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微弯:“嗯,那你等一会儿。”
她又说:“你房间的东西……”
“什么?”
她顿了顿,“你房间的东西……我可以乱碰吗?”
夏油杰怔了怔,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可以。”
“你刚刚那可疑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她的底气少了几分,小声说:“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不答应。”
“不是不愿意。”夏油杰的笑意淡了几分,有着略苦的浅淡:“只是觉得我和夏树之间的有了不少隔阂,以前夏树不会这样跟我客气。”
“……”
他明知道原因,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先去洗个澡,有什么想说的话,等会儿一起告诉我,可以吗?”
她沉默几秒,扯过他的衣领,在他衣服上胡乱蹭着。
夏油杰伸手轻轻覆在她的后背,“还是说,我先陪夏树一会儿?”
“不用……”她放开了他的怀抱,“你去洗澡吧。”
“要把花子和阿诚叫出来陪你吗?”
提到那两个咒灵,七里夏树木着脸:“算了,花子太聒噪了。”
夏油杰笑了起来:“那你自己玩会儿吧。”
夏油杰进了浴室以后,她把他找出来的衣服换上,这时候注意到了阳台上的盆栽。
已经入秋了,叶子的长势却还不错。
这株盆栽她应该不会认错,因为在夏油杰叛逃之前,她和夏油杰在一期一会的最后一次见面,她抽中了花种,约定好下次花开的时候见面。
但是那一年没能熬过夏天,夏油杰选择了叛逃的路,第二年的春天,花也没有开。
她为了不让自己一直去想夏油杰,接了很多的戏,常年不在家,她的那盆盆栽在她自生自灭的想法下早已枯萎。
可是夏油杰还是好好养着她,在巷子里见面的那天,他还抱着盆栽的花盆出来换个大一点的花盆。
她记得抽到花种的那张卡片上的字。
缘起。
原本想好好看看他现在的房间有什么,但是不知不觉蹲在花盆前发了很久的呆。
浴室里的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
夏油杰出来后,走到她身边,他陪着她蹲了下来,问道:“你还记得这个吗?”
恍然听到他的声音,她有片刻的失神,“它今年春天的时候开过花了吗?”
“没有。”
“我觉得那个店长说的话不能信,说什么春天开花的时候就知道是什么花了,可是这些种子根本不会开花。”
夏油杰笑了笑,“也许只是还没有到开花的时候。”
“不是说春天就开花吗,怎么没到开花的时候?”
夏油杰只是微笑,然后把她抱了起来回到床上。
他把七里夏树放下后在一侧躺了下来,低眼看她的目光有着浅浅的笑意,“今天晚上可以接吻吗?”
她想了想,故意说道:“今晚不做,所以不可以。”
夏油杰只是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声说道:“今天来找我,是因为听宫村老师说过什么吗?”
“……”
她久久没有回答。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眼角,吻从她的额头向下,就像从前安抚她时那样温柔,从眉眼到脸颊,再到嘴角。
呼吸里被他温柔清淡的气息笼罩,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他还是她的夏油杰。
她眼睫颤了颤,微微抬起下巴去吻他的嘴唇。
夏油杰拥着她的腰,缓慢而温柔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夏油杰摁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夏树,你别乱来。”
她不满地缩回手:“小气,摸一下都不行了吗。”
“你在摸哪里?”
“你哪里不能摸?”
夏油杰低声笑,“我这里可没有套子。”
“……”她理直气壮,“我也没有想做什么,我就是想摸一下,你以前都让我摸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压着几分沙哑的无奈,“放过我吧夏树大人。”
听他这样说,莫名心情很好,七里夏树收回手,搂着他的脖子笑:“那就暂时放过你,但你明天晚上要过来补上。”
夏油杰满眼无奈:“好,明天晚上我早一点过来。”
“……杰。”
他顿了一下,“嗯。”
她小声地问:“是因为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吗?”
“嗯。”
“冲绳那个任务失败,灰原的牺牲,你妈妈的死,还有我回到过去时险些被那些村民烧死,是因为这些吗?”
“是吧。”
“你自己的事,怎么你的语气怎么还这么不确定?”
“因为苦的时候多了,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原因了,哪些是结果了。”
“那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好不好,你不是吞噬了花子和阿诚吗,我们一起回到过去,我们去阻止那些事发生好不好?”
夏油杰没有立即回答她,但是这次他也没有反驳,“夏树,你让我想想吧。”
她急道:“这有什么好想的?”
“回到过去很简单,但是如果我不能解开自己心中的仇恨和厌倦,即使回到过去,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做出对的选择。”
他轻轻吻着她的眉眼,低柔的声音沉沉入耳,“而如果我再一次做了错的选择,你会比现在更痛苦。所以夏树,让我想一想吧。”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夏油杰,这样近的距离里能看见他眼底的温柔和冷静,眼睫落下柔和的影。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他。
她小心翼翼地去攥着他的衣角,“那我们下个盛夏还能见面吗?”
“会吧。”夏油杰说着她的眉心向下吻到她的嘴唇,浅浅温柔地亲吻,“还会再见面的。”
七里夏树伸手去回抱住他的腰,“哦。”
“看在你今晚的回答很让我满意的份上,允许接吻。”她回吻了他的嘴唇。
夏油杰微怔了一下,而后眼角微弯,他的额头轻轻低下来与她额头相抵。
他浅浅淡淡笑着,“谢谢夏树。”
“但是你要记好你的身份。”
“嗯?”
“不要打扰我自由恋爱,下次不准再揍我找的男朋友,我才不会等你,你最好早一点想清楚,不然我找到真爱了就跟别人双宿双飞。”
“……”
见他脸色难看,她更上头了,继续说道:“你现在可没什么立场管我,你又不是我男朋友,现在允许你爬上我的床都要看我心情好不好,所以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唔,你……”
许久后,七里夏树气息不稳的喘着气,灯光将她红润的唇照得潋滟。
她伸手去推他,丝毫推不动,她去拧他的腰,虽然硬邦邦的肌肉也拧不动。
七里夏树瞪他,“你生什么气。”
他不承认,“我没生气。”
“哦,那你刚刚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可以接吻吗。”
“你那叫接吻吗?”
“嗯。”
“你每次生气吃醋的时候下嘴都很重,我不了解你吗?”
他微哂,“是,夏树了解我。”
“……”
“也没那么了解。”
七里夏树,看到了那只翩飞在她身边的蝴蝶咒灵,轻盈而过。
“我要是真的了解你,也许能够把你留下吧。”
他不再说话,柔顺的长发沉默垂落下来,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蝴蝶咒灵,“你没有祓除它吗?”
“挺好看的啊,为什么要祓除?”
“你难过的时候,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通过它知道。”他沉默片刻,面色苦痛的说:“可惜没有早一点收集到这样的咒灵,如果能放在妈妈身边,也许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她小声问着:“你妈妈……是被你爸爸杀的吗?”
“嗯。”他的眼睫颤了一下,眼底多了几分冷意和痛苦,“我去的时候,妈妈已经奄奄一息了,然后,我把那个男人杀了。”
夏油杰伸手关了灯,轻轻抱着她,“所以你让我再多冷静一会儿吧,现在的我可能没法跟非咒术师和解。”
“杰……”
“嗯。”
她在黑暗里去亲了他一下,“不开心的事要告诉我。”
他淡笑着,“还是不要了吧。”
“?”七里夏树啪的一声把灯打开,在倏然亮起的明亮中瞪着他,“什么叫不要了吧,你是不是刚刚都是骗我的,你根本不想好好考虑。”
“不是,是不开心的事太多了,现在除了见到你的时候,很少能再有什么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她小声问,“那怎么办,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心理医生?”
他笑了起来,“不用。”
“还是看一看吧。”
“真的不用。”夏油杰再次将灯关掉,暗下来的夜色遮住了他疲倦的眉眼,他再次抱着他,埋进她的长发里。
如同梦呓般的轻声,“能见到你就好了,别担心,夏树。”
“这个世界的确令我感到厌恶,但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又觉得它对我不错。”
那时候她还不能理解,为什么夏油杰会说这样的话,只当他是在说哄她开心的甜言蜜语。
七里夏树眨了下眼,在黑暗中看向他,转头的时候侧脸蹭着他的鼻梁轮廓,皮肤相贴时是温柔的热度。
许久后,她哦了一声。
夏油杰轻声说,“睡吧,我陪着你睡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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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郁金香可以吗?”/01
七里夏树现在的睡眠很浅, 所以早上夏油杰起来的时候,她也跟着醒了过来。
她惺忪着眼,看着夏油杰起来换好衣服, 宽松的睡衣脱下来,露出了结实精瘦的腰。
尚且困倦的意识昏沉里,有一瞬间让她以为是回到过去时的那段咒术高专时光, 她下意识去摸他的腰。
夏油杰回头,低声问道:“醒了?”
“嗯。”
他将她的手握过来,捏在手心揉了揉, 然后塞回被子里, “再睡一会儿吧。”
“你今天有任务吗?”
他怔了一下, 朦胧的清晨微光里, 许久没有回答。
七里夏树也从困倦中慢慢清醒过来, 她松开了他的手,“你去忙吧, 我好困, 再睡一会儿。”
她说完就翻了个身,卷着被子埋头继续睡。
夏油杰安静了一会儿,继续把衣服穿好,之后是洗漱的声音。
她在困倦中感觉还没有睡多久, 夏油杰又回到了她旁边, 他俯身去捏她的脸, 轻声说道:“夏树, 帮我梳一下头发可以吗?”
她翻了个身,“自己梳。”
夏油杰更低一些靠过来, “夏树, 求你了。”
“……”
七里夏树蹭着坐起来, 伸出手,声音还困倦着带了几分瓮声瓮气,“梳子,发圈。”
夏油杰微笑着递到她手上,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的头发很柔顺,即使睡了一夜也没有过多凌乱。
她最喜欢玩他的头发,在咒术高专的宿舍里,把他的头发梳得千奇百怪,夏油杰每次都无奈的纵容她。
不过,他要出门的时候,她还是会给他拆掉,梳成他平常的丸子头。
她梳得熟练,三下两下就给他束好了头发。
刚把梳子递给他,忽然看到他换好的衣服是盘星教教主的宽大衣袍。
再看了看他的头发……是他咒术高专时的样子,她下意识就梳成了这样。
“那个……你现在是只束起来一半头发对吧?”
七里夏树伸手要去拆他的头发。
夏油杰站了起来,收回梳子,揉了揉她睡了一夜后毛茸茸的长发,“就这样吧。”
他又说,“今天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找菜菜子和美美子玩。”
“哦。”
他笑了一下,“又不高兴了?”
“没有。”
“我不是把你当小孩子的意思。”夏油杰又坐了回来,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菜菜子和美美子很喜欢你,但我能陪她们玩的时间不多,你就当是替我陪她们玩一会儿吧。”
夏油杰走了之后没多久,她又倒回去睡着。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旁边站了两个人。
确切来说,是两个咒灵。
花子对她眨着眼:“……嗨?”
七里夏树:“……”
花子扭头,“老公啊呜呜呜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凶啊,人家好害怕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