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相识十年他已经足够了解她了，但涉及沈砚，就总有些没法肯定。
而丁浩轩维持惯常的气定神闲微笑，沈昌宏没出声但好像并不意外，白薇则是已经气直了眼，别提说话了，呼吸都差点岔过去。
他妈的欺人太甚怎么又是杜诗怡！！！这位真是上天派来搞她心态的吧——
白薇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想行吧她忍！就算和预想中的完美局面有些出入，但只要她也去到沈砚名下，她绝对能让沈砚明白自己比杜诗怡强出千百倍——
然后下一秒她听见了王总念自己名字的声音。
“5号实习生，白同学，严总来带。”
白薇：？？？
？？？？？？
她当场摇晃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还瞪大眼睛朝带教工程师那边再三确认了几次。
直到不敢置信的发现，王总的手确实指向的是那个皱着眉打量她的中年女人，而不是始终淡淡望向前方的沈砚——
白薇直接一阵缺氧，离当场气昏就差一点，像极了屏幕外刚被黑子们气得差点原地出窍的白承辉。
而一句话把白薇打入地狱的王总已经笑眯眯看向沈昌宏：
“4号实习生……昌宏，你跟着我。”
转眼间又定下两个实习生的去向，弹幕的讨论也没停过。
【小沈跟着王总也挺好的诶，其实王总是平常职场里大家普遍最想遇到的那种上司，亲切和蔼不摆架子，热心大度肯指点人，而且永远乐呵呵的鼓励教育不给你制造压力，在他手下工作不但受益匪浅还不难熬】
【是的是的，小沈本来就能力不差，又跟着带教工程师里最随和的王总，应该不会吃苦头，白薇就……难说，实力那个样子吧，严总还一看就不好惹，啧，建议她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我看严总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hhh~王总是一贯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看沈昌宏的眼神跟看自家晚辈一样；连传闻中冰山的砚神都没露出半点不情愿，当时好像还看了杜诗怡一眼，感兴趣的姐妹可以回去拿放大镜抠2333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莫名有点好磕~总之就白薇这儿的气氛带点奇奇怪怪，也不知道这个配对是怎么成的】
【上周王总好像说过是由他们讨论决定分配方案，应该是达成了共识。不知道大佬们是什么考量，反正希望白薇跟着严总学到点精明利落女强人的风采吧】
【诶也是巧了，现在半场过去，三位带教工程师名下刚好各有一个人，往后就要揭晓他们各自的partner了！】
【一把子期待了！！！不仅是带教工程师和实习生配对，实习生之间的配对也超让人好奇啊！看看会有什么样的组合什么样的火花——！】
在场内场外无数道视线紧紧注视下，王总望向比刚开始公布名单时明显更加紧绷的俞诚，同款笑眯眯道：
“3号实习生，小俞，你也跟着我。”
工位后，俞诚的目光几乎立刻就要盯向沈砚，却在最后一刻生生按下。
在镜头扫不到的角落，他的右手在那一瞬紧攥成拳。
如果不是良好家境从小培养的近乎本能的仪态，他可能都压不住心底的冷笑。
虽然早在知道这个配对机制之后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他还是在那个瞬间感受到了冲天而起的怒火，以及讥嘲。
带教工程师的身份还真是好啊。不能像实习生一样几乎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但可以换一种方式并肩是不是？
有些琉璃一般澄澈而灿烂的美好，别人求之不得，你不会还妄想能失而复得？
还把我划给王总……你在怕什么？堂堂砚神竟然也会如此？
俞诚极轻极轻的吐出一口气，面上依然温和如风的微笑着，眼底却毫无笑意。
那你就等着吧，等着看。
三年前是我慢了一步，这一次，我不会再大意了。
直播间众人对俞诚的所思所想毫不知情，但却因为这个宣布，关注度瞬间飙起了更高的风浪。
【啊啊啊啊还差最后一个公布！！！郑飞扬的去向定下来，丁浩轩也就自动落定了！】
【好刺激好刺激！锦衣玉食退出决赛圈，就看热情洋溢和一言为定谁能站到最后！】
【天呐我这么兴奋是怎么回事！！！心脏砰砰砰狂跳——来吧！十年老友游戏开发天才VS未来队友传奇竞赛大神，到底是谁！】
第36章 封神36%
这个瞬间, 场内场外的气氛直达高峰，但同时也是前所未有的紧绷。
最后一次人员划分，或许将决定节目未来七周的走势。虽然配对带教结果目前来看并不与每轮考核的成绩相关, 但——大家就是莫名有种预感, 这个环节很重要, 可能直接影响九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弹幕挤满了紧张伸着脖子等结果的粉丝和群众, 而录制现场，俞诚衔着温雅的微笑望之如君子，冷眼看沈砚面对节目开播之后最大势的两对CP作何抉择。
郑飞扬和丁浩轩两位当事人反而相对没那么大反应。郑飞扬还在挠着头, 一副想说什么又没法说的样子，丁浩轩则是瞟一眼杜诗怡再瞟一眼周围，面上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像又深了几分。
而在直播间所有人绷着的那根弦被压到极致，简直要在下一秒啪的断裂的时候——
王总环视一圈, 总算是笑呵呵的宣布：
“最后呢，飞扬跟着沈工，浩轩跟着严工。大家加油啊, 平时有任何困难都欢迎来找我们三个——”
这回大家全顾不上听他亲切的勉励了。
因为随着最终分组尘埃落定，别说弹幕上此刻已经炸成了一锅粥, 实习生们的神色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
前天跟杜诗怡嚷嚷“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郑飞扬眨眨眼，一脸“没想到居然还真让我说中了”的稀奇；
丁浩轩之前的笑容是什么样眼下就还是什么样, 完全一点没带变的；
俞诚稳稳坐着，唇角弧度同样保持的很好, 抬眸扫一眼沈砚, 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昌宏的表情介于羡慕和理解之间, 而白薇从被宣判出局就没再有半分反应, 此刻仍然陷在公布她被划归严总时那巨大的不可置信与委屈愤怒里, 瞧着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来；
至于杜诗怡——
她听到这个结果之后眉心轻轻跳动了一下，第一时间借着余光望向丁浩轩。
这一眼无关带教工程师是谁。毕竟她和丁神虽然从没就此具体交流过但有无声的默契：他俩觉得分给谁带都一样，并不用为此过分牵动心神。
但此时此刻她担心的是——
这么一个分组，把丁神和白薇放在了一起。
那天首轮汇报答辩结束后丁浩轩在走廊上弯起眉眼说“有点小过节”的一幕所有网友都看不到，连带教工程师们也肯定不知道，但她作为亲历者，当时就有担忧，眼下看到这样的配对更甚。
周末的时候她就算忙着写编译器，为了那一出也抽空快速看了录播版正片，结果好家伙，真是颠覆她的认知。想想之前她是怎么认为的——
——白薇在镜头前一贯是柔柔弱弱的样子，沈昌宏一向风度翩翩，丁神更是拥有多年丰富的带队经验，所以，另一队应该也不会搞出节目组想要的吵架和好看点吧？
……然后她就扶额看着对面一开始就为了几点走闹分歧，带教工程师视察那天更是直接吵开，不但吵了而且直到最后还没和好，以PPT碟中谍做结尾，真是……
她看着丁浩轩从始至终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散漫笑意，原本因为对方那句毫不犹豫的“世研部见”而松下的那口气都无奈的又提起来一半。
就算知道他大概率不会以身犯险，但到底四年交情，牵挂总是有的。
这家伙此刻接收到她担忧的眼神，居然还又对她微微笑了笑，跟那天一本正经说“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时候一模一样。
很好，这安排一出，更适合他“做什么”了……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现在心情不错。
杜诗怡一边无奈一边心里奇了怪了：
倒是完全看不出来白薇对丁神有什么特殊的仇怨。就算对方在节目里对丁神数次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服，但对沈昌宏也没什么两样……反正作是作，但作的一视同仁，对着丁浩轩没有额外的恨意或心虚，就让人挺迷惑的。
总之看上去白薇单方面对过节好像并不知情。也很正常，她这五年一直在国外呢，能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丁神……
想不明白，丁浩轩也显然不打算明说，杜诗怡只能把这份疑惑按在内心深处，决定交给时间。
静观其变吧，左右他应该……有谱的吧。
***
不管怎么样，带教工程师和实习生的配对划分就这么一锤定音。
当天晚上不少人都没睡好，脑海里翻涌盘旋着不同的想法情绪。
不过杜诗怡显然不在此类，回家后照常继续推进Suna编译器的代码，完成预定进度之后就洗漱休息，一夜好眠，第二天来华元的时候气色也不错，还顺手给旁边老是熬夜打游戏结果每天早上都犯困的郑飞扬扔过去一盒薄荷糖。
如今中央录制区的场地已经大变样，原本并在一起每边坐三人的六张办公桌被拉开，转而变成了三排，基本上正对着所属带教工程师的办公室大门。
郑飞扬从原本的对面来到杜诗怡身边，而原本紧挨着杜诗怡的俞诚则是搬到了前面，大概隔着三四米的距离。
杜诗怡开机登录新月系统的时候，正好抬眼看见俞诚匆匆踩着点进门，好像也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看到被换了地方的工位明显一怔。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眉眼闪动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朝那边走去。
而恰在这时，王总推开办公室的门，笑眯眯的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手吸引全体注意力——
“嗨，大家早上好啊，在你们开启今天的工作前呢，有个事情要交代一下。”
“昨天是给你们的适应缓冲期，难度上我们没有做限制，不过从现在起就要逐步加起来了。而且既然各位都已经有了带教工程师，一些必要的交流和教导也应该开始了——”
“你们本轮最终的排名，依然是由截止到周五下午六点的正确率来决定，不过在此之间呢，我们会针对你们的薄弱项随时进行指点，以帮助各位更顺利的应对挑战。落实到执行层面就是——”
“今天大家提交的每一个工单，都会在后台显示试答次数，一个问题超过五次还没能成功通过的话，就会被系统记录下来，晚上下班之后由对应的带教工程师开小灶哦。”
“啊对了，明天这个触发条件会进一步限缩到三次，建议大家提前适应哦。”
实习生：……？
直播间：！！！
【卧槽这挑战还会升级！惊了，真的是有无数花样给实习生加压】
【哭笑不得.jpg……什么叫“难度上没有做限制”，不限次数没有题库而且对方还拥有一票否决权的无限车轮战还不够可怕吗？我严重怀疑我跟他们学的不是一个计算机】
【计科大二已经在倒吸凉气……如果期末哪门课胆敢采取这样的考核方式，那简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老师别说海底捞，往外太空都捞不起排排跪排排挂的我们……然后他们居然还要加难度？！这是什么熊猫无粮行为？！】
【三次……我人麻了，听起来五次竟然变得简单而善良了起来】
【不不不五次不简单！！！人在华元数据部，曾经去新月部试水过然后被刷下来的孩子声嘶力竭——不要看昨天有四个人正确率上了90%就觉得对他们so easy，新月系统照顾外部门新人也照顾本部门新人，第一天给你推送的都是相对温和一点的工单，复杂的麻烦的有同组老手扛着，但是今天你再看——疑难杂症都要开始来了，我们当时七次过一题就算可以，五次得是一个月后才会给的考核指标，谁能想到他们第二天的任务居然就是五次啊瞳孔地震！！！】
【……草，忽然害怕，所以今天的正确率不会集体大跳水吧？】
弹幕集体开始有不好的预感，而王总公布完新规就笑眯眯转身又回了办公室，留下一众表情略复杂的实习生在大办公区。
作为全场唯一100%正确率保持者，杜诗怡仍然是最先消化完这个讯息的，眨了眨眼就重新握住鼠标，如常点击屏幕上的工单。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具体内容，她的眉头就轻轻皱了一下，转眼望向旁边。
——屏幕上投下一片阴影，有人站在了她身旁。
原本应该坐在后面的白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话是对杜诗怡说的，视线却一眼一眼飘向她的电脑，语气似乎是竭力控制，却又藏不住一丝得意：
“哎呀~这不是巧了吗，你这道题我见过呢~”
白薇盯着杜诗怡微微挑起的眉，心里掠过一阵恶狠狠的快意。
没能划给沈砚不亚于砸了她当头一棒，参加节目的最大愿望破灭，如此巨大的打击并没有这样快容易过去。但是不管她昨夜回家怎么哭闹发脾气，爷爷都皱着眉告诉她节目组那边最近实在是无法下手，不然他最先要做的事就是让导演少切点杜诗怡镜头。他似乎很疲惫，撑着头有点不耐烦的跟她说——
“不要任性。你在节目上的表现已经很让我们失望了。当初怎么交代你的？多看着点杜诗怡，多跟俞诚和沈昌宏打好关系，你自己瞅瞅你做好了哪一样？”
本来失去跟在沈砚身旁的机会就已经足够扎心了，眼下还被家里训，白薇气得只感觉全世界都跟她过不去。唯一还不错的消息是——
——她昨天下午意外发现了本轮的通关神方。
眼下看到事情果然按照她期待的在发展，白薇整个人都活过来一些，连心口那团恶气都减轻了一点，盯着已经又转回头去看工单并且甚至已经开始打字回复的杜诗怡，假笑着道：
“不用这么着急吧，这道挺难的呢，你只有五次机会呀，还是小心一点啦~”
当镜头打出那封求助信息的具体图文，弹幕也瞬间虎躯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