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少年感的代名词只有白衬衫。
在她印象里。
周晏生往往和黑色挂钩。
在旁人都穿白衬衫白短袖时,只有周晏生穿着黑色上衣,出类拔萃,出众迷人。也正是这样,才会吸引秦湘,吸引无数女生。
在那个墨守成规的年纪,周晏生是第一个打破所谓的“规则”的人。
十九岁,单纯美好的年纪,同时也是的肆意涌动的年纪。
有人将规则打破,至此,吸引住无数同龄人。
周晏生,就是那样的人。
“想什么呢你。”周晏生笑着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怎么样?要不要跟我?”
秦湘露出一个笑:“要。”
年轻人,就要敢想敢做,横冲直撞,以后的事就留到以后,管什么对错,那是大人的事。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把握住当下,及时行乐。
这也是爷爷告诉她的。
只是现在换了人用实际行动向她诠释这句话。
所以,她不想思虑那么多,想自由自在地为自己而活,不去想这件事被家长知道会怎么样。
虽然大年初一是要和家人一起过,可那又如何。
她这一次,不想再管那么多了。
她这一生都太循规蹈矩了,该肆意一次了。
所以。
去他妈的全世界吧。
第33章 翌年
那是继周晏生母亲被他父亲打进医院后, 陈燃第一次见到那样乱了方寸的周晏生。
腊月二十七凌晨三点,他和一群发小正在酒吧醉生梦死,话题聊过一个又一个, 从球赛到跑车又到女人。
冰岛的暴风雪下了整整一周终于在那晚终于结束, 一群人打算明天自驾去郊区, 可谁料,丢了一人。
周晏生不见了。
打电话无人接听, 酒吧是三层的, 陈燃叫了几人一起找, 最后在一安全通道找到这位大少爷。
他估摸着这货怕不是抽了什么疯,一个人在窗边吹冷风, 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烟头。
见人找到后, 几个大男人忍不住失□□骂:“草,哥们你下次能不能接电话啊,还以为你死了呢!”
陈燃走上前,拿肩碰了碰他, 皱眉问道:“怎么了?是京北那出事了?你爸......又打阿姨了?”
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子,拄在那儿, 低头抽着烟, 背对着众人,愣是不说半句话,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陈燃想起他初中得的失忆症,急忙用力拍他的手臂:“周晏生!快他妈醒醒!”
门口几人面面相觑,第一次碰到周晏生这样,两两对视, 眼底充满疑惑。
空荡寂寥的楼梯间突然传来一声低笑:“草, 能不能轻点啊, 老子胳膊废了你负责啊?”
陈燃松了口气,眼眶里多了些复杂情绪,声线有些发抖:“你他妈能不能行了?自己一个人躲这干屁呢?傻逼。”
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了,所以毫不留情地骂出声。
周晏生静静地抽完那根烟,回头,发现一众人都看着他们两个,还都脸上的神情复杂,好像他们俩怎么了。
他忍不住被气笑,偏头一脚踢开陈燃,只觉得荒谬:“老子钢铁直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俩。”
在场一群人都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知道周晏生这是不想多说什么。
最后,一伙人出了酒吧。
凛冽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打在几人脸上,惹得一群身高腿长的男生像幼稚的小孩,不停乱骂这糟糕的天气。
风声呼啸,陈燃听得不甚真切,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高处,只留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你们玩吧,我回一趟平芜。”
陈燃以为他在开玩笑,看了他一眼:“没事吧你?现在没航班啊,除非找你老子要私人飞机。”
但那怎么可能,周晏生都和家里闹掰多久了。
而且,没事回平芜干嘛。
闲的蛋疼。
但是,他没有想到,周晏生真的回去了。
为了回一趟平芜,第一次和周楚阳低了头。
那歌怎么唱来的?
“爱让悬崖变平地,生出森林。”
爱让浪子心甘情愿归家。
-
那是秦湘第一次坐飞机,没有复杂的流程,不需要准备任何证件,一身轻松地跟着周晏生走了。
她那时候并不清楚那是周晏生家的私人飞机,导致后来她自己坐飞机还出了一次糗。
飞机起飞后,秦湘大梦初醒般地看着窗外,周晏生安静地坐在她身边补眠,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双腿自然地大敞着。
临降落前,周晏生醒了,注意到她那浮躁不安的样子,缓缓地笑了:“现在才害怕,有点晚了吧?”
他伸手,动作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眉眼间说不出地放松:“不怕我把你卖了?”
秦湘摇摇头,露出灵动般的笑,眼波婉转动人,让人看了心生愉悦,窗外景色不及她的笑,万分夺目。
他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道:
值了。
周晏生带她见了冰岛的黑沙滩,还有他的一众朋友,和之前在京北见的酒肉朋友不同,这次他带她见的人都是在外留学的发小。
秦湘能感觉出来他们的关系很好,也看到了不一样的周晏生。
冰岛那阵的天气恶劣,秦湘有些不适应,但也不想坏了人家一群人的兴致,便自己忍着。后来一行几人一起去了他其中一位朋友家吃饭,开了几瓶酒,秦湘也喝了几口。
微醺间,秦湘问了一个女孩洗手间在哪里,女孩说带她去,她道过谢之后跟在女孩的身后,进了洗手间。
结束后,她走到洗脸台,盯着镜中那红扑扑的小脸。半响后,双手凑到水龙头底下,用冷水冲了把脸,这才清醒片刻。
等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刚才那个女孩不见了,而站在那儿等她的反而是周晏生。
秦湘眨眨眼,觉得有些不真切,便站在原地不动弹。
周晏生正低头玩手机,和别人聊天,对面发过一条短信过来:【周,听说你来北欧了?什么时候有空,来喝两杯。】
周晏生揉了揉太阳穴,回复:【下次吧,这次不方便。】
那边回的很快:【我都听说了,铁树开花了啊?带人姑娘来看看呗。】
周晏生轻笑:【怕你们吓到她。】
那边似乎觉得无语,隔了半分钟才回:【滚啊,之前那乐队组得差不多了,正好你带着你那小女朋友赏个脸。】
周晏生:【我考虑考虑。】
那边回了个玫瑰的表情:【等你哟。】
周晏生失笑,收起手机,刚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小酒鬼呆呆地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很可爱。
他走过去,闻到小姑娘身上散发的酒味,弯腰凑近她,特地在她耳边讲话:“喝了多少?”
有人听说他回北欧了,特地坐了一班飞机赶过来,毕竟一年才能见一次面,他的同龄人大多都在附近周边国读书,只有他和陈燃还在读那苦逼的高中。
朋友不远千里过来,他只好陪着,让那几位的女朋友看好秦湘,有人还笑他,人家又不是小朋友,还能走丢啊。
周晏生回呛他:“她就是我的小朋友。”
朋友愣了下,猛灌一杯酒,谁都压不住的周老板竟然铁树开花了。
秦湘仰头看他,前额轻轻擦过男生突出的喉结,引得后者倒吸一口气。他顺势捏了一把她的脸:“秦、晚、晚,真醉了?”
秦湘好像真的醉得不清,一双发亮的眼睛眨个不停,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有人去洗手间,路过此处,脸上挂着蔫坏的笑,丝毫不顾及在场的秦湘,话是对周晏生说的:“客厅那个橱柜里有套,玩得尽兴。”
周晏生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薄唇一张一合:“滚远点。”
最后,他把秦湘送去了自己的房间,叫来两个女孩照顾这个小醉鬼,自己一人下了楼,凌晨驱车去了五公里外的一栋别墅。
翌日,秦湘是被座机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刺耳的铃声响个不停,她急忙下床,光脚踩在厚重地毯上。
座机放在一旁的靠墙长桌上,秦湘接通电话,脱口而出地便是:“喂,你好。”
显然,她已经忘了此时的她身处何地。
电话那头停顿两秒,忽然响起熟悉的低笑,震得耳根酥酥麻麻的。
秦湘试探性地开口:“周......周晏生吗?”
“不然呢?”那头反问道。
秦湘莫名松了口气,便听到那边说:“起床洗个澡,我在楼銥嬅下等你,带你吃早饭去。”
挂了电话后,秦湘急忙套上加绒卫衣,进了房间自带的浴室,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后便出了门。
果然,在院里看到了周晏生,他正靠着一辆车抽烟,也不嫌冷,就套着个棕色夹克。
周晏生看到她后,便掐了烟,扬起眉梢,示意她上车,自己又返回客厅,等再出来时,手里拿着瓶热牛奶,上了车后直接塞到秦湘怀里。
黑色汽车在一栋五层别墅前停下,秦湘跟在周晏生身后,放眼望去,周围一片萧条,颇有股艺术家眼里的世界的感觉。
餐厅里坐着几人,周晏生带着秦湘走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长臂一捞,从桌上端过一叠小笼包,只是包子的形状不太完美。
那碟小笼包和桌上的其他食物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其他人的身前都是摆着抹满奶酪的贝果和可颂,要不就是牛油果沙拉。
有个昨晚照顾秦湘的女孩看到后,打趣她:“你男朋友怕你吃不惯这些,昨晚特地去跑了老些个超市才买来的面粉和酵母,熬了个通宵给你做的早饭,你可得吃干净啊。”
秦湘动作一僵,目光慢慢放在身旁忙着给她盛粥的身影上。
周晏生把盛满热粥的瓷碗放在秦湘面前,手上的纹身清晰可见,仔细去看,还能看到他眼下的乌青,估计那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
一道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声音:“吃你的。”
解决完早饭,周晏生不知去了哪,餐厅里只剩几个女孩,还有陈燃。
几个女孩互相认识,在聊着天,口中的话题秦湘也插不进去,都是一些包包的牌子和圈内八卦,她索性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茶。
陈燃没兴趣去看那几个人乐队的排练成果,索性坐在餐厅打游戏,阮清已经一整天不回他消息了,他余光看到秦湘,清清喉咙才开口:“阮清那学校过年也不放假?”
秦湘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猛地抬头,回过神:“放假啊。”
陈燃点点头:“行吧。”
五分钟后,陈燃接了个电话,周晏生打来的,是让她们这群人上五楼。
电梯缓缓上升,陈燃站在最边上安静地看手机,安静的氛围里突然传来一道低哑磁性的嗓音:“要不要吃糖?”
声音出现的很突然也很突兀,吸引了一众视线。
一个剪着短发,穿着中性风的人正在和秦湘搭讪,手里捏着一条彩虹糖,上面印着花里胡哨的英文字母。
陈燃对这个人还算有印象,她是被一发小的女朋友带来的,是个T。
秦湘第一次见到这么酷的女孩,多看了两眼,没接她手里的糖,“谢谢。”
短发女生被拒绝了也不尴尬,反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和秦湘聊天。眼看着她都要把秦湘的家底套出来了,陈燃突然轻咳两声,警告性地瞥了她一眼。
带她来的那个女孩顺势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她是周从国内带过来的女孩,你别吓人家。”
短发女生耸耸肩,示意自己知道了。
出了电梯,陈燃在前方带路,一路上不知道经过多少个拐角,终于停在一个双开门的房间前,周遭静悄悄的。
直到陈燃双手推开门,众人才发现里面别有一副洞天,大约是装了高质量的隔音墙,导致在屋外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分毫。
空间很大,摆满了乐器,贝斯,钢琴,吉他,架子鼓等等,窗帘紧闭,屋顶开着一盏暖黄和白炽相间的大灯。
已经坐了不少人,有了正经乐队的味儿了,他们大概在试音,也或许是在找感觉,微微改编过的歌曲带着易上手的节奏。
周晏生注意到这边,从高脚凳上下来,走到秦湘身旁,把她带到一边,也不知从哪找了个椅子让她坐好。
坐好之后,秦湘才发现,原本玩着乐器的那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她有些不自在,率先移开视线。
“——不唱了?那我走了?”周晏生笑着对一众人说,还作势真要站起身出门。
一个手里捏着话筒的男生急忙挽留:“可别。”
他们不看了还不行吗,真是。
之后,他们又重新挑选了一首节奏感很强的音乐,七.八人坐在那,敲架子鼓,得心应手地玩儿电吉他,氛围感很好。
“见过电影里面人家的海
更想去看海
唱过人家的爱更想找爱
你哭起来我笑起来
都为了爱爱爱
有一天翻开辞海找不到爱
花不开树不摆还是更畅快。”
声音不大,不会让人觉得烦躁,和那种重金属音乐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让人听了如沐春风,节奏在电上,也是秦湘喜欢的调调。
歌结束后,那位主唱走过来,话筒递给周晏生,一个眼神示意,周围几个人都围堵上来,周晏生瞬间明白,这伙人简直是有备而来。
他靠着秦湘的椅背一角,吊儿郎当地翘着个二郎腿,指了指远处的保温箱,当众奴役起人家乐队的主唱:“拿杯喝的,要甜的,热的。”
男主唱叫吴杨,一米八大高个,心甘情愿地帮这位大少爷跑来跑去,惹得乐队里其他几个人连连嘲笑他:“吴杨,你就这点出息?”
吴杨虚虚踹了那人一脚:“你懂什么?”
这位大少爷可是钱袋子,新的乐器能不能上全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