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心下一咯噔,坏了,这事不管怎么看都和二妞有关,现在他娘看来很不喜欢二妞啊,再看二妞,听他娘这么说一下就灰败了,整个人气息低迷,一副等死的样子,他都急死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家阿奶气急了,从怀里摸出一个肚兜,扔在地上,“你这死丫头还不老实交代,这肚兜到底谁给你的?”
王二狗一看肚兜那熟悉的颜色布料,就知道咋回事了。
二妞这段时间开始发育了,一次王二狗看到他胸前模糊的轮廓,知道她居然没穿肚兜,闹了个大红脸,这也就罢了,二妞是他预定的媳妇,让别人看到这个算什么事啊,所以他偷偷买了一块布给她,让她自己做件穿在里面的衣服,看来二妞是明白他的暗示,做了肚兜,也不知这李家人是怎么发现的,居然还把肚兜当众拿出来,也太过分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也很简单,王二狗一开始给二妞送吃的的时候,就让三妞知道了,她们两人住在一起,想要瞒着也不容易,但三妞为了那些好吃的,也不把这件事说破,只让二妞把那些吃的分她一半,还撺掇着让二妞去找王二狗要更多东西。
后来王二狗和二妞慢慢相处着,两人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只是没有说破,等王二狗暗示二妞要做件肚兜的时候,她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收下了他送的布,自己偷偷做了两件肚兜,穿在里面别人也不知道,她每天晚上偷偷的洗,确实顺利瞒过了家里人。
变故出现在三妞身上,以前王二狗给二妞送吃的,她总能得些好处,但这肚兜她现在还用不着,就想把二妞剩下的布要去,但这布又不是吃的,吃完就没有了,要是三妞用了这布,哪怕是在衣服上缝一个补丁,也会让阿奶发现的,所以她不愿意把布给三妞,这就让三妞给记恨上了。
后来三妞无意间听到阿奶说要给弟弟买什么书,银钱不够,打算把她卖给人牙子,当时她情急之下就想到了二妞,她跑去跟奶奶说二妞和王二狗钻草垛了,王二狗还给二妞送了肚兜。
李家阿奶气得不行,她养孙女就是为了换钱的,这让人先偷吃了就卖不上价了,三妞就给她出主意说可以让王家赔,这事儿是王家理亏,她们家可以多要聘礼,这才有了李家阿奶来兴师问罪的事。
既然事情的起因清楚了,王二狗自然不能让二妞受委屈,但也不能让她名节受损,在他娘开口之前,他抢先说到,“娘,我喜欢二妞,我前段时间拼命挣钱也是为了能娶她”不管二妞的惊讶和他娘的气愤,王二狗继续说到,“我最近不是挣钱了吗,就给了些钱给二妞让她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个,肚兜,大概是她自己买的”,不管怎么说,说送钱总不会有问题。
李奶奶可不管他送的是什么,一听他说想娶自己的孙女就在心里算计能收多少聘礼呢,王二狗他娘就很生气了,虽然她平时也会说李家的女孩子可怜,她们家都不把女孩当人看之类的话,到同情并不意味她愿意让自己儿子娶了人家啊,李家人多么难缠就不说了,就李二妞这个小身板也不像个好生养的,完全不符合他选儿媳妇的标准。
她想不明白她儿子怎么会看上李二妞,村里比她好看的姑娘多的是啊,所以她一听到王二狗的话就生气了,“我不同意,你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就想着娶媳妇的事了,我是你娘,你娶谁我说了算,以前你拿咱家的钱哄人就算了,以后你们两个少来往。”
李奶奶反驳,“我家二妞咋了?你儿子坏了我孙女的名节,他就必须娶。”
“娶什么娶,我还没找你家要钱呢,给她几个铜钱花怎么就坏了她名节了,你孙女自己不要脸,不要连累我儿子。”
王二狗不管她娘怎么怼二妞奶奶的,但说二妞他就不愿意了,“娘,你说什么呢?”
他娘一听这话更生气了,“好啊,二狗子,你这媳妇还没到手呢,就敢忘了娘了,我告诉你,你们俩的事我决不同意”
李奶奶见不得到手的钱飞了,“你儿子喜欢你就让他娶呗,娶谁不是娶啊?你儿子给你找了个儿媳妇你应该高兴啊。”
“我儿子的事要你管,你孙女是嫁不出去非要赖在我儿子身上了是吧,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得逞。”
……
“娘你说话能别这么难听吗?是我喜欢二妞,才想要娶他的”
……
“这男婚女嫁天经地义的事,你只要拿出五、十两,只要你们家拿出十两聘礼,这丫头你们就可以领走”
“十两,你咋不去抢,十两银子我都可以娶十个儿媳妇了,你们倒真是会狮子大张口”
……
“我儿子就是这辈子打光棍也不要你李家的闺女,你家闺女爱卖给谁卖给谁,我家买不起。”
……
“是你儿子死乞白赖要娶我孙子的,你跟我吼个什么劲?”
……
王二狗看她娘和二妞她奶吵得不可开交,把街坊四邻都吸引过来了,也知道这事今天根本吵不出结果来,但二妞他是一定要娶的,还是在慢慢谋划吧,趁着大家都被吵架吸引了,他偷偷摸了一串铜钱塞二妞手里,得先把肚兜这事儿圆了在说。
最后,两人吵得太凶,都要打起来了,被邻居们拉开了,各回各家,先自己跟家里人商量好再说。
第17章 邻居的你
等二妞她们回家的时候,她奶奶果然气得不行,但还不忘问二妞,二狗到底给了她多少钱。
其实之前王二狗并没有给过二妞钱,因为二妞整天待在家里干活,有钱也花不出去,也是为了怕给人留下私相授受的印象,他才说是直接给钱的。
二妞她奶也不是真想知道有多少钱,就是为了让二妞把剩下的钱拿出来,王二狗早就料到这一遭了,在王家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塞钱给二妞就是为了眼前的事。
二妞将王二狗今天给他的钱摸出来交给她奶,她奶惦了一下,“这得有二三十文了吧,那二狗子对你还真不错,就这么些?你没有私藏吧?”
“我没有”
二妞奶奶觉得谅她也不敢说谎,不过事后还是有必要去她们姐妹的房里翻翻,现在她还不宜对这个孙女太凶,她还算计着以后继续从她身上得银子呢,这二狗子哄女孩都能拿出这么多钱,肯定是有挣钱的法子的,她得说服孙女嫁过去后把家里的钱财抓在手里,以后不都是她孙子的吗,所以这会她得哄着这个摇钱树呢。
王家这边,王大河原本在新房子那边帮忙呢,也被叫回来了,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也在商量这件事。
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王大河一般只负责拿主意,很少参与讨论,王二狗她娘还生气着呢,小狗年纪小,不适合说哥哥的事,几个女人在家里也没有话语权,王大狗看了一圈,这会儿也就他适合打破这种沉默了。
他看了弟弟二狗一眼,心情颇为复杂,他这个弟弟不仅比他能干,连开窍都比他早啊,他也是有了媳妇才知道女人的好,以前也就是看到长得好看的女孩会多看两眼,可没那么多想头,他的亲事也是他娘说的,他娘让他成亲他就成亲,但没想到他弟弟才十三岁就知道想女孩了,怎么说呢,他觉得挺佩服的,就是他弟这眼光貌似不怎么好。
“娘,你也别生气了,和二狗好好说说,他也长大了,都知道想媳妇了呢。”
“说什么说,你弟这是翅膀长大了,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我都说多少遍了,他要娶二妞的事我不同意,他听了吗?”
大狗继续劝,“娘,你要和他好好说,说清楚您为啥不同意啊,二狗子肯定是理解你的,二狗,你说是不是?”,推了二狗一下,“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二狗嘴唇蠕动了一下,这让他说什么?如果是别的事,娘提要求了他肯定答应,唯独这件事没办法,但他不愿意伤害这个最爱他的女人,只能尽量用和缓的语气劝说他娘。
“娘,我这辈子就喜欢这么一个人,您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我求您就答应我们吧。”
“我为什么不同意?你才多大啊?知道个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说这二妞长得也不好看,怎么偏偏就让你喜欢上了,这说明什么?人家手段高,咱俩可不能要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当儿媳妇,听娘一句劝,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好的,这还没进门呢,她就有本事让你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我是怕了她了,二狗啊,是娘求你才对,娘就求你忘了这丫头,过两年娘再给你求一个好媳妇,你们好好过日子才是真的。”
本来大家还觉得是二狗他娘反应太大,不觉得是什么事,只不过二狗比较早熟罢了,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对劲,二妞不像个好女孩,尤其是几个女人,都开始觉得有些害怕了。
王二狗没想到他娘是这么想的,老实说,如果不是他跟二妞相处过,知道那就是只胆小的兔子,遇到这种事可能也会觉得他娘说的对,到现在他是那个喜欢上二妞的人,也是那个害二妞被人误会的人,更要负起责任了。
“娘,二妞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就是看二妞可怜,有时候能帮就帮她一把,慢慢的就发现她是个好女孩了,但一开始我也没想着非要娶她,但今天这一闹,她的名声可就坏了,我要不娶她她就难嫁得好了,而且她家那些人你也知道,就是没这事她也难得到什么好亲事,她姐姐大妞被嫁给瘸子的事你也知道,我就想着把人娶回来,总归是能让她吃口饱饭”
有了两个世界处理婆媳关系的经验,王二狗也是深得精髓,知道这时候不能闹着说自己是因为喜欢才非要娶二妞的,这不是坐实了二妞手段高,能让人对她死心塌地的喜欢吗,所以他就说他是因为责任,因为同情才要娶她的,这样他娘一想,她儿子有责任心有同情心,这是好事啊,在一看二妞也确实挺可怜的,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一来,心一软也就勉强同意了。
但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这王二狗计划的再好也没用,他娘就是颗响当当的铜豌豆,水火不侵,油盐不进啊,知道儿子不是跟她作对,她气确实消了些,还能反过来劝王二狗。
“二狗子,娘知道你是好心,但你好心也要看是什么事啊,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你还能一个个的帮得过来啊,咱自己都快吃不饱饭了,还有闲心去管人家吃的是粥还是米啊,你听娘说,这二妞的事跟你没关系,今天这么多乡亲们都听到了,你可没有对人家做什么,她的名声可不是你坏的,是他们李家人不讲究,居然把肚兜都当众拿出来了,他们自己坏事还能赖在你身上啊?二妞是无辜的,有这一桩事,出嫁后的日子肯定难过,但你能帮她吗?不能,这李家就是一群喂不饱的吸血鬼,咱要是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了,以后就没个清净日子了,要不是当初分家的时候分到这块宅基地,我都不想跟他们家做邻居,这么些年你也看到了,这什么关系都没有,二妞奶还要偷捡咱俩两个鸡蛋呢,我都和她吵过多少次架了?没用”
王二狗觉得吧,他娘说的,挺对,按他这性格,也不想和李家结亲,麻烦事太多,其他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原剧情中才没人敢对二妞施以援手,如果不是知道二妞以后会那么惨,他也不想管这事,如果不是因为任务要求,他就算管这事的办法也不是把人娶回来,但这事吧,没办法,他必须做到亲自给二妞幸福,才算完成任务。
所以他只能继续和他娘扯皮,“娘说的我都懂,别的事我管不了,但二妞的事我能帮就帮一把吧,咱家兄弟这么多,还能怕了几家人不行,就李福生那个挫丁,小狗都能把他干趴下,他家也就他奶奶会骂人,咱只要把耳朵堵上不听,她也没办法对我们怎么样。”
“说真的多,你不就是非要娶她吗,你别在想辙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说完她也不跟儿子吵了,这事谁也说服不了谁,她想明白了,她生的儿子她清楚,只要她不同意这事儿就办不下来,她也不用在这浪费口舌了,等孩子大了自己就想明白了。
王二狗没想到他娘还这么能耐,她也不生气了,就是不接他的话茬,不管他怎么劝,她就是当耳边风了,倒是把他说的对付二妞奶奶的办法用到他身上了,他这个悔哦,本来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他能有什么办法,继续劝呗,他娘做饭的时候劝,洗衣服的时候劝,喂猪的时候劝……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他就念他娘身上了,但嘴皮子说破了也没用,他娘还挺享受的呢,说他小时候就是这么黏在他身边,话都说不清楚呢,每天就叽叽咋咋的叫唤。
这话说的王二狗心里一酸,虽然这妇人并不是他真正的娘,但这是他这个身体的娘,所以他愿意把她当亲娘对待,他这么每天碎碎念也不是因为这个时代成亲必须父母之命,他不看重这些仪式的东西,只是不愿意违逆他娘的意愿,因为没办法,他只能靠碎碎念的办法让他娘看到他娘的诚意,当娘的总是舍不得违背儿子的意愿,而他也舍不得用强硬的态度惹娘伤心,只能这样慢慢磨了。
当娘的这边要顾着,媳妇那边也不能忽视了,他偶尔也会去看看二妞,劝她放心,他是一定会娶她的,时而也和以前一样,送点吃的给她,这会儿他的心思也算昭然若众了,也不必避着其他人。
李家人也放任他们继续接触,甚至有时候还让他去二妞的房里找她,哪怕是乡下,这种直接进女孩房间的行为也是太过格了,这李家人完全没为二妞的名声考虑过,完全就是想做实他俩的传言,好逼他娶了二妞。
二妞是一定要娶的,但她的名声也是要顾及的,另外他也不愿意出十两银子聘礼,倒不是拿不出钱,更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这钱给了李家人,亏得慌,就李家人这么对他媳妇的,现在还要他出钱,让人憋屈的慌,但这钱也不能不给,只是没必要给这么多。
在他们乡下,一般姑娘的聘礼多的也就一两银子,哪怕为了面上好看他也不会少了这个数的,再多的,他宁愿给二妞买几件首饰。
事情就这么僵持着,王二狗一边哄老娘和媳妇,一边和李家扯皮,两个月时间就过去了,他的新房子也建好了,摊子的事已经交给大哥大嫂了,他也不愿意拿钱了。
新炕他试了一下,效果好得很,正好冬天天冷,他就让家人都搬过去了,那边屋子多,以后大哥和弟弟肯定是要自己建房子的,但父母姐妹的屋子他都给准备了,以后他自己也会有孩子,所以建房子的时候多建了几间,这会儿肯定够用了。
别看二狗他娘现在正跟他闹矛盾呢,儿子的孝心她倒是不拒绝,乐呵呵的带着家人搬过去了。
趁着年前这点时间,王二狗也找了一些条件不错的人家,都是他摊子上的熟客,带他们到家里体验一下火炕的温暖,好几个人也决定要在家里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