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迪!”办公室一个老师出声叫住了她。
孟思迪疑惑地回头,“怎么了,王老师?”
王老师指了指她的脖子,神色暧昧不明。
孟思迪不明所以地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赫然发现自己修长的脖颈内侧有一枚殷红的吻痕,不由窘迫地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都是成年人,有性/生活也很正常,但同事们都知道她是单身,莫名出现一枚吻痕,难免惹人遐想。
王老师并没有戳穿让她难堪,而是善意地递给她一条丝巾,“遮一下吧。”
孟思迪感激地道谢,接过丝巾系在颈项上。
不过这也只是掩耳盗铃的做法,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人人都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她却一反常态地捂得这么严实,反而引人注意。
孟思迪努力忽略大家投来的各异目光,尽量不去想那些八卦的同事会怎么编排她,工作的间隙抽空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的,一条未读消息都没有,心情无可避免地低落起来。
******
江意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他口干舌燥,头痛欲裂,翻身下床找水喝,掀开被子,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登时愣住了。
酒后for one night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但那都是在他神智还算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毕竟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他绝不会趁人之危,他自信以他的魅力,也完全没有必要。
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稀里糊涂地把人家姑娘睡了,更令他恐慌的是床单上有一片凝固的暗红色血迹,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该死!
他懊恼地捶头,努力回想着被他祸害的究竟是哪家姑娘,印象中他最后看到的似乎是孟思迪的脸,不由心里一凉,找到没电自动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后开机,第一时间给陆嘉栩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他便劈头盖脸地问:“昨晚是谁送我回去的?”
“孟思迪。”陆嘉栩道,“你失忆了?”
江意讪讪道:“喝断片了。”
“昨晚你醉得跟死猪一样,人家一个弱女子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你送到家,你可得好好报答她。”陆嘉栩提醒。
江意心虚不已,孟思迪好心送他,他却恩将仇报,简直禽/兽不如。
错既已铸成,他便不会逃避,结束了与陆嘉栩的通话,他又翻到孟思迪的号码拨了过去,线路是通的,但一直无人接听。
这个点她应该还在上班,江意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漱,打算直接去孟思迪工作的幼儿园找她面谈。
***
下午六点,孟思迪魂不守舍地下班。
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一直低着头走路,也就没有注意到有辆熟悉的银灰色奔驰停在校门口,直到听到两声刺耳的汽笛声,她才抬头望了过去。
江意的车牌号她是认识的,昨天她还开着这辆车送他回家,在她以为那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后,他却突然出现,她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欣喜。
踌躇间,江意已经下车,拉开了副驾驶那侧的门,邀请她上车。
“思迪,”有路过的同事和她打招呼,见她身旁站着一个仪表不凡、衣冠楚楚的男人,好奇地问:“这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的。”孟思迪红着脸否认,“我们只是好朋友。”
该同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
孟思迪不想被围观,和那几个同事道别,矮身坐进车里。
江意也冲她们微微颔首,绕到驾驶室,发动车子驶了出去。
远离了那群八卦的同事,孟思迪的心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她,他肯定是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了,思及此,她渐渐开始坐立不安。
“想吃什么?”
耳边响起江意的问话,孟思迪根本没有食欲,便道:“随便。”
江意略微思索,将车开到了一家环境清幽、适合交谈的私房菜馆。
他和老板很熟,老板见他带着一个陌生的妹子进店,笑着打趣:“江大律师,有日子没光顾了,哟,这是又换女朋友了?”
“去你的,别胡说八道败坏我名声。”
换作以往,江意会大大方方地介绍这是他妹妹,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他哪好意思再和孟思迪以兄妹相称。
好在老板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有多问他们之间的关系,亲自将他引到了包厢。
江意将菜单递给孟思迪,示意她点菜,孟思迪没有接,又说了声“随便”。
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江意没有为难她,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
孟思迪一直在等江意先开口,可上菜之前,他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菜之后,他便专心致志地品尝美食,似乎叫她来真的就只是为了吃饭。
孟思迪味同嚼蜡,一颗心七上八下,虽然和他发生/关系是她自愿,并不奢求能改变什么,但他真的像从前一样对她,仿佛昨晚的一切都不存在,她又有些委屈。
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怎么想的都会体现在脸上,她心里感到委屈,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见对面的女孩哭了,江意顿时慌了,急忙放下筷子,坐到她身边,手忙脚乱地用纸巾替她拭泪。
“别哭,我最怕看到女孩子哭了。”
他本意是安慰,没想到听到这句话,孟思迪的眼泪落得更凶了。
江意不由更加慌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昨晚是我混蛋,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孟思迪抽噎道:“你不用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我想和你在一起。”江意坚定道,他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在斟酌着措辞,想要尽量自然一点地说出口,此刻他也顾不得这样的表述是否会唐突她,开弓没有回头箭,索性直截了当地问,“你呢,你愿意吗?”
孟思迪这么爱他,从没打算用初/夜来要挟他什么,如果他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即便心里难受,她也会尽全力配合;但如果他主动提出要和她在一起,哪怕明知道他只是为了负责,她也不想放弃这个靠近他的机会。
她天真地以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足够努力地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也会喜欢上她。直到后来伤心的次数多了,她才幡然醒悟,感情这种事情光靠努力是没有用的,强扭的瓜不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只可惜那时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我愿意”,从此越陷越深,再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女孩子千万千万不要恋爱脑!!!
第50章 (二)
孟思迪承认,她最开始对江意产生好感,的确是见色/起意,但那时候她更多的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真正让她沦陷,是在她家发生了一场意外之后。
那天,她上班时间突然接到了远在家乡的母亲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哭着说她父亲在工地做事的时候不慎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
骤然听闻这个噩耗,孟思迪两眼一黑,差点站不稳,强自镇定下来后,她立即去园长办公室请假,然后买了火车票连夜赶回老家。
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陪着哭红了双眼的母亲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夜,父亲终于脱离了危险。
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这场意外让正值壮年的孟父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后续还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这对本就不富裕的孟家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孟父受的是工伤,理应获得相应的赔偿,可无良的公司却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只赔了几万块钱,还不够支付手术费。
孟母是家庭主妇,一遇到大事就六神无主,孟思迪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帮衬,她不得不一夜长大,独自挑起家中的重担。
她去找父亲的上司理论,公司前台直接将她拒之门外,协商不成,她只能寻求法律的途径维权。
那个时候她一边要照顾重伤的父亲,另一边还要和父亲的工作单位打官司,即便如此艰难,她也没想过麻烦别人,还是颜盼听小西说她向幼儿园请了长假回老家,觉得不对劲,多番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才吐露实情。
颜盼曾经也遭遇过这样重大的变故,当然知道孟思迪会有多无助,当时她正在南城参加《一往无前的姐姐》,封闭式管理,无法去她身边陪她渡过难关,便第一时间联系了江意,拜托他帮忙。
江意一向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虽然他和孟思迪不是很熟,但朋友的朋友有难,他同样义不容辞,更何况他最擅长的就是运用法律武器捍卫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他成为律师至今还从无败绩。
在江意的帮助下,孟思迪成功打赢了官司,拿到了父亲应得的赔偿款,不仅如此,他还帮她联系了国内最好的骨科医生,让孟父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孟思迪感激得不得了,“江律师,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诉讼代理费多少,我转给你。”
江意笑着摆了摆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谈钱就太见外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怎么行呢?”孟思迪一本正经道,“这对你来说或许的确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雪中送炭,我从小就被教育要知恩图报,你施予我这样的大恩,我如果不报答,岂不是忘恩负义?”
江意微微一愣,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但眼神清亮的姑娘,妥协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若真想谢我,就请我吃一顿饭吧。”
“好!”
孟思迪答应得很爽快,她把江意带到了自己家乡一家最贵的法国餐厅,其实她也从来没来过,不知道这里的菜好不好吃,但她想请恩人吃饭总不能太寒碜,只有这种高档的地方才配得上他清贵的气质。
两人坐定后,侍者拿着菜单走过来服务,江意绅士地让女士先点,孟思迪又谦让回去:“我随便,你点就好。”
江意便没再推脱,询问了一下她有无忌口,快速点了几道菜。
事实证明,贵不代表好吃,这种小县城的西餐厅压根就不正宗,价位倒是和正宗的西餐厅看齐了,就这么一顿饭便花了一千多。家里正处于急需用钱的时候,说实话,孟思迪还是有点肉痛的。
她尽量保持淡定地去前台结账,却被告知他们这桌已经付过了,她愣了一下,意识到江意定是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买了单。
“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吗,你怎么把钱付掉了呀?”
江意说让她请吃饭不过是看她这段时间心力交瘁,日渐消瘦,想让她减轻一点心理负担,哪会真的让她掏钱。
他故作歉疚地笑了笑:“以前和女士吃饭都是我买单,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不好意思。”
孟思迪不疑有他,耿直道:“没关系,我现在就把钱转到你微信上。”
说着便拿出手机开始操作,额头上突然挨了一下,她吃痛地抬头,就看到江意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她,无奈道:“没见过你这么一根筋的女孩子,别转啊,转了我也不会收的。”
孟思迪撇了撇嘴,回去后还是把饭钱转给了江意,她不是故意和他作对,只是不想欠他越来越多。江意也确如他所言,真的没有收,24小时后,那笔钱又自动退回到她的微信钱包里。
如果说孟思迪之前只是对江意的好皮囊有些春心萌动,通过这件事,她看到了他花花公子外表下善良、仗义、体贴、周到的一面,怎能不对他情根深种。
和江意在一起的这天是孟思迪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她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颜盼,然而颜盼并不如她预想中高兴,反而有些愤怒:“我真没想到江意居然是这种趁醉耍流/氓的混蛋!他怎么能这样占你便宜?”
颜盼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去找江意算账,但她更后悔自己一时心软同意孟思迪单独送他,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孟思迪没想到颜盼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解释道:“盼盼,你别怪江意,是我心甘情愿和他发生/关系的,而且他也主动提出了要负责。”
颜盼下意识地问:“你明知道他只是为了负责,为什么还要同他在一起?”
“为什么不呢?”孟思迪反问,“我爱他,和他在一起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颜盼神色复杂,想说“他并不爱你”,又怕伤害到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可她不说,孟思迪也明白,“我知道他现在还不爱我,但我会努力让他爱上我的。”
看着她满怀希冀,斗志昂扬的模样,颜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
陆嘉栩和颜盼结婚后便正式从他与江意合租的房子里搬了出去,剩下江意一个人住。
江意问孟思迪愿不愿意搬进来和他一起住,孟思迪受宠若惊,下意识就要答应,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女孩子要矜持,便故作犹豫道:“让我考虑一下。”
江意也不催促:“好,你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孟思迪假装考虑了三天,才把那个早就酝酿出来了的“好”字说出口。
搬家的那天,小西忍不住感慨:“你和颜盼姐都走了,留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好寂寞啊!”
孟思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那你也赶紧找一个男朋友陪你一起住。”
小西俏脸微红,口是心非道:“我才不要,一个人多自在。”
“小姑娘,趁着年轻还是应该多谈几场恋爱。”
孟思迪就是后悔自己之前毫无恋爱经验,不知道情侣之间该怎么相处,所以面对江意总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比如他吻她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浑身僵硬,呼吸急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每次kiss时看孟思迪杏眼圆睁,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江意都会无奈地轻咬一下她的嘴唇,告诉她这个时候要闭眼。被他训练了很多次,她才养成这个习惯,不过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舌头的勾缠,只知道被动地承受。在床上也是,那些挑/逗/助兴的技巧她都不会,也学不来,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他摆布。