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黑衣首领不敢违背命令,赶忙回去叫上人,匆匆去崖底搜索两人的踪迹。
营区,皇上营帐。
四皇子匆匆进了营帐,直接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方才在林子里狩猎,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刺杀儿臣,霍琛为了保护儿臣,带人将刺客引走了,儿臣恳请父皇立刻派兵去密林寻找霍琛的踪迹。”
“竟有此事!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谋害皇室。”皇上闻言顿时大怒,“来人。”
“皇上。”皇上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侍卫应声而出。
“你们立刻带侍卫入林去寻找镇南王的踪迹,一有消息立刻来报。”皇上道。
“是。”侍卫应了一声,正要出去。
外头却匆匆进来一人,刚进来便喊着:“不好了,父皇不好了。”
众人看去。这才发现来人正是七殿下。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皇上还在寻思四皇子被人刺杀的事情,见七皇子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顿时脸色难看的呵斥。
“父皇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刻不容缓。”七皇子赶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的说。
“说。”皇上冷声道。
七皇子赶忙道:“儿臣方才没忍住,叫了姐姐和侍卫陪儿臣一起去林子里,可是突然杀出了一群黑衣人,要杀儿臣,姐姐为了保护儿臣走散了。请父皇立刻派人搜寻,救姐姐回来。”
“什么,你也遭了黑衣人的刺杀?”皇上震惊道。
一天之内两个皇子接连禀报说遭遇刺杀,这让皇上心里顿时警惕,下意识的觉得事情不对劲。
“是啊,难道还有别人”七皇子眨了眨眼,看向身旁同样跪着的离王,道:“四哥,不会是你被人刺杀了吧?”七皇子愕然开口。
离王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七皇子顿时一脸吃惊,怎么会这么巧
“父皇,营救之事不能耽搁,儿臣请旨,亲自带人去找霍琛和祥瑞公主。”离王道。
不等皇上开口,一旁一直站着的二皇子翔王也立刻站了出来,道:“父皇,这些贼人也太过胆大包天了,竟然敢肆无忌惮的谋害皇室,简直最该万死。儿臣请旨,带兵搜寻镇南王和祥瑞公主,清缴余孽。”
此刻的翔王心里也是奇怪,他明明只派了人去杀霍琛,小七这里是怎么回事?
若是惹得父皇心生警惕,要彻查,那万一查出些蛛丝马迹,将他给带了出来,那才真是麻烦了。
“此事便不劳烦二哥了,镇南王是为了救臣弟失踪的,臣弟自会去找,二哥还是在营帐等着臣弟的好消息吧。”离王本就怀疑此事和翔王有关系,见他这么积极,心里更加警惕。
“四弟方才虎口逃生,此刻肯定心魂未定,还是在营帐里休息,找人之事还是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去,毕竟镇南王是为了救你而不见的。没找到镇南王,我心难安啊。”翔王叹道。
没有见到霍琛的尸体,他自然不安。
“此事不牢二哥了,臣弟自己去就行。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角色的刺杀,若非他们人多势众。我和镇南王早就将他们给拿下了。”离王冷声道。
两人言语间斗来斗去的争执,皇上在上首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明白此次离王和七皇子遇刺肯定有所隐情,指不准和哪个皇子有关,又见两人这般争执。顿时不悦道:“都给朕退下,这种时候了还争什么争。”
皇上发了怒,两人不敢再放肆,默默退下,却彼此都不服气。
“来人,去把文战将军请过来。”皇上对着方才的那个侍卫道。
接连两个皇子被刺杀,皇上自然上了心,自然要叫个人负责找寻刺客,搜寻云想容和霍琛的下落。
这个负责的人不能是翔王,也不能是离王,只能是一个与他们都没有干系的人。
正巧这次负责保卫之事的文战将军便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
“臣文战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大步走进营帐。
“免礼。”皇上和文战简单说了此间的情况,道:“此事便交给将军,将军务必尽快找到镇南王和祥瑞公主。”
“臣遵旨。”文战应了之后,便立刻退下,点了兵将去密林搜寻两人的踪迹。
“父皇,镇南王毕竟是为了救儿臣才不见的,儿臣实在难以在此心安等待,儿臣想带些侍卫去帮着找寻他的踪迹。”离王见文战走了,道。
“父皇,儿臣也想去找姐姐。”七皇子赶忙道。
“罢了,你们去吧。”皇上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留得住的,淡淡道。
“谢父皇。”离王和七皇子一同道谢,两人一起出了营帐。
他们走之后,翔王也道:“父皇,儿臣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皇上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翔王却只跪在地上不说话,好半晌,皇上才道:“去吧。”
“是。儿臣告退。”翔王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退出了营帐。
第77章 看着就像……死人一样
崖底,寒塘旁。
云想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像是带着冰刺一般,冷得叫她不住的打着颤,上下牙齿不住的打架,脸色惨白。
她撑着坐起身子,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霍琛的身上,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云想容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满身的冰冷狼狈。挣扎着到了霍琛的身边。
他脸色极为难看,透着股青白,唇瓣更是青中带紫,云想容的手摸到他身上,比自己的不知冷了多少倍,像是摸着冰块似的,险些没直接缩回手。
“霍琛,霍琛,你醒醒”云想容拍着他的脸,不停的叫他的名字,可是霍琛却没有丁点反应,脸色青白发紫,看着就像是死人一样!
被心里突然冒出的想法惊得吓了一跳,云想容白着脸去探他的鼻息,又仔细听了心跳,确定他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
他身上比她还冷,又受着伤,毒也不知解了没有,情况简直糟糕透顶。
他们也不知掉下来多久了,天色渐暗,那些杀手肯定会下来确定他们死了没有,要是被发现了,他们就必死无疑。云想容感觉无比的急迫。
他们必须快点离开!可是霍琛如今的样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云想容咬牙将霍琛放在地上,匆匆进了林子。
她没发现,地上的霍琛手微微动了动,然后继续一动不动的躺着。
时间也不知过去多久,云想容从林子里钻出来,拖着一捆柴火回来。
将柴火支好,云想容探手朝霍琛的腰间摸去。
冰凉的指尖透过初秋还略显单薄的衣服将温度传到霍琛身上,柔软的感觉叫某人死死的忍着心里的激荡,咬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想容取了霍琛腰间带着的打火镰,开始生火。
哪怕她重生一次,却也依旧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千金大小姐,官家贵夫人,这种粗活她也是不曾做过的。
柴火上尖锐的毛刺不小心划破她手间柔软的肌肤,接连几次下来,纤细白嫩的手上已经布满了不少的伤口,让云想容疼得轻吸口气,蹙着秀眉。
终于将火升起,火光温暖了云想容冷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全身。
她看了眼霍琛,将自己湿透的外衣褪下来,架在上头烘烤着,旋即又艰难的将霍琛身上的外袍脱下来,与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起烘烤。
她本就顾忌霍琛没醒,刻意将火堆生在他的跟前,以免他冷,可是昏迷中的霍琛却迷迷糊糊的说着话。
云想容凑近听了,才听到他喃喃的说着“冷,好冷。”
看着他依旧青白的脸色,云想容咬了咬牙。上前将他抱在怀里,纤细的手指不断的揉搓他的手臂和脖颈,为他增加温度。
“霍琛,你撑住啊,可别冻死了,小七和离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将来可是要翱翔九天的人,怎么能这么窝囊的就死了。”四周气氛太过安静,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云想容感觉一股孤单从心底涌起,于是低低的开口和霍琛说话。
仗着他听不到,云想容说:“你这个人这么讨厌。又喜欢欺负人,死了还不得去地府祸害别的鬼啊。”
“霍琛,其实你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比周牧好多了。”云想容嘀咕。
云想容说着,眼角看到霍琛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呼吸顿时一滞,赶忙摇晃着霍琛,高兴又激动的喊他的名字:“霍琛,霍琛”
霍琛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茫然和陌生。
他的目光满是生疏,看着云想容心里吓了一跳,赶忙问他:“霍琛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好一会儿,霍琛似乎才恢复神智,目光重新变得清明,“我没事,别担心,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他开口,声音有些虚弱,却含着关切。
“我没事,你呢?还好吗?”云想容下意识的将受伤的手缩了缩。
霍琛一直注意着她,见状眯了眯眼。嗓音略冷,“手怎么了?拿来我看看。”
云想容皱着眉道:“我没事。”
霍琛伸手将云想容背在身后的手拉过来,看着娇嫩的手上遍布着伤口,顿时心疼的皱眉。
“伤成这样还说没事。”霍琛皱着眉,微微动了动,对云想容道:“我怀里有伤药,你拿出来把伤口处理下。”
云想容闻言顿时摇头,道:“我来之前特地找孙逸要了些伤好的伤药,你身上的伤也要处理,用我的吧。还有你的毒”
虽然孙逸说包解百毒,但云想容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霍琛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下,睁开眼缓缓道:“毒不碍事,死不了。”
“那就好,你把伤口处理下吧。”云想容拿出金疮药的瓶子递给他。
霍琛没动,抬眼看她,道:“先包扎你自己的。”
云想容抬头看他,好一会儿,默然起身朝着寒潭走去。
她知道,霍琛性子固执而倔强,和自己骨子里的执拗是一样的,在这种时候和他争锋相对,显然是不明智的事情。
云想容蹲在寒潭边上,取出身上带着的丝巾,先是将手上的伤口洗干净。
冷水浸湿之后传来丝丝的痛意,云想容抿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紧蹙着眉,额间冒着冷汗。
等伤口处理干净之后,她又取了身上带着的金疮药敷上,最后才扯了自己内衬干净的衣裳将手给包好。
她做这些的时候,霍琛靠着石头安静的坐着,看着她的目光透着心疼,又隐约有些内疚,等云想容处理好伤口,拿着洗干净的湿巾转身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敛去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给。”云想容伸手将丝巾递给他。
霍琛抬头看她,火光照耀着他的脸。云想容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
霍琛说:“我还不能乱动,而且身上有许多伤口也够不到。”
云想容轻怔,意思是他自己不能上药。换而言之,是要她帮他上药!
看着他好半晌,云想容这才慢慢吞吞的上前,伸手朝着他的衣服而去。
离得太近。男人身上浓郁的阳刚之气让云想容不大舒服,脸色也止不住的变红。
将他的上衣解开,男人健壮却不显魁梧的胸膛印入眼帘,活了两世,云想容何曾见过这般景象,呼吸都不自觉的乱了些。
她逼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伤口处。
他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深浅不一,最深的一处甚至隐约及骨,伤口因为泡过水,伤口周边已经发白发皱,死皮向外翻卷着,显得很是恐怖。
云想容看着这般恐怖的场景,脸色顿时白了,再没有丝毫的血色。
她只知道他受了伤,却不知道他受伤这样严重,他方才还硬是要她先去处理伤口,她那点伤和他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他却比自己受伤还要在意。
云想容眼眶微红,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声来。
霍琛忽然伸出手,放在云想容面前,淡淡道:“金疮药拿来。”
云想容抬头看他,霍琛说:“我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云想容默默低下头,眨了眨眼,去掉眼中的泪意,这才拿干净的丝巾仔细的将伤口处的赃物清理干净,然后又覆上金疮药。
为了将伤口清洗干净,她来来回回跑了数十趟。
亏得离得近,要是远了,就清洗伤口这一项就有够呛。
终于将霍琛浑身的伤口处理好上了药,云想容又从衣服上扯下不少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好,这才将他的衣服给穿好。
霍琛斜斜的倚在石头上,眼神带着些慵懒,明明是落难荒野,该是落魄难言的,可是他却仿佛在自家后院一般,姿态随意。
处理好了伤口,云想容坐到边上给加了些柴火。
“容容。”霍琛喊她。
云想容侧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之意。
“坐过来些,我有些冷。”霍琛平淡道。
云想容先是一怔,本想拒绝,但方才给他上药时他身上的伤口止不住的往脑海里蹿。
那么多的伤口,那么重的伤,给他上药的时候却连哼都没听他哼一句,面对他如今难得的软话,云想容实在狠不下心去拒绝。
她咬了咬牙。默默起身坐到他的身旁。
霍琛移动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云想容浑身僵硬得像是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也不见霍琛有旁的举动,云想容这才低头看他。
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合着眼。似乎是在休息。
脸色比刚刚好了些,却依旧透出一股疲惫来。
云想容心里微痛,伸手扶了扶他的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天色渐渐暗了,黑黝的林子里传来令人心惊的野兽叫声。
“霍琛,好像有狼。”云想容伸手推了推霍琛。忍住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