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监的废公主——夭夭长欢【完结】
时间:2022-11-17 19:52:19

  李牧僵硬地作出防备的姿势,把袁婉的嘴巴紧紧捂住,努力观察来人所在的方位。
  袁婉被强行抑制住哭泣,肩膀颤抖,血气尽失,眼睛半阖。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李牧的声音有些颤抖,强行保持着他的威严。
  李砚蹲在房梁之上,闻言眼尾勾起,散出一点寒光来,指尖一支飞镖捏紧,故意射空,看着他们彼此相推的模样才垫脚离开。
  这只是他的初步警告。
  -
  满身的戾气堆积在眉间,李砚皱着眉头,在自家门外来回踱步。
  大门却在此刻被打开,从里踏出一个小小的人影。
  他满是戾气的眼猝不及防与她的视线对上。
  姜馥穿着一身月白的襦裙,头发被风吹散,发丝有些微黄,整个身子消瘦单薄,小脸没什么血色,大眼睛倒是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或许是被他的眼神吓到,姜馥委屈地瘪瘪嘴,欲跨出的脚又缩回去,定定地站在门槛上。
  这样的站位让她比他高上许多,她低着头看向他,
  “你去哪里了?”
  声音懦懦的,化了他大半的戾气。
  他眉眼软下来,正视着她的眼睛,正欲向她坦诚他的踪迹,姜馥忽然神秘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边。
  她手背到身后,拿出两串糖葫芦来,煞有介事地递到他掌心,
  “本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糖葫芦,可惜被毁掉了——”,她的眉眼里染上难过,顿了顿,但很快又笑起来,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所以我又重新去买了两串,是正宗摊铺的正宗葫芦,假一罚十哟!”
  那两根糖葫芦被她郑重地放在他刚杀过人的手掌心里,黏腻的糖汁仿佛化开了所有脏污,顺着手指一点点沾染上他的心脏。
  他视线微动,落在那被她的手指蹭过的地方,眼神发暗,想要解释的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如果被她知道他阴暗的那一面,她肯定永远都不会再理他了。
  “想什么呢?吃呀。”
  姜馥见他迟迟不动,捏起其中一串糖葫芦就塞入他紧闭的嘴里,他的脸颊被迫鼓起一个凸点来。
  浓郁的甜味在他口腔里化开,一点一点融化他的城墙壁垒。
  趁着他吃糖之际,姜馥灵活一转,转到他的背后,小手胡乱地把他背上的衣服掀开,往里钻。
  她刚刚已经把救火的整件事情都向卫兵打听过了,那些记忆碎片在见到他后也一点点地融合起来,形成一个整体。
  李砚没有防备,被她突然的行为吓到,半咳起来,后背也就这么大刺刺地在她面前敞开。
  深一条浅一条的血痕相互交错,有的形成血痂,有的还在往外渗血,木刺扎进肉里,还有大片灼烧的痕迹,隐隐有化脓的迹象。
  揪心的疼痛从她心里缓缓升起。
  李砚乖乖地站在那里,面上平静,除了耳尖发红之外,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姜馥沉默地把他的衣服放下,眼神瞟到他堆满污泥的布靴,心里了然。
  她牵过他的手,把他拉进院子里。
  可是,她没拉动。
  她疑惑地回过头去,李砚将余下的那串糖葫芦直接送到她的嘴边,糖汁沾在她的嘴唇上,湿湿的。
  “你吃。”
  她低眉看着那串糖葫芦,犹豫了下,才把顶头的那个大葫芦吃进嘴里,咬了一大口下来,还余一小口在上面,留有深深的齿印。
  她坏心眼地朝他一笑,不管不顾地牵起他的手往里走,
  “我不能吃太多糖,牙都要蛀光了,我买回来就是给你吃的。”
  她义正词严地拍拍胸脯,极为正义地向他摆摆手,眼睛却巴巴地盯着那串糖葫芦。
  言下之意是她很珍惜它,他必须得吃个干干净净。
  李砚被她牵着,目光落在那串被咬了一大口的糖葫芦上,没有过多犹豫,就吞吃了下去。
  听到他吞咽的声音,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步伐轻快起来。
  晚饭结束,姜馥唤了医官,在她的监督下,李砚背上和脚上的伤口都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之前被她笨拙包扎的打了死结的绷带被丢在一边,姜馥有些不自在,退出屋,到自己的卧房里去。
  她躺在床榻上,想了想,又爬起来,把那幅画像翻了出来,抱在怀里细细端详。
  她总冥冥之中觉得这幅画有什么奇怪之处,父亲临死前把它揣在怀里,绝不会是只是疼爱她记挂她这么简单。
  父亲的遗诏,和这幅画,到底有什么关联?
  计上心头,姜馥盯着那一大团黑乎乎的墨汁,把它放在蜡烛下轻轻烤起来。
  半个钟头过去,那幅画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姜馥不死心,举着它细细地看。
  兴许是温度太高,火苗心子一下窜到画纸上,烧起来,姜馥下意识地拿手去扑。
  画像是扑灭了,但她的手被火苗烧到,发红发烫。
  这剧烈的痛意让她回忆起让她差点丧命的大火。
  若是没有李砚的舍命相救,她怕是活不到现在。
  这次的刺杀凶手,她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那位狗皇帝,另一位,是泰轩。
  她在现场听到了他的声音,但这一切,都来得太巧了。
  她不会信这是个巧合。
  姜馥把那幅画像放到嘴边吹了吹,确认它不会再燃后,小心地把它放在匣子里锁好,抱在怀里,往李砚的卧房走。
  这个东西,只有交给他保管,她才最安心。
  她没有多大的反抗能力,若是有人真的来抢,她是抢不过的。
  李砚卧房的灯还亮着,他还没睡,姜馥在他的门口站定,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推门而入。
  李砚坐在床榻边,衣衫半敞,显然是准备入睡了。
  姜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她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把手里的盒子郑重地递给他,
  “这个东西你拿好了,对我很重要,不许丢掉。”
  她不放心地摸了摸,又补充道:“我只是暂时放在你这里,不许据为私有。”
  她一口气说完,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他的脸。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点点头,道了声好。
  听到他沉稳的语气,姜馥莫名地安心,但越来越多不自在莫名涌过她的全身。
  她眼神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的胸膛,又装作没事样地瞥开。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就跟着了魔一样想去摸一摸。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第45章 赴宴前
  “我腿有点疼, 你帮我揉揉。”
  她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动作极快地挨着李砚坐下来,不等他回应就把两条腿放在他的腿上, 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胸膛,引起轻微的颤意。
  她满意地勾起唇, 朝他恶劣地笑, 架势不容拒绝。
  越来越多的绯红出现在李砚的脸上, 从耳垂一直蔓延到颈后。
  他迟疑了下,飞速看了她一眼后, 把她的腿移开了些。
  “怎么, 嫌弃我?”
  姜馥挑挑眉,把被移开的腿又移上来, 更加贴近他的腰腹。
  裙摆翻起,露出里面嫩白的双腿, 上面有些许被灼伤的痕迹, 但都已经过细致妥帖的处理。
  白上点点红色给李砚带来的冲突感极为强烈, 他强忍住想要揉捏的冲动,别过头去。
  姜馥触及他滚烫的脸,轻笑出声, 凑近了贴在他耳边,
  “砚砚,你的胸摸起来很舒服。”
  不急不慢的语调, 将一个人的隐忍逼到极限。
  李砚腾地一下站起来,不管不顾,挪到角落, 姜馥的双腿没了支撑, 滑到地上。
  她有些讶异, 不满地睨了他一眼,李砚紧靠在墙壁上,像是在面壁思过,伤腿倔强地站立着,不肯服软。
  反应这么大作甚么?
  她站起来,凑到他身后,紧贴着他的背,目光落在他的腿上,
  “你这样站着,不疼吗?”
  香香软软的身体靠在他背后不断磨蹭着,挑逗味十足。
  李砚的身体绷得笔直,像要和墙面合二为一,红透的耳尖如血。
  她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慢慢蹲下来,手指戳了戳他的痛处。
  李砚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呼吸声发重。
  “那我走咯,明日见啦。”
  轻快的声音响起,姜馥跟没事人一样重又站起来,温热的唇瓣贴在他的脖颈处,一触即离。
  她扬起脸来,满脸的春光洋溢,像是占了好大的便宜,最后看了一眼有些过于紧张的李砚,便潇洒地离开。
  -
  翌日一大早,姜馥就弯着腰偷摸上了轿子,静静等着。
  帘子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姜馥小心地拈起帘子,露出一只眼睛。
  身量高挑的男人一身玄色,面容冷艳,大步往外走来,却又停在阶前,向里望着什么。
  算珠在她心里细细拨弹着,姜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嫣粉袄裙,与他那身黑漆漆的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头上珠钗不安分地晃动着,帘子被她放下,她懒懒卧在坐塌上,闭上眼睛,嘴巴扬起一丝弧度。
  窗外日头逐渐升起,李砚还在台阶前等着没有上来,姜馥整个身子都蜷进榻里,像是睡了过去。
  光晕一点点地透进来,密密地洒在她的身上,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大人,是否需要奴婢去喊一下夫人,今日是贵妃娘娘的寿辰,若是去迟了,怕是会怪罪。”
  以烟站在外头,有些惴惴不安地瞧着里院,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夫人昨日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服侍她,因而谁都不知里面的情况。她才刚刚回到夫人身边,并不敢拒绝。现下怕是又犯了大错。
  她小心地揣摩着大人的脸色,头上起了层密密麻麻的细汗,连双腿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李砚只是轻瞥了她一眼,便又往里看去,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这样的大人,是她最害怕见到的,她当下脸上血色全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猛磕头,
  “对不起,大人,是奴婢该死,请大人饶命,请大人饶命......”
  一下又一下,在安静的阶前特别突兀。
  很快有两个大婢女走上前来把她拉住,用帕子堵上她的嘴,以烟惊恐万分,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手脚拼命乱挣。
  “你这样,吵到了夫人睡觉怎么办?”
  其中一个大婢女觑了一眼一旁的李砚,附在以烟的耳边轻声道。
  她年龄小,不懂事,她们这些在这里做得久的都看得明白,这夫人,是大人捧在心肝上的人,跌不得,摔不得,碰不得,晚起一点又如何。
  况且这当今的贵妃娘娘,谁人不知道她和夫人以前不对付,夫人不愿待见她,哪怕是今日不去,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人不会怪罪她,当今陛下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两人颇有眼色地把乱挣的以烟按住,静静地等在一边。
  刺眼的眼光正对上姜馥的眼,刚刚的动静早已把她的瞌睡给敲没了,她勉强止住自己心中略微的不满,半睁开眼往外看。
  高大的男人站在阶前,半点也没移过,烈日高悬,源源不断地把所有热量都投射到他身上,他身躯笔直,像座望妻石。
  本意是想让他等一会的,没想到真就傻呆呆地等了这么久。
  一点点暖流划过她的心房,她眼波微转,在榻上扭动了几下,轿子跟着晃动了几分,发出一点动静。
  李砚动了动,朝轿子走来。
  姜馥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地坐好。
  帘子还未掀开,一把剑泛着寒光陡然插了进来,直直悬在姜馥的脸前,无情地在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前一寸处停住。
  剑的主人声线阴冷,盯着那露出的一截长发上,
  “谁?滚下来。”
  若是被姜馥看见他的轿子上坐了个女的,他真是几张嘴也说不清。
  想到此,他眼里涌现出几点戾气,没了耐心,一把掀开帘子。
  帘子后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小脸,泪珠挂在眼睫毛上,一眨一眨地掉下来。
  一滴一滴地掉进他的心里。
  姜馥小声啜泣,满眼哀痛,把脸往前凑了几分。
  李砚怔住,手忙脚乱地把剑撤回,锐利的刀锋一时不妨,把他的虎口割开,渗出鲜血。
  耳边是她的呜咽声:
  “砚砚,没想到你想杀了我...”
  她哭得声泪俱下,声线都哑了。
  “既然你让我滚,那我就滚...”
  她把手用力按在他受伤的虎口上,半边身子都挂在他身上,作势就要下轿。
  李砚反拧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姜馥挣了几下,没挣开。
  他的唇瓣恰巧贴在她的脖颈处,触电般的感觉涌过全身,她强忍住颤意,大眼睛里冒出怒火。
  他有些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你。”
  他脸上带着疑惑,仿佛不明白那个一向不喜欢早起的人为何今日会起得这般早。
  “你是在怪我吗?”她质问道,哭腔更浓。
  “下次不会让你等了。”
  他手足无措,声音放得很低,任由她按住他流血的虎口,热气一股一股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引起她密密麻麻的颤意。
  她微红了脸,心跳声在她的鼓膜处一点点被放大。她调转过头去,让他上轿。
  马车开始行进,两人并排坐着,一开始谁也不靠谁,等过了半里路,两人的身子莫名就贴在了一起,姜馥的头摇摇晃晃,一下靠在他的肩上,半边身子蹭进他的怀里。
  李砚的身子一下子绷紧,脊背挺得笔直,垂在榻上的手不敢动弹。
  怀里的人紧闭着双眼,似乎睡了过去,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眉头皱得紧紧的。
  心腔处像是被无数根羽毛不断挠抓,他伸出一根指节,想要擦去她脸上泪痕...
  怀里的人却突然睁开双眼,扣住他的手,抬起唇瓣,向他的下颚贴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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