碎艰涩,“罗妹妹,你,你受苦了。”
“不曾受苦。”阮烟罗素来潋滟的凤眸平静地扫过来人,话语倒也不像对着邱晴云那般阴阳怪气,她说着目光睇过被邱晴云挡在身后的阮烟绣。
阮烟绣目光飘忽,抬头虚虚地望向阮烟罗似乎欲言又止,只是在一触及阮烟罗的眸光后她便飞快地垂下眼眸错过目光,纠结二字写在了脸上。
一反常态的嫡母,不情不愿的大姐,纠结难言的二姐。
这家子的演技还真是拙劣。阮烟罗心中一哂,本想提步就走,转眼间心里却忽然多了一份计较。
殷红小巧的唇瓣勾起极为清艳的笑,阮烟罗神色纯稚,“将军待我极好,大娘子不必替我忧虑。如今二位姐姐身在囹圄,才是叫罗罗最为担忧的事。”
阮烟罗说着又往前似乎是殷殷切切地行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拉近她与邱晴云之间的距离,“大娘子放心,罗罗会努力劝服将军,让二位嫡姐早日脱身泥淖。”
“好孩子,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你自幼身子骨弱,将军是血气方刚的伟丈夫,你一人恐也有侍奉不周之处,不如让你的一双嫡姐替你分担一二......”
邱晴云正欲握上阮烟罗的手,却见阮烟罗闻言面色一白,身子晃了晃,转而忿忿收回了自己的手,叫邱晴云扑了个空。
“罗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邱晴云面色不悦,原本装作慈母模样的面容有些皲裂,还不等她发作,阮烟罗先嚎上了。
“大娘子此言何意?原本罗罗是好心好意想要救助二位嫡姐,大娘子这么说,却好似是罗罗在拉皮条,要我拉二位嫡姐下水,威胁姊妹共侍一夫,这是多大的羞辱!”阮烟罗说着凤眼里点出泪意,好似受了莫大的折辱,娇/喘微微,眼波流转间动人心弦。
不知晓事情经过的士兵被阮烟罗嚎的这一嗓子动静吸引,见阮烟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明里暗里的目光纷纷冲她母女而来。
邱晴云从前尊贵,何时曾受过如此多粗野匹夫堪称厌蔑的目光洗礼,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啪!”邱晴云的手先她思绪一步,重重地落在了阮烟罗嫩玉似的小脸上。
“贱蹄子你怎敢忤逆!”
阮烟罗被一掌抽倒在地,火辣辣的痛感逼得她眼眶霎时红过一圈,她凄凄切切地起身,哭声破碎,听得让人心颤,“罗罗一心为二位嫡姐考虑,到头来却叫大娘子斥我忤逆,都是罗罗的错,罗罗走便是了!”
说着还不等邱晴云缓过神,阮烟罗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一出院门阮烟罗便停了抽泣,她捂着几乎肿起的半边脸慢吞吞地往僻静处走。
虽说形容狼狈,可阮烟罗心里却松了一大口气,如今她也算是同阮府撇清了关系,邱晴云在众目睽睽之下责她忤逆,又率先动了手,日后邱晴云纵然是想在诸人面前抹黑自己也没了立场。
而阮烟罗也不会再那么被动,不会再如今日这般被所谓的人情道德捆绑得把自己也搭进去。
距离南楚大败匈奴已然过去半月有余,南楚军队驻扎此地半是为了收拾战场,还有一半是为了帮助百姓战后重建。
是以近日的军务并不多,楚行南处理完军务出营帐时天色还早,副官何遂迎上来道:“将军,查清楚了。原本昨日从军/妓选出的奴隶该是送给徐襄使美人计的,后来您在房中不曾出来,下官便自作主张又挑了个奴隶送过去。”
“谁料这徐襄淫心滔天,得了那女奴还不知足,想将竟院女奴都收归囊中,这才有今早天一亮他带着徐家军劫牢一事。”
楚行南闻言脚步微不可见地一顿,凛厉的桃花眼眯起,“阮四心思深沉满腹诡计,若遣了她去,徐襄这头大无脑的恐怕要被她耍得团团转,倒让我们的计划徒生变数。”
原来如此,何遂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不愧是将军,思虑就是比他们周全得多。
“将军,需不需要将阮四找回来,同那批军\\妓关押在一处?”
“她不在营地里?”楚行南蹙眉。
何遂摇了摇头,“据下面的人来报,自咱们离开营地后阮四便同她的嫡母发生了激烈争执,嫡母威面恶行,当中将阮四掌掴在地,阮四禁不住折辱,跑出了营地。”
在场的私兵对阮烟罗与楚行南的关系心知肚明,只当她是要去寻将军,因而倒也没人拦着她。
战争方息,外头流民奸匪屡剿不止,若她私跑出了营地,以阮烟罗的姿色,只怕是凶多吉少。
“阮氏一族乃是朝廷重犯,要死也该死在营地里,若让流民掳去,是为藐视王军威严。”楚行南缓缓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差一队斥候,去周围探探。”
——
阮烟罗行至僻处,见伙房后头似乎并未紧连着院墙,心下一转,便趁着兵哥儿交接岗时溜到了后头,只见一株颇有年岁的老槐下,一汪清潭围缀着数颗青石,其中还有一方较为平整的青石,想来是主人沐浴时放置衣物皂荚之处。
眼下酷热难耐,身上的衣物早已脏污不堪,面上还有干涸的血渍,阮烟罗一瞧见便想起那柄银箭贯穿徐襄脑袋的模样,胃里阵阵反呕,她也是受不了了,先是着水理了理长发,见周遭无异动后,褪下衣裳入了水。
她万不敢大意,拿出十二万分的警备与速度打理着自个儿。
“嘶—那老妖婆下手真是狠得紧,倒像是一掌要送我下地狱。”阮烟罗斜倚清潭边,潭水清如镜面,镜中阮烟罗的半边脸肿得明显。
阮烟罗有些愁——楚行南对着她半肿着的脸还提得起兴趣么?
环顾周遭确认没人后,阮烟罗闭上眼试图呼唤系统。
【滴——检测到目标人物楚行南出现,触发关键词“共浴”,请宿主在十二时辰内完成~】
阮烟罗闻言身子一震,楚行南在附近?
惊诧之余阮烟罗也有些苦闷,她总觉着这个系统听起来很不靠谱,叫什么驭王系统,不如叫做不可描述系统好了,一天到晚叫她去做......
阮烟罗藕臂挑起衣裙正准备穿上时,系统的声音骤然高扬:【警惕!检测到宿主有离心倾向,将启动惩罚模式,收回身体属性两点。】
还不等阮烟罗开口辩驳,她便感觉到四肢的力气似乎是霍然被抽干了一般,整个身子软倒往前栽去,径直滚入了清潭中。
“唔...唔...”阮烟罗试图呼救,然而一开口冰凉的潭水就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喉口,窒息感铺天盖地般揉捏拉扯着她的心脏,恐惧感随着僵硬的躯体渐渐攀升。
救命,救命!
阮烟罗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断下沉,眼前激/荡的水波时明时暗,最终裹挟着她的意识似乎要去往黑暗最深处。
“扑通。”
作者有话说:
鉴定过了,这系统是个事业批
第5章
水波翻涌间,阮烟罗泄出了口中的气,挣扎之中呛进喉口的水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铁钩,挠得她的胸腔生疼。
阮烟罗试图唤醒系统,可没有触发到关键词的系统并不应声。
纤嫩的手指无意识地抓揉水流,似乎是在盼求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阮烟罗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如掌间水纹般以无可挽回之势流走。
恍惚之间阮烟罗似乎感觉到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交接处传递到她失温的身躯之中。
楚行南铁臂箍住身下人不盈一握的柳腰,一口气将怀里纤若的身子托举出水,将她平放在青石上。
“跟了本王就这般委屈?”就算是自戕也要洗漱干净再上路。
她便如此憎恶他?楚行南浸在水面之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半旧的衣衫静静地飘荡在清潭之上,已然湿透。
阮烟罗蹙了蹙细长的眉,凤眸紧阖,半失血色的樱唇微微翕张,发出的声音细若蚊蚋。
楚行南好容易将目光面前晃着暖白色光晕的身子上移开,犹豫了一瞬才附耳上去听。
“好痛......”细听之下,身下人的声音委屈细碎,似是幼猫在呜咽。
楚行南下意识顶了顶后槽牙,这才开口,嗓音微微喑哑,“哪里痛?”
楚行南只当她是肺部呛了水,抬手将手指送入那张檀口,拇指与中指掐着她的粉腮迫使她张开小嘴,寻到最深处后他屈指扣了扣。
“咳咳...”阮烟罗费力咳出了几口水,紧接着一阵反呕感传来,她急忙拂开探入她嘴里作恶的手,翻身狠狠干呕了一阵才作罢。
她筋疲力尽地翻过身,却见楚行南冷冷地垂睨着她,阮烟罗吓得登时清醒了些许,默默咽了口涎液才开口道:“我...奴婢...背上疼。”
背上疼?
阮烟罗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她缓缓地跪坐起身,楚行南半身还浸在潭中,冷冷地望着她动作,眼底尽是嫌恶与戒备。
阮烟罗被这眼神盯得不禁打了个寒战,同时又有几分不自在,见楚行南迟迟不说话,阮烟罗慢吞吞地挪到池边,顶着身侧那几乎锐利成剑的视线,又缓缓下了水。
她小手拽着池边的藤蔓,比起第一次下水,她这次确实显得谨慎小心许多。
而楚行南也就是在这时才看到阮烟罗背上的红痕。
昨夜欢好留下的暧昧红痕还未消退,但那剔若凝脂的玉肌上又多添了几条纵横杂乱的印记,楚行南目光扫过一旁阮烟罗方才躺着的地方,这应当是方才将她放在潭边的青石板上所致。
肌肤竟这般柔嫩?楚行南想起昨夜帐中怀里人泪意涟涟,连声讨饶的模样,不觉有些出神。
阮烟罗步步谨慎地下了水,直到潭水浸没了她的胸口,她才松了口气——总算不那么羞耻了。
楚行南忽然往阮烟罗的方向前进了一步,原本平静的清潭霎时碎裂,碧漾的潭水随着楚行南的动作拍打在阮烟罗的锁骨上,细碎的水珠偶尔蹦起粘落在她的碎发上。
她未施粉黛,可尤带病色的一张小脸却释放出极为动人心魄的魅力,随着纤弱的呼吸颤袅出别样的风味。
“将军……”阮烟罗被逼到了潭边,双手抓住身后的藤蔓,退无可退之际她只好轻轻地唤了声楚行南,凤眸抬起,看起来可怜兮兮。
楚行南别过目光,薄唇抿起,下颌线紧绷,“方才不是还有勇气自寻短见,这会儿子便连看本王一眼都怕了?”
阮烟罗的唇瓣如花瓣一般饱满娇嫩,她下意识嘟了嘟嘴,有些委屈,又似乎带着些迷茫:“罗罗怎可能自寻短见……”
“方才本王分明见你毫不犹豫溺入潭中,没有一丝反抗的痕迹,这不是自寻短见是什么?”楚行南问这话时虽压着性子,可他自来磨砺沙场,冷声质问时便犹如玉面罗刹,气势迫人。
阮烟罗抬眼听他责问,日光烈烈,她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阮烟罗想起方才也是一阵后怕,她别开眼,手背到身后悄悄掐了一把腿根,鼻子霎时就酸了起来,于是这副模样落到楚行南眼里,便成了她倔强地憋着哭声反驳,“是奴婢方才不慎抽了筋…奴婢也害怕……”
“奴婢六岁那年小娘仙逝,嫡母不仁,冬夜无炭、夏日少冰是常有的事,偶尔嫡母不顺心了,被关到柴房吃馊饭、与鼠同寝也是有的,这般苦难奴婢都熬过来了,到了如今...”阮烟罗剪水秋瞳里情意脉脉,只望了楚行南一眼后复低下头,耳畔浮起绯色,“又以这条贱命重见重郎,奴婢高兴还来不及,怎可能就做此自戕。”
“唔——”阮烟罗一声惊呼出口,楚行南大手抬起阮烟罗的下巴,拇指同食指各捻一边撑住阮烟罗尖尖的虎牙,原本清艳绝色的一张脸硬是被他挤弄出几分诙谐。
“阮四,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为了活命你竟也可如此利落地放弃你爱慕如此之久的夫郎,对着你的仇人曲意讨好吗?”
分明上辈子,你还可以为了楚邺凉舍身嫁入承安王府,讨那老淫棍的欢心。
阮烟罗不明所以,“呜呜”地挣扎起来,她想要解释,只可惜楚行南同她的力气差距实在悬殊,阮烟罗根本无法撼动楚行南动作半分,久之她的嘴里渐渐积蓄起一汪晶莹。
要,要流下来了。阮烟罗摸上楚行南的手试图挣脱桎梏,只可惜楚行南根本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在挣扎间阮烟罗头一歪,她认命地闭起了眼,薄白的面皮上不断烧上热度——流下来了......晶亮的涎液便顺着嘴角缓缓涓下,她觉着自己的面子已是无处安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