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容略微抬头,平静的看着皇后,嘴角蓦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张原本不甚起眼,此刻看着却越发温婉美丽的容颜似乎散着万千光芒。
云想容淡淡道:“既然皇后娘娘这般深信自己手下的人,那臣女也无话可说。这手脚不干净的名声臣女不担。还请太后,皇后,皇上,各派一心腹女官,臣女愿请搜身,以证清白。”
这话一出,场中所有都是一惊!
虽然搜身是眼下最直接的解决办法,但是毕竟都是身份不俗的人,若是做出此等举动,也是有失颜面之事。
不过转念想想,与其等皇后开口,倒不如云想容自己提出来,来得更加体面些。
毕竟被迫和自愿,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而上首的皇后也是狠狠的吃了一惊。
虽然这本也是她的目的,从云想容身上搜出簪子来,让云想容背上偷窃的名头,名声大跌,但是云想容这般做法,却叫她有些不确定了。
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一旁的蜜儿,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安了心。
“既是本宫丢了东西,那直接让本宫的宫人搜身便是,何须劳烦母后和皇上。”皇后淡淡的说。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云想容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公正。
毕竟皇后和她不对付,若是只有皇后的人,事情的结果便由着她的人,想如何便如何。而加上了皇上和太后的,却是大不同的,便是想要做些小动作,也是不可能的。
“好,朕便允了你这个请求。”皇上没有理皇后的话,对着云想容点头道。
“臣女还有一事相求。”云想容低低道。
“你说。”皇上应道。
“若搜身之后,臣女是清白的,还请皇后娘娘身边贴身的几个宫女也能进行搜身,毕竟能接触这簪子的,也就几个人,总是要将簪子找出来,让臣女彻底洗清嫌疑才是。”云想容平静道。
“是这个道理,朕允了。”皇上应了,派了自己身后的贴身婢女,太后也派了自己身后的贴身嬷嬷,皇后同样派了自己身后的嬷嬷,三人同这云想容一起朝偏殿里头走去。
云想容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早在猜到皇后想要陷害自己的时候,她便起了心思。
进到殿内,云想容平静的宽衣,身上的外衫滑落,皇后派来的嬷嬷站在一旁候着,而太后跟前的张嬷嬷则上前捡起衣服抖了抖,示意并没有发现东西。
外衫,中衣纷纷褪去,眼前的云想容只剩下上身的肚兜和下身的裙子。
剩下的衣服显然不适合再脱了,张嬷嬷上前查看。
手在云想容身上摸索着,却并没有搜出东西来。
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云想容的手上的红色印记时,目光顿时变了,凑上前细细辨别,最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她这一举动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同样看到了云想容手上之物,纷纷变了颜色。
“得罪了。公主。”张嬷嬷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放下了云想容的手,退后数步和另外两人站在一处。
云想容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衣服重新穿好,这才与另外三人一起朝着外头走去。
“结果如何?”上首的皇上淡淡的开口问道。
“公主身上没有赃物,但是”张嬷嬷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目光看了看云想容,又迟疑的看了眼太后,没将话给说完。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作甚!”太后威严道。
“公主她手上,有守宫砂。”张嬷嬷恭敬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愣了,而皇后则猛的站起身来,道:“守宫砂?怎么可能?”
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云想容的身上,眼中全是惊讶和不可置信。
云想容和周牧成亲三年,后又和离,坊间还传出她不能生养的传闻,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是处子?
若说周牧是个有问题的,这事儿还有可能。
可是周牧分明让蒋青怀了身孕,这事本是断不可能发生的。
一时间,大殿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往边上一放。淡淡道:“张嬷嬷,你确定你未曾看错?”
这毕竟算是大事了。关乎一个女人名节的大事!
“老奴确定。”张嬷嬷没有任何的迟疑。
皇上看向他的心腹女官,那女官同样低声道:“确实如此。”
三个人中有两人都确定了,皇后的嬷嬷便是不愿也只能承认。
云想容是处子这事,定了。
终于,上首的皇上轻咳了下,道:“这事实在太过令人不可置信,毕竟祥瑞成婚三年,又与周牧和离,这还是处子之身,这着实令人惊讶。祥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想容跪在地上,低低道:“当年祥瑞一心托付周牧,想要嫁他,便逼着他娶了臣女,但是过门之后周牧却对后宅的妻妾无甚兴趣,经常与二皇子在外过夜,是以臣女才能保住这处子身。”
“不会吧?难道坊间的传闻是真的?”不知是谁低低的嘀咕了一声。
皇上皱眉问道:“什么传闻。”
几个皇子都没有出声,沉默不语。
皇上将目光落在离王的身上,道:“老四,你说。”
离王最是洒脱不羁,坊间的传闻他肯定知道。
一旁的翔王差点没气死,怒瞪着离王道:“老四你休要胡说。”
离王桃花眼一挑,懒懒的道:“二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激动什么。”
“放肆。朕问老四的话,你插什么嘴,还不坐下。”皇上轻喝一声,瞪了翔王一眼。
翔王只能不甘愿的坐下,目光狠狠的剜了离王一眼,大有你敢乱说话,我必定不放过你的意思。
第114章 翔王落马,送去封地
殿内的气氛明显有些暗涌。
离王未曾开口,翔王那里又死死的盯着离王。
“老四,你说。”皇上打破了沉寂,目光落在离王的身上,带着威压。
“这最近坊间有两个传闻最是传得沸沸扬扬,第一呢,是关于祥瑞公主的,说是她身子有问题,是个不能生养的。”离王笑着开口,道:“如今看来,不是公主不能生养,她压根还没破身,也就不存在生养的问题了。”
“至于这第二嘛,就与二哥有关了。”离王说着玩味一笑,神色有些奇异。
“外界传闻,二哥是断袖,与几个走得比较近的大臣关系很是不一般,比如,祥瑞公主的前夫,周牧,周大人。”离王又道。
“老四你血口喷人。”翔王站起身来,怒斥一声。
身为皇子,却被传出这种传闻,而且还传到了皇上的耳中
离王面色无辜。道:“二哥,这是父皇让臣弟说的,臣弟只是奉命行事。”
翔王狠狠的瞪了离王一眼,却是没有过多纠缠,赶忙跪在地上对着上首的皇上道:“此事纯属空穴来风,都是有心人刻意放出来的谣言,儿臣是冤枉的,还请父皇明察。”
上首的皇上眼中神色冷然。
不管是真是假,身为皇子却传出这种谣言,日后如何担当大任?
一旁的云想容跪着没有多说什么,方才她给翔王挖了个坑,离王立马就给填上了,这次翔王必定是不好过的。
“好了,都起来吧,此事日后再说。先将皇后簪子失窃之事处置了。”皇上淡淡的说着,转向皇后道:“既然祥瑞的身上没有你的簪子,那么,将你贴身的几个宫女和嬷嬷叫出来。”
刚刚皇上答应过云想容,若是她身上找不到簪子,就搜皇上身边的人的身,他可没忘。
皇后的脸色变得极差,勉强道:“此事是臣妾误会了,许是手下的人将簪子收起来了,臣妾不知情罢了。”
“皇后娘娘手下的人竟是这般不知礼数么,私自将东西给收了起来,却不禀告?这不是收起,是贪墨了吧。”云想容淡淡的开口,面含浅笑。
皇后心里恨极了云想容,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由着皇上叫人将自己身边几个亲近的宫女给带走搜身。
不一会儿,方才领头的那个女官手上拿着一个簪子进来。
“禀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在宫女蜜儿的身上找到了此簪,不知可是皇后娘娘遗失的那把。”女官跪在地上,说道。
见皇上和太后都看着自己,皇后只好道:“是这个簪子没错。”
“既然簪子找回来了,就将那手脚不干净的宫女给打杀了吧,也免得旁的宫女效仿。”太后淡淡道。
“是。”那女官应声道。
“皇后娘娘救命啊,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这簪子怎么就到了奴婢身上,皇后娘娘饶命啊。”蜜儿听到太后吩咐将她打杀,顿时顾不得礼数,尖叫着大喊饶命,想要扑上前来。
皇后看着略微犹豫。
这蜜儿毕竟是她的心腹,许多事情由她做着也是省心,动了动唇,低低道:“皇上,这蜜儿追随臣妾多年,要不然便重责一番,留她一条性命吧。”
皇上看着皇后,心中微动。他不傻,虽然平素不参与后宫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来。
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若是人人犯了错都顾念着过去的情意,那这律法和规矩要来何用?皇后是后宫之主,还明白这个道理不是么?”皇上冷冷道。
眼见皇上动了怒,皇后也不敢说什么,抿着唇,眼睁睁的看着宫女将蜜儿给押了下去。
蜜儿的惨叫不止,不停的求饶,但很快又没了声响,显然是被拖下去处置了。
太后对着皇后道:“皇后日后御下可要仔细些,别再出这种手脚不干净之人。”
这是在责怪皇后御下不严了。
“是,母后,臣妾知道了。”皇后低低道。
“无事就都散了吧,哀家乏了。”太后平淡的开口。
众人闻言赶忙纷纷起身告退离开。
出了宫,离王正想和云想容说话,一旁的翔王却冷着脸迎了上来。
“老四,你好,真是好得紧。”翔王抓着离王的领子,冷声道。
眼中的光芒,恨不得将离王给撕碎了。
离王手上的折扇拍在翔王手上,挣开了他的手,淡淡道:“此事二哥怨不得我,若不是父皇问起,我也不会说,二哥要怨便怨当时说出那句话的人去,可与我没有任何干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呵,你怕是早就巴不得有此机会吧。”翔王冷笑一声。
离王笑了笑,道:“二哥怎么会这么想呢?二哥便是出了事,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不是。”
“呵,咱们走着瞧,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翔王冷冷的说着,转身离开。
今天他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如今应该想的是怎么挽回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自然没有时间在这里与离王耗下去。
离王看着他离开,淡淡一笑,看向云想容,“真没想到,祥瑞竟然”离王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完整,但是话语中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离王殿下想必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不必在我这儿耽搁时间,咱们就此别过吧。”云想容淡淡道。
翔王栽了个跟头,如今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离王又怎么会放过呢?
离王点了点头,说了声再会,然后快速离开。
云想容也紧跟着上了马车离开。
她知道,自己不能生养的传闻算是破了,而翔王是断袖的传闻,怕是要愈演愈烈了。
她无心关心这些事情,今日会搭上翔王,也不过顺势而为,毕竟翔王也是霍琛的敌人。能收拾,便收拾了。
回到府中,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隔绝了,云想容也没有去听外头的流言蜚语的意思。
直到几日后,小七来了一趟相府。
“不是说被皇上禁足了,怎么跑我这儿来了。”云想容令人给小七备上他最喜欢吃的瓜果零食,这才笑着开口。
“生辰那日就解禁了,憋了几日,今日他们都顾不上我,才出来找姐姐。”小七笑着回道。
云想容笑着点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小七道:“姐姐可知道关于二哥的事情?”
“不曾听说。”云想容平静道。
她虽没有听说关于翔王的事,但是想来。如今的翔王定然也是不好过的吧。
“二哥因为那日的事情,被父皇派去封地了,今日正是他离京的日子。”小七说。
脸上的笑意收敛,看着情绪不怎么高。
他与翔王素来不怎么亲近,自然不会是因为翔王被派到封地去而伤神。
但是翔王突然被派到封地去,难免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皇室无亲情,身为皇子,便是不愿,也必定是会卷入这夺嫡之争的,虽然他如今看着是最不适合当太子的皇子,但是却也免不了被打主意。
日后成年,封王之后。随时也有可能会被派去封地。
翔王的封地在西边,那边地段荒芜,虽然没有靠着边境,但是确实是个苦寒之地。
这一走,翔王算是彻底排除在权贵之外了。
毕竟按照小七所言,皇上可是下令,未得传召,不得归京。
翔王离开后,朝堂之上风云再起。毕竟原本是太子、翔王、离王三足鼎立的势态,如今却是太子和离王双王争霸,如今圣上正值壮年,一时倒也不会让位,但这两位的争斗却也已经水深火热了。
翔王的骤然离开,让朝堂中他的跟随者顿时变成了无主之人,地位极为尴尬。
这些人,太子和离王自然是极力拉拢的。当然,有些曾经翔王的死忠,却是被晾着的。
而周牧也是死忠当中的一员。
无奈之下,周牧告了假。
按理说,蒋青是太子的表妹,他投入太子的麾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离王和霍琛走得亲近,而他和霍琛,几乎是死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