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就没有人知道,镇南王府的龙袍是旁人放的,与镇南王其实没有分毫的关系,也没有人,再能够替镇南王平反了。
镇南王也会因为她的死而坐实了罪名。
就在肖晓想着这些的时候,贵公公见她失神,却是给押着她的两个侍卫打了个眼色。
肖晓被押着站在了椅子上。
就在她的头被套进白绫里,脚下的凳子被踢倒,身体骤然失重的时候。肖晓蓦然回过神来。
发了疯似的想要挣扎。
不,她不能够就这么死了,她要活着,要好好活着才是。
然而有两个侍卫抓着她的手,她的挣扎显得那么的徒劳无功,没过多久,身体就渐渐的没有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侍卫将她的尸体放了下来。
“公公,人已经死了。”侍卫探了探肖晓的鼻息,抱拳道。
贵公公上前。用脚踢了踢肖晓的尸体,确定她死透了,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放心,你的家族,很快就会来地府陪你的。
贵公公命人处理了尸首,自己则是回宫复命去了。
皇上得到了肖晓已死的消息,去密室见了霍琛和离王,与二人密谋下一步行动计划。
于此同时,云想容昨日进宫时让赵曦散出去的消息,也传遍了街头巷尾。
“听说了没有。皇后赐给镇南王做侧妃的肖晓杀了老王妃和曾尚书的女儿呢。”
“不会吧,她竟然把自己的婆婆都给杀了?”
“听说她进了王府之后,王府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不好的事情,你说会不会”
“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那是要掉脑袋的。”一旁的人脸色顿时一白,捂着对方的嘴连连摇头。
两人都没再议论。
皇宫,贵公公回去将肖晓已死的事情禀告了皇上。
禀告这事儿的时候,皇上并没有刻意屏退左右。
没过一会儿,御书房的一个公公借口不舒服,当先告假回院子休息。
德公公准了,旋即回到御书房。
“皇上,鱼已经上钩了。”德公公恭敬道。
“知道了。”皇上头也不抬的说。
命人在外头守着,皇上起身去了屏风后,转动屋内的某个花瓶,旋即屋内传来轻响,随着咔哒声响起,墙壁左侧露出一扇门来。
闪身从打开的石门走进去,门再度缓缓合上。
石门后是一道深幽的隧道,一道长长的台阶通向深处。
左右两边放着油灯。透出昏黄的光芒。
皇上一步一步的朝下走着,鞋子敲击地面发出响声。
到了最底下,皇上走进了一间石室里。
石室里霍琛正在和离王说话,听懂动静纷纷转头看去。
见是皇上,两人赶忙行礼:“微臣见过皇上。”
“免礼,坐下说。”皇上吩咐一句,三人齐齐坐下。
“霍琛,你府上丧生了两条人命,一个是借住的曾雨虹,一个是你母亲。凶手肖晓已经处置了。”皇上开口。旋即将外头的事情告诉两人。
“祥瑞没事吧?”霍琛冷着脸,眼含担忧的问了一句。
“祥瑞很好。”皇上笑道。
“现在有事的是咱们好不好,你这个家伙,宠妻是不是也该有个度啊。”一旁的离王没好气道。
“说正事。”皇上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话。
两人正色,旋即三人低低的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三人正说着话,却听到外头传来动静。
霍琛和离王眼中顿时闪过犀利,面含警惕。
一旁的皇上道:“无妨,是小德子。”
正说着,德公公从外头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皇上,二位王爷。”德公公赶忙行礼。
见礼过后,德公公转向皇上,问道:“皇上,天牢出事了。”
三人齐齐看向德公公。
德公公赶忙道:“方才天牢里的人来报,说是两个替身都死了。”
“怎么死的?”皇上又问。
“中毒。”德公公说。
“服毒自杀,这借口不错。”一旁的离王笑着开口。
“令人将尸体收敛封棺,派重兵把守。”皇上道。
“是,老奴这就去吩咐。”德公公说。
德公公出去之后,皇上没呆多久,也起身离开。
坤宁宫。
“皇后娘娘,事情办成了,人已经死了。”禁卫军木统领对着皇后禀告道。
“死了就好。”皇后长出口气,如释重负。
皇上命人彻查霍琛和离王的事情,她心里不安,虽然如今还没有查到什么,肖晓又死了,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但是她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劲。
所以才下令木统领将天牢里的人给毒死。
他们不死,她心难安。
只是他们当真死了。她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里乱糟糟的。
霍琛和离王服毒自杀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京城。
百姓纷纷扼腕叹息,去年大疫之时两人带人赈灾之事,众人还没有忘记。
然而朝堂之上,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早朝议政之时,霍琛和离王的死自然不可避免的被拿出来说道。
“启禀皇上,便是镇南王和离王二人畏罪自杀,也不能洗清他们二人谋逆的罪名,请皇上下令抄家,将二人家产悉数充公。”肖钢玉出列,大声道。
一旁的王静安顿时皱眉。同样出列,大声道:“皇上,微臣觉得此番二位王爷的死事有蹊跷,天牢守备森严,可二位王爷就这么死了,未免说不过去。至于抄家之说更是如此,二位王爷谋逆之事还尚未盖棺定论,便要抄家,未免有失公允。”
“其他爱卿都有什么看法?”皇上面无表情的开口,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倾向性。
“臣复议肖大人所奏。”
“臣复议。”
“臣复议。”
不过短短瞬间,就有不下四五个大臣站在了肖钢玉的身后复议。
皇上神色依旧平淡,目光转到太子的身上,问道:“太子呢?”
太子没想到皇上会问他,他心里反复权衡,最终低低道:“儿臣觉得肖大人所说有理。”
他知道肖钢玉是母后和国公府的人,既然由他带头,复议的几个也多是他们势力范围之内的人,太子自然要帮上一把。
这就是赞同抄家了。
皇上略微点头,然后看向蒋国公,“国公呢?”
问了太子又问蒋国公。让蒋国公顿时心生警惕。
肖钢玉会提议要抄家,自然是因为他的示意。他可没忘记,那块玉佩还在霍琛的手上。
霍琛进天牢的时候,他命人仔细搜过了,并没有发现玉佩。
不在身上,便肯定是在府里了,他才会让肖钢玉提议抄家。
可是此刻目光扫过肖钢玉身后复议的几个人,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镇定了下心神,蒋国公道:“臣没有看法,请皇上圣裁。”
皇上看着蒋国公。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
一个圣裁就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给摘了出来。
不过他本也没想这一次就能收拾了蒋国公,先断他一些羽翼,敲山震虎也是好的。
于是皇上收回目光,威严的开口:“来人,将以肖钢玉为首的大臣给朕拿下。”
立刻有御林军从外头冲进来,早有准备的将肖钢玉等人抓了起来。
几个大臣一脸茫然,肖钢玉更是挣扎着大叫,“皇上这是做什么?臣等忠心耿耿,为何这般对我们?”
皇上冷笑一声,没有开口。
这时殿外走进来两个人,众大臣看到他们两人顿时面露惊骇之色。
“鬼,鬼啊。”更有胆小的大臣惊声尖叫,瑟瑟发抖的躲在旁人的身后。
大殿之上顿时乱成一锅粥。
镇南王和离王?他们不是都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
然而随着两人站到大殿之上,朝着皇上行礼之后,众人这才惊觉二人确实还活着。
众人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心思灵活的想到了这可能是霍琛和离王还有皇上连手布下的局。
上首的皇上猛然甩手丢下几个折子,冷喝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耿耿?中饱私囊,买卖官位,结党营私。拉霍琛和离王下来的这几日,你们明里暗里的提拔了多少人。要朕一一细数吗?”
皇上猛然而来的怒气让众人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敢开口。
此刻被抓的肖钢玉等人也是面若死灰,他忽然明白,或许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从肖晓成功放置龙袍开始,或许就被发现了,进而针对他们布下了这个局。
一时间他只觉得无比的绝望,目光悄悄朝蒋国公看去,希望他能够开口为自己辩驳。
然而蒋国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肖钢玉心里蓦然发寒。
“肖钢玉,你女儿肖晓先是在镇南王的书房里偷放龙袍污蔑镇南王。而后杀了曾尚书的女儿和老王妃,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朝堂之上的权力官位变更所指使的吧。你这么明目张胆,是想将朕完全架空,还是当朕死人啊。”
皇上猛然一拍桌案,怒气朝着众大臣扑面而至。
众大臣全部噤若寒蝉,不敢插嘴。
“将他们悉数押入天牢,秋后问斩。”皇上话音落下,几人纷纷高喊着皇上饶命,一个个面如死灰的被拉了下去。
皇上目光转向太子,失望道:“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当识人用人,如今你亲小人远贤臣,着实令朕担忧,从即日起,罚你在东宫面壁三个月,静思己过。”
太子也没想到自己不过说了一句话,便被罚得这么重。
面壁三个月,三个月不能上朝理事,离王却是帮着肃清奸佞有功。届时又会得到何种重用?
太子不敢多想,死死的攥着手,让自己平静下来,拱手谢恩,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处置了肖钢玉一行人和太子,皇上看向离王和霍琛:“镇南王和离王配合朕肃清奸佞有功,各赏黄金千两,绸缎五百匹,良田五十亩以资奖励。”
“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万岁。”两人同时跪下领旨谢恩。
皇上看了眼一旁的德公公。他会意,赶忙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偌大的金銮殿只有德公公尖细的嗓音回荡。
无人开口,皇上起身带着德公公离开大殿,结束了这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早朝。
镇南王府。
“王妃,外头的御林军撤走了。”楚儿匆忙跑进云想容的院子,大声说到,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气。
云想容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大喜。
御林军是因为霍琛谋逆之事被皇上安排在门外守着镇南王府的,可是却突然的撤离了,也没有人对王府不利。那就说明,此番危机已解,也就是说霍琛没事了。
喜悦猛然从心里蔓延开来,传向四肢百脉,云想容整个人眉梢眼角都被浸染了欢喜。
猛然站起身来,急急的朝外走。
王府没事了,说明霍琛没事了,那么,霍琛也该要回来了才是。
虽然不过过去短短不到十日的光景,但是云想容却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世光阴般长久。
这几日来的惊心动魄,害怕担忧,远不是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如今她只想看到霍琛,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看到他,拥抱他。
她急急的往外走,还没有走到王府大门口,便看到了霍琛走来的身影。
不过短短数日,再见却如同隔世一般。
“阿琛”云想容叫了一声。
霍琛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她。
不等霍琛开口,就看到云想容忽而提起裙摆,快速朝着他跑来。
霍琛先是一怔。旋即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眉眼和缓,潋滟生波。
云想容跑得太急,脚下一绊,险些摔倒,霍琛赶忙急行数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跑这么急做什么,摔了怎么办?”霍琛低低的斥责。
就这么撞进霍琛的怀里,云想容双手紧紧的抱着霍琛的腰,下意识的呢喃道:“我想你了。”
霍琛一听。满心的担忧瞬间转柔,抱着她没再说话。
身后跟来的楚儿和赵曦看到这一幕,都自觉的背过身去,嘴角却都带上了笑容。
安静相拥好一会儿,云想容猛然抬手捶霍琛的胸口,咬着唇骂道:“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不知道我会担心么,你这么坏,就不怕我担心之下坏你的事么。”
霍琛也不阻拦,抬手将她的脸给捧起来,看着她眼圈发红,咬着唇不肯落泪的模样,心里一阵收紧,心疼又怜惜。
他捧着云想容的脸,附身怜惜的吻了吻她的眼睑,又将唇落在她的唇上,辗转怜惜的亲吻着她的唇瓣。
这一吻充满了怜惜,爱恋,渴望。
他明白她这些日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但是同样的,她也没有叫他失望,做得很好,很棒。
若不是她拿下了肖晓,将李明月被杀的消息给散出去,对方也不会狗急跳墙的担心咬到他们身上,下手要杀他们。
云想容并不是生他的气,只是这些日子来为一个人担惊受怕还无处可说的感觉太过压抑和无助,所以看到他才会这么失控。
此刻被霍琛这么一吻,她眼角的泪滴滚落,身子却不住的往他怀里挤,紧紧的抱着他的身子,无限贴近。
霍琛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房里走去。
云想容倚在他的怀里,热吻过后低低的喘息着。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这还是在外面。
一张脸顿时升起红霞,羞怯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还在外面呢,你放我下来。”
“自己家里,没什么好顾忌的。”霍琛含笑道。
“下人还在呢。”云想容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