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还曾经“仇视”过盛斯航,经常单方面对他摆脸色。
换位思考一下,盛景曜觉得自己如果是盛斯航,绝对不会给一个好脸色给自己这个弟弟。
所以当他进了公司被总裁办通知,盛斯航说过不许他空降公司,盛景曜一点也不意外。
他本来就一点儿也不想上班。
要不是刚被逼着回国,他在国内根本没有朋友,暂时没什么地方能去玩的,他爸逼他再久说再多他都不会来。
要按盛景曜的想法,他们一家三个人,全都是可耻的仗着血缘在占便宜的人。
爸爸当年说抛下盛斯航就抛下了,打着出国做生意的名头,把家里的钱也带走了绝大部分,结果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还给盛斯航找了后妈生了弟弟。
他把良心发现姗姗来迟的父爱给了盛景曜,可真正应该被他弥补的人没有从他身上得到任何温暖。
盛景曜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一直被宠着,他虽然不是个会挑战社会法律和道德底线的无法无天之人,却也说得上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跋扈小少爷,可能还遗传了来自他爸爸的自私自利,总之,盛景曜一直都觉得,如果是他被那样对待,他绝对会和爸爸断绝关系,更别说每年拿出那么多分红养着爸爸和他另外组建的家庭了。
所以他很不理解,爸爸怎么那么厚脸皮,不仅要让他来盛氏上班,还想让他当个经理,就他那点中文字都认不了几个的文化水平,来当这个经理真的就是给盛斯航添堵的,他爸爸总是很能理所当然地恶心人。
现在被人拒之门外了,盛景曜心情也很不好,他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
不要脸的是他爸,又不是他这个可爱的美国小甜心。
他看了看时间还早,之后也没什么地方能去玩,来都来了,还是跟大哥打个招呼比较好。
他问前台:“你能再帮我给打个电话给总裁办吗?就跟他们说我不入职了,帮我把电话转给我哥,我跟他聊两句就走。”
整个盛氏其实都没几个人知道总裁还有个弟弟,如果是平时前台根本都不会搭理盛景曜这样说话的人,要是谁都能来说自己是总裁的亲戚要跟他打电话要进公司要见他的,那盛总就不用干别的了,等着被人碰瓷儿就行了。
而且如果真是弟弟,要打电话自己打不就行了,兄弟之间打个电话还得来前台转到总裁办秘书室再转到总裁办公室?
可是今天董事会里有一位董事跟前台还有总裁办都打过招呼,说有一位金头发蓝眼睛的人会来,他是总裁的弟弟,他们要好好招待。
前台没办法,又按照盛景曜的意思打了电话。
得到的回复是盛总还没来公司。
盛景曜问:“是去出差了?”
前台继续转达,总裁办秘书回复:“盛总现在在医院。”
盛景曜这会直接自己把电话接过来问了:“我哥受伤住院了?”
“不是的,根据盛总的回复,他在医院看望覃晚小姐。”
“覃晚小姐,我哥的女朋友?”
“不好意思,总裁的私生活,我们不方便透露和讨论。”
盛景曜吹了声口哨,兴冲冲地问:“哪家医院?”
他要是去表达一下对大哥他女朋友的关心,是不是就有机会拉近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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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晚没想到盛斯航会一直都不走。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抓着他说了自己害怕,他好像没有懂她的意思,只是因为她说怕,他就留在这里陪她。
他们两个人的话都不多,中间助理还来了一下,给她送来了她这几天一直在看的几份剧本。
她现在也有戏可以挑了。
盛斯航用助理送来的电脑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办公。
覃晚不在的这几天,他都会时不时花时间了解她的动态,网上出了事之后他更是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摆平,为了签她也忙前忙后计划了不少,原本早该做完的工作都堆积了起来。
现在覃晚就在身边,他终于捡起了那些被一推再推的工作准备好好处理,盛斯航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他的影响。
他工作的时候非常非常认真,覃晚一开始只是偷瞥两眼,后来干脆就一直看着他。
他今天有些憔悴,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看,只是没那么一丝不苟了以后禁欲感稍微减弱,而性感程度大大增加。
尤其是,当他似乎发现了她正在明目张胆地偷看他时,他泛红了的耳根,和假装若无其事的眼神,更是性感到让覃晚想吻一吻他的眼睛。
她这么想着,心里越来越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盛斯航立刻抬头看她。
覃晚的眼睛亮亮的,含着笑意对他说:“你过来一下。”
盛斯航头一回觉得自己起身走路是能不经过大脑控制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坐到了覃晚身前。
他低头贴近她,等着她继续开口。
像只等待主人赏赐的大型犬。
覃晚就这样吻住了他睫毛纤长的眼睛,像吻住了一只脆弱但心甘情愿停留在她唇上的蝴蝶。
她真的很爱这只蝴蝶。
尤其是当蝴蝶为她而停留的时候。
她会屏住呼吸,只为永远留在这一刻。
第33章 猫猫
盛景曜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 透过小窗口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他握着门把手,从心底里感叹,这真是一幅美景。
病房里的两人都没有发现他, 盛景曜欣赏了一会儿就默默退后几步等待, 没去打扰。
覃晚的吻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那只蝴蝶轻轻颤动,像是已经摇摇欲坠。
她的唇刚离开,盛斯航就埋下了头,眨眨眼睛,手指曲着, 想揉一揉眼皮, 最终却只是攥成拳头。
覃晚又想吻他发红的耳朵了,上次他在车里时就想。
她心里对这份感情惶恐又不知所措已久, 唯一的宣泄就是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亲吻他,她对他总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一般,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微凉的皮肤,喜欢他为她而升高的温度。
她是敏感多疑的猫, 养不熟也喂不熟,只有看着主人为她着急、感受到主人把全部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身上沾满了她标记下的味道,才会露出心满意足的柔软模样。
谁能不对猫猫的满足脸心软呢?
盛斯航看着她偷笑的模样, 投降般的做不出任何举动。
于是,小猫彻底无法无天, 恨不得把主人的整颗心都勾出来。
她的唇在他烫极了的耳朵轻贴、辗转, 像毫无攻击力却要到处作乱的小猫爪子, 直叫人痒得想逃, 却又舍不得她因无法玩闹而寂寞。
“盛斯航。”
覃晚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会这样纵容每个‘侵/犯’你的人?”
从第一次,她冲动吻了他之后,覃晚其实就做好了被盛斯航永远鄙夷厌恶的准备了,可结果居然截然不同,他对她越来越好了。
“……?”
盛斯航露出有点迷茫又不解的表情,简直不能理解她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她难道把她撒娇示弱的这些行为称为“侵犯”?
盛斯航眼里又浮现出些许笑意,但一个好的主人当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挑衅爱撒娇的傲娇猫咪,他很快就想出了覃晚可以接受的回答:“不会有别人。”
他伤害过利用过的人也不算少,但这其中,只有覃晚是无辜的,也只有覃晚,是毫无目的地亲近他。
或者说,她的目的不是钱,不是权,也不是身份地位,她的目的仅仅是吻他。
仅仅是靠近他。
她用这种亲密发泄内心的情绪,而他是那个让她可以依附爆发情绪的对象。
她在那一个个亲密的瞬间,眼神里的孤独脆弱是做不了假的。
盛斯航不止一次,在她那样的眼神里不知所措,又心生隐秘的满足感,原来不是他一个人,不是他一个人灵魂空荡,无处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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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其实也不像热恋似的蜜里调油,除了覃晚主动的几下亲吻,他们也并没有时时刻刻贴在一起,但就是有种外人插不进去的契合感。
盛景曜等了好一会儿,看他们终于没那么黏了,就抬手敲了敲门准备进去。
盛斯航给他开的门。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盛斯航是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跑来这里,盛景曜是突然独自面对哥哥,还和他离得这么近,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来了?”
盛斯航虽然感到意外但是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冷冰冰你地直接质问,表情也完全说不上友好,起码如果覃晚看见,就会发现他从没对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身上真正上位者的气质展开时,是锋芒毕露冰冷霸道的。
如果是盛泽西看到了网上的消息在调查、监控覃晚,那他真的不会对他们客气。
“我来看看你跟嫂子……”
美国小甜心害怕。
“嫂子?”
盛斯航一脸想嘲讽他,又有些欲言又止的郁闷。
盛景曜抓住了他的停顿迟疑,浑水摸鱼地往里挤,盛斯航本来也没有要跟他在门口打起来的意思,看他遛得欢脱,虽然皱起了眉头但是没再说什么。
覃晚就这么看见一条金毛狗狗冲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盛斯航像一只成熟自持的牧羊犬,覃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补出了这样的画面。
她还有点懵懵的,怀里突然被人放了一束花。
“嫂子!”
“这是我哥让我给你买的花。”
盛斯航如临大敌。
为什么要撒这种谎?花明明是盛景曜自己买的。
而且刚刚听他说什么来看嫂子的时候没注意防他,他居然就跑到覃晚面前喊嫂子?
他觉得自己被人暗算了。
盛斯航冷着一张脸,自以为隐秘的在偷瞄覃晚的反应。
覃晚也不点破他,视线在两个人身上移动。
这个弟弟比盛斯航矮一些,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的,眼窝非常深邃,但是鼻子嘴巴跟下颚轮廓和盛斯航如出一辙。
如果遮住他的眼睛,就完全像是染发版和缩小版的盛斯航。
还挺带感的。
覃晚其实觉得盛斯航很适合金发,他本身的眸色较浅在光亮时就会透出些琥珀色来,五官轮廓也并不比有欧美混血的弟弟扁平,如果是他染金发,一定会很像矜贵疏冷的王子。
让人联想到在雪山顶上看到的阳光,是在最干净崇高的地方亮起的金色,璀璨到近乎有神性。
盛斯航见她盯着盛景曜的头发发呆,嘴角似乎有笑意,心情莫名不爽,身后仿佛有一只边牧雄壮稳健的犬影,正对着盛景曜金灿灿脑袋后边的金毛犬影龇牙咧嘴虎视眈眈。
“他什么时候让你去买的?”
覃晚闻着花的清香,舒适宜人,她心情还不错,抱着花的样子恬静又柔软,让盛斯航心头微痒。
他并没有让盛景曜买花,可覃晚好像因为这束花而高兴了。
盛斯航身后的犬影坐立难安地耷拉着耳朵,仿佛有些委屈的样子,没多久又凶狠地瞪了瞪旁边的金毛。
盛景曜还要胡说八道:“当然是一早就叫我帮忙去买了,我哥急着来见你,这种浪漫的小惊喜就交给我来准备!”
“嫂子,你怎么样了?”
其实盛景曜还想问她为什么会住院,他今天刚知道自己大哥有女朋友了,平时上网看的也不是国内的娱乐软件,更不关心国内的娱乐圈,是真不认识覃晚。
但是他觉得覃晚非常漂亮。
哪怕只是穿着简单的病号服,头上还包了纱布,但不影响她那张好看的脸,尤其是她漂亮的眼睛,没画眼睛没勾眼线,却依然扑闪扑闪的,笑起来的时候有星星点点的光。
“我没什么事。”
覃晚说的是实话,被砸的地方不按压着就不会疼,头也不晕了,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可以出院了。
盛斯航觉得烦躁,她干嘛抱着别人送的花,这么乖地和别人说话,有来有回一应一和的。
表情还那么温和可爱。
“花是他自己买的。”
盛斯航把那一大束花从覃晚怀里拿出来,随手放到床头桌上。
覃晚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落在一朵朵开得饱满精致的粉白玫瑰上。
她还没说什么,盛斯航自己就表面冷冰冰其实委屈起来地开口补充:“我给你买早餐了。”
盛景曜就是一个狐狸精,最会讨人喜欢,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宠着他,娇惯任性也可以,犯错了也能轻易得到原谅,明明和他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却过着完全相反的人生。
盛景曜在的话,盛家就特别像一个家,一个把盛斯航排斥在外的家。
现在明明覃晚才跟盛景曜说了两句话,但他就是烦躁,她对盛景曜笑了。
覃晚心里根本就不觉得意外,从这个喊她嫂子的人一进来盛斯航的脸色就不好看,尤其是当那个人说这花是盛斯航让他去买的的时候。
盛景曜恨铁不成钢,对待自己的女朋友就是应该细心浪漫,是他帮大哥买花送过来的明明会让嫂子更开心。
他自觉是来讨好嫂子的,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交流改善关系,但是如果让嫂子喜欢他,以后就能多跟大哥说说他的好话了,到时候大哥对他们的态度应该也会好一些吧。
盛景曜作为一个只会吃喝玩乐被惯坏了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能一路混日子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苦,除了他大哥太会赚钱让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了之外的原因,就是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国小甜心。
他不仅人长得阳光帅气,嘴还特别甜,关键时刻也很会来事,一直把爸爸妈妈爷爷都哄得乐乐呵呵的,总之,在讨人欢心这方面,盛景曜自问是颇有心得,只要出马就鲜少碰壁。
毕竟除了他大哥,他还没见过别人对他的笑脸不感冒。
“嫂子没事就好。”
盛景曜卖了个乖,又转移话题赞美覃晚:“嫂子你好漂亮,比明星还好看。”
覃晚这次是真的因为他而笑了,眼里的促狭几乎要溢出来,盛斯航在一边挑挑眉,因为心里对亲人的感觉一向淡漠,也没有多少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