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决定用爱感化反派——逐逐逐月【完结】
时间:2022-11-09 12:04:16

  本是被仇恨激发出动力的老妇人突然卡住,迟疑地说:“我不该恨他么?”
  温念:“你可以恨他。”
  只是在这段经历中,最凉薄的是世道,最不争气是她过去的不争和现在才开始的仇恨。
  “你打算怎么报仇?凭你的能力,出了陵城也活不过几日。”
  老妇人又用希冀的目光看灵云公子。
  灵云公子直觉这是桩赔本买卖,便说:“若是娘子同意,我倒是也能帮上忙。”
  温念又问:“靠别人的力量报仇,你能拿出报酬来么?”
  老妇人不知道为什么不久前还温柔亲切的人,此刻看起来冷酷得像个判官,她无措又急切地说:“我给您为奴为婢,当牛做马……”
  “我不缺伺候的人。”对方冷漠地说。
  她陷入绝望,又听到一句“你为我弹一曲吧”,便如获新生地抱起自己的琵琶,也顾不上十指染血,拿出一生所学,铆足了劲要弹出最动人的曲子。
  却再也无法超越温念刚来时听到的曲子了。
  心魔这种存在,通常会在毁灭别人之前,先毁灭自己。
  这一曲戛然而止。
  因为弹奏的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老妇人倒在地上,神色又恢复了恬静温婉,沾在衣裙上的血,像落在身上的枫叶。
  温念看着她,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灵云公子:“什么?”
  “我最开始踏入修行,是为了改变世界。”
  他:“嗯?”
  “我是个好人。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忘记了这点。”
  如今的天道,有轮回而无因果。
  是以秩序混乱,错漏百出,空有严厉而无法度上的仁慈。
  灵云公子不知道她顿悟了什么,只觉得离谱。
  她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好人?
  她要是好人,他就是圣人了。
  至少他是真帮人,而不会像她这样骗人。
  心里这般想着,他嘴上夸道:“娘子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人。”
  温念没有对他虚假的语气发表意见:“你找我干什么?”
  “为夫的友人告诉我,如果妻子另寻他欢,身为夫君应该好生反省自己的失职,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过来陪你。”
  她:“……你很有觉悟。”
  “我一向如此。”
  “随我去街上走走吧。”
  温念一时半会对人世繁华没什么兴趣,但她想看看灵云公子的影响到什么程度。
  老妇人是将死之人,本身性格也软,心性脆弱,所以仅是一眼就生出心魔。
  如果对所有人都这样,她就把他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好了。
  然而第一个遇到的人,在两人意料之外。
  他们刚离开方才的街道不久,就被人堵在阴暗的巷子里。
  林玖礼貌地说:“我家主人想见夫人一面。”
  温念觉得这人眼熟,所以没有立刻刀了对方。
  过了会儿,她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对方的名字。
  哦,是那个得罪过她,被她派去保护常思语,之后听说天宫没了就跑路的狗腿子专业户。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好笑,靠着墙打开了折扇,问:“倘若我说不想去呢?”
  “主人是诚心地想招待您。”
  “那为什么不给我府上去请帖,而是让你在这见不着其他人的小巷子堵我呢?”
  林玖勾起一个邪气的笑容:“自然是最好不要让那位知道。就像您不住在千金阁,而是悄悄地这位藏在城中的金屋中一样。”
  突然被指道的灵云公子:保持微笑。
  温念:“你怎么知道我夫君不知我在外头养人?”
  林玖:“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容忍自己的新婚妻子红杏出墙,肯定是因为太忙了无暇顾及。您不也是因此才感到寂寞么?”
  灵云公子:“……”
  他就是再忙,也不可能连妻子都不关注好么?
  但是现在澄清岂不是就承认了,他容忍妻子红杏出墙吗?
  林玖不知道,自己在某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他觉得自己的逻辑完全正确,而对方的表现也佐证了他的猜测。
  “说的有理,我们跟你走。”
  温念点点头,取出前几天买的半边面具扣在灵云公子脸上,还解释了句:“我这面首实在是太过美丽,总有人仗着有钱,想跟我抢人。”
  被科普了妻子在外头为了别的男人跟人争风吃醋的某公子:“……”
  林玖对此深信不疑。
 
 
第45章 
  林玖的新主子叫丘以南,是个擅长钻营的商人。
  灵云公子是世间最大的商人,在没有更大的利益时,他显得一毛不拔,毫无人情味。
  对他们这些想要跟着对方喝汤赚钱的人来说,太难攻克了。
  所以当灵云公子成婚之后,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他的新婚妻子身上。
  灵云公子的踪迹他们追踪不到,但这位夫人住在城中,成日在外头晃悠,他们想要打听消息还是很简单的。
  “夫人生活之奢华,唯有传闻中碎焰帝君的绮罗夫人才能比肩,实在是令人艳羡。”
  这直接让他们这些人得到消息的人断定:肯花这么多钱,绝对是真爱。
  温念偏头瞄站在身边的某人,说:“不,还是她过得更豪奢,登基前顿顿都是仙品灵草神兽血肉,登基后连天下都玩没了。”
  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连座位都没有的某人:“是是,夫人如今已经很节俭了。”
  他想起被雷劈没了的司尘遗产,又是一阵心痛。
  至少碎焰帝君死的时候,他捞了不少,到司尘的时候,不仅没有拿到好处,还被捅了一剑。
  为了他的财产,他还是礼貌点儿吧。
  “呃……”丘以南一时被哽住,但商人的圆滑让他把话题继续下去,“帝君夫妻伉俪多年,夫人尚在新婚,焉知没有超过她的一天?”
  “一般来说,新婚才是感情最好的时候。”温念凉凉地说。
  灵云公子:“婚礼上才认识,婚后日渐生情的也不少。”
  丘以南目光扫过他,没有对他脸上的面具感到奇怪。
  玉郎的名声他也是知道的,多少有些邪门,看不到脸才好。
  就是没想到他会对这位新主子这么死心塌地,时刻紧张她,担心她和自己夫君和好,还故意这样试探。
  温念哼笑一声:“那也得看是跟什么人。”
  她的-10好感度可不是吃素的,甚至还有下降的空间。
  “鄙人请夫人来府上作客,是有心想与您结交。”丘以南将话引入正题,“为此,府上备了些歌舞,请您一观。”
  反正今天也没事,还能借机让某人当一天男宠,温念满口应下。
  温念很快发现和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她前段时间的行为就像个暴发户。
  要论讲究和豪奢,果然还得是地主。
  丘以南的府中,十步一景,玉树兰芝随处可见,来往之人,无论男女皆是姿色上乘,各有特色,没有一个人设重复的。
  大约是精心研究过她的喜好,穿搭在符合她的审美的同时,还保留了各自的特点。
  值得一提是这些人没有一个着青衣,也没有走文艺路线的。
  大约是不想在玉郎面前自取其辱。
  边赏景,边和各种美人偶遇,感觉只过了很短的时间,几人就到了搭建舞台的一处院子里。
  刚穿过圆形拱门,温念就闻到了一股酒香,香味入鼻,顷刻就叫人生出醉意。
  绝对是好酒!
  红衣束冠的小公子正在和友人对酌,瞧见有人走进来,便一手提酒壶,一手执杯,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停在温念面前。
  他脸色绯红,显然是醉得不清,也因此将眼睛睁得像猫一样圆溜溜的,试图看清眼前人。
  小公子生得面红齿白,虽是喝醉了,但眼神清亮,极专注地盯着温念,仿佛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您就是叔父说的,今日要来府上的贵客么?来,请您喝酒。”他大方地说。
  “这是丘老爷的侄子?”温念忍不住用看禽兽的目光看丘以南。
  让自己侄子来讨好一个有夫之妇,太过分了!
  因为小公子看起来太过像是那种清纯男大学生,她觉得这件事的锅显然是这位阴险奸商的。
  “哈哈,让您见笑了,这小子怕是听说我拿出了珍藏的佳酿,特意跑过来凑热闹的。”丘以南这么说着,却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佯怪起侄子,“客人还未到,你就把酒开了,还说请她喝,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我这不是把酒拿过来了么,客人喝到了便是好的。”
  小公子把酒往前递了些,笑得狡黠而纯粹。
  温念偏头瞄某人一眼,笑着接过酒壶,仰头喝起来。
  灵云公子看着她流畅的动作,仰起时露出的优美脖颈,喝了好一会儿未流出一滴酒。
  她的酒量很好,应当也是喜欢喝酒的。
  只是没怎么听说过她与人对酌。
  是想对酌的人不在么?
  温念喝完酒,瞥见小公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客人好酒量,这酒我才喝了一杯就晕乎乎的,您竟是游刃有余。”
  她将酒壶还给他,答:“大约是不想喝醉吧。”
  若是遇到想发酒疯的人,一杯米酒也是能醉人的。
  “那想来,叔父今日预备的歌舞也无法入您的眼。”小公子的目光转到她身侧戴面具的人身上,隐隐含着不甘人下的挑衅,“令白自幼习剑,为您表演一段如何?”
  小公子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丘令白。
  比起美人翩翩起舞和靡靡的丝竹之声,温念也觉得剑舞更符合她的口味,便答应下来。
  丘令白拽了自己的友人,让对方替自己伴琴,回身挑起桌上的酒杯,以剑托杯,舞了起来。
  入席的时候,灵云公子终于混上了座位,和温念一同坐在一张桌子后边。
  温念毫不客气地往他手里塞了一盘灵果,让他给自己削。
  他拿起小刀在手上转了转,找到手感后任劳任怨地拿起一个品相最好的,开始劳动。
  他似乎很随意地问:“你瞧上人家了?”
  温念把目光落到他的手上:“他的剑法,还没有你削果皮的水准高呢。”
  盘子里落了一串宽度一致,厚度极薄的红色果皮,而被他拿在手里的果子,却像是从来没有长过皮一样,找不出任何刀痕。
  合理怀疑是有炫技的成分在里边的。
  “我看你对他的态度很好。”
  “我一向对没有招惹我的人很宽容,他没有坏心,又是热情的主人家,为什么要态度不好呢?”
  灵云公子感到疑惑:“我过去曾经招惹过你么?”
  “你会杀了我。”温念握着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咬了口果子,“但是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尝试感化你。”
  她的话让他怀疑手里的果子不是普通的灵果,而是吃了就会说谎的妖果。
  “你觉得好笑?”她横来一眼,末了自己也笑了,“我也觉得好笑。但世间的事情,大多如此。”
  若不是放不下,斩不断。
  她也可当个唯我独尊的孤家寡人。
  若不是师弟放不下,也不会入魔。
  师弟当年也是名震苍灵界的正道侠士呢。
  她如今却有些记不得对方早些年的样子了,大抵如丘令白这样,纯粹而上进,如丘令白的友人那样少言而端方。
  萧萧肃肃少年郎,冷冷清清天上月。
  偏偏要吊死了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任谁看了都要说句可惜。
  “我们从前果然是认识的。”灵云公子感叹着,“我就说,世上没有人是凭空出现的。真想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不等他回答,温念就一边看表演,一边语速极快地说,“从前你跟在我身后,我去哪儿你去哪儿,我杀人你望风补刀放火……还差点儿为我叛逃师门,被我打成重伤修养了好几年。”
  灵云公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非是魔怔了,他不可能为人付出到这种程度。
  她说的人,绝不是他。
  温念说完,摇了摇头:“所以我对现在你非常不顺眼。”
  他:“玉郎倒是对你十分好。”
  也没见她对玉郎有多少真心,甚至可以说她像一块捂不化的寒玉。
  被二人提到的玉郎,此刻已经到了现场,看到他们相谈甚欢,也看到院中舞剑的美少年。
  作者有话说:
  考教资的学校给我打了电话,我惊觉29号就要考了,临时抱个佛脚,之后几天更新时间不定
 
 
第46章 
  玉郎并没有很生气,他只是在疑惑。
  为什么温念明明更喜欢他,却更愿意接受别人的接近?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因为她在看他的时候,会看到自己爱着的人的脸?
  系统一时语塞。
  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是因为温念只喜欢自己认识的那个人,而将他们当做另外的人。
  因为四个魔尊的人格都是被楼晏清预设,然后自然发展的。
  和他本人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失去记忆的人灵魂转世,以温念的性格并不会把他们当成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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