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那么久才过来。”她小声抱怨。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她身后的彩屏上循环播放的广告光影不时流转而过的彩色光斑，在他的眉眼间划过，却没有将他的神色染上半分暖色。
片刻后，而他如常般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而是揉了揉她的脑袋，“还要再看一会儿，还是回去？”
她一怔：“看什么？”
她身后的彩屏已经开始又一次重新播放敦贺莲的广告。
优雅的音乐衬着敦贺莲的声音，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吸引着行人驻足。
七里夏树后知后觉地回头，缓缓看向了彩屏上播放着的广告，刚好放到最后的定格镜头，敦贺莲对着镜头微微一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茫然，带着一半的不可思议，重新回过头来看向夏油杰。
他没有看彩屏上的广告，从始至终，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神却没有改变，仍然给她一个微笑。
她好像忽然读懂了刚才他站在收银台出来的人群里，他看向她的目光为何看起来有些难过。
七里夏树从休息椅上站起来，“学长，广告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我饿了。”
“嗯。”他没有多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到咒术高专之后，先去老师里把任务的情况交代清楚。
然后回宿舍洗了澡换衣服。
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放到了七里夏树的宿舍，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她有一点饿，先拆开一盒酸奶开始喝。
等到了门外钥匙开门的声音，七里夏树连忙跑到门口去给夏油杰开门。
门一开，七里夏树连忙仰着脸冲他笑：“学长，今天任务已经够累了，换我来做饭吧，学长都还没吃过我做的饭。”
夏油杰进来后顺手把门关上。
他回去后洗过澡，发梢还有未吹干的湿润，搭在肩膀上，看起来比平日里更随和温柔一些。
闻言，他只看她一眼，淡笑道：“今天夏树怎么想做饭给我吃？”
她拉过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椅子上，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还有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她也一股脑堆在他面前。
“你先吃着，我做饭很快。”
他看了一眼面前堆满的零食，淡淡一笑：“好。”
“对了学长——”她走了两步又倒回来。
然后，是夏油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跌落到他的腿上。
他拥着她，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倾身沉重地吻了上去。
比起昨天晚上的初次亲吻，他的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压着他沉重的呼吸，近乎掠夺的吻，却让人觉得他充满不安。
他的气息温热，像燎原的火，试图一寸又一寸侵略，滚烫得让人无法抗拒。
当他抬离嘴唇，结束这个亲吻。
他缓缓松开了禁锢在她脑后的手，却仍然拥着她，开口时声音略低哑：“夏树，你为什么总是叫我学长？”
“我……”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正常地说：“以前是故意叫着逗你玩的。”
“嗯，我知道。”
“但是后来觉得……只有这个称呼属于现在，我怕我不这样叫了，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你了。”
夏油杰安静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问：“夏树，你喜欢我吗。”
“……？”
七里夏树怔了怔，“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在一起那天我不是……”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他没有再去看她，而是将她拥进怀里，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肩膀上。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呢喃呓语：“现在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他的发梢散落下来，轻轻地擦过她的肩膀和手臂，带着一点湿漉漉的凉意。
七里夏树搂住他，很认真地说：“我喜欢你，……夏油杰。”
“……”
他没有回答。
仍然拥抱着她，他的呼吸埋在她的肩颈之间。
这一刻他好像不是那个无微不至照顾着她的夏油杰，也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能陪在她身边让她感到安心的夏油杰，不是温柔的微笑，也不是略带无奈的包容。
七里夏树手指伸进他的长发，很轻的一下又一下梳理着，她缓缓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对敦贺前辈有那种想法才看那个广告的……就是，当时等你等得有点无聊，大家都在看，我也跟着一起看了一下。”
“……”
许久后，七里夏树轻轻捧起他的脸。
四目相对时，她对着他笑了一下，“杰，以后这样叫你可以吗？”
夏油杰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手掌熨帖时，他的掌心缱绻不舍地揉着她的手。
而后牵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他放开她，站了起来：“还是我去做饭吧。”
第63章 是月亮/09
圣诞节很快到来, 这是七里夏树和夏油杰第一个一起过的圣诞节，在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七里夏树就已经在期待着那天怎么过。
在平安夜前一天晚上, 七里夏树从自己珍藏东西的柜子里找出一张卡片。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趁着课间的时间，她跑到了二年级的教室。
她往里面探头看了看。
本来想看看夏油杰在不在, 然而她刚刚到门口。
教室里，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同时回头。
“哦——”
他们同时转头回去，拖着长声调：“有人找你哦, 夏油学长。”
夏油杰也看到了趴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看的七里夏树, 他在靠窗逆光的位置, 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没有理会两个人奇怪的声音, 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到她面前的时候, 七里夏树看到他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笑意。
她眨了眨眼，猜测道：“看到我来找你, 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嗯, 很开心。”他微笑着承认，然后问道：“不过，你难得来找我一次，是有什么事吗？”
七里夏树还没开口, 忽然见他手臂向后一挥。
随后听到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叫声：“杰！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夏油杰的身形高大, 挡住了他身后的情景。
她稍微探头越过他的遮挡, 看到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正在被几只咒灵围着, 尤其是五条悟，那几只咒灵正在疯狂拔他头发。
夏油杰淡淡回头：“谁让你偷听。”
他收回咒灵, 微微侧身, 对七里夏树说：“走吧, 边走边说。”
等下了楼梯，身后没有了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七里夏树才说道：“杰，你是不是其实一直对我有一点不满？”
“嗯？”他意外抬眸，“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刚刚说——你难得来找我一次。”她一本正经的重复着他的这句话，然后嘿嘿笑道：“我觉得你的这个‘难得’很像是在埋怨我从来不找你。”
闻言，他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她不满地盯着他。
夏油杰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成功将她的头发揉乱，像只毛茸茸的猫。
“？”七里夏树更不满了，把他的手拿掉，重新整理自己的头发：“你不承认就算了，干嘛弄乱我头发，你这样算不算恼羞成怒报复我啊？”
“嗯。”
“？”
他笑了一下，“算是恼羞成怒吧。”
“……？”七里夏树乐了，“放学之后不是每天都能见吗？”
夏油杰微微俯身，与她视线齐平面对面，他微微笑着：“可是夏树，就算每天都能见，空闲下来的时间还是会想你。”
七里夏树翘着嘴角，拽着他的衣领，靠近他耳边，很神秘地说：“我也是。”
她松开他的衣领，瘪了瘪嘴，“但是我不好意思来，感觉大家都在认认真真当咒术师，只有我老是粘着你谈恋爱。”
夏油杰笑着说：“没关系，我现在知道了你的想法也很开心。”
他又问：“不过，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算什么大事。”七里夏树正要去摸出自己拿着的卡片，忽然想到什么，她停了手，“你，闭上眼睛。”
夏油杰低笑一声：“这么神秘？”
“当然。”
他随即闭上了眼睛，“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睁开？”
他仍然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轻闭着眼时，可以很近地看到他眼睫细细密密地落下，他本就眉眼柔和，而此时他闭着眼任由她发落的样子格外让人按捺不住。
于是她真的没有按捺住。
凑上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他仍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到他嘴角弯了个笑。
七里夏树满意了，然后把手里的纸卡放到他手上，说道：“猜一猜这是什么，要是猜不对，就惩罚你今天晚上平安夜陪我。”
闻言，他轻笑了一声。
他仍然闭着眼，随着他的笑意，眼睫细微颤动，他说：“夏树，如果是让我陪你平安夜，这算不上是惩罚，我求之不得。”
“……”
“快点猜！”
“嗯，情书？”他故作困扰，随口说着。
七里夏树很得意，“是不是很难猜？当然不是！”
“对不起，我猜不出来。我是不是只能陪夏树过平安夜了？”
“……”
七里夏树觉得他的道歉一点都不诚心。
她不满地瘪了瘪嘴，“你只猜了一次就不猜了，一点都不认真。”
夏油杰笑了一声，“我知道，这应该是去年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你的花上面的卡片，写的是，圣诞节快乐，夏树。”
他睁开眼，对她笑着，眼底温柔的映着她错愕的脸：“我猜对了吗？”
七里夏树怔了怔，“你怎么猜到的？”
低头去摸手中的卡片，想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痕迹，可是她看来看去，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卡。
他说，“因为这是我送给夏树的圣诞节礼物。”
他轻轻拂着她的刘海，将刚才他弄乱的碎发整理好，“有关夏树的事，我都记得。”
“但是我猜对了，平安夜还能陪你吗？”他弯着眼角，像明知故问。
七里夏树把纸卡小心收起来，翘着嘴角：“也可以是猜对了的奖励。”
她又问：“不过，你连去年的事都还记得吗？我以为你是今年，……就是最近，才……”
他眼角微弯，明知故问：“才什么？”
“……”
七里夏树换了个问法，“你说你喜欢了我很久很久，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淡淡笑着：“我也不知道。”
七里夏树：“？”
她板着脸，准备生气：“你是不是不想说。”
“不是，只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之后，你就在我心里了，对我来说，你一直都很重要，是从什么时候变成喜欢的，我也很难界定。”
“哦……”七里夏树很满意的笑着，继续问：“那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夏油杰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我可以不说吗。”
“？”七里夏树眯着眼：“不可以。”
“晚上告诉你吧。”
就在七里夏树以为夏油杰是想推脱的时候，夏油杰继续说道：“今年的圣诞节礼物，我想在晚上的时候给你，那个时候告诉你，可以吗？”
七里夏树这才满意，“那行吧。”
转念一想，她小声道：“我去年没有给你圣诞礼物……今年好像也没准备，我现在出去买还来得及吗？”
“没有礼物吗？”
“……嗯。”
他浅笑着：“好像是有一点难过。”
七里夏树莫名内疚，“我等会儿放学就去……”
然而夏油杰只是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眼角是柔和的笑意。
七里夏树更心虚了，“那我现在就逃课去。”
她刚转身准备下楼梯，被夏油杰拉过手腕拽进了怀里，他从身后拥着她，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怀抱里。
他低着头在她耳边轻笑：“逗你的。”
笑音落下后，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拥抱着她。
许久没有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空气静得像寂寞的河流，在无人的荒岛孤独沉默流淌。
风吹起他的发梢，很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这片刻的安静让人忽然有些不安，她看不见身后的夏油杰的表情，正要抬头的时候。
“夏树。”
他的声音很低，如同他收紧却仍然克制着温柔的怀抱。
“你能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如果说我有什么想要的礼物的话，那就是希望明年的圣诞节，你还能喜欢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