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霍琛等人出来,黑衣人攻势更加猛烈,朝着他们扑去。
云想容虽然极力说服自己不要害怕,要相信霍琛,但是她肚子里毕竟还怀有身孕,有些紧张的抓紧了霍琛握着她的手。
霍琛一手护着云想容,一手接招,神情平静,没有半点慌乱和紧张。
而离王同样护着颜妍。
战况如火如荼,胶着得让人心生烦闷。
身穿黑衣杀手的人像是不要命似的,前仆后继的朝着霍琛几人而去,也不管霍琛等人下手狠辣,杀了他们多少同伴。
不过霍琛武艺高强,护着一个云想容没有半点吃力。
终于,黑衣人被尽数斩杀。
船还在持续下沉,斩杀了所有刺客之后,离王第一时间吩咐手下放出信号,让岛的人来接应,毕竟算他们能够涉水而过,云想容和颜妍可不合适,尤其云想容还有身孕在身。
身旁都是死尸,连空气都带着血腥味,刺激着云想容的感官。
方才神经紧张,云想容倒是没有觉得,此刻湖风一吹,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钻,云想容只觉得一阵难受的感觉涌了来,扶着一旁的栏杆,弯下身便吐了出来。
怀孕之后,云想容从来都不曾吐过,此番因为血腥味的刺激,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旁的霍琛是第一次碰这种情况,吓得手足无措,赶忙问:“容容,你怎么了?没事吧?”
霍琛焦急着云想容的状况,根本没有注意身后有个倒在地的黑衣人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方才竟然在装死!
见霍琛毫不设防,黑衣人暴起而击,手的长刀直直的朝着霍琛的后背劈去。
“阿琛小心。”离王在霍琛和黑衣人的间,近乎呈三角的状态分布一眼看到这一幕,直接松开抓着颜妍的手,朝着霍琛扑去。
霍琛听到了离王的喝声,下意识的向后瞥了一眼,第一举动是将云想容给护在怀里。
然而痛楚并没有降临到霍琛的身,随着刺啦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和颜妍尖叫着“姐夫”的声音响起,霍琛转头,看到离王挡在自己的身后替自己受了一击,而那个黑衣此刻胸口正一剑,嘴唇嗡动,眼带着不可置信,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霍琛松开云想容让她自己站好,伸手扶住离王,为他点穴止血之后,清冷的面容不由得涌些许复杂的情绪:“还好吧。”
“我没事。咱们去岛,让人回去派人来接,以免对方还有后手。”离王忍痛说着,素来带着美丽的脸全是隐忍,眼全是痛楚。
“好。你忍忍。”霍琛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巧这时对岸接应的人已经到了,霍琛带着受伤的离王和云想容还有颜妍了救生小艇,朝着岸边而去。
“姐夫,你要不要紧,是不是很痛啊,我……我能做什么?”颜妍守在离王的旁边,手足无措的问,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眼全是泪花,泫然欲泣的模样。
离王靠着霍琛坐着,看着颜妍这般模样,惨白的唇瓣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抓住颜妍的手,低低道:“不要紧,是皮外伤,一会儿点药好了,你什么不要做,也不要担心,守着我好。”
他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些许虚弱,目光安抚。
颜妍咬着唇应好,一边掉着泪,一边又快速抬手抹着眼泪,可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怎么都抹不干净。
“瞧你,哭得像是个花脸猫似的,丑死了。”离王低低的斥责了一句,眼却流露出一丝宠溺的无奈。
这次颜妍没有吭声了,只是默默的抹着泪,压抑着哭声。
他们离湖心的小岛不算很远,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
因为打算了过来,离王早派了人在此间打扫护卫,所以众人下了船之后直接去了别庄里。
到了岛,首先处理的便是离王的伤口。
好在伤势不算很重,加云想容的身时刻都备着孙逸给的金疮药,清洗之后止了血。
待派回去的人带了侍卫前来接应,众人这才离岛回了府。
霍琛将云想容送回府之后,连门都没进,去了离王的府。
离王府,刚回到府,便有大夫为离王诊治,重新给他包扎了伤口。
“你怎么来了?我这儿没事,弟妹应该吓得够呛,你该陪陪她才是。”离王穿好衣服,看着霍琛到来,笑着开口。
毕竟失血过多,此刻的离王面透着苍白,脸色有些难看。
“无妨,她能照顾好自己,你受了伤,我来看看你。”霍琛说。
“是些皮肉伤,不碍事。”
“你其实不必如此,他不一定能伤到我。”霍琛摇了摇头,说。
“关心则乱,总不能让我看着你受伤,什么都不做。”离王靠坐在床,虚弱的说。
霍琛闻言略微沉默。
近些日子以来,他们对事情的处理和看法都有不少相左的地方,两人之间原本毫无保留的兄弟情谊也像是蒙了一层灰,霍琛甚至觉得,他已经不认识离王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危急时刻,离王会这么奋不顾身的替他挡刀。
都说危机关头所表现出来的举动才是人心底深处最直接的想法,或许,离王没变,他依旧是那个他,只是许多事情的处理已经由不得他像原来那么自在洒脱,所以他将自己给藏了起来,以至于连他都误会了。
离王见他沉默,勉强笑了笑,说:“都是兄弟,不必这般客气,我这儿没事,你回去照顾弟妹吧,她有孕在身,孩子重要。”
霍琛呆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离开,他也确实有些担心云想容。
回到镇南王府,赵曦告诉他云想容刚刚服了安胎药,已经睡下了。
霍琛去房里看了云想容一眼,转身去了房。
韩密早在房候着了。
“湖边刺杀的人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眉目?”霍琛进门之后,直接问道。
“杀手都死了,没法审问,不过他们身都有这个记号,只是这记号眼生得很,一时间没有办法确认是哪方势力动的手。”韩密说道。
霍琛伸手接过韩密手的纸,面画着一柄剑,仔细看了看,也没有什么怪之处。
将东西收了,霍琛吩咐道:“这几天让人盯紧了京城里各方势力的动静,既然对我动了手,便一定会有后手。王妃的身边要加强护卫,不要让人有机可乘。”
“是。属下这去安排。”韩密应声离开。
是夜,霍琛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眼似乎也侵染了夜色的凉,神色淡漠。
云想容拿了件披风披在霍琛的身,道:“还在想白天的事情吗?”
“怎么还不睡?”霍琛偏头看了云想容一眼,抬手将她进怀里,而后反手将肩的披风扯下来裹在她的身,低低道:“记得给我拿披风,怎么自己不知道加件衣服?”
云想容一笑,说:“我忘了。”
霍琛闻言无奈,却是将她抱得更紧了。
记得要给他拿披风,却将自己给忘了,他的容容啊……
“今天离王的举动,让我有些意外,你也是吧。”云想容抬头看着霍琛,低声道。
霍琛没有说话,但是眼的情绪却很分明。
他同样意外。
本以为这些天离王所表现出来的,他们早生了嫌隙,谁知道危急关头,离王却第一时间挡在他的身前,这种震撼,远不是言语所能表明的。
“你们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纵然离王在别的地方有所改变,对你总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毕竟是共过患难的兄弟。”云想容说。
“嗯。”霍琛嗯了一声,道:“今日这份情我记住了,只要他日后依旧如此,我必当尽力扶持他坐稳帝位。到那时,四海升平,我便带你游历天下,寄情山水,你觉得怎么样?”
云想容有些意外的看着霍琛:“你愿意放下手的权势和我一起浪迹天涯?”
自从嫁给霍琛之后,她没再想过还有纵情山水的一天,没想到能从霍琛的嘴里听到这话,云想容当真是无意外的。
“我本也不喜权势,当初会争兵权,也只是因为有些事情,必须有权势才能做到,如今蒋国公已经下台,只要能再将他给抓住,正法,我对政坛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倒不如交了兵权与你一起悠闲度日。只是到时候容容可别嫌弃我没权没势,不要我了。”说到最后,霍琛不由得轻笑一声。
云想容眉眼含笑的看他,道:“不会,到时我养你。”
她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我的流离苑如今可谓遍布天下,养活咱两还是够的。”
霍琛紧了紧抱着云想容的手,说:“好,那到时可全仰仗夫人了。”
云想容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
她明白,霍琛是辞官离朝,手定然也是有着自己的铺子或者酒楼的,要知道,今生若不是她截了胡,她的流离苑是霍琛的,说到底,她不过仗着有记忆的便利,抢了他前世的战果罢了。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的感觉让云想容感觉很好,嘴角笑容有些贼。
在这时,夜风刮过窗口,云想容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看你,不多穿些衣服,受凉了吧。”霍琛低低的说了一句,打横将她抱在怀里,朝着屋里而去。
“我让下人煮些姜汤给你喝,喝了再睡,免得着凉。”霍琛说着,转身朝外走。
云想容本想叫住他,让他不必这般紧张的,但是目光却落在了地,那是方才从霍琛身掉下来的。
带着困惑,云想容前捡起那张纸。
第175章 这事儿不怪你
云想容弯身捡起地的纸,打开。
入眼可见那张纸面画着一柄剑,除了这柄剑没有旁的了,没有字做批注,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仿佛是闲着无聊画了这么一柄剑。
云想容将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没有旁的痕迹,这才最终将目光放在那柄剑。
目光盯在面,云想容越看越觉得熟悉。
但是,哪怕再熟悉,也紧紧只是熟悉而已,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云想容皱着眉,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想起到底是在何处看到这柄剑。
头忽然觉得有些疼。
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只觉得神经抽痛得厉害。
云想容抬手扶额,眼睛却没放过纸画的这柄剑,她总觉得,这东西似乎很重要。
然而痛楚越来越浓烈,云想容眼前发黑,软软的往地倒去。
刚刚吩咐了下人煮姜汤回来的霍琛正巧看到这一幕。
素来泰山崩于面前都不会变色的他,面色大变,身形一闪,出现在云想容的身边,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容容……容容,你怎么了?”霍琛将云想容抱在怀里,面色焦急的轻唤。
他不过出门打了个转儿回来,云想容却晕倒了,这让霍琛心里极为担心,甚至有种害怕的情绪。
他张口想叫人去请孙逸,怀里的云想容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云想容皱着眉,眼还有着些许残存的痛楚之意。
“我没事。”看着霍琛面色担忧,眼还残留着恐惧之意,云想容心里一痛,低低的开口。
“你吓坏我了。”霍琛见她醒来,心里的惊惧散去不少,猛然抱紧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他素来冷静自持,也只有关于她的事情才能将他吓成这般模样。
方才看到她软软的往地倒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她要离开他的错觉,那一刻,脑海炸裂开来的,只是惊恐和无力,还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助。
霍琛抱着抱着云想容,将她放在床,“你在这儿等我。”他说完转身要出门。
“你去做什么?”云想容伸手拉住霍琛的手,不让他离开。
霍琛回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去请孙逸过来看看。”
云想容心里酸酸的,拉着霍琛的手,还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
他被吓坏了吧!
那样厉害的一个人,能搅动朝堂风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能千军万马间取对方将军首级的人,却为了她而担惊受怕。
云想容眼眶酸涩,面却是一笑,道:“我没事,真的。”
知道这样无力的说辞说服不了他,云想容微微笑着,道:“现在太晚了,去请孙逸又得折腾半宿,我如今很好,想你陪着我,你别走好不好?”
“这时候孙逸应该也已经入睡了,我现在也没有不舒服了,明天再请他过来诊脉好不好?”
云想容面色柔和,眼含着乞求,让霍琛对她的眉眼之后,再舍不得拒绝。
最终还是妥协了。
“有任何不舒服,都要立刻告诉我,不许瞒着。”霍琛沙哑的说。
“好,我保证。”云想容一脸认真。
见霍琛还是没有缓和脸色,但好歹没有要走的意思,云想容这才讨好的摇了摇他的手,撒娇道:“别生气了嘛,笑一个给本妃看看。”
虽然答应云想容不去找孙逸,但是霍琛并没有表现出多柔和来,顺势坐在床边,低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霍琛探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仔细观察了云想容的脸色,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了些,精神不差,这才放心了不少。
“是忽然有些头晕,孙逸不是说过孕期可能会有这种状况么,你别太担心了,明日叫孙逸来看看是。”云想容安抚的说着。
忽而扬了扬手的纸,“你方才出去的时候掉在地的,我打开看了,不要紧吧。”
霍琛扫了眼她手的纸,淡淡道:“我的便是你的,有什么看不得的。”
云想容闻言抿唇一笑,说:“不过这是什么记号么?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今天行刺的杀手身描下来的,你见过?”霍琛扬了扬眉,显得有些惊讶。
一听是刺客身的印记,云想容有些困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见她皱眉,霍琛以为她又不舒服了,“还是让孙逸来看看吧,我还是不放心。”
云想容见他担心,赶忙道:“不是,我只是感觉好像见过这东西,有些眼熟,听你说是杀手身描下来的,想来应当是我记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