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你不也喜欢上啦。”她下巴一扬,语气傲娇得很。
说完,她走到他身边,仰起头,说:“阿杉杉,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呗。”
“想听?”
应如是一脸期待地点头。
廖清杉回忆起往事:“我小时候就住在电视台的家属院里,顾名思义,我们那些邻居几乎全部都是在电视台工作的,我听着他们聊天,看着他们,有摄影师为了一个镜头磨上个三天三夜,有制片人为了一个宣传语想到绞尽脑汁,有记者为了一个真相不惜卧底多年,我听着那些故事,看着那些人的生命状态,总是特别触动,所以,可能那个时候,梦想就埋下了种子。”
应如是问:“想要做有关文化传播的工作是不是?”
廖清杉“嗯”了一声:“我到现在都特别记得一件事。”
“什么事?”
“有一次温慕起去采访一个歌唱家,那天学校放假,我就跟他一起过去了,那天,这个歌唱家正在彩排,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好在跟他的乐手沟通,说这个古琴进去的时间要晚三秒。”
“那个时候我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对一切都特别好奇,我就叫住他,想让他给我展示展示晚三秒和早三秒的区别,然后我一听――”说着,廖清杉突然停顿了下,看着应如是,问她,“你猜猜我听出来了没?”
应如是机灵着呢:“你都这么问我了,肯定是没有。”
“确实没有。”廖清杉笑着说,“我不是专业人士,这个乐器进的是晚三秒还是早三秒,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区别。那个时候我就问这个歌唱家,我说大部分听众都是像我这样的人,我们不是专业人士,听不出来其中的差别,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精益求精,他说,听众不是专业,但听众有耳朵,一个三秒的改变听不出来区别,但无数个三秒的改变结合在一起,听众一定能听的出来好不好听。”
应如是站在他身边,听着他娓娓道来的往事,终于知道他身上的那份脚踏实地从何而来。
归功于他的丰沛童年。
当然,也归功于他有一双会观察的慧眼。
他从这些故事出凝练出品质,而正是这些品质,在日后成就了他。
看他说完一个故事就停止了,应如是拽着他的袖子:“还想听,再给我讲一个嘛。”
廖清杉把菜盛出来,说:“先吃饭,等会儿吃完饭再给你讲。”
应如是:“好吧......”
结果,没想到,这一推,就推迟了好几个小时。
吃过饭,廖清杉舍不得让她洗碗,于是,骗她说等会儿停水,让她先去洗澡。
洗到一半,浴室门突然被打开,然后应如是就被他摁在了墙上。
在他的轻拢慢捻下,她瞬间便软了身子,声音咿咿呀呀的,腹诽道:“廖清杉!你怎么对这事这么熟练!”
廖清杉听了,沉沉一笑:“在心里排练多少年了。”
应如是:啊啊啊这个流氓!
但廖清杉这一“私闯浴宅”,不能说跟应如是毫无关系。
她刚才进去洗澡,廖清杉收拾好餐桌,闲来无事,就打开手机,开始看她的微博。
发现她更新了一条新的微博,应该就是刚才他做饭的时候画的。
不过,跟以往生动鲜活的图像不同,画面中央只有一个空空的面碗。
他翻看了一下评论,果不其然大多都是表达不满的:
网友1:【滥竽充数悠!现在连糊弄我们都懒得糊弄了吗!画一个空碗算怎么回事啊!你的读者宝贝向你提出严重警告!】
网友2:【对呀我的悠!怎么可以这么敷衍人家!】
网友3:【敷衍悠!分手一秒钟!】
不过,很快,另一条评论就被顶了上来,而且还不少人在后面评论。
【对不起,我弱弱问一句,这幅画或许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楼上,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是‘悠然’被‘南山’吃得精光的意思吗?瑟瑟发抖.jpg】
【我的天悟了悟了悟了!奸笑.jpg】
【啊啊啊啊啊我磕的cp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我悠真是当代意识流大师!!!】
不过,这么多叽叽喳喳的评论里,有一条评论却格外冷静,只有平平淡淡几个字。
但就是这几个字,掀起的波浪,绝对称得上声势滔天。
@史今朝:【吃面人技术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博主本人亲自上阵回复。
@悠悠:【超好哒!好到想让他再吃一次。】
第67章 崇拜
你好珍贵。
――《敢梦人》
洗完澡, 廖清杉把人抱在桌上,一如既往地给她擦着头发,看着她因赌气而略微泛红的脸蛋,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幕, 声音裹着笑意, 缓缓道:“应悠悠, 你生什么气, 不是你说的, 想让我再吃一次?”
应如是听了, 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吃慢点啊!”
廖清杉还在笑:“慢点你又说受不了。”
此话一出, 应如是脸瞬间涨得红彤彤, 抬手去推他:“廖清杉!”
正在进行中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无所谓。
但现在,都已经结束了,能不能不要这样一本正经地跟她复盘啊!
她不要面子的嘛!
看她伸手推人, 廖清杉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把她护在怀里,目光落在她脸上:“应悠悠,你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画那幅画, 不就是为了让我看的?嗯?”
应如是一听, 双手交叉在胸前,别过脸去不看他,贼有骨气地哼了一声:“不是!”
廖清杉抬手,食指勾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回来,让她目光对着自己,问她:“那以前画的那些画, 是不是都为了让我看的?”
应如是:“不是!”
“那怎么本来都是在早上更新的,等我一回国,就改成晚上更新了,嗯?”
“……”
“想让我看了之后,睡个好觉,是不是?”
“……”
看他每句话都说在了点上,应如是一头栽进他怀里,对着他的胸口,喃喃低语了一句:“廖清杉,我不喜欢你了……”
你怎么这样戳穿人家啊!
廖清杉垂眸,看着怀里这个可爱的小圆脑袋,笑得胸腔微震,继续逗她:“是不想喜欢我了,还是不会喜欢我了?”
应如是:“……”
她双手环上他的腰,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都不是。”
“那是什么?”
“是违心地,不喜欢你了。”
廖清杉:“……”
你看看,他说过什么来着。
他玩不过她的。
他就是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屡战屡败。
这不,又被反撩了。
夜深人静的房间里,他怀里的小姑娘,浑身都是软软的,惹人眷念得不行。
廖清杉温香软玉抱在怀,感觉有些渴望又有了浮出水面的征兆,于是,话里带着些服软的意思,跟她说:“别撩我了,要不还得再进去吃一顿。”
应如是听了,抬眸睨他一眼:“色.狼。”
廖清杉快被她的语出惊人笑疯了:“应悠悠,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坏蛋。”
应如是:“……”
实在是气不过这个形容,于是,看着他,一报还一报地说:“那你就是大坏蛋!”
“行,”廖清杉接过她给的称号,“那咱俩正好内部解决了,不出去祸害别人,为社会做点贡献。”
说着,就把人从桌子上抱了起来。
应如是骤然腾空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问他:“你抱我去哪儿?”
廖清杉:“还能去哪儿?抱你睡觉去。”
应如是:“可我不想睡。”
廖清杉:“……”
他真是服了她的精力,刚才都那么折腾她了,她竟然还不想睡。
于是,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还不累啊?”
应如是:“我累,但是我不困。”
意思就是,身体疲惫,但精神亢奋。
廖清杉:“……”
看他沉默,应如是的鬼点子说来就来:“对了,我昨天在你办公室看到的那个节目策划书,我还没看完,我还想再看。”
“行,”廖清杉二话不说地应下来,抱着她就往书房走,“带你看。”
走到书桌前,廖清杉把人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正好,还没想好起什么名字,你看完帮我想一想。”
等他打开文件,应如是便安安静静地看起了电脑屏幕,看的同时,小脑袋瓜还转得贼快。
于是,她很快便从详尽的策划书中,理出了主线。
总结起来就是通过现代化的拍摄技术将过往的记忆性瞬间重演,然后,通过角色扮演的方式,赋予历史长河中那些已经沉睡的人物一双苏醒的眼睛,让他看看这个现在的世界。
反之,现在的人,也能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
可以回到过去,诉说坎坷历程;也可以回到过去,诉说丰功伟绩。
看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应如是看着廖清杉画的手稿,瞬间灵感来袭:“要不就叫对话吧?”
廖清杉微微扬眉:“对话?”
“嗯,”应如是点头道,“不过,只叫这个好像有点单薄了。”
“那叫这个怎么样?”灵思往往诞生于碰撞。
廖清杉顺着她的思路,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对话.对画】
应如是看着这个节目名,仿佛看到,一幅尘封千年的画卷在眼前徐徐铺展开来,现代人和历史中的人,走过漫长的时间轴,最终交汇在一起。
时代的接力棒,在这片土地上,一代代的传承。
“这个名字好耶!很有画面感。”应如是肯定道。
廖清杉笑:“那到时候宣传画让你来画,好不好?”
应如是一听,下巴一扬,傲娇得不行:“我身价可是很贵的。”
“那我用我的所有,来约你,够不够?”
“嗯......”我们悠悠宝贝演戏向来是演全套,“我考虑考虑吧。”
“就你戏多。”他语气宠溺,忍不住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对了,”廖清杉问,“《长大辛苦了,小朋友》剧本看得怎么样了?”
“我早就看完啦,明天我就去找希希宝贝!”
“叫得可真亲。”他那莫名其妙的醋是说吃就吃。
“那我叫你杉杉宝贝,你又不答应。”
“应悠悠,你还敢提这一茬儿呢,你找打呢,是不是?”说着,真的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廖清杉,你家暴我!”
“嗯,我就是家暴你。”
“?”
“在家里,抱抱你。”
温柔的月色里,廖清杉抻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想着她走过来的这一路,想着她用画笔构造出来的温柔世界,忽然觉得心思一软。
沉默片刻,他眸光低垂,以回忆的口吻说道:“之前在英国,我跟林洛希曾聊过一个话题。”
应如是在他怀里抬眸:“什么话题?”
“在不确定热爱能带你走向何方的时候,坚持热爱是否有意义。”
“然后呢?”
“然后――”廖清杉说,“我们的答案都是,有意义。”
“热爱,是人们疗愈自己的方式。”
应如是听着,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他走过来的这一路。
看他如何让梦想在夹缝中生存,看他如何初心不泯。
于是,有句话就自然而然地从心底流淌了出来:
“廖清杉,你好珍贵。”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着他,眼里明晃晃的,是一个生命体对另一个生命体纯粹至极的欣赏。
廖清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打了眼,疑惑道:“嗯?”
应如是弯起嘴角,跟他解释:“这个世界上的选择那么多,多少人穷尽一生,可能也无法找到自己的热爱。”
“你找到了。”
“不仅找到了自己的,而且还找到了我的。”
廖清杉听了,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头,蹭着她的鼻尖,说:“我的荣幸。”
“阿杉杉,悠悠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啊?”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嗯?”
“我人都是你的,任你处置。”
“那要是这样算的话,我的身价真的好高哦。”
廖清杉看着她,心里乐得不行。
她又何尝不是。
他们在一起,既能嬉笑玩闹,也能促膝长谈;既能安于柴米油盐的琐碎烟火,也能畅谈那些关于梦想的一切。
这是她期待的,最理想的情侣状态。
如今,眼前这个人,悉数替她实现。
-
翌日,廖清杉先把应如是送到了京大,之后,他开车去往机场,坐飞机直飞南栖。
三个半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南栖国际机场,有司机过来接机,廖清杉坐上车之后,便径直前往廖氏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