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钱盖房子
“娘，咱们家就这个情况，能吃饱饭都是问题。哪有余钱存起来。”
老太太不高兴的说：“卫国当兵时每个月寄回来的津贴，跟他的退伍费不在你那里吗？你除了修房子花了不到一百块钱，手里就没钱了？ 现在卫国谈对象了，手里没钱怎么能行。你把剩余的钱拿出来给卫国。”
李大山以为是李卫国怂恿母亲跟他要钱，脸上就不高兴了，“你让你奶来问我要钱的？”
李卫国把钱给父亲的时候，他就没打算拿回来。他也没想到奶奶会突然提起这个。
“卫国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我早就想跟你提这件事了。 你看茶花屋里的衣服左一件右一件的。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去队里上工，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难受。一个月干几天活，她哪来的钱买的衣服。 还有你媳妇，有空就回娘家，去一趟就要买东西。 这都是哪里来的钱？”老太太越说越生气。
李大山有些心虚，他也跟他媳妇说过茶花的事。她就跟他闹别扭，说他没有把她跟她闺女当成一家人。生气要带茶花走。
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娘今天问他要钱，钱都在翠萍手里，还剩下多少钱他也不知道。
他只能含糊其辞的说：“我知道了，这件事等翠花从娘家回来我问问她。我先出去看看，她也该回来了。”
老太太叹气，无奈的摇头，“你啊，我说你什么好。”
李卫国笑着说：“奶奶，这钱我掏出来就没打算再要回来。你也别难为他了。”
老太太看着孙子这么懂事，心里也叹了口气。
……
周美丽把头包的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装作不经意的经过李卫国的家门口，正巧就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李大山。
她停下来打招呼，“叔，茶花在家吗？”
李大山差点没认出她，知道她跟茶花关系好，两人经常在一起玩。
“她跟你婶去她姥姥家了。”
“啥时候回来啊？”
李大山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你找茶花有事啊？”
“也没啥事。就问问。叔，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周美丽说完就走了。
她回到家里拿了一双鞋底，坐在大门口的木墩子上纳鞋底。
这是给张文清的，针脚纳的很密。她一边纳鞋底一边看着村口。
茶花跟她妈去走亲戚，明天还要上工。她们肯定会回来的。只要回来就会经过她家门口。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张鞋底她都纳了三分之一。
茶花她们才出现在村口。
周美丽坐累了，就站起来靠在门上继续纳手里的鞋底。等着她们过来了。
“婶子，茶花，走亲戚回来了。”她上前打招呼。
翠萍高兴的笑着说：“回来了，今天不上工，你没去乡里逛逛啊？”
“没有，自己哪都不想去。”
“你捂的那么严实干啥，有这么冷吗？”茶花好奇的问。
“坐在门口冷。”
“不出去也好，一出去就花钱。不跟你聊了，快吃晚饭了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去。”翠萍道。
“茶花，你能帮我选个鞋样吗？我有两个鞋样子不知道哪个好看。”周美丽问。
“可以，反正回家也不用我做饭。妈，你跟弟弟先回去，我跟美丽去看看。”茶花亲热的上前挽住了周美丽的胳膊。
“好吧。不要回家太晚，你奶回头又不高兴。”翠萍嘱咐。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说着拉着周美丽进了院子。
回到房间里，周美丽把鞋底放在竹编的针线筐里。
茶花走到针线筐前，问：“鞋样子呢？拿来给我看看。”
“没有鞋样子，我有事要跟你说。”周美丽一脸严肃。
“啥事啊？这么严肃。”茶花被她的样子弄的很好奇。
“你哥跟那个夏知青谈对象了，他们已经在村子里公开了。”
茶花很惊讶，“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呢？”
“就是今天的事，全村人现在都知道了。”
茶花的脸顿时难看起来，“我哥怎么可能跟她在一起呢？”
“谁知道呢。今天我跟夏知青去河边抓鱼，她不小心掉水里了，被你哥路过给救了。 然后俩人就在一起了。”
“啊？还有这样的？这是咋回事啊？”茶花越发的好奇了。
“我今天跟夏知青去河里捞鱼，她不小心滑下去了。 我不会浮水，就去找队长过来救她。 回来之后，她就被你哥给救了。
最过分的是，夏知青竟然跟队长告状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还把我的脸打肿了。 还诬赖我跟张文清的关系你说气不气人。 她这种人要是被你哥娶回家，你们一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说完拿下围巾露出那一半红肿的脸。
茶花看到她那张脸吓了一大跳，“天呢？这个女人太坏了吧。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我不会让哥娶她的。 不跟你说了，回去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说完气冲冲的就走了。
周美丽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看结果就好。她就不信一家子不同意，看那个夏青青怎么跟李卫国走到一起。
……
茶花一路小跑回到家里。
母亲翠萍看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拦下来问：“茶花，你不是给美丽选鞋样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惹你生气了？”
茶花往李卫国的房间扫了一眼，“哥呢？”
“你哥不在家，你找他干啥？”翠萍很是疑惑。
她拉着母亲回到屋里，小声说：“我听美丽说，我哥跟知青点的夏知青处对象了。”
“啊？真的假的？”翠萍很惊讶。
“当然是真的了？”
“这是好事啊？你干嘛生气？”翠萍不解。
茶花听她妈这样说，气的跺脚。
她拉着母亲进了屋。
翠萍不解，问：“你这孩子？到底咋了？”
“妈，你跟爸不要同意我哥跟那个夏知青谈对象。”
“为啥？”
“那个夏知青人品不好，她了自己掉进水里还诬赖美丽推她下去，还把美丽的脸打肿了。
这种人要是被哥娶回家，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又是城里人，以后是要回城的。 她把哥带走了，咱们家里谁赚钱？谁给你们养老？”
翠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现在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就是李卫国，他要是结婚了有了媳妇，赚钱肯定不能再给自己。
知青都是文化人心眼子多，肯定也不好拿捏。 就凭这一点，她都不能同意。
“你说的对，我都没想到这一点。你别生气了，等你爸回来我跟他说。”
茶花听母亲这样说，心里好受多了。
第8章 从中作梗
李大山哼着小调从外头回来。
他在外头听到了儿子跟夏青青的事。儿子跟他说有对象了，没想到竟然是个知青。
那姑娘在队里干活，他每天都能看到。是个很文静的姑娘，还很有礼貌。
她以后要是能做自己的儿媳妇，他也有面子。
翠萍在灶房烧火做饭。
想着要怎么跟大山说这件事。
大山一直希望他儿子成家立业。现在梦想成真了，一定很高兴。
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他跟自己站在一块反对他们之间的交往。
李大山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饭香。
今天母亲当着儿子的面前让他下不来台，都是因为翠萍，看到她心里也不痛快了。“你舍得回来了？”
“咋的了？我去娘家你同意的。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翠萍很奇怪他的语气。
“卫国放在咱们这里的钱还有多少？”李大山问。
翠萍一愣，“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卫国现在处对象了，这钱要拿出来还给他。”
“什么？还给他？这是卫国的意思？”翠萍没想到李卫国还想着她手里的钱。
“不是，是咱娘的意思。”
翠萍真是气的冒火。
“你妈啥意思？她只想着卫国是她孙子。她不待见茶花也就算了，李响可是他的亲孙子。她也不顾李响了呗。”
“钱是卫国的。”李大山道。
“我不管，钱在我手里就是我的。我要存钱给我儿子上学结婚用的。谁都别想打这钱的主意。”
李大山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再继续要下去，她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弄的家里鸡犬不宁。
“你不拿出来，我没法跟娘和卫国交代。”李大山很为难。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家里这么多张嘴不要花钱吗？每个月就那点工分，能养活得了一家子吗？跟她说都花完了不就行了。”翠萍道。
李大山脸拉了下来，“这话我说不出口，要说你自己去说。”
翠花看李大山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赶紧放低姿态，拉住要走的他，轻声道：“大山，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把钱拿出来。是因为卫国找的这个对象不靠谱。”
“人家是知青，怎么不靠谱了。”
“你想想，知青肯定是要回城的。要么她有办法把卫国也带回城里，要么自己回城。她不可能留在咱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你看这些年来的这些知青，有几个是留下来的。他们为了回去连孩子都不要了。我们村子里又不是没有例子。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卫国以后跟她回城了，谁给我们养老。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你难道会认为他们能把我们接到城里？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以后我帮卫国找一个我们本地靠谱的姑娘。到时候你让我把钱拿出来，我肯定愿意。”
李大山犹豫了，他光顾着高兴了没想这么多，儿子还是在身边好，走了就生疏了。
翠萍看李大山没有说话，知道他听进去了。她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子。
李卫国也从外面回来了。
“卫国，快过来吃饭。”翠萍叫他。
李卫国应了一声，去奶奶房间里把奶奶从房间里抱出来，坐在桌子前。
李卫国给奶奶盛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稀饭。拿了一个黑黢黢的窝窝头。
桌子上烀的黑乎乎的萝卜茎咸菜，一碟子野菜，这就是他们家平时的饭菜。
茶花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就没有胃口。
她嫌弃的说：“妈，咱们家就不能改善一下伙食天天吃这个。”
“姐姐说的对，妈妈我想吃肉。”李响道。
“咱家啥条件啊？哪有钱吃肉。”翠萍瞪了儿子一眼。
李响委屈撇嘴，“我们每次去姥姥家你都会买鱼买肉。你在家里就从来不买肉。”
翠萍没想到儿子会说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伸手就给了李响一个巴掌，“你胡说八道说啥呢？”
李响撇撇嘴，眼泪窝在眼眶里。没有哭出来。
翠萍笑着对桌子上的人说：“你们可别听他瞎说。我去多少次才买一回。我哪有钱次次都买。茶花你说是不是？”
茶花只能违心点头说是。
老太太放下筷子，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给孙子把钱要回来。再这样下去家底能被她搬空。
家里就两间房子，孙子娶媳妇总不能住在边上的小偏房里。
“翠花，娘有件事要跟你说。”
“啥事？娘。”她都能猜到婆婆肯定跟她提钱的事。
“咱们卫国有对象了。我今天也跟大山说了，你应该也知道了。卫国放在你那里的钱你应该拿出来，留给他结婚用。”
翠萍真是受够她这个婆婆了，当着男人跟李卫国的面又不能翻脸，笑着说：“妈，急啥。钱放我手里又不会丢。以后卫国结婚了我跟他爸还能不管啊。”
“要不这样吧。大山你去公社里找支书，给卫国要一份宅基地。你们把钱拿出来，给卫国盖一个院子，留他以后结婚用。”
李卫国，以后他跟青青结婚了，总不能让人家跟自己挤在他现在住的这间小破屋里。
但他也知道这钱不好要。
翠萍给李大山使了个眼色，李大山知道媳妇的意思。
也只好硬着头皮出来说话，“妈，把钱拿出来盖房子没问题。只是卫国谈的这个对象我们不同意。她跟卫国走不到头。”
“是啊，哥。你不知道那个夏知青人品有多坏。她掉水里还诬赖人家美丽推下去的，还把她的脸打肿了。这种人你要是娶回家来，咱们家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茶花说的很气愤。
李卫国的脸拉了下来，“是周美丽跟你说的？”
茶花点点头，“是啊，哥你别被她漂亮的脸蛋给骗了。”
“我亲眼看到周美丽把青青推下水的，你别听周美丽胡说八道。她这个人心黑，你最好离她远点。”
“不可能，我跟美丽从小玩到大，她不是那样的人。”茶花看哥不相信，还维护夏青青就很生气。
“卫国，你妹妹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娶错了人，以后日子不好过。我也觉得夏青青跟你不合适。她是城里人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
你看咱们村的李冬梅，跟知青结婚孩子都生下来了。他男人为了回城，把她丢下了连孩子都不要了。你们的情况是一样的。我们做父母的只能为了你好。不可能害你的。不要跟她在一起，我去找媒人给你找一个我们这里的姑娘。这才是最靠谱的。”
“行了，我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只要青青能跟我在一起一天，要我命我都愿意。所以，你们不要劝我都吃饭吧。”李卫国说的很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